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章有借有还
孙儒只瞟了一眼，得意更甚，顺手将衣襟一敞，露出发达的胸毛，大喊道：“开席了！开席了！都给老子放开了吃，敞开了喝，谁他娘的要喝酒不痛快，老子待会就给他个痛快的。哈哈哈！”
同时心里长舒了口气。孙儒既当众明说不会杀他，那他这条小命暂时算保住了。
不得不说，孙儒这种看似没有心机的爽快话，确实好使，让双方都放下了戒备。
“这就对了。”孙儒挽着王绪入了席，“你孙大哥是喜欢杀人不假，偶尔也喜欢尝尝人肉味。但是嘛，嘿嘿，大哥可就直说了啊，就老弟你这一身皮糙肉厚的，还真入不了大哥的口。”
看着孙儒朝着自己上下打量，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王绪恐惧更甚，若非被孙儒挽着，他当即就得吓趴到地上去。
却听王潮走近后，压着声音道：“林将军义救族中妻儿，王某铭记在怀，他日必当厚报。这杯酒，王某携弟审知敬将军，略表谢意。”
王审知也在一旁捧着酒碗，“敬林将军。”
林言恍然，原来那日在固始县内救的八名女子，是王氏宗亲。
“举手之劳，王将军言重了。她们都还好吧？”
“惨遭贼人奸污，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都羞愧饮药了。”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林言那日救她们时，大概也料到了。那几名女子皮肤娇嫩，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妻女，自不可能在遭轮番奸污后再苟活于世的。只是惶惶乱世，他又哪里有心思替几个女子考虑未来？
“王某告退了。”
“告辞。”
宴会上并非说话之地，王潮、王审知二人跟林言传达谢意后，当即便告辞。
就在这时，听见孙儒的大嗓门又嚷了起来，“王老弟，哥哥听说你新纳了个小妾，叫什么桃娘子，特别会宽衣解那个带，什么时候送来借哥哥玩两天？”
王绪十分窘促，不知如何回答。
孙儒不开心了，“奶奶个熊，老弟你也太抠门了吧？哥哥我只是借来玩两天，玩完就还给你，又不会吃了他，你磨磨蹭蹭什么！”
“是是是，小弟回去后就给大哥送来……不用还了。”王绪吓得连忙答应。
“不行！老子说还就得还。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欺负老子不讲道理么？是不是，兄弟们？”
众蔡州将领会意，都大笑着起哄道：“都统说得对。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没有骨头的东西！光州就葬送在他手里了……”这边的王审知实在瞧不下去了，暗骂道。
“闭嘴！”王潮连忙制止了他。
二人一同向林言示意后，回去了自己的位置上。
………………
五日后，秦宗衡自蔡州来，接手淮南事务，孙儒部和赵德諲部自淮南返回蔡州。
换言之，孙儒是来辛苦打仗的，而秦宗衡则是来坐享其成的。
林言率部随同孙儒一道去往蔡州。
在蔡州，林言好不容易见着了秦宗权。之所以是好不容易，因为如今的秦宗权深居简出，排场十足，凡要见他的人，需先去找黄门郎投赠，再找宫内近侍递交名帖，再找亲信宦官传达……如此种种，方才有可能得到召见。
林言去了三次，一次是自己单独前往，第二次是托张佶代为引荐，第三次同孙儒一同入宫，才终于见着了秦宗权。
但林言并不心馁。
相反，秦宗权如今居深宫、繁礼节，身边太监环侍，正说明他已经做好了登基称帝的准备。而且，林言本人虽未得召见，但他递上去的御玺和遗书，却一开始就被送了进去，也说明了秦宗权的心思所在。
一旦秦宗权称帝，成为李唐和天下藩镇讨伐的对象，那到时，将不会有人再惦记他这个草寇余孽，而他，也终于有了前期发育的空间。
既点破了王绪的心事，又趁机恶心一把蔡州的死敌朱温，孙儒得意地摸起了大光脑袋。而蔡州诸将再一次配合地大笑起来。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末将绝没有这么想……”
林言陪席末列。
这本是一场与他无关的宴会，也不需要他的表现，只冷眼旁观即可。
孙儒依旧不进城，只在城门下设宴，邀请王绪等一干光州文武官员列席。
王绪则忙作揖谢罪。
光州诸将，除王绪外，其次当数刘行全。此人是王绪的妻兄，四肢粗壮，面相敦厚，虽看不惯小舅子懦弱的样子，但也没有任何表示。
再往下，当数王潮、王审邽、王审知三兄弟。这三兄弟个个面相不凡，他们本是固始县人，固始县城惨遭孙儒部屠戮，他们自然痛恨孙儒，对王绪的表现，也是失望中夹杂着愤怒，很难掩藏得住。
酒宴过半，王潮领着三弟王审知来向林言敬酒。
孙儒佯装惊讶，回头朝张佶等人寻找答案，张佶等人则适时地发出配合的大笑声。
孙儒再猛地一拍脑袋，倒好似突然才想明白，“哎哟我说王老弟，你该不会以为孙大哥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明面上邀你来赴宴，其实要趁机杀了你吧？这可是老弟你的不对，奶奶个熊，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你孙大哥是那种人吗？只有砀山泼皮朱三才干得出来这种不要脸的事。”
光州城内一切安置妥当。
“全听孙都统的吩咐。”王绪点头哈腰道。
接下来的宴会便乏善可陈了。
王绪已经完全被孙儒拿捏住，只剩唯唯诺诺，溜须拍马。凡孙儒提的要求，他无所不应。
林言大感意外。
实在是他与这些光州将领没有任何交集，包括王氏三兄弟的名号，他也是这两天才听说的。军中将士讲起光州城内时偶尔听过两耳朵。
至少用在王绪这种人身上很合适。
王绪犹犹豫豫地来了，一脸悲壮。
孙儒迎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王老弟，做哥哥的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你要再不出来，我可得进城去找你咯。没办法，你孙大哥就这么个急脾气……王老弟，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怎么惨兮兮的？莫非你家里死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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