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选择性失忆症
江秀秀声音轻柔，眼前的程素双眸紧闭，似乎还在休息。
两人无声无息的走到程素身边，静静看着他的侧脸。
眼前的程素已经摘下呼吸机，但脸色仍旧无比虚弱，苍白的令人心疼。
程素脱离生命危险，这几天偶尔醒来，但说不上几句话后，又重新陷入沉睡之中。
“程素。”
她的嘴角咧开一抹欣喜的笑容，轻轻握着程素的手心。
程素的身上还挂着半瓶药液，所以江秀秀不敢有太大动作，担心针头会刺穿他的血管。
不多时。
李月发觉程素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禁美眸一凝。
这几天程素偶尔醒来，但都和她错过时间，李月已经许久没和程素说过话。
“小素……”
她紧张的开口，往前迈了两步，似乎想让程素看清她的容颜。
但程素看向她之时，眼中的迷茫更甚，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见此一幕。
李月内心一突，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你……”
程素神色痛楚，仿佛受到刺激一般，忽然从病床上坐起来。
然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捂着两鬓。
李月六神无主，赶忙一阵后退。
“小素，你别想了……阿姨只是一名护士！你快躺下，阿姨这就走。”
她语气慌乱的开口，赶忙用手上的皮包遮住脸颊，背对着程素的视线。
“哦……”
半分钟后。
听到程素语气归于平静，李月终于缓缓松了口气。
试探性的转过头，发现程素情绪已然稳定，重新躺回病床上，用清澈的眼神看着她。
“护士阿姨，我口渴了。”程素忽然开口。
“你等等，阿姨这就给你倒水。”
李月松了口气，从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抿了一口试探温度后，才递到程素嘴边。
但她却在想。
程素见到她之后，反应都如此剧烈。
若见到女儿……
李月想到这里，心跳忽然一滞。
“不行，绝对不能让冰岚和他接触。”
李月打定主意，医生曾经说过，程素不能收到太大的刺激。
所以短时间内。
不能让程素和李冰岚碰面，免得激起他不好的回忆。
“谢谢护士阿姨。”
耳边传来程素礼貌的道谢，李月回过神来，宠溺的点点头。
“小素肚子饿了吗？护士阿姨去给你买东西吃。”李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然程素挂着葡萄糖，但李月仍然担心他饿着，毕竟他已经三天没有进食。
“阿姨，我想吃蛋糕。”
程素装作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李月赶忙点头，仔细记下之后，才走到病房之外。
“病人能吃蛋糕吗？”
她面容精致而冷肃，伸手拦住值班医生，沉声问了一句。
“蛋糕？”
医生明显愣了一下，才缓缓摇头。
“蛋糕属于高热量食品，含有大量糖分和蛋白质，病人刚洗胃不久，消化系统还未恢复正常，蛋糕不利于身体吸收。”
听到医生的话语。
其实李月心里也清楚，不能给程素乱吃东西。
但她不想见到程素失望的表情，只好先暂时答应下来。
不仅如此。
李月隐隐担忧，若程素见到蛋糕，会不会睹物思情，回忆起生日宴的场景。
“那能吃什么？”李月看着眼前的医生问道。
医生满脸拘谨，仔细想了一下，她才建议道：“最好暂时忌口，但如果病人要吃东西，那就喝粥，但也别吃太多。”
片刻之后。
见到李月点头，从她身边离开，女医生才缓缓松了口气。
李月站在她的面前，压迫力太强，令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不多时。
程素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天眼外放出去，李月正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一锅砂锅粥。
她将包装袋的标价撕掉，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才走入病房之中。
程素偶然瞅了一眼标价，心里微微惊讶。
没想到这一锅不起眼的粥，竟然要价两千八百块钱，抵得上他上学时三个月的生活费。
果然不把钱当钱看。
看到李月走进来。
程素收起念头，脸上露出一抹清澈的笑容。
“护士阿姨，辛苦了。”
听到程素的安慰。
李月放下砂锅，感觉这几天的疲惫全然消逝，脸上不自觉挂上一抹和煦的笑容。
兴许。
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和程素相处，那也是不错。
“小素，听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蛋糕。但阿姨给你买了一锅砂锅粥，你要不要尝尝？”
她轻声说着，担心程素会不满意，心中微微紧张。
“谢谢阿姨……”程素轻声道。
李月松口气，几步走到外头，吩咐护士拿来三副消毒碗筷。
“秀秀，我买了三个人的分量，你自己吃吧，我先去喂程素。”
她转头看了眼江秀秀，递给她一副干净的碗筷，顺手打开砂锅粥的盖子。
江秀秀顿时嗅到一股浓烈的海鲜味，弥漫在整个房间，引得人食欲大增。
“要不我来喂他吧？”
江秀秀出声道。
李月忙完公司事务，来到医院探望程素。
进入病房后。
两人压低声音的交谈，却仍旧惊动病床的程素。
程素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夹杂一丝迷茫。
医生缓缓阐述，接着提示道：“这种抑郁症医学上称为‘隐形抑郁症’，平时不会表现出明显的症状，也不用进行吃药控制，但要避免让患者受到相关刺激。”
李月发现江秀秀也一同前来。
“是……秀秀姐？”
数秒之后。
程素双眼微微一亮，凝视着江秀秀，语气生涩的说出几个字。
时间一晃。
三天后。
“李董，坏消息是……病人经历太大刺激，选择性的遗忘部分记忆。并且伴有中度，偏向重度的抑郁症，如果受到太大刺激，很可能再次生出厌世倾向。”
李月拉住她的手臂，对着她摇摇头。
“别打扰到他，静静看着就行。”
然而。
简短的几个字，却令江秀秀喜出望外，程素没有遗忘她。
“我在！”
江秀秀神色冷肃，没有给李月好脸色看。
“换句话说，尽量让患者保持一个开朗的性格。”
医生再交代几句话后，便抱着病历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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