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配角歧途

林平之向前举步，拱手作揖，身子微躬，恭声道：“三爷，数月不见，小子甚是挂念，不知近日安好。”

一眼望去，林平之就觉得眼熟，细细再看，愣然想起这不就是昔日为他配药的毒术高手。

当初，他为了得到能融入火油中的毒药，多方打听才在蜀中听到他的消息，可他嫌那毒药荼毒太深，有伤天和，拒不答应。

林平之依然记得老人姓唐，家中排行第三，故称唐三。

如今想来，蜀川之中，毒术造诣如此精深，而且还姓唐。

唐三爷对他的恭维不甚在意，兀自坐到主位上，捧起一杯茶，轻尝一口后随即放下，神情缓和，温声道：“小子啊，你是真的不明白，这种药当真不能制。我唐门屹立江湖数百年，天下毒物不说全部都有，但记录在册也有七七，类似这种毒药曾在北宋和元末时期出现过，每次出现都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元末那次，元人用毒擒尽六大门派，损失惨重，自此武林萎靡凋零。这种毒药一旦暴露，成为众矢之的，即使是东方不败也保不住你。”

林平之默然不语，心下暗暗感激，他知道唐三爷这是作为一位前辈关心他，奈何今日一役后，他必定会成为正道公敌，用不用结果也一样。

唐三爷扫了一眼，就知道林平之心坚意定，叹气摇摇头。

“你要的毒我没有，你是赤脚不怕穿鞋的，我可不能不顾唐门基业。”

林平之耳聪目明，自然听出唐三爷个中意思，这种毒唐门不管会不会，也绝对不能配制给他，也许这就是唐门的立身原则，不管多么独立特行，也不触及江湖众人的神经和底线。

陷入沉思的林平之忽地目光一闪，随即脱口道：“五仙教。”

唐三爷目光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却被林平之捕捉到。

“老头子，五毒教的人来了吗？”林平之连忙转过头问道。

“回公子，他们已进入四川，离这还需点时间。”

“多久。”

“一天。”

林平之眉头紧皱，一天时间说出不长，说短不短，但如今正是争分夺秒的关头，峨嵋派很快就要到来，手下的游兵散将很难抵抗，而五毒教能不能配制还成问题。

他把心一横，吩咐道：“你马上飞鸽传书给五毒教，叫他们赶紧到来，还有......”

林平之看着眼前身影消失之后，便又转过头，盯着坐着饮茶的人。

良久，唐三爷终于忍不住林平之的目光，没好气地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林平之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向旁边的位子坐下去，云淡风轻道：“三爷不是知道我想说什么，何须我说出口。”

唐三爷轻抿一口茶，缓缓道：“江湖人皆以为唐门中人皆是唐家人，其实并不然。唐家先祖以暗器和毒药闻名于世后，传承数代，成为当时一等一的世家。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唐家也结交了不少精通暗器或擅于下毒的武林人士，这些人有的是邪道中人，有的是江湖散人，也不乏名门正派。

有一次，当时的家主的一位朋友年老力衰，欲要隐退山林，可他年轻时造下不少杀孽，担心仇人报复，家主仗义，不顾他人劝阻，做主将他庇护，那人感激家主的恩情，改姓为唐，并把一身绝学留传唐家，此例一开，就越来越多人暗中投靠唐家，成为了唐家的外门弟子，并与唐家宗家世代通婚，不分你我，撑起了一个唐门。”

林平之侧耳倾听，他似乎知道为什么唐门中人极少与人结交为伍，因为有不少人就是来隐居躲避麻烦的。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唐三爷要和他说这些。

“人多了，矛盾也多了，那些外来者的子孙全忘了先祖对他们的恩情，竟联同外人图谋不轨，阴谋败露后，盗取典籍逃走。”

“那五仙教......”林平之似乎有点明悟。

“我唐门损失惨重，因此闭门百年，暗中却查探叛逆者的下落。没想到他们竟潜藏在苗疆，并把毒术在那传承，并结合蛊术，自成一派，大张旗鼓的成立五毒教，就在我们将要出手时，他们居然全然不顾家国大义，投靠鞑子朝廷，借助元廷的力量开始壮大。后来鞑子被驱除中原，本想在次出手，可他们大势已成，在苗疆根深蒂固，还改名为‘五仙教’来割裂与元人之间的关系。”

林平之听后欲语还休，这些陈年旧账，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在他看来，几百年都过去了，当年的人早已逝去，五仙教只是得到先人一些遗泽，难道就要他们背负这些仇恨。

但武林中人最是看重自身技艺，如今有人把它盗取并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又岂能忍得住。

宿仇是没有化不开的，因为当事人早就不在了。

此恨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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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想起赵敏的‘十香软筋散’和慕容复的‘悲伤清风’，简直就是大杀器。

“你小子竟能想到这种毒药，果真聪明，可惜啊，这种毒药，老夫不能制，唐门也不能制。”

他们推算毒药来源，江湖中擅于用毒的不少，但能配置这种毒药的可不多，而敢于得罪青城派的就只有苗疆五毒教和蜀中唐门，唐门就在自家隔壁，自然是第一嫌疑。

余沧海当即带齐弟子登门兴师问罪，唐门众人不知道当然不会承认，唐三爷自己配的药怎么会不知道啊，但也决不承认，而他也知道了林平之的真正身份。

“公子说笑了，小人粗鄙，岂能说动唐门，不过是借一两分威势罢了。”

林平之寻声望去，一老者迈进帐营，一手负后，一手抚须，看似年纪不小，但腰板挺直，神采奕奕。

余沧海忌惮唐门的毒药暗器，没有当场发作，可这几个月两方势力之间的产生不少摩擦，损失不少。

唐三爷心中悔恨交加，如今林平之自动冒泡，还找上门来，他马上赶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林平之听后，苦笑不语。

林平之斜睨一眼，看他一副忠厚慈祥的模样，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谁会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毒计，当真是邪道中人，不过，他喜欢。

于是点头应声道：“嗯，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暗器就算了，这种东西只要多加防备就不大中用，你叫他们帮我配置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能大范围使用，中毒者全身乏力，不能动弹，也不能使用内力。”

“唐门”

闻言，唐三爷冷哼一声，气愤道：“安好？哼，老夫我被你搞的一团糟。”

林平之听此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原是昔日青城派火灾，因众人不在屋里，烧死的没几个，反倒有数百人死于毒烟之下，整个青城派一下子元气大伤。

唐三爷瞪了他一眼，又讥嘲道：“你刚刚讲的那种药看似没什么伤害，其实比上次那种更可怕，上次那种一旦弥漫挥发，毒性就大大下降，稍微有点内力功底都无碍，这次的不求伤害，但待他们无力反抗，难道你还会放他们一命。”

林平之讪讪，岔口道：“三爷毒术独步武林，广博涉猎，天下毒物有什么不能制的。”

后来，他在门前跪了一天一夜，老者感动他的诚意，又怜他身上遭遇，终才出手。

说话的老者正是与祖宗祖千秋合称‘黄河老祖’的老爷老头子。

随即，他又出声道：“唐门世代以贩卖暗器、毒药为生，我辈中人多精于此道，多与他打过交道，有过几分交情，我们可以向他买取，这不违反他的原则，又能增强我方实力，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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