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照长歌

与昴江道别之后，镜明看了一眼姬瑞燐，确定她了然并且不在意以后，才往下说：“另外，秦空跟他们在一起，我想事发冀州不是偶然……”

话毕，镜明看到讹为真连同小舟一起变作一条金鱼跳入水中。

南轩凌云命胎仙絮果通过雅山药家，以交药掩护向进驻巴陵的玉轮司传信转交破岩篁。负责检查的玉轮司司员拆开信封以后发现新的信封，上面写着“高长功”三字。按照收复巴陵之后破岩篁回到信陵前下发给全司的一道命令，司员立刻转呈最高负责人。

由于能力出众的人员忙于应对灾情，同时无名之箭并不确定是否藏在百雨金宫，综合考虑之后，北冥决定将这一消息传达给镜明一行。

除了北冥提供的消息，他们原本就是认定甄枯木会因为苍龙皇之死会有所行动，才想要潜入东苍。考虑到三巴一断为报复西兑而潜伏于与之毗邻的冀州的可能性极高，所以商量之后，镜明一行决定与昴江兵分两路，昴江潜入东苍与白姮汇合，他们前往南炎。

风来自何处？

终于二人来到通天塔的尽头，残破的圆顶、坚韧的塔身与骤然加剧的泥土斜坡，形成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风穿过被泥土咬食的残破圆顶，回旋数圈以后爬上斜坡与镜明、李奕祈擦身而过。

李奕祈投枪，炎尖枪穿过圆顶与泥土，到达了另一头；镜明立刻发动金瞳，但是无法看破泥土的另一端。

相视之后，镜明在李奕祈腰间的红缎缠绕铁丝，李奕祈带着几分紧张向圆顶伸手。右手无事穿过之后，李奕祈一鼓作气穿过泥土之壁。

“这里是……”

柔风带着五彩羽毛回旋往洞口上升，李奕祈确认这是当初存放飞羽的风洞。

“原来两个地方是连着的啊？”

环顾一周以后，李奕祈皱眉拔出炎尖枪，一边往回走一边嘟囔：“为什么早上我们找不到？”

“……痛！”撞到石壁的李奕祈，慌张地敲摸无法穿过的土壁，“单行道？！镜明！能听到吗？！”

对面完全静默。于是李奕祈拉扯腰间的铁丝和红缎，依然没有反应。

最后，传信符被点燃，下一瞬间——

“！”有什么从背后贯穿了李奕祈的腹部。

“这是……莲花？”

震惊以后是疑惑，贯穿李奕祈身体的含苞荷花没有染上血色，而是保持着高洁的雪色。

圣洁莲花悄然绽放，李奕祈的视野开始模糊，呼吸变得急促。

“唔……”

李奕祈握着莲花，带着一丝不舍点燃火焰后立刻转身，只见握着锡杖，以九黎血字白布蒙面的男子正在悠然地看着他。

“鸓鸟……”李奕祈将视线从男子的头转移至他肩上，本该已被火神容光踩碎却比初次见面还大一圈的白骨鸟头喊道，“……镇南？”

“眼力不错。鸓鸟镇南为了打败你，自愿献身给我。”男子深深叹气，“虽然这种形态十分方便，但真要说还是泥人最完美。”

面对握紧炎尖枪的李奕祈，灭灯继续叨叨絮絮、自顾自地说明情况：“我在巫山云梦泽、龙陵都和你们见过面，当然那是我远距离控制的分身，没有足够的理性，所以没办法向你们问好。”

李奕祈还是感觉不对头：“你是……甄枯木？”

“不，我是第七代灭灯，由历代灭灯努力塑造的原初人类。”男人话锋一转，“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对此，我十分认同。所以，我一直默默地远观着李奕莲和荷花仙子。”

“你能明白吗？因为我只能制作出做作、扭曲、不堪和污浊的作品，所以我非常向往浑然天成、清纯干净的东西。”

“李奕莲和荷花仙子原本都是世上最完美的生灵，但是他们不该在一起，不该！”

“他们应该为贯彻自身的理想而死，而不是这样无脑庸俗地为爱情相互玷污！”

伴随着锡杖愤怒的敲击声，一直无法插嘴的李奕祈终于可以开口了。

“你当时在场吗？”

“是啊。”回忆起当时情景的灭灯实在“痛心疾首”，“不该去的，那样二人在我心中就能永远保持完美！尤其是荷花仙子，硬是撑着一口气等李奕莲！想来真是后悔，我为什么当时愣是没有去补……”

“铿锵！”

炎尖枪和锡杖交错。

灭灯很是不满：“没人教你要听人把话说完吗？”

李奕祈的赤色双眸尽是严厉：“前提是，你得是‘人’啊！”

在李奕祈与灭灯的战斗打响的同时，通天塔外姬瑞燐、木头的战斗暂告一段落。

晼晚紧急关头利用置换能力将受重伤变小的巨龟与就近一颗石头置换，让它带消息给讹为真。随后，讹为真利用子虚乌有构建晼晚与巨龟虚构契约，感知晼晚在冀州方向。

众人质疑为何讹为真不自行营救晼晚，而是来特意通知他们。

与茂陵一样，通天塔曾遭受抢掠与破坏，昔日锦绣辉煌不见踪影。

与茂陵不同，通天塔无人为其残破惋惜，只是静静地被时间淹没。

金瞳闪耀的镜明喊话的方向是码头对开一里的在海中飘摇的小舟。

“晼晚是生是死与我无关，但是热闹不看白不看☆”乌龟抛媚眼，“顺便一提，我是听说挚友小吾在极渊闹事，为了赶过来看才逃过一劫，真是得好好感谢小吾！”

杂草丛生，零星扭曲怪树伫立的荒芜黄黑泥土之上，由怜悯翼人遭遇的人灵锻造的翼人王雕像半身粉碎倒卧在地，无法辨清翼人王的面容，记载翼人历史的石碑则被乱剑刮花和乌鸦与鸽子的粪便腐蚀。被泥土埋葬的通天塔，仅剩带有狭小黑不见底的洞口的“冰山一角”裸露在外。

使用金瞳解构与看破之后，镜明未有发现通天塔的异常，但是他和李奕祈还是决定进去仔细探查，因为镜明的金瞳现在还无法辨清超过一定距离的物体细节。

“万事小心。”

金发女子变成了一只乌龟掉落在地，用讹为真的口吻说道：“水猿日前寻仇，把晼晚抓走了！”

“！”

“讹为真，你来捣什么乱？”

镜明一行急速赶往冀州，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隐藏飞羽的矮山结界与风洞已经消失。未免遗漏，四人仔细搜索矮山，确认没有任何可疑入口连接其他空间。

原地休整之后，镜明提议前去通天塔遗迹。

同样觉得通天塔十分可疑的李奕祈会心一笑：“如果真的是那里，他们未免也太喜欢坟墓了。”

四人决定由镜明、李奕祈绑着红缎进入通天塔查探，姬瑞燐和木头留守外围，随时准备支援。

狭窄的洞口随着距离逐渐变宽，镜明和李奕祈由爬行、躬身到正常站立前进下坡，一路上碰到除了因意外或者被害的动物和人灵尸骸以外，便是喜湿爱阴的昆虫。然而二人觉得通天塔十分异样，因为空气一点都不浑浊，偶然还会吹来几缕清风。

这一封信令高长功涌出眼眶的眼泪消却了他脸上兰陵王面具带来的大半压迫感。同时，南轩凌云以无名之箭的消息向高长功换取其母在万一之时可以得到北冥庇护的承诺。

白翼金发女子跟随讹为真摊手，问非所答：“南炎太子，不，太帝，家门口失火了哦☆”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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