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杀生道

女子张开双眼，勾魂摄魄，“是，有何见教？”

里面是一个敞亮的大洞，大洞中央有一石台，石台有三步见方，台上有一名女子，虽然称不上天姿绝色，却也难得一见。

女子闭目趺坐，抱元守一，左手边俯卧着一只山猫，正是洞口那只。

“五百年了，终于有人来陪本师。”不等神鹤空海俩人晃过神来询问，女子已先开口。

神鹤空海即叉手道：“扶桑刀者神鹤空海，敢问仙子可是东海左仙人？”

神仙女子却摆摆手，“你回去吧，悟性不够，学仙不成，反入魔道。”

神鹤空海惊道：“左仙人！”

小君羡却道：“没有仙术，我回不去，神仙姐姐既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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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仙术交来！”

神仙女子笑道：“一口气就能把你吹回去，不知好歹。”

小君羡即道：“好，我就先学一口气，请师父受徒儿一拜！”

神仙女子乐道：“好小子，别人五岁的时候还尿床，你已人小鬼大。”

“啊！”神鹤空海喜出望外，单膝跪地，拜谢道，“多谢左仙人成全！”起身又道，“羡儿，快磕三个响头！”

小家伙喜道：“是！”言罢咚咚咚三下，连磕三个响头。

神仙女子笑着招了招手，“羡儿，上台来。”

闻言，小家伙一愣，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叫羡儿？”

神仙女子蹙眉道：“他不是喊你羡儿吗？怎么，本师喊不得？”

小君羡原是疑惑神仙女子怎么平白知道他是谁，不料闹了个乌龙，尴尬笑道：“哦，徒儿太高兴了，没留意。”

神鹤空海只关心小家伙能拜师学艺，不管其他，是以心中虽有疑惑，却不动声色。

神仙女子待李君羡爬上台来，教徒儿跪下，从怀里摸出一条巾子，“着此逍遥巾，斩妖万里行。伏魔八荒，一往无悔。”

“是。”小君羡双手接过逍遥巾。

神仙女子又取出一把长剑，“赐你碧血长风剑，从此步仙道，冷眼看世界。”

“这……”小家伙没有接剑，问道，“师父，什么叫‘冷眼看世界’？”

神仙女子道：“一意诛魔，不受红尘爱恨纠缠。”

神鹤空海急道：“左仙人，那要是逃不过红尘呢？”

神仙女子道：“不清楚。”

“啊？”神鹤空海懵在当场。

神仙女子又道：“羡儿，你接不接？本师手都酸了。”

“接、接！”小家伙生怕师父改主意，受诛邪神剑，一瞬白发。

“啊！”神鹤空海大吃一惊，瞪着双眼问道，“左仙人，羡儿他，他……”

神仙女子道：“此剑长三尺九寸，上刻二十八宿，面文为星辰，背记山川日月。仗剑抚龙，弹铗狂歌。”

小君羡正盯着天青水纹剑鞘，闻言左手持剑，右手握住剑柄。

铮然，长剑出鞘。

神仙女子笑道：“本师还没有授你仙术，你就能拔出碧血长风了，不错不错，看来是要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神鹤空海喜不自禁，唤道：“羡儿，还不快拜谢师父？”

“哦！”小家伙即叩谢仙师，起身叫道，“神鹤先生，你帮我绑上逍遥巾！”

“好啊！”神鹤空海开心得很，走到台前把小家伙抱下来，没说头发变白的事，绑好逍遥巾，仔细端详片刻，笑道，“像模像样，看得出点仙风道骨来了。”

小家伙嘻嘻一笑，许是因为害羞，笑脸红扑扑的，带开话头道，“这把剑好重！”

神鹤空海乐道：“等你学了仙术就举重若轻了。”

神仙女子道：“先学一口气。羡儿，随本师去一个地方。”

三人离开石洞，来到一片状似头颅的石崖上，极目远眺，海天壮阔。

神仙女子笑道：“此处叫仙头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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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就在此修习吐纳之术。”

小君羡喜道：“是！”

神仙女子又道：“羡儿，你以后要换个仙人名号，叫梁丘行著。”

小君羡问道：“那徒儿本来的名字呢？”

神仙女子道：“只当个红尘别名。”

神鹤空海听出玄机，急道：“如此，羡儿要为谁报仇呢？”

神仙女子笑道：“忘了说，碧血长风不能杀人，学仙更不能杀人，违者必遭天劫，形神俱灭。”

“左……”

“神鹤先生！”

“也罢。”接到小家伙的眼色，神鹤空海不再纠缠下去。

星夜朗朗。

仙头崖上，神鹤空海问小家伙，“羡儿，你就放下了吗？”

小家伙摇摇头，悄悄道：“不管怎样，先把本领学到手再说。”

神鹤空海睁大双眼，木木地点点头，忽道：“羡儿，我也有一对宝贝。”说着卸下腰间的一尺双刀，又道：“左仙人说神剑不能伤人应该是真的，你要报仇，就不可能不伤人，我传你一尺双刀术，确保万无一失。”

“神鹤师父在上，请受羡儿三拜！”小君羡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甚是干脆。

神鹤空海眼冒泪花，笑道：“好，好，我也有宝贝徒儿了。”

小家伙起身又道：“神鹤师父，还要一个计划。”

神鹤空海道：“你要辛苦点，白天跟左仙人修习仙术，一并养气，晚上随为师练刀。”

如此说定，岁月悠悠，二十年一晃而过。小家伙已变成长身玉立的潇洒美少年，面如冠玉，眉目风流，犹胜乃父。

神鹤空海则已过知命之年，长须冉冉，威猛如昨，只少了壮年时的狠厉之气。

李君羡自感学仙有成，准备回中原报了血海深仇。

神仙女子也不说话，把徒儿领到仙头崖上。神鹤空海跟在后面，暗暗紧张。

长空碧海，深蓝无垠。

神仙女子极目远眺，良久，悠悠道：“羡儿，学仙杀人必遭天雷击顶，形神俱灭，你是知道了的。”

李君羡道：“徒儿知道。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神仙女子笑道：“百年幻境你也去过了，若是天下气运压人，不能报仇已是定局，你又如何？”

百年幻境，神游一遭，李君羡经历人间诸多喜怒哀乐，爱过许多女人，尤其是师尊化身的妻子，出来后才知不过一场空梦，正是睡至三更时凡功名都成幻境，想到百年后无少长俱是古人。

不能报仇已是定局，当如何？李君羡默然许久，答道：“放下。”

神仙女子点点头，最后问道：“如果……再见本师呢？”

李君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少刻恍然，扭头凝视着幻境中的爱妻。

“你去吧。”神仙女子翛然离去。

“左仙人！”神鹤空海不知神仙女子何意，急追上去，回来时一脸愁闷，“羡儿，左仙人说她能帮你躲过天劫，但有牺牲。”

海风吹拂白丝，李君羡剑眉一拧，“什么牺牲？”

神鹤空海道：“左仙人再不能临凡。”

（本章完）

.

小君羡使劲一点头，“知道！”

探入洞中，俩人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山猫窝，甚至连那只山猫也不知去向。不过石洞左边有一道口子，宽度仅容两个大人并排通过，若非有十来丈高低，称之为石门也可。

小家伙反应得快，跪下道：“神仙姐姐，我要拜你为师，学习仙术！”

神仙女子问道：“学仙何用？”

神鹤空海一抬下巴，示意山猫就在石洞里。

神鹤空海带着李君羡继续深入，在口子里大概走了一刻钟，拐了三次弯，眼前豁然开朗。

闻言，神鹤空海只怕小家伙仓促之下会说错话，刚想开口就听到小家伙斩钉截铁地说：“为阿爷报仇！”当下啧了一声！

“哎呀。”听到啧叹声，小家伙才猛然想起神鹤先生的嘱咐，不禁叫了一声。

神仙女子被逗得差点笑出来，又问道：“报了父仇又如何？”

生性敏锐，小君羡嘻的一笑，解释道：“我是担心有什么变故。”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是对的。”神鹤空海起身道，“跟在我身后，一旦有变，你就往洞口跑，知道吗？”

吃完鱼，小君羡用力抹了几下嘴唇，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邋遢，随后看向古洞，问道：“神鹤先生，那只猫儿去哪里了？”

“见教不敢。”神鹤空海心里直打鼓，想那“左长风”三个字阳刚气十足，眼前仙人应该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形象才对啊，暗道：“莫非找错人了？”又想眼前这女子或是在此招摇撞骗的，暗暗又道：“也不对啊，此地罕有人迹，没必要在此坑蒙人吧？”想不通，又道：“难道是孤身在此，无聊至极，见到人就生出戏弄之心？”思来想去，后悔自己直接说出“东海左仙人”五个字，而不是问对方姓甚名谁！懊恼之余，又想：罢了，要是冒牌货，我就把她拘禁起来，等羡儿长大娶了她，生了娃，我也算完成了淳风的嘱托。

等了半天不见神鹤空海说第二句话，女子蹙眉问道：“所为何来？”

神鹤空海扭头一甩下巴，“羡儿！”

小君羡道：“荡尽天下不平事！”

神鹤空海暗道：“像句人话。”

神鹤空海想到“坐骑”两个字，很快又觉得搞笑——那只山猫实在太小了些，当个坐垫还差不多。

小家伙点点头，说道：“那要小心。”

闻言，神鹤空海低头看了看，只见小家伙一脸严肃谨慎，忍不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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