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同心的商业帝国

可杨同心对赵家声恩情实在不浅，虽然眼馋悬赏，心里却下不了决心。赵家声慢慢往回走，走到杨府门口却看到了杨延寿。杨延寿当初是杨同心从雪地里捡回来的，自从跟着杨同心之后，不光学会了读书认字，还娶了图文房主事毕锦绣的干女儿邱文娥，婚后两人过得甜甜蜜蜜。一想到邱文娥，赵家声心里就如同刀割一样难受，他远远看着已经成为人妇的邱文娥抱着孩子出来迎接杨延寿，怨毒的看了杨延寿一眼。

晔亲王看看这群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我现在只是奉旨查案，本王办案一向不会冤枉好人。当年河南旱灾，就是我惩治贪官救济灾民，诸位乡老还请放心。”吴大发看着晔亲王，说道：“我们这些老骨头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当年是王爷秉公执法斩了不法商人左天南，开封城人人称王爷是青天。可如今这个杨同心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买卖人，还请王爷不要冤枉了他啊！”吴大发甘说完，有那受过杨同心恩惠的老者上前抓住晔亲王的袖子，高声为杨同心辩解，吐沫星子都喷到了晔亲王脸上。龙鳞卫刚要上前制止，李公公瞪了一眼，龙鳞卫只得往后退开，眼巴巴看着这群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围着晔亲王连哭带嚎。

晔亲王对面这群老者不好摆架子，再三保证一定秉公办理，好容易才把这群老者打发走。李公公在一旁叹口气说道：“王爷，河南所谓六大商业重镇，现在都开始罢市声援杨同心，开封城这边不光是罢市，更有流言说是王爷要霸占杨同心的家产，这个案子处理不好，只怕对王爷您的声望可不是个好事。”

悬赏告示张贴完，城里有不少乡民守在告示前，纷纷表示有人敢昧着良心编瞎话害杨老板，他们就地把这人锤死！所以告示张贴出两天，也没有人来揭榜。

这天天黑之后，从杨府后院里溜出来一个人，正是杨同心的长随赵家声。他一个人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告示张贴所在，站在告示前一字一字的看完告示，心潮澎拜起来：黄金两千两！换成银子差不多有两万两！有了这笔钱，自己就不用做被人使唤的长随了，自己也是有钱人了！

晔亲王背着手走了几步，说道：“方才赵家声提到的韩贞吉就在朱仙镇，带来一问就知道真假了，来人！”立刻有三个龙鳞卫进来听命，晔亲王命令道：“你们带人立刻去朱仙镇，把这个原来十八行的东家韩贞吉带来见我，快去快回。”三人立刻出门而去带上人手连夜赶赴朱仙镇，把还在被窝里睡觉的韩贞吉稀里糊涂就给带过来了。

韩贞吉只穿了一身睡衣，好半天才弄明白怎么回事，有些不服气，一拱手说道：“敢问钦差大人，我身犯何罪要连夜审问？”李公公看韩贞吉的狼狈样，掩着嘴笑了起来，命人给韩贞吉一件外衣披着。

晔亲王问道：“本王来问你，天人和的杨同心当时在朱仙镇，是不是有欺行霸市之举，你不用怕只管说实话就是。”韩贞吉一愣，说道：“大人，杨同心虽然喜欢做霸盘，不过那都是商人之间为了买卖过招斗法，原本就是寻常之事，何来欺行霸市之说？”

“没有么？”晔亲王拿出一份账目丢给韩贞吉，说道：“你当年和杨同心争做开封府粮食霸盘，他有没有勾结官府给你施压？”

韩贞吉坚决的摇头：“没有。当年我和杨同心争做霸盘，这不假。他那时候刚刚起家，哪有资本结交官府？再说当时我是朱仙镇十八行总东家，开封府一半的粮食行市都握在我手里，杨同心出生牛犊不畏虎，拼尽全力和我过招，我最后虽然输了，不过输的心服口服。”

没想到当初被杨同心打得一败涂地的韩贞吉居然这么说，晔亲王有点意外，说道：“真的没有？”韩贞吉心道：要说有，那也是我勾结官府欺行霸市。当即陪笑道：“真的没有，我当时和杨同心过招，朱仙镇还有开封城粮行都知道，大人一查就知道了。”

“押入后院。”晔亲王一摆手，龙鳞卫进来把韩贞吉押入后院看管起来。李公公过来给晔亲王倒了一杯热茶，说道：“王爷，如此说来杨同心的罪名还真的很难定啊。”晔亲王喝了一口茶，说道：“杨同心用了八年时间就统一了河南商界。你也看到了，我们查封了杨同心的产业，把他押入大牢。结果呢，还没等定罪，乡老们来说情，商人们罢市，只怕过些时候，朝堂之上就会有人帮他说话。如果真的是这样，杨同心可谓是手眼通天，即便杨同心真的无罪，若放任此人行事，只怕将来尾大不掉难以制约。”

李公公同意晔亲王的说法：“这个杨同心确实不简单，我听说他在山东临清州建立了分号，按照他的本事，只怕用不了十年就能统一山东的商界。到时候，他手里握有山东、河南两个赋税重地的买卖，那可就遭了。”

“再查十天，若是还没有证据。”晔亲王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乡老？”晔亲王走出钦差行辕，只见门前为了一群白发老者，晔亲王过来拱手说道：“几位，我就是钦差陈禛晔，你们见我有什么事情？”

一名穿着旧衣的白发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拱手行礼：“小人见过王爷，我叫吴大发，是开封城土生土长的，今年已经八十一岁。”

赵家声连忙答道：“我是杨同心的长随，我叫赵家声。”晔亲王笑道：“长随？你要举报杨同心什么劣迹？本王告示上写得明白，若是胡乱攀扯定斩不赦。”

赵家声跪在地上，说道：“我、我举报杨同心欺行霸市。”

开封城里最大的新闻，就是天人和东家杨同心被钦差晔亲王捉拿下狱。

晔亲王面对吴大发，问道：“老爷子请讲。”吴大发拄着拐杖，说道：“杨同心杨东家，自从八年前到了开封城，他做了许多善事。他先是带人灭了危害开封十几年的青帮，后来又出资重修了柳园渡口，让船夫们有了饭吃。每年春荒，杨同心都会开仓济民，从来不曾坐地起价也不缺斤少两，开封城人人皆知。大人不妨打听打听，问问开封城周围种地的乡民，看看哪家没有得到过实在好处。杨同心到了冬天就开粥厂救济穷人，一开就是三个月，连着就是八年。这些事情，我敢问问王爷，这样的买卖人算是什么蠹商么？”

“哦？”晔亲王抬抬手，李公公在一旁准备好了笔墨，拿起笔等着赵家声说话，晔亲王说道：“站起来说话。”赵家声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偷眼看了一下晔亲王和门外的龙鳞卫，心里暗道：这就钦差八王爷？

李公公用笔一点赵家声：“哎，你倒是说啊？”赵家声从来没见过太监，听李公公的尖嗓门吓了一跳，连忙把杨同心如何跟韩贞吉争夺行市、如何在洛阳和乔家斗法等等的事情都说了，他一直跟随杨同心做长随，许多事情虽然不知道细节，但大体都说的有模有样。

赵家声足足说了一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晔亲王让人给赵家声倒了杯茶，赵家声一看王爷这么和气，不由得感激涕零，端过来喝干净擦擦嘴垂手而立。晔亲王叫来龙鳞卫说道：“把他带到行辕后院，好生看管。”龙鳞卫过来一拉赵家声，赵家声惶恐起来，喊道：“王爷！我是来举报的，不是犯人啊，怎么还把我关起来了？”李公公鄙视的看了赵家声一眼，喝道：“嚷嚷什么，你先去待着，叫你时候再说。”

晔亲王最开始收到消息不以为然，然而紧接着河南各州府商业重镇罢市的消息纷至沓来。河南新任布政使李坡挺不住了，只得亲自来和晔亲王请示应该如何办理。河南巡抚徐谦仁也来询问，言道每年春荒都是天人和开仓济民，如今眼看就到春荒，开封府的平世仓和赈灾仓不足以应对，希望晔亲王能帮帮忙。

“启禀王爷。”一名龙鳞卫慌慌张张进来，晔亲王皱眉说道：“慌里慌张成何体统？”这个龙鳞卫禀告道：“王爷，门口有一群乡老请求面见王爷。”

“杨同心的商业帝国 (.)”！

自己若是有了悬赏的银子，那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赵家声忽然发起狠来，对着地上吐口吐沫：这次可是王爷查案，东家虽然待我不错。可一旦定罪，那就是满门遭殃，我这个长随只怕又要官卖为奴。既然如此，那东家我赵家声可就对不住你了。

趁着黑夜赵家声摸到钦差行辕门前，还没等说话，就被守门的龙鳞卫放倒在地，喝道：“什么人！”赵家声吓得连忙喊道：“我是来举报杨同心劣迹的！”龙鳞卫细细搜了一遍，押着他去见晔亲王。

“你叫什么？”晔亲王居高临下看看跪在地上的赵家声。

赵家声被带到行辕后院给关了起来，门口有龙鳞卫看守。赵家声心里七上八下的，暗道：这个王爷万一说话不算数咋办？

晔亲王拿过李公公做的记录，看了几眼又放下，说道：“李叔，你怎么看？”李公公放下笔，说道：“看这人说得样子，有七分可信。不过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是不是真的还要查验。即便是真的，到了公堂之上赵家声最多是人证，并没有物证，孤证不成果。王爷可要慎重啊。”

“本王还真就不信了，你去把悬赏翻一倍！我就不信挖不出杨同心的劣迹！”晔亲王厌恶的拿出手帕擦擦脸，把手帕丢给李公公转身就走。

杨同心来开封城做买卖如今已经七八个年头，在民间口碑极高。这次钦差审案引起了轩然大波，始终众说纷纭。

悬赏告示贴出去的第二天，以商会会长沈平安为、牙行总行三掌柜葛富贵等人牵头，一场声势浩大的罢市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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