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照长歌

重围宫墙之中，李奕榆看着万里晴空，雀跃不已。

李奕榆慢悠悠地掏出手绢擦拭嘴角的血：“那时芷纯没出生，我想遇也没办法，不是吗？”

“你……还在强词夺理！”白衍华气得发抖，“李奕榆！你王妃被人欺负，你就这么吞声忍气吗？！”

蜻蜓点水之前，临风吹散迷雾。

在普通南炎百姓为李奕祈先喜后悲时，一批有识之士由悲转喜，奔波走动，秘密联系。

李奕承瞬间被勾起了兴趣，他知道他的莲哥哥很厉害，但是摘月亮？

“……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

李奕莲挑眉，自信地说道：“为了阿承，我可以！”

李奕莲用一只手“托住”皎洁的满月，然后另一只手打了一声响指，莲荷含苞将月亮吞没。又一声响指，莲花绽放，吐“月”而出。

“！”

一个“月亮”被交到了目瞪口呆的李奕承手中。

李奕承兴奋大叫：“莲哥哥好厉害！”

“哪里，真正的月亮还在天上啦！”

只是个视觉错位的小把戏。

即便如此，眼不离“月亮”的李奕承带着苦涩的笑容再次感叹：“莲哥哥真的很厉害……”

李奕莲摸着李奕承的头说：“阿承也能够做到的。所以，别总是灰心皱眉！”

“我说了吧？”李奕莲看着被李奕承捧在手心的“月亮”很是自豪。

稍稍脸红的李奕承腼腆地说：“……但是，没有莲哥哥做得那么华丽……”

“阿承，你不需要太多华丽的东西。”

陈塘火莲是李奕承一直不愿回首的往事。他有未能回宫劝阻李奕莲前往陈塘的懊悔，然而最重要的是他心中的莲哥哥幻灭了。

莲哥哥不可能自寻短见！莲哥哥不可能如此想不开！莲哥哥不可能抛下我们！

否定。否定。否定。

只有时光的流逝无法否定。

“呜呜呜……”

这种没用又爱哭小鬼不可能是莲哥哥的转生！

“哭有什么用！”李奕承大吼。

被吓住的李奕祈即时闭嘴，只敢一脸委屈地啜泣，任由眼泪接连不断滑落。

“难得承皇兄……陪我练习……对不起，我，这么没用……”

“……”看着李奕祈破损的衣服和满是伤痕的手，把头撇到另一边的李奕承，用不知道该如何使力的手摸着李奕祈的头，断断续续地说道，“奕祈，你不是，没用……”

“不，我就是没用！”

“……那如果我说你能够摘下天上的月亮呢？”

“那种事情我办不到！”那时的李奕祈对于自己的无能很“自信”。

李奕承生气了：“我说你能就能！”

看着李奕祈手中的“月亮”，李奕承一脸自豪：“我说了吧？”

“恩！”李奕祈甜甜地笑了，“谢谢承皇兄！”

“……哼！”李奕承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就这点程度，可不能骄傲！”

“好！”

“承皇兄，承皇兄！”

“干什么？”

李奕祈又要摘“月亮”。

李奕承满脸无奈：“你还真是喜欢这个把戏啊。”

“？”

摘下的月亮，抛起之后分裂成两个。

李奕祈将其中一个递给李奕承，带着纯真地笑容说道：“承皇兄，这样你和我都有‘月亮’了！”

李奕承的心一震，又把头扭到另一边：“你傻吗，我自己就能摘‘月亮’啊。”

“哦……”李奕祈失落地低下头。

“但是，姑且表扬一下你尊敬为兄的心意……”

“我最尊敬承皇兄了！”

“骗子！你还有你榆皇兄呢！”

“呜……”李奕祈抱着被敲的脑袋，“是真的……”

李奕承抬头问月：“究竟……什么时候变得无法好好相处了呢？”

弯月无语凝噎。

——曲江篇·完

将羞耻隐藏起来的李奕榆，随口一说：“可能因为我没有遇到你吧。”

“啪！”

回府之后，承嘉王王妃被李奕承禁足，一度绝食抗议表示她真的没有推何芷纯下水，是何芷纯自己掉入莲塘，当时她是去叫人救她。李奕承除了必要活动以外也不出王府。以往即便知道对方刻意恭维和奉迎，李奕承依然会忍不住高兴。现在，他彻彻底底地感到恶心，甚至认为对方有意加害自己。从前，他总是对炎帝的召唤喜出望外，如今只觉心惊肉跳。

李奕承知晓李奕祈所有缺点的同时也知道他所有优点。正因为讨厌，所以时刻关注。李奕承甚至比李奕祈本人更早知道他真正喜欢的是姬瑞燐，若是礼怨姬真的化形魅惑，李奕祈也不会为了现在的姬瑞燐弃万民安危于不顾，弑父夺位。

前日何芷纯朝见丽皇贵妃之后，途径御花园时掉入莲塘。若不是要先救何芷纯，及时赶到的白衍华肯定先杀了匆匆离去的承嘉王王妃。

想起方才迷迷糊糊笑着说日后要她教授游泳的何芷纯，手掌发热的白衍华眼眶湿润，怒视李奕榆：“这种时候你开什么玩笑！这种玩笑是能开的吗？！”

结合丽皇贵妃一直以来的反应，李奕承越发苦闷、懊悔与恐惧。

看着女儿因为光球小把戏欢喜不已时，李奕承喊出尘封已久的话语：“莲哥哥……”

“阿承，别老绷着张脸。”

然而，事实却如易成伤所说一样，曹瑾蕙只是看出李奕莲有意放弃江山，并意图将李奕榆培养为下一任炎帝罢了。

只是，对李奕莲的魅力不屑一顾，一心一意想要成为皇后的曹瑾蕙也令李奕榆感到特别，即便不再喜欢，也对她抱有一丝敬意。只恨当时极度渴望别人认同、渺小自卑的自己，对李奕莲无言皱眉恶意揣测，与好心劝说的易成伤争执翻脸。

“真是不知道你当初为何喜欢那个姓曹的！”从何芷纯寝室出来后，白衍华大骂李奕榆。

——“终于开始了。”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为何王妃就是不懂呢？！”丽皇贵妃头痛欲裂，不听曹瑾蕙辩解，以玷污其与炎帝的回忆之地为借口，让承嘉王王妃罚跪莲塘。其后，她以邓公公管理御花园失职为由，将其调去现时朱禁宫最为凄惨冷清的东宫。

同僚或是讥笑，或是怜悯，邓公公本人也颇多怨言，私下总是说做奴才真难，无辜被牵连。但是，白衍华发觉这位诸多怨言的邓公公不像那些认为李奕榆失势的宫人那样怠慢李奕榆夫妇，甚至对她也颇为周到。

年幼的李奕承把头撇到一边：“我天生就是这副模样。”

“这样如何？哥哥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你。”

“芷纯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李奕榆喜欢曹瑾蕙的理由——当时的曹瑾蕙温柔可人又不失坚强，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在曹瑾蕙眼中自己确实胜过了他最尊敬的莲哥哥。

在其他女子都全心关注与追逐李奕莲时，曹瑾蕙是第一位对刻苦向上却无人在意的他表示赞美、关怀与爱慕的女子，并且总是在他感到苦闷时陪伴在侧，温声安慰与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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