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诅咒的缘由
“啊！可是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写的……应该就是给后人看的史实啊。”
“你们注意过路上那些血字么？”他嘲讽地问。
星月摇头：“我们就算好奇也看不懂啊，神先生，你以前是研究过古文字吗？这里曾经被封印的人们留下了什么信息？”
“这是说，被封印之后，城里还发生过别的大事吗？”
“你不懂么？这个碑文上写的和城里景象之间的错位，结合现在的古城暴动，这个碑记录的事实就是谎话连篇的官方说辞。”
因为自己就是那样地痛恨过，那样地报复过，那样地放弃过生存的意义，已经接受了事实，也不想替自己做任何辩解，已经基本记不起来的10岁之前，让自己对现在的自我也失去了怜悯的兴趣，但是，要亲眼去看那个善良的连这个已经扭曲的自己也能包容的此生最爱的人走上自己知道有多黑暗的老路，怎么能容忍，怎么能接受，怎么能不痛苦！
青年突然被什么东西惊觉一般抬起头，直直地瞪着那枚被嵌在凹槽中正不断闪光的雪花链坠。
他没有任何证据，但就是能感觉到这枚钥匙正急切地想要诉说什么，通过他正抓着的石柱传来的焦急的思念让他茫然地向链坠伸出手。
手指碰触到链坠的瞬间，石柱开始噼啪作响着辐射出裂纹。
“拜托了，制止她……”
在石柱崩塌的废墟中，有一个淡淡的女性形体站在三人面前，微弱而悲伤地请求道。
她把绿色的长发挽成发髻盘在脑后，有着一副散发着知性和温存的年轻脸庞，身材纤细，站姿优雅，她让三人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些微的熟悉感。
“你是……岚……阿姨吗……？”幻不敢肯定地询问道。
对面的女性轻轻点了点头。
“那小冰是你的……”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和这个古城里唯一残存的冰之家族的后人……冰暴相爱留下的后代。”
她无力地回应着，微微侧身，正对着脸色阴郁的青年。
“……我知道你对她的重视，请你、请你一定要制止她继续下去……”
神目光游离地惨笑了一声，他理解，又似乎不理解自己正在颤抖的原因：“制止，而不是拯救……么？”
岚悲哀地摇着头。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已逝的女巫师的身形在昏暗的空气中漂浮着，她的声音也一样细微而飘渺：“我所知道的冰之一族，是受到水精灵优待的家族，像我们家这样的魔法世家，也不过是容易出生资质优异的后代，但是冰之家族的每一个成员都无条件地被水精灵所亲近，能够使用强大的水系法术，这种特点世代累积使得他们的家族异常兴盛，打破了诸神守护的平衡，于是奥丁降下诅咒，在冰之家族的血脉中刻上疯狂，他们一生中总会迎来一个契机，使他们的法术实力大幅提升，但变得喜欢破坏周围和伤害他人，最后不是被自己引发的毁坏卷入就是被抗争的力量制裁，不得善终。”
“契机……难道是指金字塔顶那个石碑？”幻拼命在心里整理短期内巨大的情报量的时候突然听见岚最后这句话，她想起了俄塞里斯在金字塔说过的句子，那个木乃伊王确实说过恶念石碑对包括冰在内的某些人有特别的意义……
岚听后停顿了一会儿：“我不确定，但是在那里我确实感到了女儿的思想出现剧变，我用尽全力保护她不被周围邪恶的欲望吞噬……但已经……晚了吧。”
“那小冰、小冰以后都……？”幻颤抖着，就算她百般否定，但是那句久远的话还是一遍遍地在脑海中闪过：
“这个孩子将给身边的人们带来灾难。”
“为什么还愿意跟我一起玩呢……？”
“因为我喜欢你呀！”
“可是……这样他们看你也……”
“呐，那边的草药田，你每天都有去浇水除草吧？”
“哎？”
“小雅从鸟窝里抓出来养了几天又嫌弃丢掉的猎鹰宝宝，直到它学会飞为止都是你偷偷跑去林子里照顾的吧？”
“……”
“我啊，跟他们一起玩儿的时候，总会听见他们跟大人们一样说你很可怕什么的，但是他们遇上麻烦的时候，好多次你都去帮忙了啊，我都看到啦。”
“……”
“连你都不在乎，我就更不怕他们说什么啦！而且而且，我可是很受欢迎的哦，他们还得来求我找爸爸教他们射箭呢~”
“……”
“所以你这个朋友我当定啦，永远的哦！”
青年的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牧师和猎人都跟着他一起沉默。
“……那、小冰是……幸存的……？”幻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句，“但是性情凶恶……怎么可能……这里变成这样，是因为被关在城里的人们自相残杀才……？”
“……啊、你说……？”
“我看不起天真。王国的黑暗刺客工会协助了几百年，面对无法控制的威胁，高层难道只会满足于一个不知道撑得了几年的封印？”
“哎……这个字好别扭……王……国？这是写着家族……噢这个词是克雷斯特汉姆！啊一个一个对照着看好麻烦的啦！”幻凑过去看着星月翻开光送给他们的笔记本，逐字逐句地试图翻译石柱下半部分的长段铭文，古城的文字应该是古老的王国文字，有很多单字跟现在很相似，但是书写方式和语法又有很多不同，再加上眼前的铭文很显然是祭祀用文字，写得更是生涩难懂。
神在边上冷笑了一声。
“……”
青年垂下头，他还是不能正常地触及那部分的话题，以至于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看着哪里。
“……曾经我也问过她，她说的是，大家都被推上了刑场……要把那么多人的怨念加在她身上，把她逼到疯狂，让她像这上面写的那样去破坏去杀戮……可恶，为什么是她！”
“……古时，有冰之一族，与精灵交往甚密，族人皆为水所爱，操纵水冰，未逢敌手。”神用毫无感情的朗读声回答了星月的提问，牧师合上笔记本，和猎人一起惊讶地瞪着他，神没有打断朗读的节奏，平铺直叙地念完了整段文字：
“然冰之一族性情凶恶，各拥其主，相互杀戮为乐，王国之内，风纪渐乱，无人能阻其兴盛。民众恐慌，引其族人入克雷斯特汉姆·海音，合王国巫师协会及教会之力封印全城，禁冰之一族外出，并诛各地残余，至此解决事端，重取和平。筑封印之匙托付于风之支脉，世代看守，望冰之一族终能反省，到时还其自由。立此碑以告之。”
厅堂中央的石柱中段，透明的雪花链坠闪动着疲倦的鹅黄色的光辉。
“去掉和模糊了对自己不利的历史后的史实罢了。真实情况么，”神不屑地顿了一下，“各方势力看上了冰之家族拥有的力量，拉拢他们互相干脏事，最后无法控制局面，就操纵舆论引起民众恐慌，把整个家族当作弃子想办法骗到克雷斯特汉姆，在封印里把他们赶尽杀绝，然后篡改掉所有相关记录，禁止大众接近古城，掩盖王国自己的过错。钥匙只是个表面功夫，天天看着这个假惺惺的碑文，幸存的人能不更怨恨？”
“神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很偏激吗……为什么不是他们在城里孤立无援渐渐死去，又或者是自相残杀呢？”幻不服气地指出。
“我以前接各大贵族的脏活儿还嫌少么？”
“神你冷静一点！”幻看见他死死掰着石柱的右手，那力道就像是哪怕指节折断都要把它掰碎一样，她想劝，但觉得自己这么做也只是徒劳，神表情黑暗地咬着牙：
“……这种经历，毁我一个就够了啊……！”
“我一直不需要学就能看懂。”神淡然地解释了这个问题，“大概以前工会对我强行做了什么吧。这城里有很多大规模破坏的痕迹，而且时间很集中，明面上没留下多少记录，但那些血字写的不是诅咒就是报仇，怎么看都是对外人的。”
神一直安静地站在他们身旁，直直地盯着石柱上的文字，眉头紧锁。
“神先生，难道你不需要……？”发现他从没有关注过这个笔记本的星月疑惑地停下工作抬起头，不确定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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