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开局为草贼

张队头等人自去营寨内通报，林言则同自己的部队一道等待。

…………

那张队头用来恐吓的话自然不实。

但这千余人乃军中精锐却是不假。虽是临时行营，却营垒坚固，拒马、鹿角、壕堑、望楼等防御工事俱备，自入营外方圆十五里便可见三人一组的游骑小队来回巡逻，皆有口令问答。

林言的人马距营寨五里停了下来，不得再入内。

林言回头看了看，其余人都和四狗子同样的反应。毕竟吃人肉，这玩意儿听起来就膈应。

马殷来了。

这也是林言第一次见到马殷，矮小敦实，褐色皮肤，一张平庸的四方脸，看起来老实本分，属于扔人堆里便找不出来那种，丝毫不显人才。

马殷十分客气，老远就下了马，然后快步迎上来，“林军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林言更不敢托大，抢先抱拳行礼，“亡命之人，倒来打搅将军了。”

“林军使太客气了。”马殷忙托起了林言，打量两眼后，黯然道，“犹记得陈州城外，末将曾有幸瞻仰黄王风采，常引以为荣。过后又时时勉励自己，大丈夫一生，能学得黄王半分本事，也算是不虚此生了。谁成想，才不到一年，竟是阴阳两隔。哎，世事无常啊。”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天不假人，舅父纵然英雄，也是无奈。”林言也跟着感叹了句。

“是啊。”马殷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林军使既到了汝南，只管安心住下，待休养充足后，再顺时而起，建立一番不世功勋，亦谓不可？”

“正要叨扰将军。”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我们先去营寨，喝上几大碗再说。”

马殷随即又热情招呼了林言身后的许沧州等人。

见到刘允章时，马殷顿了一下，而后大礼拜道：“竟能在此地见到刘尚书，马某三生有幸。”

“将军客气了。”刘允章淡淡地回了句。

大概是一路见到蔡州军的所作所为，让他既无奈，又十分不满。

马殷却不改热情，忙唤人牵来他的坐骑，要亲自扶刘允章上马。却被刘允章推开了，自顾朝前步行。

马殷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又来招呼林言。

林言也只是无奈一笑，刘允章连黄巢都敢骂，何况他马殷？

留下许沧州看管队伍，林言带着赵志勇、王雄、四狗子等一众将领，随马殷步入营寨。

刚进营寨辕门，就看见一人被捆在门旁。

正是张队头。

林言正纳闷，马殷却已立在了张队头前，冷脸喝问道：“张大头，你可知罪？”

那张队头只把头磕得跟小鸡啄米似的，“都头，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看在我为你卖命的份上，都头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哼。”马殷却没有饶恕他的意思，“好教你死个明白。这位是林军使，是黄王的亲外甥，是我们汝南的贵客，你非但对他无礼，还敢在我面前挑拨是非，欲置我和孙都统于不义之地。我今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黄王的在天之灵，又如何教天下人闭嘴？”

林言这才明白，原来是这张队头回来后说了自己的坏话，被马殷给识破了。

说实在的，这并非是死罪。

更关键在于，随着马殷公布张队头的罪状，林言察觉到，周围的蔡州将校都对他投来了怨恨的目光。毕竟张队头的罪名，便是因他而起。

刚来到蔡州军，就引来众怒，这显然不是好的开头。

林言站出来劝道：“方才也是我没有表明身份，才导致了一些误会，怨不得张队头。无知者无罪，将军就给他一次将功折过的机会，先饶他一命吧。”

手底下的人被林言骂了，四狗子自觉脸上挂不住，跑过去对着那几个亲兵一人狠踹了几脚，“草你妈！再看，老子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算了，也不怪他们。抓紧时间救人吧。”

而领头之人自称姓“林”，结合各地张贴的榜文，草贼巨寇俱已捕杀，仅剩林言逃脱在外，所以他一下猜出了林言的身份。

“正是。”林言有求于人，自然也不会隐瞒。

林言吩咐四狗子领亲兵们去堂内救人，他自己则停在内堂外，不想去多看那些乱世惨象。

林言冷静下来，也意识到把怒火发在自己人身上不合适，劝阻了四狗子。

“能从淄青逃到这里来，还算有点本事。”马賨好奇地打量了林言几眼，“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去告知兄长。”

“有劳将军了。”

马賨走后，四狗子凑到林言跟前道：“将军，我听说孙儒部以人肉为食，是不是真的？”

林言再也忍不住，自进光州以来他胸中就堆满了怒火，此刻全发泄出来：“好看吗？是不是你们家中的姊妹也被人绑在这里，也被人扒光了衣物，遭人奸辱，你们也会觉得好看，也要看个没完？”

林言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亲兵们何曾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都吓得不轻，这才不敢多看，连忙解绳索放人。

张队头为首的蔡州兵在许沧州的“照看”下出了县衙。

不多时，一队骑兵远远驰来。

领头之人朝林言打量片刻后，问道：“我乃马賨。我兄长遣我来问，你可叫林言？”

马殷曾在年前被秦宗权派来与草军合围陈州城，跟草军打过一段交道，再听张队头描述完旗号装备后，包括林言等为首几人头缠吊丧用的白色麻布条，可以断定这伙人就是草军。

“传言不尽如实。”林言不想引起恐慌。

四狗子瘪了瘪嘴，嫌弃道：“反正他们递来的肉，我绝不吃。”

百胜都的营垒并不在县城外，而是距城二十里外的一座原山匪寨子里。马殷麾下也没有几千人，而是一千人出头。

可等了半刻，却仍不见里面的人出来。

林言进屋一看，亲兵们磨磨蹭蹭地解着绳索，眼睛却不自主地往那些女子裸露在外的肉体上瞟，有几人看得格外专注，一边不断地咽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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