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独途

他急了，甚至不用老头子提醒，文也清楚的知道，但他克制不住。

不要着急，你还年轻，慢慢来，时间还很长。

和这烤肉差不多，都要稳，手抬高点，细火慢靠，从里到外，虽然里焦外嫩口感更好，但也要里外皆熟啊！”

“你在急什么？”老头子看着那飞速旋转的烤肉，不满的说道。

文默不作声，手速稍微慢了下来。

是在畏惧吗？不！

“老头子，我要变强！”文稳稳的抓着木叉不动，声音平淡而坚定。

火光下，老头子笑了笑，

“小文啊，还不够强吗？这里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对手，连那凶狠的怪异鱼也是你的刀下亡魂。

小小年纪，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你是想无敌吗？

想老头子在你这个年龄啊，还在到处游手好闲，漫山遍野的去掏鸟窝呢……”

老头子似乎是年纪大了，说话总是啰里啰嗦，总在不经意间回忆起当初。

文不嫌烦，耐心的倾听着，但是他不是为了力量而追求力量，而是有那需要守护的东西。

老头子，这个文唯一的亲人，从小到大，时时刻刻张开那张老而有力的臂膀为文遮风挡雨，从未有一刻倒下。

他需要力量，哪怕贪心，哪怕急而求成的去尝试《兵诀》，哪怕可能会毁坏根基，文不清楚吗？

不，哪怕不知道，但以文一直以来谨慎的性格，他都不会去贸然尝试，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无法反抗的力量让文喘不过气来，只要能在那不一定会有的危机来临前，哪怕只是增加一点点守护的砝码也好。

文没有去看老头子，而是盯着那快烤熟的兔子肉，青涩稚嫩的脸庞在火光的照耀下似乎显得刚毅而坚定。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这矮矮的个头，别整天给自己太多压力。

看起来冰冷冷的，给老头子我笑一个。”

文勉强挤出一个堪称哭脸的笑容。

啪！文的脑袋被打了一下。

“臭小子，笑得真难看！

天真烂漫的年纪，就该四处撒欢。

要操心的也不用你个小家伙来操心，别忘了，老头子我可是绝世高手！

懂了吗？”

“懂了。”文极其敷衍，还用小时候的武侠来敷衍他呢，老头子太幼稚了。

“算了！”老头子没好气的说道。

文这脾气，老头子一看就知道文在想什么，不用劝，也劝不了，认定的事情就是八头牛都拉不回，也不知道哪学得怪脾气。

只见文目光似有似无的偏向老头子，仿佛在说，“学这老头的。”

“哼哼，放屁！”老头子差点没被气死，

“算了算了，唉，谁叫这小兔崽子是自己当初捡回来的。”

“不过，”老头子此刻的脸色变得异常肃穆，与之前那个又气又跳、顽童般的老头子有着天壤之别，

“里面的技巧可以学，但功法修炼不要随意尝试，每个人适合的功法都不一样。

与功法匹配度高的，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若是不匹配，那就是事倍功半了。

且一旦定型又不兼容的话，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损坏自身根基，让原本艰难的武者之路更加坎坷。”

“嗯！”

文慎重的点头，也彻底绝了再去尝试《兵诀》想法。

要是有效果，文哪怕冒着损坏自己未来武者根基也会去练。

但实情却是按功法运转了一遍，效果相当于没有，听老头子所言，恐怕是自己与这部功法匹配度极低，完全不能兼容。

老头子是个多年老武者，虽然天赋不行，现在更是貌似废了，但老年的经验之谈肯定有一定道理。

“小文啊！不要着急，以后老头子给你一部特别特别厉害的功法，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老头子正形不过两分钟，又恢复了那不着调的原样。

“好！”文微微一笑，不管老头子多么不着调，说得是真是假。

“小文啊，肉烤好了没啊！老头子我都饿瘦了，变成竹竿老头了。”

“再等一分钟，快好了。”

“小文啊，你这是不是烤焦了，行不行啊，要不换大魁来烤吧！”

“你个糟老头子，有得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

大魁，你来评评理，这老头子是不是在胡搅蛮缠，烤肉哪有不烤焦的嘛！”

“呃……”

大魁左看看文，右看看老头子，最后挠头傻傻的憨笑。

年纪大的人虽会多出种种毛病，但有一点却是年轻人怎么也比不上的，那就是看人关心。

比如现在的老头子，文毛毛躁躁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是对烤肉不熟练，但老头子一眼就发现了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他的烤肉心疼，

文此时哪怕想淡定，也做不到！

之前坐井观天，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哪怕在这贫民窟有怪异鱼肆虐的风险，文仍然自信能护得住老头子与自己的周全。

火堆旁，橘黄色的柔和火光照印在老头子那张慈祥的脸上，似乎连层层皱纹都被抹平了不少，静静的看着被烤得冒出香油的兔肉，冷不禁开口道：

“武者之途，在于稳扎稳打，打好地基比什么都重要。

但现实却打破了文那狭隘的眼界，不论是面对上那丑陋蜥蜴，还是那城卫军的长官，文自觉毫无反抗之力。

是否还会有更加强大的存在，像那《兵诀》中所记载的，那举手投足便能挥平一座山岳的强者。

有的，绝对有的。

里面还没熟，外层却已经闻得到焦味。

这要是不急，那就没什么是急了。

黑夜的序幕缓缓拉开，朦胧的月色似乎被遮上了一层薄雾，苍白的月光洒在这片经历过血与火的大地上，似乎显得格外凄凉。

遭遇过那体型最大的怪异鱼，战斗的结局虽胜，但那怪异鱼已经能让他感到威胁；

远远看过那能指挥上千怪异鱼的奇特丑陋蜥蜴，它仅仅只是远远瞧上一眼，便别发现；

还有那自城墙之上发射的宛如雷霆般的一枪，怪异鱼群被轰得四分五裂，要是他被那一枪命中，只怕连渣渣都剩不下来。

不然仅凭那蜥蜴状的妖兽，城市不会避而不战，甚至只敢升起保护罩，缩在城里，文似乎已经看到了那群人在瑟瑟发抖。

那自己呢！若是真遭遇到那般恐怖的妖兽，只能匍匐在地上，眼睁睁的等死吗？

文的手悄悄地抬高了几分，但翻转的速度仍然没变。

“小文啊！你急了。”

“我没有。”文抓着木叉柄，速度飞快的不停翻滚，兔子肉都快挨着炭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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