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

他要做什么？

青春期的暗恋是云里看月、雾里看花，半虚半实。黎曼青很享受这样独自追逐一人的感觉，静谧，无人惊扰。

然而这样的氛围却在一个傍晚被打破。

傍晚的夕阳映出教学楼伟岸的轮廓，像一切青春片里那样，夕阳无限好。

她还记得陆屿靠近时身边人的倒吸气与惊呼声，还有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睡眼惺忪的黎曼青将后脑勺往床头撞去，撞出丝丝疼意后才停下。

每隔几天就要做一次有关陆屿的梦，她真是魔怔了。

记忆和梦不断被加工填充，记忆中的陆屿比她身边活生生的人还要真。

她有时不禁怀疑自己究竟是往里加了多少添加剂和滤镜，才达到这样的虚实难分。

说出去旁人该以为她似那《牡丹亭》中的人儿，对梦中人情根深种，情难自禁了。

可陆屿是真实的人——当然，除了这一点外，皆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深秋。

向窗外望去是黄棕色的枯叶片，风一吹便摇摇欲坠，脆弱不堪。

黎曼青数了数自己有几日没有踏出家门一步了，得出结果后耸了耸肩，踢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下。

家中的零食消耗殆尽，她得出门补充粮仓了，顺便再试试买来后只开了两次的车。

教学楼的楼梯间来来回回跑三五次，佯装不经意地经过他班级的门口，见他垂头写作业，模样冷峻。

操场上的假草皮踏过数百遍，和同学坐在其中听他们谈笑，就为看他途径绿荫场地时奔跑的姿态。

没有了遮挡物，光线肆无忌惮地照射进她的眼眸。

黎曼青皱了皱眼，于抬眸的一瞬间被他的视线紧锁住。

——Twins《眼红红》

篮球场上人头攒动，她躲在人群后抿着唇边的笑意看他进球后的张扬。

陆屿唇角的弧度很显眼，看得出他进球后愉悦的心情，只是不知为何比平日里还要再肆意一点。

倏然间，他凑近黎曼青热得发红的脸，嗓音如山涧清泉，清洌澄澈。

“其实，我也暗恋你很久了。”

又做梦了。

她又一次梦见了陆屿，记忆与梦都清晰记得——高中三年的无聊人生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偷看他。

我最初面红，现在双眼通红，再幼稚还是觉得恋爱如梦。

她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

滴答滴答，时间流逝。

在她憋不住气之时，陆屿抬起了被她压得极低的鸭舌帽。

结局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猛然起了身，将陆屿撞到在地后逃之夭夭。

砰。

陆屿进球后，在潮水般的欢呼声中径直从球场中央走向一旁的人群。他越走越近，黎曼青的头越埋越低，最后他穿着白色条纹长袜的双腿停在她面前，肌肉的线条彰显，仿佛能感到他体内淌过的血有多热烈。

咕咚咕咚的流水声穿过发际，耳朵清晰地听见。

一阵倒抽气声后，黎曼青睁开了眼，乍现的光刺激着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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