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五亿年

殷黛娆道：“我也去，帮陈旭挡住段河山。”

天虫道：“我怎会诱导你杀墨夜，只是希望你有所准备，别到想用时来不及。”

“我要救墨夜，没空跟你闲聊！”陈旭结束传音，回头看燕寻。

陈旭提起子桑放和太史芮，道：“我骑巨鹤飞到阵前，装作交换人质，燕寻做好准备，给我一箭射死伍法天，等他大刀离开墨夜脖子，我立即把她抢回来。”

燕寻道：“你忘了段河山也在旁边？他会在你之前杀了墨夜。”

墨夜对陈旭道：“半天不见，你好像变傻了。”

陈旭不耐烦道：“你别插嘴，先等我办完正事。”

墨夜“噗嗤”一笑，道：“没那个机会了。你忘了两个女人么？就算现在放了我，她们又怎会让我活过今天？”

陈旭吃了一惊：“你是说公仪萍水和绍春泥？”

墨夜道：“昨夜擒住我后，绍春泥在我身上布下四十九道禁制，我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公仪萍水在我经脉间注入奇毒，用锁链穿过我的手脚，固定在这根金柱上，一旦锁链离开金柱，立即毒性发作，我最多活半个时辰。”

陈旭睚眦欲裂，怒吼道：“公仪萍水！我要把你碎碎剐了喂狗！”

段河山忙道：“别听她的，根本没这回事，快把人交给我！”

墨夜淡淡道：“不必犹豫，反正我一定会死，给我个痛快吧，然后召唤出百万血蜂，把这些东西全部杀光，别让他们祸害人间。”

“不行！”陈旭吼道，“我不许你死！哪怕你变成白痴也要给我活下去！”

墨夜微笑道：“说到白痴，我的识海真不能毁呢，里面藏着你的宝贝，别忘了取回去哦。”

陈旭大感不妙，她好像在交代遗言，绝不能让这种态势发展下去，急忙举起太史芮，喝道：“让公仪萍水和绍春泥滚出来！给墨夜服下解药，解除禁制，否则我当场杀了太史芮！”

段河山道：“两位女士早已离开，恕我无能为力。”

陈旭狠狠一掷，太史芮从空中砸向地面，连惊叫也来不及发出，“嘭”的一声砸成肉饼。

“陈旭！”伍法天喝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当下举起大刀砍在墨夜腿上，血花四溅。

“住手！”陈旭狂吼道，“我杀了你！”

墨夜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直视前方城墙，厉声道：“燕寻，你还在等什么？”

燕寻花容失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颤声道：“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墨夜喝道：“你再不放箭，我偏要逼你！”

突然间，她全身银光大作，浮现出美丽而神秘的银色纹路。

一条曲线曼妙的黑影从她头顶飞出，悬浮在半空，如同灵魂出窍。

陈旭骇然失色，这是圣天灵的本体形象，那晚他曾见过，墨夜说这个世界不允许圣天灵存在，会受到天地法则的排斥，直至形神俱灭。

“你疯了！快回去！！”陈旭急得全身发抖，几乎要哭出来。

墨夜温柔一笑，道：“让友情见鬼去吧，你是我的爱人，我们之间只有爱情。”

陈旭终于听到梦寐以求的话，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声道：“墨夜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没你我撑不下去……”

“终究要撑下去的，”墨夜柔声道，“世界很大，多走走看看，或许有一天你会找到我的故乡，更或许有一天，你能回到你的故乡。”

说到这里，她向燕寻望去，叹息道：“你还不出手，非要等我形神俱灭吗？”

城墙上站着千百人，此时此刻，所有人泪流满面，等待燕寻做出世上最艰难的决定。

“不要放箭！”

沈落大哭道，“燕姑姑，我以国王的身份命令你，不要放箭！”

燕寻深深凝视着远处的墨夜，忽然安静下来。

仿佛知道一切已不可挽回，必须做出决定，也必须承担后果。

她在天轨弩后坐下，庞大的神识向四方扩散，然后凝聚成线，向弩车上的银珠输入，一支丈余长的箭缓缓出现。

“不要！”殷黛娆尖叫道，“陈旭还有办法，不要射！”

燕寻注视陈旭，却发现他是此刻世上最无助的人，根本没有一丁点办法。

见此情形，段河山和伍法天心知大势已去，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后退，向两万金甲战士和三万武士下令：

“全体布阵！准备战斗！”

陈旭再也无法忍耐，驾鹤冲向金柱，吼道：“墨夜，我带你回家！”

一支箭从后方飞来。

天轨弩终于发射。

无视规则，无视空间，无可阻挡，无可匹敌！

墨夜凝视陈旭，深情说道：

“陈旭，我爱你至死。”

长箭破空而至，扎进墨夜身体，遽然爆炸。

轰！

墨夜和金柱被炸得粉碎，半空的黑影瞬间消失。

城墙上千百人的热泪夺眶而出。

“啊———————”

陈旭跳出巨鹤背脊，发疯般飞去，哭喊声铺天盖地。

此时陡然安静，战场双方均保持沉默，他的哭声格外响亮，刺痛所有人的心。

他扑向墨夜消失的地方，身躯却已麻木无力，飞到一半便向下坠落，他手中提着的子桑放提前落地，不幸做了肉垫。

“嘭”的一声，陈旭重重砸在子桑放身上，将他当场压死。

陈旭跪在子桑放的残躯上，茫然寻找墨夜的痕迹，发现地上有一根长鞭。

风华鞭！

陈旭手忙脚乱扑上去，把风华鞭紧紧抱在怀里。

原来这就是墨夜说的宝贝，风华鞭藏在她识海里，其等级远远高于这个世界，因此天轨弩也无法摧毁。

可惜除了风华鞭，墨夜的一切痕迹已被抹去。

“有一缕魂魄缠在鞭上。”天虫突然说道。

陈旭急道：“我该怎么办？能救活墨夜吗？”

“救不活，但也是她的生命痕迹，总比没有好。”天虫道。

陈旭一颗心沉入谷底，扑倒在地嚎啕大哭。

“杀！”

“杀！”

“杀！”

金甲战士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方阵移动，向陈旭及蓝湾城靠近。

北城门上，沈落擦去眼泪，放声狂吼：

“杀光他们！为墨夜报仇！杀光他们！！”

御林军将士、蓝湾学府和天南廿八岛弟子群情愤慨，齐声大叫：

“杀！！”

“杀！！”

“杀！！”

在五万军队后方数里外，依然驻扎着几万名古世家残兵，当中有一座大帐，帐前站着两个女人，正是绍春泥和公仪萍水。

绍春泥脸色煞白，喃喃道：“她就这么死了……结下死梁子了……”

公仪萍水却笑得十分开怀：“死得好！这就是杀害我侄孙的下场！陈旭不是对她一往情深么，那就自杀殉情吧，哈哈哈！”

“你慢慢玩，我走了。”绍春泥嫌恶地看她一眼，走进传送阵，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陈旭脑海中又响起天虫的声音：

“振作起来，为墨夜报仇吧，献上你的千年寿元，杀光眼前所有人……”

“那还搞个屁，墨夜死了，我何必浪费千年寿元？”陈旭气道。

天虫道：“天下有蝗拳的威力极其惊人，飞蝗在高等级宇宙中孕育而成，这个世界的规则无法限制它们，只有遇到比它们等级更高的才会避开，别说现在有五万大军，纵是五百万也可以瞬杀，什么危机都解决了。”

但在笑意的最深处，死意也更盛。

陈旭高举子桑放和太史芮，在半空中叫道：“我把人带来了，给她松绑！”

“不行！”天虫断然道，“补充能量未完，血蜂出来也没什么杀伤力，更无法抵抗两界通道的能量乱流，百万血蜂最多只能回去几万只。”

“闭嘴！”陈旭怒道，“你在诱导我杀墨夜是不是？信不信我把玉坠砸碎，叫你魂飞魄散！”

段河山舒一口气，暗道这才像话，否则墨夜若自杀身亡，他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陈旭驾鹤低飞，道：“你们听好了，击毁墨夜识海是不可能的，天轨弩蓄势待发，谁敢碰墨夜头部，杀无赦！”

伍法天瞪眼道：“你当我是摆设……”

“什么？”陈旭惊呼道，“墨夜也躲不过？”

“是的，”天虫道，“能量体飞蝗没有敌我之分，只会吞噬能量，墨夜和段河山对它们而言完全一样。此拳法以生命能催动，毁灭后自动撕开空间裂缝，前往异界虚空蛰伏，下次启动又要同等份量的生命能。”

陈旭慌忙向天虫求助：“我能不能立即发动百万血蜂？”

“你们留下，”陈旭道，“一旦救出墨夜，我发动虫子大军，看谁狠得过谁。”

他提着两人跳上巨鹤背脊，向阵前那金灿灿的柱子飞去。

墨夜望着他越飞越近，眼中笑意盎然。

“闭嘴！”陈旭打断道，“我丢下这对男女，伍法天移开刀子，然后我自毁丹田，段河山也可以动手，我允许你击毁墨夜的丹田，记住，只是丹田，不是识海，天轨弩例无虚发，谁敢耍小聪明，立马叫他丧命！”

段河山向伍法天使个眼色，扬声道：“没问题，现在开始换人。”

燕寻惊慌失措道：“你看我干什么？我绝不可能向墨夜放箭！”

陈旭急道：“血蜂都不行，十万蚁军更不行，罢了罢了，我献上千年寿元，发动天下有蝗拳！”

天虫道：“天下有蝗拳没有高中低之分，只有千万只能量体飞蝗，一旦发动不可收回，能摧毁一切生命，包括墨夜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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