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不会再辜负你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死,不值得!”
但那口水,还有谢桑又递来的食物能让他好过很多,笑容纯粹了些,“桑桑,没有多远了,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谢桑一瞬心悸,她记得小净死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桑桑姐,我好困,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周存声,你千万不要为了我硬抗,你要是死在这儿了,一点都不值得!”
他敛眸,自言自语,“为什么不值得?”
“你呢?”周存声问得卑微,“一直在山腰吗?”
默了半响。
她变得哽咽,“我们试过下去找救援,但是遇到两个当地人。”
“怎么不一起?”
“……他们偷走了我们的背包,又恐吓我们。”
最后那一夜,她们仅靠着小净放在身上的一包饼干过活,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人性的丑与恶发挥的淋漓尽致,为了活下去,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就算是偷走别人生还的希望,也无所谓。
比起灾难本身,灾难之后所经历的一切更让她们绝望。
周存声自责自己来的太晚,“我的包里,有食物……”
谢桑吃不下任何东西,“……你在这儿走了一晚上,为什么没有跟救援在一起?”
“他们要带别人下山,我只好先过来。”
“你这样是很危险的。”
这山上不仅有自然灾害,还有因为灾难化身抢劫犯的游客,周存声凝涩地干笑,“可能是上天保佑,让我找到你了。”
走下那座山头,再翻过一座,就能看到救援队的营地,脚底下不断有轻微的震感传来,周存声只当那是错觉。
上坡路艰难。
谢桑撑着周存声的手肘,给他力量,他回头看她,正巧她抬眸,看到他眼底明亮而纯粹的光彩。
这个人还真是……太容易讨好了。
对视间,刺骨寒风吹来,伴随着山坡上一阵慌乱的脚步与交谈声,谢桑下意识揪住周存声结成冰的袖子。
她太害怕了,害怕遇到之前那种抢劫犯,可这次不是,迎着声,她从周存声背影的夹缝里看去。
是成恪。
他没有罪过,没有负债要替她分担这些,谢桑明白,她不想利用别人的爱和生命,她拽到包带,周存声却还要躲开,“不给我我就背着她自己走。”
周存声这才松口,垂下脖子和肩膀,让谢桑将包拿走,她背上,又给周存声倒了点水,“你仰头,我喂你。”
周存声一步一字,“我报名了志愿者。”
“你在这里面走了多久?”
眼前昏黑了好几次,他又咬着舌头,用痛感恢复清明。
周存声听话抬头,谢桑用无名指抵着他的下巴,让水流滑进他的口腔,他喝得很急,呛了好几口,咳得心惊胆战。
“一夜。”
轻描淡写,却又惊心动魄的二字,谢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里面太大了,你进来其实也不一定能找到我,既然醒来了,应该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对。”
“你呢?”
在这样的低气温中,他卷动舌头都有些困难,“没关系,我还可以走,到前面一点,就能看到救援队了。”
“把包给我来背。”
走得越远,寒冷浸透的越彻底,周存声脚底发软,踩雪声很重,咯吱作响,重复而单调的声音催眠,眼皮一度沉重地压住视野。
她是那样狠心,狠心地让周存声无计可施,“我一定会把她带出去的,不会再辜负你。”
浑身的力量聚集到了双腿,他一鼓作气站起来,托着背上的尸体,向着更温暖的地界出发,脚下充满希望。
谢桑抱着水壶背包跟上去,不住地心颤,让冷水吹进嘴里,跟周存声说话,“你受伤了,为什么还要跑到这里来,山下的人怎么会让你进来的?”
风吹了吹。
谢桑看着他背风雪覆盖的背影,“什么?”
她不要同样的悲剧发生两次。
如此反复,周存声总算扛不住,膝盖发酸,跪在雪里,谢桑小跑着赶上来,焦急懊恼,“你把她放下来,我来背。”
周存声淡笑摇头,鼻尖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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