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兄欺我娇又软

“他那钱怎么来的？当初孤儿寡母来了咱们村子，靠的不就是死鬼爹的善后银子？这么多年了他那大手大脚的肯定挥霍干净了，他整天游手好闲能有啥收入？不都是偷鸡摸狗抢来的？跟他娘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可清楚着，那顾痞子的名声有多差，整个就是下九流，听说没少作奸犯科的坏事，勒索抢钱都是常有的，这人有前科，没想到官差居然问了几句，就放过他了，很可能那混子收买了官差，我看是要不回来了！”

堂伯母说得牙痒痒，扔了个瓜子直接连皮带壳嚼个稀巴烂，显然是把瓜子当成顾川了。

堂伯母一听，唾沫横飞，带着没咽下去的瓜子渣喷出来，“咋叫我想多了？那顾川是个什么东西要我跟你说吗？你在村子里住了这么多年心里很该有些谱的。整天跟一群流里流气的狗崽子满地乱跑，动不动就打人抢东西，那种下三滥进我家偷银子有啥不可能的？”

沈孟娘摇头:“偷钱总得有动机，顾家小子挺有钱的啊……家里时不时就能吃个肉的……”

景季茵:“可是三哥说，三人成虎，有些话传着传着就变味了，如果靠着听说认识一个人，不是太武断了吗？”

她眼神澄澈，歪着脑袋好像很是不解，完全只是在提出疑问，却叫堂伯母脸上挂不住。

“而且——”

“如果他真的和你们说的一样坏，那还做什么要偷呢？直接上门抢就好啦！他还否认做什么呢？有什么是他不敢承认的吗？”

堂伯母一听不对啊，这话听着好像在夸顾川敢担当有本事呢？

“你这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怎么帮着那痞子说话？”

景季茵看起来就是个乖乖女:“没有啊，我就是奇怪问一下呀。”

沈孟娘呵呵笑:“嫂子别激动啊，茵茵，去拿壶茶来。”

景季茵乖乖去灶上，刚煮好的茶壶把手也很烫，用布包着才能拿，她小心翼翼拿好了要拿起来，就瞧见篱笆边一个少年斜斜靠着，眉眼带着流气的笑意。

他舔了舔唇，语气不太正经:“小丫头，这么看好哥哥啊？”

景季茵松开手，被煨热的手掌蹭蹭耳朵，耳尖有些红。

“哥哥可没你说的那么好，不过——”

“你说得对，哥哥没啥不敢做，没啥不敢承认的。”

景季茵懵懵看着他，他说:“小丫头，要不要跟哥哥出去玩？”

这语气，这模样，十足十的拐卖小女孩专属台词。

景季茵被他逗笑了，眼睛都眯起来。

她笑得那么甜，倒把认认真真忽悠小姑娘的少年惹毛了。

“笑什么笑，就你这傻样，迟早被人卖了！”

景季茵歪头笑:“顾大哥不会的。”

顾川:“……”

他娘的，她眼睛是不是有蛊？

“茵茵？”

堂屋里沈孟娘奇怪她怎么半天都没来，坐在堂屋的桌子旁看不到灶台这边，只能大声喊人。

景季茵回了一声，重新提着茶壶去到堂屋，放下茶壶就又出去了。

小孩儿一个，怎么可能一直坐在旁边听她们唠嗑，沈孟娘也没在意。

景季茵回了灶台，却发现顾川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来干嘛的？

景季茵看了看那边的方向，确实是上山的路，也对，怪不得经常碰见，对面遭贼那天他可能也是上山，没想到那么倒霉差点被讹上。

这个年堂伯一家子都过得很不好，景季茵这边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心里免不得觉得烦闷。

比如现在，堂伯母哭丧着脸说家里啥都没了，这个年夜饭不知道怎么办噢。

她哭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搭腔，总算是说出自己的目的:“弟妹啊，你看看，反正都是一大家子，要不咱们今晚的年夜饭一起过吧？”

沈孟娘真心不想，可都这样了同支亲戚在年关遇到这种事，他们不搭把手说不过去。

她在那犹豫着，叶翠萍已经想张嘴骂人了，被景季茵拉了一把，小声说了句话。

叶翠萍眼珠子一转，虽然心疼，可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法子，“娘，堂伯他们也不容易，要不我去地窖里拿些烟熏肥肠，堂伯他们也能多添点菜色。”

沈孟娘觉得这是一个好法子，“成，你去挑两条肉多的来，给堂伯母带回去。”

又转头对堂伯母说:“我们家人口多，要操持个年夜饭挺麻烦的，还得供桌，一起不太方便。”

这话说出来，堂伯母就没法子了，只能回了自家。

“他们不同意一起吃年夜饭。”

堂伯冷哼了声，“白眼狼。”

堂伯母把提回来的烟熏肥肠拿去灶屋处理了，开始做年夜饭，有这烟熏肥肠也不错，一家子想着看看能不能吃出里头下了啥，到时候再做着试试看。

“都让你们盯紧对面了，他们灶台都没遮挡，看得一清二楚，要是对面做吃食就仔细看，说不准能看出个门道来。”堂伯责怪他们看不仔细，这么好的机会都错过。

堂嫂小声说:“最近他们就做了一次烟熏肥肠，就用烟火熏那肥肠，别的就不知道了。”

“人家名字就叫烟熏肥肠，还用得着你说？蠢货！”堂哥嫌弃着，想了想说，“没法子了，这样，找机会我们试着做一次，要是成功了，以后就能卖这个了！”

但也不好在人对面模仿人家的吃食，小夫妻俩带上东西找了块空地开始干活。

“这咋搞啊？”

“我看他们是先点燃一堆稻糠，然后把肥肠架在上面，用盖子盖住，熏一个多时辰。”

“那行，你快试试。”

“这火点起来咋都是火苗啊？烟就这么点？”

“加点柴火。”堂哥说着就往里扔了一把柴火，嫌弃婆娘磨磨唧唧的，烧到什么时候去。

这一把火烧的够旺，没多久火势就起来了。

“不对啊，他们烧的没这么大火，这……啊怎么烧着了！小心啊！”

火苗蔓延到草地稀疏的地皮，很快又烧到了草垛子和灌木丛。

“起山火了！救火啊！”

发现火光的村民们嚷嚷起来，跟着争先恐后地去救火。

正啃着鸡腿的景季茵也发现了，着火的山包就在不远处，沈孟娘大惊失色，生怕火势蔓延烧到这儿，连忙叫男人们别光顾着吃鸡，都去抬水救火。

在这种时候，全村的人都很团结，配合默契，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火都熄灭了，找到着火点的村民脸色黑灰，不仅是被熏的，还是气的。

“村长，那山火不是起的，是有人纵火！”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骂起来，哪个王八羔子纵火啊，这是想害死人！

“起火点那儿有柴火和炉灶，上头还有烧成焦的猪大肠，肯定是有人搞出来的！”

听了这话，众人齐刷刷看向景家人。

都知道他们家里在做烟熏货，难不成是他们做烟熏肥肠，引发了山火？

想到这个，众人脸色更难看，你想赚钱，不能祸害别人啊！

景江连忙解释:“不是我们，我家最近都停了买卖了，而且家里啥都有，干啥要跑来这种地方烧火啊？”

“心里有鬼呗。”

人群中，顾川抱臂懒洋洋站着，“哪个狗东西心虚不敢让人知道他在偷学人家的本事，才跑到这鬼地方乱来呗。”

朱家媳妇赞同说:“对啊，景家一直都是在家里做的吃食，我最了解了，他们这自家的本事没必要藏着，肯定是有人偷学，这才躲到山上来，哪个偷儿这么坏，偷人吃饭的本事还差点烧了山，真是猪狗不如！”

她骂着，顾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一个方向。

众人意识到什么，跟着看过去，就看到在人群中准备溜走的夫妻俩。

“你们俩心虚啥？是不是你们干的？”

“这不是景江的堂侄子吗？好像是吧，好久没见过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我呸，堂侄子抢亲戚生意更不要脸！”

“我没有！堂叔，你帮我说说话啊！”

景江眉头紧紧皱着。

景叔辰小声说:“爹，你可别心软，他们偷学咱们家的手艺算一回事，烧了山又是一回事，不能放过了，否则村民都要怪咱们家烂好人。”

这时候他们堂伯来了，瞧见儿子被人架着，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们做什么呢！快放开！”

“做什么？你先问问你儿子做什么！”大过年的村民被这破事搅和地好心情都没了，个个一脸怒火。

堂伯一愣，难道这就被发现了？

他心虚的表情叫人看了还有什么不懂的，感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村长，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村长望向景江，“大江，今儿这事跟你家有些关系，你有啥看法？”

景江刚刚被儿子提醒，也明白其中关键:“我家的生意暂且不说，单单烧山的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还是看村长和大家的吧。”

堂伯母看了圈屋内，就他们婆媳两还有母女俩，“就是顾家那痞子！叫顾川的！”

景季茵抬起头，瓜子也不啃了，就愣愣看着堂伯母。

何况唐氏这么多年一直安安分分的，显然就是个贤妻良母，哪怕男人不在了，也把儿子拉扯得这么大了不是？

“其实顾家小子没那么坏，他来我家摊子光顾过，吃的东西都给钱了，还给小费呢。”

说到这个堂伯母就窝火！

沈孟娘听了顾川的名字，也疑惑着:“为啥说是他啊？”

“那钱肯定不是他自己赚来的，花别人的钱才不心疼随便挥霍。”

堂伯母骂的痛快，景季茵绵软的声音响起:“堂伯母知道的好多，是亲眼瞧见的吗？”

堂伯母一愣。

“那些个里头，多是上山逮野物的猎户和混子，还有路过的庄稼汉，差爷问了一圈，说还不能确定，可他们居然漏了一个最有可能的，我觉得就是他！”

沈孟娘迷糊了:“别光猜啊，嫂子你说说看。”

看她俩在那演半天，沈孟娘到底是看不下去了，岔开话题，“嫂子，你家那贼偷还没消息啊？”

堂伯母骂起来气都不带喘的，沈孟娘听得眉头越皱越紧。

说得越来越过分了。

她以前对顾家小子没啥感觉，因着他的名声也告诫过孩子们离远点，可自打他帮了茵茵几次，就对他有了好印象。

“难道没见过？那你怎么这么肯定啊？”

“这还要我亲眼见过吗？那小子的名声谁不知道？个个都这么说！”

沈孟娘:“不至于吧？官差办案总有他的道理，可能就是顾川没嫌疑了，这才放过，没那么复杂，嫂子你别想多了。”

“那挨千刀的哪有那么容易找？差爷问了一圈，里正村长也帮忙了，问来问去在那时间经过咱们这儿有嫌疑的就那几个。”

“有嫌疑的不就把范围缩小了吗？那查出来是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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