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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灵师

第一章 十一

新来的几个学徒目光中充满着希翼与期待,跃跃欲试。

像往常一样,十一推门走进了谢氏宠物店。

谢氏宠物店只是老唐街一个普通的商店,规模不大,客流稀少,不过平常也是有着一两个稀客,靠着出售一些灵宠、寻医问药之法和招收灵师学徒维持日常所需。买卖虽不大,可胜在细水长流,勉强能在老唐街立足。

十一抬头,这才发现店铺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而店铺老板谢宏远正在训话,干瘪的声音回荡在老旧的宠物店内。

“现在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你们不能令我满意,那你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最后我再强调一遍,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灵师,勤学苦练,吾日三省吾身是你们唯一的途径,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开笼,取物,念诀,毫无多余动作。

娴熟流畅,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学徒门面露惊讶,纷纷围观了过来。

手持灵纹笔,十一的气质也为之一变,目光清澈干净,手腕摆动如蛇,笔尖灵动挥舞,富有灵动感……

片刻后,一个殷红妙曼的红色线条赫然出现在纸张上,仿佛一缕随风摇曳的轻烟,行云流水,十分自然舒畅。

新来的学徒们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十一、灵纹笔、和纸,淡红色的线条印然纸上,眼神中露出深深地震惊。

灵师依据体内灵力高低可分为青衣灵师、蓝衣灵师、紫衣灵师、白衣灵师、红衣灵师、黑衣灵师、暗夜灵师七个境界。十一只是最为低阶的青衣灵师,学徒们可并不看好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低阶青衣灵师,然而,当亲眼看到十一勾勒出灵兽符文后,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却是充满了妙曼灵动的美感和精确的掌控力,他们的心瞬间被征服,信服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看着这群儿郎们脸色的吃惊之色,谢宏远不禁会心一笑,别说他们这些新手了,就算了他第一次见十一勾勒灵兽符文,也忍不住露出惊艳之色,正如他说的那样,在青衣灵师的基础上,十一对灵兽符文的掌控已经达到了超凡入微的水准。

笔锋点、墨、勾、划、回,力道精准锋利,平白无奇的一张白色油泼纸,在十一符文笔锋挥洒下,渐渐地形成了一个精美的图案。

片刻后!

呼!

松油纸骤然一闪,没入灵兽天灵中,刚刚还桀骜不驯,野性难驯的灵兽瞬间安静下来,温顺的拱着十一的小腿。

十一搁下符文笔,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酸痛难忍,那张清秀俊俏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苍白之色。

来到谢氏宠物店之前,他之前已经是制作了百张灵兽符文,体内的灵气也早就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灵气的消耗,加上心而憔悴,早就让十一没有了一丝力气。

新来的学徒们可没有注意这些,见十一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的完成了灵兽符文的制作,瞬间炸开了锅。

“好厉害,这运笔的速度,速度,精确度,灵活度,可真非常人所能做到的。”

“是啊,是啊,比末法时代的科技都还要强大。”

“哇,十一前辈一次性就把灵兽符文制作了出来,可真算得上是完美啊。”

“以后我可要好好的跟十一前辈学习,尽早能够一次性炼制出来。”

………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突兀的响彻起来。

“哼!制作最为基础的青衣灵兽符文有什么了不起的,给你们各三五年的时间,你们也能想面瘫杨一样,把基础青衣灵兽符文玩出花样来,你们怎么就不问问,他面瘫杨学了这基础灵兽符文多少年吗,就他的水平,也就唬唬你们这些小菜鸟。”

宠物店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色休闲装的男子,他面颊修长,双手抱臂,一双眼神不屑地盯着十一。

闻言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学徒们原本充满热情,崇拜的眼神也是变的疑惑,怀疑,怪异。

什么,五年的时间才学会最为基础的青衣灵兽符文?

这十一是什么样的资质啊?

太烂了!

面瘫杨,咳咳,好形象的名字啊。

咦,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等等,原来是他!

新来的学徒们终于想起来了十一是谁。

在老唐街,面瘫杨的名声早已经是家喻户晓,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活脱脱的第一扫把星。

他出生的那天,原本辉煌一世的杨氏家族,却在一夜之间被仇家洗劫,只剩下他的爷爷、父亲和母亲。

二岁时,爷爷病重,修为一夜之间尽废,成为废人一个,迫不得已,搬进了丰都城中的老唐街。

三岁时,弟弟杨昊出生,母亲申屠林雪不知所踪,据传闻是嫌弃杨家没落,跟一个富贵的公子哥私奔去了。

四岁时,父亲杨原宗离家出去,至今未归。

五岁时,原本跟他指腹为婚的洛阳城姑苏家,竟派遣十多名篮衣灵师,浩浩荡荡来到丰都城杨家,立于青天之上,当着丰都城所有人的面,撕毁婚约。

整整连续四年,发生在十一身上的怪事一件挨着一件,一件比一件轰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加上小小的丰都城本就不大,很快,十一的扫把星之名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丰都城,妇孺皆知。

加之十一平时不苟言笑,神色冷漠,冰冷,谁也没有见过他笑过,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宣传,面瘫杨这个绰号,彻底的响亮了丰都城。

“谢大叔,我明天再来。”

此时的气氛很是怪异,十一能够感受到,换句话说,这些年来,他习惯了在这种目光中长大,早就习以为常了,朝谢宏远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地离开了。

“哼!”

在十一离开后,谢宏远狠狠地盯了青年人一眼,沉声道,“明宇,你跟我来……”

“父亲,我……”

叫明宇的青年一听,面色一怔,却见父亲早已走进了后堂,只能小跑着跟了上去,嘴里嘟讓着,“莫名其妙,不就是叫了声面瘫杨么,怎么那么大的反应,我说的也没错啊……”

见二人离开,新来的一批学徒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唉,原来是扫把星啊,跟他学习灵兽符文,不知道会不会占上霉运。”

“啊!什么!”

“糟糕,我刚刚看他炼制符文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我得赶紧回家洗个澡……”

“啊呀,我这会不会也沾上霉运啊?”

………

夜色如墨,星河灿烂。

凛冽的寒风中,十一默默松开嵌入皮肉中的指甲,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快步朝家中走去。

临近家门,他猛地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木制的房门坎上,借着残弱的星光,他依稀能够分辨出那正是自己的弟弟杨昊。

“哥,你回来了!”看到十一走近,杨昊站起身来,欢快的喊了一声,接着声音便是逐渐压低,缓缓地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十一走上前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厉。

杨昊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却是倔强的低着头,弱弱的道,“哥,咱们进屋吃饭吧,爷爷还在等着我都呢!”说着,他便要转身回屋,却是被十一一把拽住。

“又跟人打架了?”

十一伸手抬起杨昊的下巴,看着弟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眉头微皱,眼神发冷。

杨昊猛地挣脱开十一的手,抬起头来,眼神倔强如牛,大声道,“他们骂哥哥是扫把星,骂哥哥是面瘫杨,我看不惯,当然要揍他们。”

十一怔了怔,看着脸庞稚嫩、带有一丝倔强、眼中流露出的强烈不甘之色的弟弟,心头蓦地涌现出莫名的心痛。

……

老唐街,谢氏宠物店。

谢宏远摆了摆手,“不急,竟然你来了,就先帮我教练这些小兔崽子,唔!工钱另算,就按照三个小时三块灵石,如何?”

思索片刻,十一点了点头,“好。”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暮色沉沉,夕阳如火。

百张灵兽符文的制作,到拿到店里售卖,这期间要花费一天的时间,能够换来的食物也只有五块灵石,这么算得话,这三个小时的奖励的确够丰富。

谢宏远笑了笑,转身对着身后那群新招来的学徒,神色肃然,沉声道,“御灵一道,博大精深,为了让你们更好的入门,你们的前辈十一,会给你们演示一遍如何制作灵兽符文。别的我不敢说,若要说制作灵兽符文基本功之扎实,整个老唐街没有人比十一更出色,连我都自愧弗如,你们可要好好看看,好好学,莫要错过这次机会。”

唰!

你会走到哪里,遇到什么事,碰到什么人,都不一定。

就像今天,你遇到我一样。

这个世界并没有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唔,十一来了。”

谢宏远扭头看见十一走了进来,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谢大叔,这是今天的青衣灵兽符文,”说着从身后拿出一碟符纸,递了过去。

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十一,可是当看到十一只是一个面色消瘦,大概十一二岁的少年时,学徒们眼中涌现了一丝狐疑之色,这少年真有谢大叔说的那么夸张?

十一神色未变,仿佛没有发觉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径直来到桌子前,打开笼子,拿出了一个还未训服的野生灵兽。

“吸收灵气,成为灵师,驾驭灵兽,这其中看似简单,可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先学习灵兽的习性,特征,还有身体构造吧,等你们把这些都弄懂了,炼扎实了,我再教你们如何驾驭灵兽。”

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

脚下的路,如果不是自己的选择,旅程的终点没人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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