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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支穿云箭(探案)

第 91 章 贡院疑云13

“听说是上山摘果子,失足掉到了山下,人找到时已经断了气。”

只是他们刚到平湖镇便听说吴庆山的姑母前几日过世了。

吴庆山的姑母家里还有两个女儿,收养吴庆山皆因没有儿子,想寻个能为他们夫妻养老送终的人。

“吴庆山姑父是怎么没的?”

有捕快去寻吴庆山,在等待的过程中,束穿云随口问李捕头。

李捕头刚想问束穿云“怎么巧了”,就见他手下捕快的身影从不远处的草丛里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遂开口对元泊和束穿云道:“回来了。”

束穿云朝李捕头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白衣人影正轻飘飘的跟在身着黑衣的捕快身后,像一个幽灵般飘移。

果然就是那日跳河的秀才。

数日不见,本来瘦弱的身躯愈发的形销骨立起来,胡子拉碴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从前清秀的模样。

只那份忧郁的神色和那日见时并无二致,想来未能参加秋闱考试和失去亲人的打击同样让他难过。

吴庆山大约还不明白官府寻他何事,看着茅屋前的束穿云三人有些疑惑,许是这些日子过的清苦,见了人依旧有些木呆呆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

“咳咳,”李捕头见束穿云和元泊那二人没有要问话的意思,只得轻咳了两声道:“你就是吴庆山。”

吴庆山垂着头木然答道:“是。”

李捕头想了想又问道:“本捕头听说秋闱考试有一人缺考,那人便是你了?”

这话本是明知故问,却不料似戳到了吴庆山的死穴,只见吴庆山猛然抬眼,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戾色,随后又低下了头道:“是。”

“你为何会缺考?”

吴庆山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从束穿云的方向只能看到他紧握的双拳,过了许久才见他松了松拳头,答道:“我起的晚了没赶上入场。”

“为何会起晚?本捕头记得,客栈里凡是有入住的考生,店小二都会叫早,难道小二不曾叫你?”

吴庆山忽然抬头神情莫名,“或是叫了吧,我也不清楚。”

“这又是为何?”

吴庆山话语中夹着几分晦涩,“平日里天不亮我便会起来读书,那日也不知为何我一觉醒来已是午时。”

李捕头思量了片刻又问道:“前一晚你是否觉察异常?晚上吃的什么是否还记得?”

“我吃的是客栈的吃食,和平日里并无不同,”吴庆山眉头打褶,想了半晌才道:“若说异常,我平日里睡眠极轻,稍有响动便会惊醒,可那晚我却睡的极为深沉,醒来时只觉浑身通畅,许久未曾如此安眠了。”

“你的名帖是否被他人瞧过?”

吴庆山摇头,“不曾,我知道名帖重要,都是随身带着。”

“名帖在哪?拿来我看看。”

吴庆山伸手向怀里摸去,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到李捕头面前,“大人您看,这就是我的名帖。”

李捕头伸手接过打开扫了一眼,顺势收在了自己怀里,“唔,名帖先放本捕头这里,改日再还与你。”

“这…这…”

吴庆山有些慌,似在这时他才想起问李捕头:“大人,这是为何?我未参加考试并不犯法吧?”

李捕头略转了转头,见元泊轻闭着眼,没有任何表示,知今日问的差不多了,看吴庆山那可怜样,遂耐下心道:“不犯法,不过本捕头需借你名帖用一下,你放心,最迟明日便会还你。”

吴庆山即便不愿,但见名帖要不回来,也只得作罢,“大人且记得啊,明日一定得还我。”

那语气和神情,多半是不太甘愿。

吴庆山又离开了,据说他每日有多半时候会守在他姑母坟边,或是读书或是为姑母守墓。

这份孝心真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罢。

束穿云瞧着吴庆山远去的背影,眯起了眼。

而元泊望着吴庆山的背影,眼神却闪了闪。

怀着不同的心思,却有了同样的打算。

……

第二日午后,县衙来人,告诉吴庆山李捕头还有事问询与他,吴庆山不得不跟着县衙的衙役去了兴吴县县衙,而平湖镇距县衙颇远,这一来一回间非得半日不可。

入夜后,荒山野岭的树林里更是一派死寂。

这一大块山地因山势崎岖,土地又极为贫瘠,庄稼极难栽种,所以久而久之,便成了方圆十里的葬坟地。

茂密的丛林中立着无数坟冢,树影婆娑,夜色无边下,寒鸦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一片坟冢之间,忽然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两个影子在坟头间兜兜转转,手中的灯笼忽隐忽现,所到之处,数只寒鸦扑棱扑棱被惊的飞上了枝头。

像似在寻找什么。

终于,两人在一块新起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石头做的墓碑上,刻着两个名字,然名字下面的日期却是隔了好几个年头的。

这是一个双人墓。

一人死于三年前,一人近些日子刚下葬。

在灯笼的光影中,墓前站着的两个身影一个高挑瘦弱,一个稍矮些。

高些的那个是束穿云,矮的那个却是今日刚从平江府赶来的元凌。

两人对着墓碑拜了三拜,随后两人各自走到坟墓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铁锹挖了起来。

因为沙地松疏,本该尖尖的圆顶才呈了一片椭圆,两人不过才挖了一刻钟,便露出了墓中的棺木。

元凌手指着棺木讶道:“穿穿,你快看那里,还真如你所说,这坟上的土稀松的很。”

束穿云手下不停,把棺上的土用铁锹朝一旁扒拉了几下,“昨日来时,我便看过了,这片山林多是沙地,所以不易种庄稼,但在沙地里挖坑埋人却是极为便利的。”

元凌停了手,面露好奇又问道:“不过,你怎知吴庆山会草草埋葬他姑母?他可是个孝子,对他姑母极好。”

束穿云顿了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道:“我也说不清,我昨日见他时,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和第一回见他时有些不同。”

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很奇怪。

”而且他躲在这山间的茅草屋里,名义上是为了姑母守孝,可我却总觉得刻意了些。亲人离世,为表孝心,有人着素服三年,有人茹素一年,或是戒酒色百日,但无论哪种,更多的人是私下里在自己家身体力行,而你再看吴庆山,似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有意引导大家知道。最最重要的一点是…”

说到这里,束穿云扯了扯唇,透出几丝讥笑。

“是什么?”元凌迫不及待问道。

“昨日在离开他所住的茅屋前,我竟然意外的发现了几根鸡毛。”

“鸡毛?”元凌抬眼打量了下四周,山林森森,虽有些荒僻,但野鸡野鸭总会有几只的,因此她便道:“这山上野鸡多的是吧?”

“是,正因为野鸡多的是才很奇怪,因为我顺着那几根鸡毛又发现了一些鸡的内脏,还有一些鸡骨架。”

“你是说,那些鸡是吴庆山吃的?”元凌终于回过味来,接了话茬道。

束穿云冷笑:“不是他还会有谁?”

“所以你怀疑他为他姑母守孝并不是真心的?”

“不止如此,”束穿云朝左右看了看,又指了指上面,“你看这山林,除了吴庆山的茅屋一间,左近没有一个活人,他想做些什么,还不是由他自在来回。”

“那倒是,”元凌想了想又问道:“你怀疑他和贡院的杀人案有关?”

“这只是我的猜测,喏,我们先看看墓中的这两位再说。”

束穿云说着,扔了铁锹,弯下腰,和元凌一起把棺木上的灰土拨拉了干净。

一阵风吹来,刮起了一处白日刚燃过的纸钱,还有一些未燃尽的。

有什么东西迷了束穿云的眼,她用袖子揉了揉,再睁开眼时,只见夜色下,黑的灰烬白的祭品黄的纸钱,正随着风在半空中洋洋洒洒,呜呜风声,簌簌叶响,都似在为坟冢里再也无法开口的人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在被姑母收养前,吴庆山不过是个街头乞儿,根本没有大名。

吴庆山这个名字,听说还是他拜了先生启蒙后,先生为他起的。

束穿云一想到吴庆山因为没参加考试便要跳河寻死的行为,不由随口附和了一句:“可不是嘛。”

李捕头嘴角抽搐,心道这两人是什么铁石心肠,话里话外全是嘲意。

在风中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小茅草屋中,一块木板就是一张床,角落里地上随意摆着两只缺了口的粗陶碗,三块石头搭了个小灶,灶上摆着一柄黝黑的铁锅,铁锅里的面糊还剩下了一点底。

李捕头派的人在长远镇遍寻多日后,才打听到吴庆山的一点讯息,顺藤摸瓜下才找到了他在平湖镇的姑母家。

他这一番暗自嘀咕,自是不知元泊和束穿云的心思。

束穿云又问李捕头,“吴庆山姑母是怎么没的?”

“据说是积郁成疾,身体日渐衰弱,在吴庆山去平江府参加秋闱试后一病不起,吴庆山从平江府回来后便没了,他葬了姑母就住在了这里。”

原来这吴庆山本是兴吴县长远镇人,因自幼双亲皆亡,吃百家饭长直八九岁大,才被一个远房的姑母收养,来到了平湖镇。

而李捕头派去寻吴庆山的人,去的全是长远镇,吴庆山的籍贯写的是长远镇。

时隔数日,当束穿云再次见到那位在十里街上欲跳河的秀才时,几乎要认不出来他了。

“何时的事?”

“三年前,那时吴庆山刚中了秀才,后来他还为这位姑父守了三年的孝。”

斜倚着茅屋前的草棚一直不曾开口的元泊,闻言呵呵冷笑两声道:“真是比亲儿子还孝顺…”

束穿云心中疑虑,向元泊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元泊用扇柄轻点着掌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竟然这么巧…”

可没成想,还没等到吴庆山为他们养老,夫妻两个却早早的去了。

束穿云走出茅屋,问李捕头:“吴庆山人呢?”

“去他姑母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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