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守护

“不要——！呜……”冰多希望这种对话只发生在两人之间，不管她选的是谁都会伤到另一个人，而且为什么没有都不选的选项呢？一边是两人份的记忆，一边是她个人的矜持，哪边重要她还是痛苦地懂的，但这跟公开处刑没什么区别。

“不想回答吗？你是想放弃自己的记忆喽？”

“……哎，这个！”她着急地乞求地抬头看着空气，“这、这怎么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呜……这……”少女羞愧得快要哭出来，牧师此时也紧紧拉住了想冲到好朋友身边去的猎人，顺便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放在嘴边提醒她绝对不能出声，诗人神情微妙地稍微扭过头去改盯着脸色发白紧张兮兮的青年，他觉得这种逼迫不应该让少女来承担。

“哼，我改主意啦？”

“那我可不答应！”诗人严厉地瞪着还在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满头大汗的青年，“你！就准备让她一直为你的懦弱买单？你坦白的勇气呢？！”

青年弱势地往墙角又缩了一步，不是他不想表态，只是在这种全员都咄咄逼人地等着结果的场景下他只有大脑停摆，想不出要回答什么才能化解危机，要直说吗？可他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心里的感情算不算爱啊。

“我……”他苦恼地盯着地面，“我只要能看见她笑……就够了……”

猎人和牧师因为他这句一模一样的话而确定了，眼前这个依然是五年前结识的别扭的处理不好感情的伙伴。

“哦——”洛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让众人摸不清他到底是满意还是遗憾，不过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算是过去了，“好了好了，第一个问题冰雪已经做了选择，那么下面第二个选择来啦！”

在青年和少女面前的空中慢慢出现了两颗拳头大小的玻璃珠，珠子似乎是空心的，里面有一团团的气体在涌动，唯一的不同是青年的是紫色，少女的是白色。

“看到没？这里面就是你们的记忆，要取回它们也很简单，只要用手碰一下它就行。但是——在碰之前有一个选择。”

神明顿了一下。

“如果你们碰了它，将寻回记忆，但是有一点我警告你们。神和冰雪，你们之前是有关系的人，但我可不会告诉你们那关系是敌是友。而且你们之前所经历的事，也许是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找回记忆，也就有可能意味着你们两个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而如果要放弃你们之前的记忆，我也可以附带清除所有知道你们过去的人的记忆，这样的话，你们就可以从现在开始开心地生活在一起。所以，我的第二个选择是：碰，还是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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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一语道破了两人的顾虑，碰，还是不碰？这是个关系到未来的大问题，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一旦选错却可能造成悲剧性的后果，也仿佛知道两人会向周围求助，神明使用了他的力量，片刻之间在场的其它三人就像时间停止一般不再有任何动作了。

“洛基神，我能问个问题吗？”青年叫道，“如果拿回原来的记忆，那现在的记忆会消失吗？”

“哦？因为是我嘛，肯定会选择坏影响大的那种哦~”

这、这不是更难办了吗？冰那边好歹还完全不知道她自己有什么麻烦的过去，可神明明白白地被一堆人确认过自己曾经是个恶人，就算他现在是喜欢冰，要是拿回记忆后发现自己是正在追杀她的敌人要怎么办？到那时因为邪神的爱好他肯定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感情，他会对她不利……这怎么是他愿意见到的？

虽然也有是友的可能性，但要是能跟坏人的自己做朋友这不就也是坏人吗？青年也不想忘记现在这个友善的少女，虽然她对自己的态度有时候真的算得上是恶人……但她的本性真不坏，也绝不能变坏。

“冰……不如我放弃，你去拿回记忆？”现在就有选择的权利的话，神还是想当个好人。不管少女记起了什么，如果她跟自己有仇，大不了自己立刻跑掉反正谅她也追不上，如果她跟自己是友，那就正好继续在一起，到时候她肯定也会告诉他她所知道的自己的过去部分吧，能了解一点算一点嘛。

“不不那多没意思，你们只能选择一起要或者一起不要知道吗？”洛基在少女回答前就抢先修订了规则。

“你刚才的选择可没说这么细致！你故意的吧？！”青年不满地大声抗议。

“喂喂，你怎么回事？你一个人类怎么敢跟诸神顶嘴了？我让女儿来下毒咒让你永远不幸哦！”

“……”

冰蹲在地上看到青年不服气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出来。

“神，真佩服你敢跟诸神较劲呢……我觉得，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一直逃避，最后会无路可退的。”

“我真的不想伤到你……”

少女站起来，对青年展露出微笑。

她其实跟他一样害怕，跟他有一样的对过去的担忧，也十分不想忘却现在的关系，但现在她不推他一把的话，又有谁能给他信心呢？

“我们难道不是为了找回记忆才踏上旅途的吗？如果在这里半途而废的话，之前付出的努力又算什么呢？嗯……你看，就算忘了现在的事，不是还有其他人看着吗？阻止一下说明情况也是可以的吧？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我都想去接受。”

“……嗯。我会努力不忘记的。”

再怎么犹豫也不是办法，更主要的是那个少女想要那么做，既然只能共同进退，就相信她至今说的一切，相信自己对她的感情，做个勇敢的人去接受自己的过去吧！

“好~第一个选择。冰雪，邪和神，你只能跟随一个人，那么告诉我，你爱谁？“

恶作剧之神坏笑着的询问立时让整个厅堂的气氛都措手不及起来，少女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不知所措，连眼神该放在哪儿都摇摆不定。

诗人伤感的语调打破了神眼前一片粉红色的世界，他的话问的是少女，但目光始终如芒刺一般扎在青年身上。

冰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对——幻樱和星月，我已经实现了你们的愿望，不过我可是恶作剧之神，不让我看一场完整的好戏我可是会生气的~”那天音漫不经心地说着令人震撼的话，“神和冰雪，你们的记忆是我消除的，现在我可以还给你们，但在此之前我得问你们两个问题，如果你们选择了让我满意的选项，就会记起一切。”

怎么身为一个神明还这么八卦的啦！青年盯着冰，发现诗人也在盯着她，这摆明了的刁难让他觉得少女实在好可怜，为了不增加她的压力，也不增加自己的紧张他还是移开了视线，使劲地盯着椅子上的雕花。

“我也说不清……神，虽然他很单纯又很笨，总是任我们开玩笑，他没有你这么见多识广，也不会讨好女孩子，而且反应迟钝……”

青年的脸上有点抽搐了，为什么自己在少女口中连半个闪光点都没……他就那么一无是处吗……

“是啊！你明明知道，还是要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机会吗？那种笨到连你对他的感情都看不出来的家伙有什么值得你爱的？你的爱会得到回报吗？我看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你吧！”

“啊对了！我问问题的时候，旁人不可以给于任何提示，知道吗？如果你们违反游戏规则，不要怪我邪神的本性发作把最惨的结局送给你们当礼物哦！”

“我们绝不违反。”牧师诚心诚意地发誓道。

“诶？洛基？是诸神之一的……？”诗人两眼放光地望着天花板，比起信仰要求的恭敬他更激动于确认了真正的诸神存在，既然邪神洛基现在就在跟他们对话，那么是不是可能可以见到别的神明？比如诗歌之神布莱奇？要是能见到偶像的话他就是折寿一半也愿意啊！

“我……我选……神……”她一边艰难地说完这个句子一边羞愧万分地蹲下来用双手捂住脸，打定主意不去看周围人的反应。

“啊我？？”青年的目光闪了一下，痴呆地瞪大眼睛抬头怪叫了一声，他真的完全想不到是这个结果，但这个结果却让他高兴得几乎想大呼大喊，赞美世界，赞美生命，他从头到脚都容光焕发起来。

“冰雪美眉，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我没说过我不爱她吧？！”听着诗人的指谪无名冒火的青年不自觉地大吼出声，惹得在场的四个人都吃惊地看着他。“呃——”他立刻就后悔了，现在说这个是想闹什么啊！

“神……就是这个样子，就算他自己不知道，也一直在保护我……邪，你的话我也考虑了很久，可能我比较天真，我想，喜欢上一个人对我来说已经是件很快乐的事了，就算没有回报我也……不在意的。”

“快说哦！说得晚了我就改主意了！”神祇不为所动，步步紧逼。

青年看了看犹豫着不太敢作声的少女，满脸虔诚的牧师，有话想说但还是怕说错话惹到神明的猎人，以及兴奋过度的诗人——好像也只有自己不太在意？反正对方只要不跟他作对就行了吧？

“……好？”他这次就替应该也不会反对的少女一块儿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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