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掌中彼岸刀(43)
可他……他就能这样去祸害紫昭,又或者去祸害另一位或许全然无辜、只是天生媚骨的姑娘么?
他不能活。
郑路眼中漠然一片。
他活,紫昭或许会死,刀客或许会死,千千万万无辜的人们,或许也会像当年的阿爹和村民那样死在失控的自己手下。
念此,郑路不禁闭了闭眼。
说到这里,郑路的唇角翘了翘,但弧度又很快消失不见。
“不够纯粹,不够深刻,不够甜蜜,不够长久。”
“但我仍想不顾一切地爱你,想要因你滋养最后的欢喜。”
“虽然这样说卑鄙至极,但我还是要说。”
郑路以气力裁下自己的一缕墨发,递向紫昭,神情无比认真。
“我做祸害这么多回,多年罪孽尽加此身……尽管如此,我很差这一回。”
紫昭目光沉静,并不立刻伸手去接。
她紧紧盯着瞬间耷拉下来的青年,只觉他还是那副可爱得令人想要逗弄的模样。
紫昭反手同样裁下半束青丝,接着一根一根掰开对方用了死劲的手指,塞到那只快要垂落的手里。
郑路眼神发亮,滚烫灼人,指掌紧紧捏住交缠的乌发,只余一根小指,轻巧勾住尚未抽离的柔荑,蠢蠢欲动。
紫昭被这目光烧到,罕见地产生了一丝难言的羞赫,不由得轻咳一声转开视线,只道:
“我曾被非议、被祸害,既有那么多回,也不差你这一次。”
年岁不盈,亦结同心。
紫昭只问了一句——
郑郎,我确天生媚骨,你待如何。
即使如此,倘若自己不择,亦然无人愿意,到头来,天下人怕也要是施加逼迫吧。
毕竟在这场无妄之灾里,除了天生罪孽的自己,还有哪一个人不是实打实的无辜者,却平白要因自己失掉性命。
尽管如此,就着之前他不经意说漏的那些,两人也能大致猜个七七八八。
郑路垂下了眼,避开了与紫昭的对视。
既是破烂的道理,又要哪来的甘心。
……他也,不甘心。
郑路吸了口气,努力看向自己心爱的姑娘,很慢很慢地说:
多年寻找的结果就此摆在眼前,刀客盯着眼前慌张失措的好友,不知心中该喜该悲,只觉一片茫然;
而紫昭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
面对紫昭和刀客的追问,郑路支支吾吾,接着干脆闭口不言,只一副苦巴巴脸色瞅着俩人。
天下与一人之择。
他双手染血,一身罪孽,只觉此身尚不足惜。
但他又有什么权力来替谁选择,舍一身清白,一生幸福,甚至一条性命?
“这天下这众人受我祸害,我一次失控就有一次的痛苦。唯有对你,我无法克制,亦不愿克制。”
“本来窗户纸都还没捅破的……”
他活,他不可避免走向失控,则天下终有一大灾。
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郑路又感知到了有关自己的新的预言:
他需与天生媚骨的女子交好,并使其孕育的新生命,借此传承部分彼岸之力,原彼岸之身便能分崩离析,迎来不死不灭的真正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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