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宇宙坍塌

弗莱打开却发现还有密码设置，“需要密码，四位数，必须在三次之内成功。”将屏幕朝向原白桦，在不解开密码的情况下只能看到手机信号、时间日期、电量的标识。两人心头不由得都出现一个疑问，弗莱为什么坐在这节车厢？

“你之前说试验？难道没有试验目标吗？”

“如果只是简单的虚拟网络世界模拟也算得上试验？正是因为不确定性，我才会参与这次试验。”

“没错，车体的防震几乎没有、速度也在蒸汽火车时代的水平、排污量大…但是前几节车厢乘客之中确实有人使用手机乃至电脑。”

原白桦这一说，弗莱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手机有多奇怪，在他所在这截车厢，大部分人身上的衣物都是亚麻布手织品，局部不够紧密的连接导致仅有很浅的色彩，形成数块不规律的斑纹。“手机里有什么？”

红色是这节车厢最为不可忽视的色彩，因为它来自血液，有的人在放血，有的人在输血，血包和血瓶分别架设两边。其中一位病人已经输完，空血包挂在输液架上，没人来更换。

原白桦凑近去看，血包上用难看懂的字体写着‘山羊血’三个字。原白桦没有时间浪费，他凑近车厢门，用力推动，发现门被锁上了。只是简单的挂锁，甚至不能将门完全密封，推门之后，门栓移动直到撞在锁扣上才止住。原白桦贴近缝隙，视线只在很窄的范围内游走，而且里面光线暗淡，只能看到杂物车厢里成排成列的柜子。

挂锁应该也会有钥匙，但从目前的条件看，就跟密码一样石沉大海。他蛮横地一脚踹上去，锁扣门栓拦住门缝继续扩张。接连几脚都不过是发出声响而不见效果，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周围病床上，没道理把病床设在这，却没有人看护。最接近门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胖女人，她在放血，不过就在原白桦研究车厢门之际，血瓶已经灌满，当前处在微妙的平衡中。

他拿起血瓶看了一眼，人工贴上去的标签上写着，“西曼西斯女人的血液”。

“没有血型分别，也没有做好保存措施，这有什么意义？”

……

弗莱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把人安插在不同车厢上，这些人会有什么反应。他没有犹豫，径直去找到绅士，先是揍了一顿，再拖到后面的车厢。又随意找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顺眼的角色，“起来”。

“凭什么？你是上帝吗？”

“我现在可以是你的上帝。”说着又把这人也胖揍的一顿。

两个人被固定在不同位置上，弗莱开始随机找人，帮他们换位置，不同车厢的人在进入到新环境的初期都略有抵触，特别是前几号车厢进入到后面几节车厢。

在弗莱抓人的过程中，车厢内的人也会跟着被抓者一起反抗，不过大多只是口头上的援助。直到他们的位置也被变化。

渐渐的，换位置的人，发现好像也没什么不舒服的，特别是那些成群换过来的人车厢的前后并没有决定条件的好坏，靠背座椅都是一副样子不存在谁打谁小的区别，不过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在弗莱靠近之后大骂两声，之后其实还是一样的看看窗外，欣赏外面呐喊者的焦急，跟左右两边的人有话没话搭两句。只有小孩子骂声最为真挚，他们是觉得自己真的存在什么损失。

没人拦着他就一直往前走，直到门前，终于守门大将站了出来。

“乘务重地，闲人止步！”

“为什么不能进去？我有重要的情报。”弗莱面无表情，他能想象，原白桦之前就是在这里马失前蹄。朴人漠然看了弗莱一眼，“请你证明自己的行为不会给车长添麻烦。”

“我听说车长已经离开了。”

“既然知道还刻意试探，我能否怀疑你另有所图。”

弗莱忽然低头，拿出手机，“你知道密码吗？”

“你觉得自己的行为只是玩笑？我来帮你认识一下成年人的每个行为都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弗莱摇了摇头，“未成年人也要。”弯腰驱腿猛出一拳，直击朴人腹部，谁也没想到他突然暴起，就连平人失神片刻，接着便发现一支枪口又对准他。而且这一次更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如果明派的人都觉得该杀，意识形态更加激进的暗派更是不会留下任何余地。开枪之后，弗莱立刻躲进座椅靠背下。蹲下来才有些后悔，根本没人动手，车厢内所有人全部愣住。好一会儿才掏枪朝弗莱原本的位置一阵乱射，第一轮集火结束的瞬间，弗莱猛然推开朴人的尸体，暴起连射三枪，先清除掉最近的三个人。“借着三人掩护，两条腿分别落在地上、椅子上、窗户上，三次换位，同时乱弹击毙五人。几乎不假思索扔出手枪。从尸体身上捡起另一把。”

“你知道密码？”最后一人手脚皆断被枪指着头，却还是没有给出回答。弗莱由此断定从人身上问不出太多线索，说不得乘客本来就是干扰项，突破局面的关键应该在火车本身上。

或许这种方式更快也说不定，他想着。

……

原白桦终于进到杂货车厢，利用天窗。除了预想中的炸药，这里还有一些违禁货物，从军火到毒品，甚至存着几颗没有动静的内脏。

把军火和炸药全部从天窗丢出车外，原白桦自己也站在车顶，在车外终于能听清楚两旁焦急呐喊的人在说什么。

“享受这趟旅程吧！”这是比较另类的。

大部分人都在喊快离开，火车轨道前面没有路。从车顶一路趴到车头，这一次还是慢了一步，在进去之前，车子就摔进山崖，再一次重来。

“发现了什么？”这一次的死法与之前不同，弗莱判断原白桦找到了能够决定故事走向的方法。

原白桦指了指头顶。弗莱看向天窗，“人果然是误导选项。”

“这一次直接去车头。”

……

径直奔向车头，驾驶室里没有人，只有一堆纸条，或是写着：一切都是错误，所有人都将面对神罚。也有一些是：只要失败就没有意义。还有：为了最终胜利，我们要团结，要寻找新出路，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你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这些话只有在特定时候有较强的煽动力，并不具备实际意义，特意在车头留下这样的话可以说只是企图表达并不明确的情绪。

弗莱也摇了摇头，他把纸条一一看过去，预想中至少会有些提示。驾驶位前数个不符合火车设计规格的液晶屏幕图画里的线路跳动着，多不胜数的按键，色彩不同，功能也很可能迥异，但就算是学习过各类机车驾驶的弗莱也搞不懂这些按键的含义。

“线索在哪？排除火车上的人，这里就是最需要关注的位置。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去车尾把炸药处理掉。”原白桦长长吐出一口气，对当前情况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弗莱干脆坐在驾驶席上，位置正前方甚至还有空调，冷气从百叶窗流出，正对人腹部，弗莱发觉不对，冷气似乎并不是均匀出现的。他一把将百叶窗拨开，果然在窗栏之后的进风口还有一张纸条。

“行车编号：152435142533。”这似乎是车上唯一一处能找到较多数字的位置，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密码。十二位数字中没有六以上和零，如果四位数密码里只有一到五，确实可以排除一些答案，但眼下仅三次的尝试机会，排除与否帮助不大。

而且一辆火车人的人把性命寄托在一部手机上，未免太儿戏了一点。他决定暂时不加尝试。

手掌不由自主靠在圆盘上，在一系列按键和参数详细的屏幕中，这个圆盘是不合群的低精密度操作程序，但也是最容易理解的。他记得火车经历过三次岔路，三次都选择了右边，那么这次选一个不一样看看。

他尝试使用圆盘，但不管如何大角度扭动，车体似乎都没有变化，这本应该可以通过转动改变车速的设别就好像没有意义了一样。他原设想通过提速在转向之际滑离轨道的计划也就直接失败了。他又一一尝试其他按键，倒是发现了驾驶位前还有一个暗仓，里面正放有一套白色制服。其他按钮或许是不符合情况，或是操作不规范，又或者本来就没有用，只是摆设，弗莱连续试了几次都不见火车的变化。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牛仔服，与乘务职业装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甚至两者有截然不同的手感。他干脆把衣服换了，打开车厢门，走了出去。如果这些服装的意义，如他所料，可以用作扮演某个角色的话，乘客的反应应该会有变化。

弗莱出门，一身白色制服，脸上还有笑容。平人见有人从他守候的车门里出来，已经起身，看到弗莱之后立刻说道，“车长，有什么吩咐？”

弗莱满意地点头，“帮我检阅这节车厢内所有乘客的行李，找到一切与四位数字有关的东西。”

平人一愣，弗莱跟着心思转圜，怀疑自己是否太激进了些。但是平人接下来却不是质疑，“配合搜查需要时间，而且我们没有合适的理由。”

听起来像是委婉的拒绝，但他接着又说道：“如果这是车厢内规则，或许搜查可以更加高效的进行。”

“规矩？”弗莱琢磨这两个字，已经有了些想法，“我以车长的身份，宣布在车厢内的所有乘客都需要配合检查。”

平人面色一喜，“我们可以配合车长做检查，担任主要的检查人员，请相信我们能够出色完成任务。”半龙人、朴人都站了出来。

“那我再以车长的命令，任命你们为临时乘务管理人员，直接对我负责。”弗莱观察着靠过来这三人，也看着车厢内其他乘客，他们表情不一，但几乎都在弗莱的命令发出之后有所变化。

“我们坚决执行车长的指令，同时设立更加细分的组织，将任务作为行动主旨，并且监管组织内部成员…”

弗莱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平人一伙的准备看上去相当充沛，在念完可能还没有上车就写好的报告之后，车厢内又站起来五个人，他们好像都很清楚自己的工作，走进其他车厢去寻找帮手。

才迈步进二号车厢的门，车厢内的乘客几乎同一时间起身，对弗莱鞠躬问候。弗莱饶有兴趣地看了站在走道前的那位来自一号车厢的乘客一眼。对方立刻做请进的手势，让弗莱先走。“你打算怎么做？”

“车长的任务是寻找四位数字有关的信息，我们还不了解车长所为何事，所以目前只能简单的从数字信息找起，询问每位乘客是否有这方面的情报，已经搜查他们的行李…”

弗莱装作沉吟半刻，“如果我的命令只是为了寻找到被我忘记的手机密码，你又会怎么做。”

那人也做沉思状，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可以给我看看您的手机吗？”弗莱郑重其事将手机拿出来，递给对方。

那人犹豫了一下，“我们可以尝试用科学的方式破解密码，比如连接网络绕开密码提取出信息。但这需要手机主人，也就是你的承诺，毕竟这里面还是存在风险。”

弗莱退了回来，周围都与第一次见面时候没有两样。“车上的乘务人员呢？”

“乘务人员？他们早就在上一站换车离开了，据说这辆火车装载最新的自动驾驶技术，你看外面就知道，能坐上这辆车是多么幸运，不过我怀疑就算他们上来也会把厕所当成包厢，哈哈哈！”黑人少年一个人笑起来。弗莱感觉到有人在像他靠近，转头果然看到原白桦向他走过来。

既然对方主动搭话，原白桦打算问他们几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上车？”

“问这个做什么？”嬉皮士大概觉得这个问题生硬，没有直接回答。

轰隆的巨响声从车尾一路向上传递，最后全部消失在爆炸的火焰中。

“重新开始是因为火车爆炸了？”原白桦首先问道，他也检查了自己所在车厢的情况没有任何意外，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

“我换一个问法，你觉得这辆车上什么人最危险？”

嬉皮士张口就打算说，除了你还有谁，话到嘴边，犹豫片刻，“兄弟，来点吗？别找我们的麻烦，大家都不容易。”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还有一根用过的吸管。

下意识看着对方的眼睛，突然想起这些虚拟人物的逻辑能力并不是十分出众，眼神更加没办法表明状态，“火车现在很危险，你们最好找机会离开。再问一次，你们为什么上车？”

“又要重新来一遍？”

“抱歉，先生你能过去一点吗？”为了看清窗外的字，弗莱半个人贴在玻璃上，但靠窗的位置上还有一位看上去非常合适打橄榄球的少年，黑人白牙络腮胡加上光头，很难说是不是头发长错了位置。

“差不太多，但是一号车厢的人确有说过，车上有炸弹。”

“你去找密码，我去车尾。”

得到弗莱肯定的答复，原白桦直接往后车厢走。前面的规律在这里同样适用，车厢越靠后，乘客的装束就越简陋，甚至一些男乘客赤裸着上半身。

“嘿哥们，衣服真漂亮！”一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嬉皮士走过来把肩膀搭在原白桦身上，手不由自主伸进后者口袋。不过碰到左轮之后，他就乖乖地把手缩了回去。

“为什么，这个难道我们有得选？根本就没人愿意来尝试这种东西，村子里的人都说这是地狱的直通车，上车之前还给了我这个。”嬉皮士从脖子上取出项链，“上帝在上”，这是赫卡洛斯的一句俗语，意思是人类始终被关注着，一切都已经命中注定。

“多谢”，继续往下走，最后一截载人车厢的结构与之前都大不相同，这里没有座位只有固定在车上的病床，所有病床上的人都在沉睡。整个车厢非常安静，甚至让人怀疑，这些各个部位都可能扎着针连着线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弗莱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他们完全没有目标，救人还是拆除炸弹，又或者其他的什么都还未可知。“先去车尾，这辆车没有乘务人员是因为他们已经在上一站下车了，且车子本身是智能驾驶，但从这辆车的构造看，我并不认为这是信息时代的技术。”

……

弗莱重新回到座位上，他看了看周围，一切都跟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火车外面的人大呼小叫，这一次弗莱的看像窗外的动作提早了一分，因此还看到了一个举着标牌的人。牌子上写着，“车上危险，赶紧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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