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满满农门娇

麦芽儿把最后一口点心塞进嘴里，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才慢吞吞道:“要问罪吗？”

当然，黑衣白衣想要反抗，她也不会拦。

小姑娘一身布衣，头发简简单单束在脑后，肤色健康天生偏白，腮帮鼓鼓双手捧点心，睁着幼圆眼睛说话的模样，像个小松鼠，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痒。

“我想杀的不是他们，是用刀的人。叫嚣着‘非我也，兵也’的那些人。你啊，弄出来的事情要如何收场？黑衣白衣也就罢了，凤仙县那些流民也好说，前朝的谋士你也敢带着出来。”陛下和太子，可都等着见你呢。

吴用来时想了许多，他以为需要费一些时间才能得到答案，没想到她会答得这样干脆。

麦芽儿拿出平安无事牌，吴用接过，面色陡然大变。

他问:“这珠子哪里来的？”

向来冷静的殿前司指挥使情绪第一次失控，目光死死盯着平安无事木牌上的两颗珠子。

“哪里来的？”

“捡来的。”麦芽儿如实道。

“从哪里捡来的？”

吴用陡然站起身，激动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后人，他家还有后人！至少不会绝后了！

旋即，他很快想到什么，一把抓起麦芽儿，朝着远处飞奔而去，避开人群耳目。www.tuxu.org 不格小说网

“计西东，拦住他！”陆放连忙指挥人去追赶。

“不用。”

曹冬至牵着小白夜过来，把小孩儿塞进计西东怀里。

“或许是件好事。”

曹冬至说的语焉不详，陆放心急如焚，却见这小子竟然开始拿炒黄豆逗弄小白夜。

“张嘴，啊，对，接住！真厉害，再来一颗。”

小白夜张大嘴，移动脑袋，兴奋地和人玩游戏。

一把炒豆子吃完，曹冬至笑嘻嘻道:“白夜啊，记住了，等会儿看到那个胡子拉碴脏兮兮的大叔，就抱住他哭。晚上我偷偷给你米花糖吃。”

小白夜双眼亮晶晶，捂着酸疼的腮帮子点头。

“你哥我今天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表现了。”

曹冬至笑得格外渗人。

小树林里，吴用捏着挂了两颗珠子的平安无事牌蹲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听麦芽儿和阿夺说起发现小白夜的经过。

“邙城没有其他活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发现他的时候，像个狼崽子，为了一口吃的命都可以不要，身上全是伤。

发现他的那天晚上，他拼命往一个地方跑，我们追上去发现他趴在一具骸骨上睡觉。位置太偏，又北通人的动静，我们不敢久留，埋了骨头，带着他离开……”

“不用说了。”吴用闭上眼，直接瘫坐在地上，捂着脸无声痛哭。

阿夺仍旧道:“快一年时间，他还是不爱说话。先天不足，后天有缺，大夫说他的寿命要比旁人短许多。”

“我让你不要说了！”

吴用抬头，目眦尽裂，死死盯着阿夺，情绪失控道:“闭嘴！别说了！！！”

麦芽儿与阿夺对视一眼，心中有些沉重，二人悄声离开这片林子，将空间留给情绪崩溃的殿前司指挥使。

早在去年从邙城回来，曹冬至就提出一个可能。只是当时没有充足的证据，小白夜情况也不好，他们谁也没有深究。

今日见到吴用，曹冬至便起了心思。即便吴用不让麦芽儿拿出平安无事牌，她也会找借口拿牌子出来，露出上面两颗珠子。

曹冬至在赌，而且赌对了。

平安无事牌上，两枚珠子，一枚是牌子上原有的，另一枚是在邙城找到的。为了防止小白夜自己弄丢，这段时间一直挂在麦芽儿的牌子上。

曹冬至见他们回来，忙问:“赌对了？”

看到麦芽儿点头，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声音颤抖道:“果然老子聪明绝代！”

陆放看三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打眉眼官司，有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这感觉让他有点不爽。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陆放知道曹冬至聪慧，却没想到他也有胆大包天的时候。听他说完前因后果，陆放扶着树干才勉强站直。

怒道:“胡闹！简直是胡闹！”

和殿前司指挥使打感情牌，简直不是闹着玩吗？小白夜究竟什么身份，也不明朗。用这种方式试探，简直是在玩命！

陆放一巴掌拍在曹冬至脑袋上，不解气地又重重朝着他屁股踹一脚。

“你以为你很聪明？”

陆放:瑟瑟发抖

曹冬至:极限操作

陆放沉默，重点是这个吗？收留白衣阁和黑衣卫的人，才算是重点吧？

“黑衣白衣加起来四百多人，在这里的有三百六十个。”

不过……小姑娘目光怪异地打量陆放，指着他，不太确定道:“他这样的，也能是谋士？”

这难道不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懒惰贪吃的教书先生？小姑娘觉得陆放与云开那样看起来很聪明的谋士不同，就是个喜欢耍小性子的教书先生。

麦芽儿笑着捏起一块点心，席地而坐，仰头与吴用对视。

麦芽儿面无表情地吃点心，语调平缓，“指挥使若是想杀他们，我不拦着。”

“这世上的聪明人若是分出等级，他就是最靠前的那一波。”

吴用心情复杂地看着麦芽儿，“果然是这些前朝余孽把你教坏了，早知道当年应该直接带你离开的。”

“嗯？”麦芽儿觉得吴用的态度很奇怪，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吴用很烦躁，他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乖巧孩子怎么就长成了这样刺头模样。

“起来，不要坐在地上。”

“何错之有？”

陵守和柳相北发现了潜伏的人，数量不少，足有千人，都是吴用暗中带来的。

麦芽儿不傻，与其等对方动手，不如主动摊牌。

果然，吴用查到的东西不少。

“罢了。”吴用想到皇家那对父子的微妙态度，用力揉揉小姑娘的脑袋，衷心祝福道，“好好活着，我给你的牌子呢？再给你串个珠子吧。”

平安无事牌和珠子是家传的东西，给后代子嗣的，到了吴用这一代，实在是没有子女，给不出去。倒不如给这小姑娘，想法子把人骗回家。

吴用伸手放在她脑袋上，语气中满是无奈:

“他们是刀，错的是用刀的人。折断一把刀，还会有第二把，第三把出现。我不想杀他们。”

五月的天，鸣蝉已经多了起来，声音格外聒噪，扯着嗓子无休无止地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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