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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逗留记

童年旧忆陆

仍旧是那一间课室,只有一个男老师在任教,里面都是刚升四五年级的学生混搭在一起听课。

大姑的儿子叫白连青,年纪比我大很多。如果把亲戚辈分都连起来,是家里所有孩子们的大哥。他下边还有个妹妹叫白连英,也是我们的大姐。

于是我再打探:“那姐呢?”

跟我唠上几句后,她便进门去找我妈和奶奶去了。

离家不足五百米的学校还是那个老样子,本来是要在今年多安排上几间教室,可还是因为一些无厘头的原因被搁置了。

随后便听到我妈说话了:“二哥,进来吧!他中午就回来啦!”

我站在课室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一个比我爸矮一点的男老师推门出来,放我进了课堂。然后又朝着我爸挥着手点点头,跟我爸在隔着百米远的距离大声地嘘寒问暖。

那些比我大好几年级的大孩子一本正经地端坐在长条凳子上,面色看起来很是生不可恋的样子,桌面上放着的写字本空空如也,有些连个课本都没有,还有一个在最后面呼呼大睡。

我左右望了望,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只有最后面的角落还有个位置。

我直接走到最后面放下书包,拿出交学费时发给我的课本和写字本,又把爸在家里就削好的铅笔从文具盒里拿出来,准备听课。

男老师跟我爸的对话也结束了,他进来后重重地关上门,前后左右看了看,最后扫到了我的的位置。

于是向我招了招手说:“来,你到前面一排来,在那你啥也看不见。”

又跟靠门口的四年级学生说:“去,你到他那个位置坐着。”

那个大学生不情愿地说:“老师,我到那儿也看不见。”

男老师又说:“你都多大了还看不见,是不是比他高?再说了,你坐前边儿也是睡觉,直接去后面睡吧!”

大学生很不乐意地拿上自己唯一的课本到后面去了,而我拿上自己的一堆学习用品才走到他的位置坐下。

男老师看着其他人说:“你们看看人家,这才是来学习的。再看看你们,有些连课本都咬着吃了。”

话音刚落,引来一群学生们的集体爆笑。

最后一排趴在课桌上睡觉得学生被笑声吵醒了,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嘴角还低了一滴很长很长的口水。

男老师看着他说:“大爷,还没下课呢!你接着睡会儿。”

此话,又引起一阵阵地笑闹。

老师走到讲台,先是跟我介绍了自己。我便知道他姓刘了,知晓以后该称呼他刘老师了。

刘老师拿起一只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堆字,一群阿拉伯数字,转头对着我说:“这节课你学这些,先跟我读几遍,然后再抄下来。”

说完便领着我一字一句地朗读,那些数字倒很好记,只有短短的一到十,写起来也很简单。

数字上面写着的就有些难了,那是只有小学生才学的蒙语前戳。相当于是汉语的字母,可是却只有七个,属于是元音,发音也要分标准的高低起伏。

另外还有二十四位数的辅音,需要用四个不同的圆唇舌位来发音。可是我还小,只需要学那七个元音字母就行。

刘老师领着我读完一遍,又嘱咐我再抄上十遍。

然后他就开始到黑板的另一半面,教别的年级的学生,反正跟我学的东西是截然不同。

我也不懂往上几年级学的到底是些啥东西,反正觉得比我要学的高级多了。于是思想也有了转变,便跟风开始学他们的课程。

刘老师对着我说:“你不用跟着学他们的,那都是四五年级才学的,你先把学前班的学好就行。”

我回过神来,继续抄写黑板上单独为我安排的知识。第一次正式写字,字迹歪歪扭扭,特别像乌龟爬过一样。

刘老师在前面唾沫横飞地讲了半天,我也被吵了半天。最后终于安静下来了,因为他们也要抄写黑板上的文字了。

他们有些没有纸和笔,开始四处倒腾,可是将近二十个人却分不出几支像样的笔,连纸都是一张一张地借来借去。

最后两个各自有了一张纸,可还是没能凑到笔,情急之下把主意放在我身上,其中一个人说:“跟那小弟弟借一支笔,过几天还他。”

另一个人不好意思地说:“要去你去,我可不丢那人。”

我边抄字边听着他们地交谈,从文具盒里拿出两支削好的铅笔递过去,可他们却又不好意思起来了。

刘老师看见后夸着说:“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简直是浪费学费。”

顺便抽走我手中的一支笔递给他们,说上一句:“来,开始写吧!记得到时候还给人家!”

他们俩不知道怎么分一支笔,便说:“这一支笔咋用?再借上一支。”

刘老师却批评他俩:“人家都借上一支了还借啥,你俩就不会把它掰断?”

一个学生听后,直接啪地一声从中间掰断铅笔,一分为二,可还是把笔尖给掰断了一小截。

我的铅笔都是在家的时候,爸给削好的。他是既怕我不够用,又怕我不会自己削而伤到自己。

索性他就让我带了五支笔,又把两头都给削好了。这样一来,拿出来便能使用。

微风从窗户荡进课堂,吹拂着我们的倦容,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课堂内,只有笔划在纸上地唰唰声。

大姑来了,看着新衣新鞋说:“这双鞋纳得可真好看,你妈这手艺很不一般呦!衣服更不错,看着舒适。”

我问大姑:“我哥在干啥?”

本来校长是让等一年再送过来,可还是在我妈的强力坚持下收下了。

学校我来过了,但是从没进去过,每次都是从门口路过,偶尔能听清一群十几人的学生在朗读课本。

我们坐落在通辽管辖的科左中旗,紧邻着东北三省,早晚的温度常年都飘忽不定。

大姑说:“谁知道那二流子去哪了,被你大姑父打了一顿,跑出门去了。”

其实学校就在我们家的隔壁,以我的身高在院子里站着可看不见,要是爬上墙就看见了。若是走到学校,以我的小步伐也就在五分钟以内便能抵达。

次日清晨的风很甜,路道两旁的花儿长得很美,我的小心情也跟它们一样甜美。

我走进了校园,校园爬满锈迹的大铁门敞开着。其实我完全可以省几步路从西边的断墙,直接走进来。

还有一双小布鞋,面儿是黑布裁剪的,底儿是用浆糊和白布底样纳的,两只脚的黑面儿上又用红黑线头雕了一对儿小花。这是妈亲手纳了一个多月才完工的自制胶底布鞋,同样是我第一次收到的挺别致的鞋子。

妈又给我买了小书包,一堆木制铅笔,一把削铅笔用的小刀,一只小橡皮泥,还有一个布制的文具收纳盒,几本用来写字的本子。

天气暖和到让所有人脱下了长衫,可是内蒙的气候总是阴晴不定,若是早晚凉了,外面还是会套上一层薄薄的外褂,不怕冷得也就从早到晚都是一件,不必来回去换。

我们村子的人口少得可怜,跟隔壁村子比起来才不足百户,连行政称呼都叫小明亮嘎查,可见人口着实一般。

今年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该上学了,见校长打了个空头炮而教室没落实在地,就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去跟一群大孩子挤在一起,都是要等到来年再送去学校。

唯独我爸想让我尽早上学,说是知识这东西越早学越好,晚了可能就起步低了。

可是爸告诉我,一定要从正门进,另外一定要敲门,不能直接开门进去,嘱咐我要学会尊敬师长。

我照做了,谨遵父教从学校大门进来的。走到校园中间时,转头朝家的方向望了望,爸正站在院子里也朝我这里望着,他高高的身子只有胸膛以上漏了出来。

大姑答:“在家作妖呢!”

我也很不怕冷,更怕麻烦,但妈总是怕我着凉,一概要求我穿上又脱掉。

穿的时间长得多数是一套短裤短袖,是妈去镇子替我买来的。短裤的后面画了俩米老鼠,我就叫他们是两位鼠先生;短袖的后面印了个唐老鸭,我便称它为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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