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小屋

也可能是倾斜的，但并不以为倾斜，相对于自己的这个平衡来说是巴不得的冲撞，在倾斜中平衡，在平衡中倾斜。

来路上有他经过之后的一丝颤抖，不管是迷雾、地面、几尺的天空还有自己的味道。经过是一件事件，不管同不同意，都会有一些遗留，而且是深刻的遗留。

而展现才非常浅薄。

也可能是别的界，对于人间来说统称为异界。

异界对于人间来说可能是平铺直叙的，只要迈过了某一条线就不再是人间。这条线是隧道、瀑布、一堵墙壁、一棵树、一个拐角，甚或是一个人。

看不透那就不看了。

魔王第七护法抬脚往就近的某一个村落行去。背后正在紧缩，面前正在扩散，后面的重，面前的轻，希望正在开花一样。

露珠滴答滴答正在掉落，虎视眈眈的诅咒正在消失，地面的沙土湿漉漉地正在清醒，一些细矮的树木穿着青衣正在吟诗，杂草一个颜色地黄和枯败。

看到村落的入口，是一条并不怎么宽敞的胡同，七护法没有犹豫就一头扎了进去。

淡蓝色的迷雾又淡了一些。

是青石板的道路，被磨得水光溜滑，两侧是一个个的门洞和挺胸腆肚当街的商铺。静悄悄地没有人没有喧嚣。

走到十字路口，左边的街道一目了然，能看到街口边上的庄稼和田野中惨云愁雾的几株树，是笼烟绿柳。右侧一个挑着担子戴着斗笠的人一步步走近，筐子中是堆得冒尖的朱红果子，比核桃还要大些。

果农的粗布衣衫很清爽，似乎散发着温热。

“请问老丈，不，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叔小心翼翼地放下担子，推了推头上的斗笠，并抽下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把汗，“这里自然就是阁大圈了，怎么，你不知道么？”

“阁大圈？”

“不是阁大圈还能是什么？”大叔盯了一眼七护法，补充道，“有四个阁大圈，东阁大圈，西阁大圈，南阁大圈和北阁大圈，这就是人们生存的世界。自然相对应的，东阁大圈之后是东大荒，还有西大荒和南大荒、北大荒。”

“年轻人，你不是本地的人？”

“哦，我不是，再请问东南西北大荒后面是什么地方？”

大叔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我们彼此搭了话，你就要买一些我的果子了。”

“买果子？”

“这是规矩。”大叔的脸一顿，“不要你多，一个契约币就行。”

可是七护法摸遍了全身，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无奈地摊摊手，“我没有币，我怎么才能有一个契约币，契约币是什么币？”

果农大叔没有给七护法解释，果断地大声喊叫了起来，一面喊一面跑，抑制不住地兴奋。“大家快出来！有人要破坏规矩了，有人要破坏规矩了。”

接着又泣不成声，哽咽着捶着胸膛。

“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天可怜见，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正是一个中间，村落在四个方位上中规中矩。试着伸开双臂，左右有村落，前后都有村落，把自己滞留在中间。

先不忙靠近村落，魔王第七护法从来路，也就是斜向的地方退了回去。

处处都是东方，这可以切片或者切段，自己是一个点或者是一个范围。

什么都不要管，七护法在深入村落之前先要看一下周围，自己给自己一个定位，有了定位才有分说。

他不是从空中降落下来的，也不是从地底钻出地面的，都没有这种感觉。也不是骤然冲破什么时空移至这里的，完全无法说明上一刻、上一地在哪里，自己在这个地方已经生存了数万年之久，自己刚刚觉醒过来。

如果是东西南北，他现在是沿着东南的方向走。这个方位有风，他也要把自己变成风，风是自由的，自由相对于限制。

退到原位就是退到了边缘，他沿着边缘走，和隐隐约约的村落保持着一个距离，也许那是真的村落，也许不是，但自己和它保持着距离，在两个点之间不停转圈。

两个点其实是三个区域，人和村落之间，自己的背后，村落的背后。

背后是一个很危险的说法，这和面对有关。

迷雾的意思对于景物之于眼睛来说一是看得见一是看不见一是影影绰绰，看不清晰才越要往里面走。

走了很久，走到一个中间，雾纱似乎有意地让他看清全貌。

魔王第七护法迷路。

一方是另一方的压力。

这就是两个压力，平衡只在于压力的某一种，自己的或者所处的压力，不管是来源于个体或者局外的力量，一方的压力消失了，造成了另一种抵消，平衡成为了信赖。

方向也是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南方和北方，东方或者西方。面对某一种方向，其实面对的是所知，知道那里，知道无尽或者某一种理想。

不知道时间，不知道时间的流度相对于什么，很久之后一个大圈才转完，再次回到起点。

转身把自己面对旷野，这就是所谓的背后，雾霭瀑布一样下着雨，雾气后面还是雾气，动荡不安和神神秘秘，似乎有一声声尖叫正在停止，哭泣非常遥远，破烂不堪的荒凉已经断了根。

也不用非要像模像样地把东西南北中搞得清清楚楚，东西南北太平铺，安排得很巧妙，但藏起了另一些巧妙。但愿不知道顺着一个方位走就能走到天上去，或者一路向下，感觉不出来是向下，一路走到所谓的地狱里面去。

似乎刚刚睁开眼睛。

瞄了一眼，正站在旷野和村落之间，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落那边步行。村落淹在一层淡蓝色的迷雾之间。迷雾是一层层帐幕，里面的景物看着很近，但走起来却非常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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