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守护

“爸爸！她是无辜的！！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她死了，我……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以我侍奉的尊贵的主人之名，许可为你们打开道路，去拯救你们心系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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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冰，你不能死！爸爸，你放过她吧，她没有罪！”神把双手按在父亲的右手上，想要掰开他掐住冰的手指，但没有用，他不知道是铁匠的力气太大还是他自己不敢使力，铁匠用另一只手推开了他，加大了掐住少女脖子的力气。

“啊……”她痛苦地呼喊，青年的心脏已经跳动得越来越激烈，他就失魂落魄地呆立在离自己的挚爱们不到半米的旁边，什么也做不到地看着妻子承受着巨大的苦难，他无法出手救她，只因为不能对自己的父亲刀刃相向！哪怕他……已经死了。

——我明明知道爸爸妈妈早在16年前就死了，站在我面前的不过是死灵用他们的尸骨做的傀儡，我明明知道！但我却无法对他们下手，我不仅不能让他们的骨骸得到安息，甚至还连累了活着的人……

青年用全部的力气紧抱着少女瘫软无力的身体，紧闭的眼角泪水奔涌不止。

——冰，我刚才……早该横下心来救你的！爸爸本就是死人，我本该用强硬手段让他复归尘土，不要在这世上继续彷徨，我知道他若有灵魂，是不忍心对我做出这种事的！我清楚他是身不由己！只是……一时的迷惘……就使得我们……天人永隔，这个世界上我所爱的人，全都，消失了……我对不起你！我说要永远守护你，可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算是什么东西？哈！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人！不，我连做个人都不配！

他把自己的脸贴在少女的脸上，他绝望地感受到那渐渐变冷的触感，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脑海里无数的画面在交替闪现，稍纵即逝，他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对四周环境的所有感觉，他失去平衡地倒在地上，环绕自己的都是冰冷的东西，他再也找不到温暖的感觉。

——请出现一次奇迹吧！你不是活过一次吗？求你，再一次，再一次对我微笑吧……知道吗？你的身体好冷，我的心也一样冰凉啊！你听听它跳动的声音，一下，两下，多么缓慢，多么无力，也许再过不久它就该突然停了，那么我就可以去那个世界找你——我一定会去的！你可千万等着我，不要把我忘记，不要忘记我！

意识模糊而不受控制，无尽的绝望后接踵而来的，是愤怒，是想要复仇的强烈欲望，是邪恶而黑暗至极的心境支配了青年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杀了你的人……我绝不饶恕！

——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所有的一切！都要当你的陪葬品！！

“你……是你杀了她……你不是我的父亲……”刺客架住了铁匠砍下来的血斧，抬头凶狠地注视着他灰暗的瞳孔，“我要……杀了你……我不要再想，不要再犹豫不决，不管是你还是其它什么东西，通通得死！！”

杀意席卷了整个大厅，铁匠手中的血斧随着刺客强有力的一挥脱手飞了出去，神把冰轻轻放在地上，姿势诡异地慢慢站了起来，他在动手前用最后的耐心向对面低声宣告：

“也许以后我会后悔，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只知道，爸爸，你……该死！”

他已不再是那个渴望父母爱的男孩，也不再是别扭地摸索着光明的尚存人性之人，他在绝望中甩开了一切。现在的他谁都可以杀，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眼前这个铁匠，他算是什么东西？！他轻松就能把他灭了！

——你就滚回去那个死亡的国度吧！我会一击就送你去，不会让你多受折磨——你也感受不到疼痛的不是吗？

“抱歉……爸爸……”

青年流着泪无意识地说，拳刃从铁匠头顶竖直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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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

刺客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你……？！”

就在几秒之前，女商人突然从旁冲过来挡在铁匠面前。

现在的她，已经被刺客手中的拳刃对半劈开，分成两半……神听到她的身体掉落在地上的碰撞声。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尸体，他母亲的脸上有着绝望的微笑，她刚才的行为就像之前在艾尔帕兰的家里冰所做的那样，为了保护心爱的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她被劈成两半的身体就横亘在没有气息的少女旁边，她们的面容在眼前重叠在一起。

“啊……啊啊……！”

刚才爆发出的怒火一下被浇灭，自己就这样没有丝毫犹豫地亲手结果了自己的母亲……？刺客狠狠地把拳刃砸在地上，他圆睁着疯狂颤动的眼睛从喉咙里发出窒息般的悲鸣。

“啊、啊……”

压抑到极限的痛苦最终冲破认知的底线，神听到了自己脑袋里弦绷断的声音。

他如同断线的木偶一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但他现在需要你们，他快要坏掉了。”

“什……！精灵大人！我们能怎么帮到他！？”

少女，再没有任何反应。

“不——！！”

“啊？精灵大人特意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请让我们去见他！”

——冰！不要闭上眼睛！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待她！我这样求你，你还要如此残忍！！

在那一刻自己还能管得了什么呢？神猛冲上去拼命撞开了自己的父亲，从他手里夺过了毫无动作的冰。“冰~~~！！睁开眼睛，我要你看着我！不要再睡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我求求你了……不要就这样离开我……求求你睁开眼睛！不要啊~~~！！”

不管他再怎么摇她晃她，少女都不再给他任何回应，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但那本该温暖的手已开始渐渐冰冷，僵硬。

“你们牵挂的孩子长大了。”

“……嗯？”

遥远的，连距离都无法估计的某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

青年唯一能做的只有跪在父亲面前，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哭的……你说过男子汉不应该哭泣……我虽然不想流泪，但看到她这样……我伤心啊！她是我现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你怎么样打我都可以，只要你放过她！她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那么快又要死第二次吗？！”

“哦，好感人的场景，但向死人求情是没有用的，你应该对我说嘛！可惜我是不会手软的，她要给她的父亲陪葬！”死灵决绝地说。

铁匠猛地使了一把力。

他的世界，沦陷了。

——救不了她……到最后我也没能救出她……

“神……咳！咳！……”冰已经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

“在乐园，时间是不容易感受到的东西。”

“嗯，因为也不需要了啊，特意说这个又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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