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豆子

“嗯。”

“找你真是辛苦。不过倒是有些意外的收获。”

顾长安站在夏恪身边，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她要是再听不明白这个“意外收获”指的是自己，那么她的理解力真的算是完了。

“我也很荣幸，013，不过你和资料卡上面的照片不太一样。”

“照片怎么能信呢，你说对吧？”

“你推理小说看多了吧？”013打断她，“我本来就是来找094，和我怎么来有什么关系？喂大姐，你刚刚差点把我打了，这事儿没个道歉？”

“道歉？无语，你这转移话题的能力实在是一流。我被人跟踪我不能问？哪怕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问题我也要问吧。”

夏恪及时制止越吵越凶的两方：“我们今天确实约了见面。”

“所以？那那些车队是做什么的？”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013说，“我今天为了跟这货见面，还甩了一帮打手。”

“打手？”

“你管那么多。我本来的计划是直接过来，但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情。不过你的出现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还挺意外，算是计划之外的变数了。”

我是变数？

“为什么？”

顾长安越问越迷糊，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漂浮在她的周围，但是摸不着看不透。这种处于未知环境下的感觉让她非常不适。

风更嚣张了，呼呼地摇着树，不多时，雨点噼噼啪啪地随着风落下来。一问一答一听的尴尬局面被天公制止，三个人狼狈地跑到废弃教学楼的底下躲雨。

“说正经的，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夏恪目光朝着雨帘外，说：“这个地方是合并进来的，到现在都没有翻新，连我们学校有些人都不知道。”

“我？”顾长安掏出手机，“我昨天特地搜了一下你们学校，看到一些灵异帖子，觉得挺好玩。”

“什么灵异帖子？”

“哎呀，一般大学都有什么‘x大十大灵异事件’嘛……咋了，你别那么严肃，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图个好玩而已。嚯，我没想到原来真有这个地方，了不得。”

“这里几年前发生过火灾，是一栋荒废的实验楼。”

雨声渐大，隐隐还夹着雷声，夏恪的声音破碎地传来，字眼时而模糊时而清楚。

“门没锁，进去看看？”

顾长安拉着铁门，铁门发出凄厉而悠长的一声尖叫。她拍拍手，因为时间太久，一楼太潮湿，铁门早已生锈。这个门还是早些年的款式，插栓松松地挂着，已经成了摆设。

“不是危楼吧？危楼咱们就撤，小命要紧。”013说。

“火灾之后翻修过一次，但是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学校和委托的厂商没协调下来，把火灾的教室刚刚漆了一遍，就不再继续弄了。学校里传的是这栋楼改建就直接推，然后留着地盖个新楼。”

顾长安评价：“你也挺了解。”

“知道一些。”夏恪扶了一下眼镜，左手接着顾长安刚刚的力道推下去，门被打开，露出长长的楼梯。

楼梯通往未知的地方，看不见尽头。

013：“这不是陷阱？”

“你刚刚说我想多了，现在不是你想多了？”顾长安说。

而013和夏恪互看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通过目光的信息交流。

夏恪把门归正，说道：“我们避完雨就回去。”

“怎么？”

顾长安实在是搞不懂这两个人在担忧些什么。

“你刚刚自己都把门推开了，你告诉我现在咱们打道回府。没道理吧？”顾长安说，“要不你们两个给我个解释，只要有理有据，咱们就撤。这种探险多少人做过，你们两个男生怕什么？”

“你看的是什么帖子？”夏恪突然问。

“啊？什么？”顾长安猝不及防被发问，像是急于证明自己，她点开手机的页面，“这这这，我翻了很久这个……诶，帖子呢？”

那条看起来非常有真实性的帖子，消失得一干二净！

013看着她：“帖子不一定是真的。”

“有人想引你过来。”

什么玩意儿？上来把这个前提给否了？

“是来找我。”夏恪像拎一只小鸡，把顾长安从男生身上提起来。

“……号码是013……你是Homo-m里面的那个十三岁吗？”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十三岁，应该说是013竟然直接否定了这个身份，“大姐，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十三岁十三岁的喊，我今年真的不止十三。”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张脸就是十三岁的脸，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又是因为游戏吗？她反复回想，上一次的电梯外，那个怪物一样的隐藏boss，她确实看见了，没有神志不清，不是白日做梦。是真实地、真切地遇上了那个东西。

男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背上的灰。

“我说的十三岁是id的名字，你不是？”

“那我觉得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再说了，我们又不认识，我骗你干嘛？”

他斩钉截铁，顾长安的疑惑却更甚。她开始找寻他们刚刚对话中的缺漏部分，试图证明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顾长安愣住了。

这并不是她预想中的答案。以至于她听到这回答的一瞬间有点发愣。

“为什么跟着我？”

被称作013的男生和夏恪简单碰了一下手掌表示礼貌。

顾长安没说话，她看着这两个人，说不上是很亲近的关系，倒是很像不熟的同事，按照他们的对话来看，说是网友第一次见面也不为过。

013的鼻头肉肉的，嘴唇稍厚但是小，显得有些嘟嘟嘴，一双眼睛似乎藏着很多东西，一眼看不穿。他的个子很高，杵在那儿不动就像是新栽的树苗。

“你说你不是跟着我，是来找夏恪……不对，”顾长安说，“你既然有目的地，又为什么在上车的时候特地来问我去哪里？再有，你上车是一个偶然情况，你现在是想把这个偶然情况说成是一般情况？”

“如果你要去c大，你大可以直接坐地铁，甚至你开始就是骑了单车的……”

“见到你真是高兴，094。”男生看着夏恪。

那么现在她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也可以有另外一种方式去解释呢？

“不是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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