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守护

“……啊……”

“她以前杀过多少人啊~再杀一个对她来说也无所谓吧。”

“——你们不许说小冰的坏话——！！”幻狠狠地推倒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围观群众，“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她最害怕的就是古城那年的记忆，小冰的善良你们谁也比不上！她从来不伤害任何人！！”

“她本来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又有人跟着喊。

冰醒过来，看见了眼前的一切。

“……快跑啊小冰！快跑！！”

冰使劲地推开窗子逃出了教会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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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丧失了思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她没了命一样地跑，后面追赶她的人的声音终于渐渐远了。

冰看见了火。

舔舐着那仅剩的半座房子的，无情的火焰，它在把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有个人站在冲天的大火边，平静地把手中的火把丢进火焰。

“……为什么……”

冰跪倒在地。

他转过脸来，远远地望着巫师，带着漠然的表情。

“……冰雪。”

“……”

“……很怀念的名字——我恨的人。”

神说完这话，又看了已经接近烧毁的房子最后一眼，缓缓地转身走进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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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完全找不到冰小姐。”星月的声音中也有了颤抖，幻只是听到这句话，就瘫坐在地。

“小冰她、小冰她会去死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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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神……为什么……

你说你……恨我……

“小姐？你醒醒啊小姐！”

我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不再需要这个家……要让你说出这样的话……

“她该不会已经淹死了吧？”

“——不会吧？还有气儿呢！快点送她到教会医院去！”

脑海中又出现了刚才病房里的那一幕，冰一下睁开了眼睛。

“不——！我不去！不要靠近我——！！”

斐扬森林边缘的一条小河边，巫师大叫着挣开了拉住她的渔夫的手夺路而逃。

神在树上目击了这一切。

“西边，梦罗克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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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有事不得不去普隆德拉圣堂主持仪式，寻找冰的事现在只能靠着幻一人指挥，猎人带着鹰在斐扬森林里已经游荡了大半天了。

“速~累了吧？下来咯~我们开饭~”

猎鹰叫着落在她手臂上，伸出脖子蹭蹭幻的脸。

“幻。”

幻吃惊地回头，神就站在她面前。

“啊！啊啊~~神~~~！！气死我了！你不是完全没事嘛~老实交待你最近都跑哪去了？！小冰失踪了~！是大事啊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总之你也赶快去找她啦！！”

神抚着速，猎鹰亲近地飞到他胳膊上，他顿了一会儿，突然把鹰甩在地上踩住了她的翅膀。

“喂神！！！——？！”

幻的嚷嚷声中断，她瘫倒在神身上。

“我不会让你这么便宜就死的。”刺客看着天空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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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恍惚地觉得有阵风从身旁掠过，一张纸片缓缓下落。

“梦罗克城，等你三天，如果不能及时赶到，幻樱的性命不保。”

她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因为那纸上的内容，那纸上的神的笔迹。

眼前是茫茫的大沙漠，但她别无选择。

“我找到水果啦。”

“……好快！这附近望出去哪里有树啊？神你是变戏法的吗？——没见过耶~你确定这可以吃？”

“当然了！”

“真的没有毒？我在斐扬生活了十几年都不知道这个果子~你是梦罗克人就知道得更少了~万一……小冰，你认识这个不~？”

“我在书上见过，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不吃就算——呃！”

“神，我相信你哦。”

“……”

那些岁月，已经再不能复返了吗……那些记忆是真是假？那个人，他真的是在憎恨着自己啊……

如果什么都失去了，还要活着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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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筋疲力尽地倒在梦罗克城前。

“……跟我来吧。”神站在沙丘顶端淡淡地冷笑道。

她站不起来，她只能用手扒住炽热的黄沙，咬着牙半爬着跟上在前面徐步前行的他，她一边前进，一边泪流满面。

幻失去了知觉，满身是伤地被吊在树枝上，她的脚下是深坑，放满了毒蛇的深坑。

“你进去或是她进去。”神拉住吊着幻的绳子说。

“……”

“五秒钟。”

冰觉得她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我是……谁……我不叫冰雪……神是最爱冰雪的她的丈夫……他绝不会对她下手……我到底是谁……告诉我……诸神啊……告诉我……

“时间到了，冰雪。”

“……放了幻，我死。”

冰拖着无力的腿一步步迈向蛇坑。

“我……什么都没有……杀了人……给周围的人都带来不幸……我是凶手……像我这样的人……已经……没人……需要我了……”

“……”

“为什么……恨我……”

“没有理由。”

神推了冰一把，她掉进了坑里。

刺客又漠然地松开了手。

“……神！！你刚才答应的！答应放过幻！”

毒蛇一条接一条地扑过来，咬住冰，把毒液注入她的身体，巫师紧紧地抱着猎人，用自己的身体代替她承受剧毒。

“是么？你相信一个刺客的话？”他冷笑道，“我憎恨你，冰雪，为此可以用任何手段让你痛苦，让你痛不欲生。”

“……我相信你啊——神！”

冰用最后的力气喊出的话语震动了他。

“……呃！”

神晕头转向地跌倒在地。

“呃啊……”

杀气从他身上辐射向四周，越来越猛烈的杀气，搅乱了沙漠里干燥的风，狂扫向四面八方。

“不许……伤害她……”

毒蛇们慌张地游出深坑逃向远方。

“神……”

“到此为止。”恶魔侍者扛起了混乱的神。

“冰雪，你要受的罪还有很多，直到那位大人亲自来杀了你为止，一直。”

冰已经不能再支持下去。

“神……放了神……为什么……谁……”

“——你父亲。”

侍者丢下惊呆的冰在黑暗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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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犹豫什么——？”

神在洞穴深处的红光前跪下来，低头。

“继承了我的恨意，憎恨着我那该死的女儿的你——又为什么要在最后救了她——？！”

“对不起。”

“算了——我要再好好教导你——”

神沉默地伸出手，从红光处伸出的触手缠住他的手腕，他又失去了知觉。

“你只要——恨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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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把蛇坑里身中剧毒的冰拎起来。

“还特地选了不致死却会在体内残留一生无法根除的毒，从某方面来说，他是个比大人更加狠毒的存在，懂得要如何折磨别人让目标生不如死——不过对冰雪你来说，光看到他这样出现在你面前就足够让你痛苦了吧？”

他拎着冰离开了幻，用法术转移到吉芬附近的密林中。

冰已经动弹不得，也说不出一句话，她翠绿色的眼睛，也完全丧失了神采。

“你现在应该能想到我们在哪，想要救他回去的话，就一个人来吧，不带任何武器。你的父亲也在等你，他要惩罚你。”

“冰雪，你的出生就是罪，你是不应该还活着的人。”

“天啊，牧师是她杀的吧？她拿着凶器呢。”

“没错没错，她每天都在说自己会杀人，这下成真了……”

冰吓得丢掉了手里的月灵短剑，她摇晃着站起来，后退。

“我杀了人……我杀了牧师先生……”

“啊~~~~~~！！！”小服侍站在病房门口尖叫道。

“不会是把幻觉当真吧……啧啧，真残忍……”

“对！就是你！”

她惊得撞在窗玻璃上，人们愤怒地要冲进房间，冰瞪大了眼睛咬着嘴唇不停地摇头。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早就被这几天每天半夜的骚动搞得焦头烂额的人们纷纷沉默，幻脸色惨白地呆立在门口。

“小、小冰……？”

第七天的上午。

“你把好心医治你的牧师先生杀了！”

“你这恶魔！”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刺激小冰！”幻的泪珠不停地掉下来，“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把她带到法官那里去！审判她！”

幻拦不住激动的人群。

“那现在这房间里的又算什么！”有人大声地喊道。

赶来的所有人都几乎在同时看清了房内的状况。

负责这个病房的主治牧师被刺穿了心脏，倒在一片血泊中，晕倒在墙角的女巫师，她的手里紧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月灵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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