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

靳承屿自然地停下手头的工作，把笔记本电脑搁到床头柜，再伸手揽过她的腰。

傍晚他告诉她那些照片的来由，告诉她原来他已经喜欢了她十几年。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跟她说这些，是因为她没有这些事的记忆。

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 她果然还是很想知道以前他暗恋她的那些事。

擦好身体，颜非坐到床上，挤去他身边。

颜非痒得缩起身子，才不管他的警告，一直到笑够了才停下来

“说真的，我完全没有印象。那个时候在教室外围观我的男生太多了，都把我当猴子看，所以我不会去留意他们。”

靳承屿低低地嗯了声:“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告诉你，我知道你不会记得。”

颜非想了想:“难道，我们之间以前就没发生什么我可能会记得的事？”

靳承屿沉思片刻:“也许，有一件事你可能记得。”

颜非好奇地:“什么？”

“你高一那年国庆节，在一条小巷子遇到坏人，对方拽着你手腕要把你拖走，然后有个男人……”

他话未说完，颜非就猛然从他怀里支起身子，仰着小脸看他，眸子里全然的难以置信。

她嗫嚅了下嘴唇:“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

四目相接，靳承屿微微点了下头。

颜非怔住。十几年前的记忆开始在眼前沸腾，重现。

她从来没有忘记那个救她的男生。

那天晚上他有如神坠，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眼前，伸手护住她，胳膊上有着一条蛇样纹身，个子很高，头发短短的，皮肤有些黑。

颜非试图把那个男生和高中时期的靳承屿重合。是了，那时他也是个子很高，皮肤黝黑。

她红了双眼，抓起他右手臂翻来覆去地看:“纹身呢？是洗掉了吗？”

靳承屿眼底弥漫笑意:“不是。那条蛇本来就是粘上去的，我回去就给抠了。”

颜非怔怔地盯着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眼眶红得像兔子。

很快一滴泪就滚落出来，滑下脸颊，跟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像断了线的珠子。

靳承屿瞬间慌神，他没想到告诉她这件事会把她弄哭，赶紧将人抱进怀里。

“怎么还哭了。”

颜非咬住下唇，趴在他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嘴里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会，是你，竟然，是你……”

靳承屿轻轻拍着她后背，没有说话，任由她发泄情绪。

颜非哭了好一阵，然后才缓过来，松开他肩膀，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那后来呢？我逃走之后其实有回去找你，我怕你被人打死了，可是等我到了，那个网吧门口都没有人了。”

靳承屿从床头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干眼角的泪:“那网吧是我假期打工的地方，里面的老板挺照顾我，知道我在外面跟人打架，就出来帮我解围。”

颜非吸着鼻子，担心地:“那你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靳承屿笑了笑:“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

颜非松口气，想起什么又很生气地打了他一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赌气地扭过头不看他。

靳承屿生出几分好奇:“你什么？”

颜非气鼓鼓地哼了声:“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 靳承屿抬起手，掐住她下颌，将她脸扳过来直视他:“你……担心我？”

颜非秋水般的眸子又聚起雾气，今天的她像个小女生一样爱哭。

她别开眼，不愿直视他的眼睛，委屈巴巴地:“你知不知道我想了你很久。你知不知道我曾经为你心动过。要是你早点告诉我，或许我们……”

她还没说完，靳承屿就情难自抑地低头吻下来，剩下的话尽数被封堵在他温柔的吻里。

颜非仰着头，迎合他的节奏。

他似乎有无限耐心，吻得不疾不徐，像跳一曲舒缓柔美的华尔兹，轻而慢，不掺杂欲念，只有纯粹的爱意。

良久后，靳承屿才松开她，轻抚她脸颊，仿佛看穿她心思。

“没关系，不用去后悔过去的时间。我们后来认识，一切都刚好。”

早一秒，晚一分，或许都不能够在一起。

颜非伸手抱住他，闷在他怀里嗯了声。

上天究竟给了她怎样的缘分，让她和最初心动的那个男生走到一起。原来她这辈子，一直都是被天意眷顾的。

两人拥抱良久。

震惊与欣喜的感觉慢慢随着时间沉淀下去，另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悄然抬头。

靳承屿搂着怀中娇软的人，她只穿了件细肩带真丝睡裙，裙摆堆在腿根，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周身浮动着阵阵暗香。

他低头，鼻尖在她颈侧轻轻嗅了嗅:“茉莉？”

说的是她身体乳的味道。彼此太过熟悉，他只要开口，她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颜非在

他怀里弯起唇角，仰头吻他喉结，轻声:“关灯。”

卧室灯光暗下来，只有从窗外映进来的清浅月色，落在宽大的双人床上。

窗玻璃上的水纹倒映在窗前书桌，屋外斜风细雨，屋内潮汐更迭。

靳承屿抱着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温柔缱绻的爱意，像海浪，一浪叠着一浪，无止境地涌向海岸。

她在这样的潮汐里沉沦。

沉沦。

沉沦。

第二日，颜非罕见地先醒。

通常这么长时间的欢好之后，她总是要睡上很久，然而今天有些不同。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到脸上，她就慢慢张开眼，醒过来。

靳承屿的脸近在咫尺。

她安静地躺着，细看他的睡颜。大约是后来太阳晒得少，皮肤真的白回来好多。

所谓一白遮百丑，用在男人身上也是一样。

他高中时的模样不能说丑，但不是那种看第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惊心动魄的美貌。

就像一些男明星，小时候的样子也挺路人，但是长大之后就不一样。

靳承屿也是同样道理，肤色变白，头发也不像以前那样短，额前有了柔软的刘海，褪去了少年身上的戾气。

再加上工作原因，衣品有了很大提升，气质也沉淀下来，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当时不顾一切挡在她身前保护她的那个少年，她那时真的以为他是小混混，没想到最后会出落成如此出色的男人。

颜非本能地抬起手，指尖轻描他脸部轮廓，从眉峰到鼻尖，再到下颚。

须臾，靳承屿睫毛颤了颤，张眼。

两人视线相遇，他眼里是可以溺死人的温柔，抓过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下。

颜非没说话，只是笑，眼神仍旧贪婪地落在他脸上，流连忘返。

靳承屿眼底浮起笑意:“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好像……” 颜非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思:“又爱上你了。”

靳承屿微怔，反应过来后唇角肆意飞扬，大手一伸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在她发顶吻了下。

“我收回昨天的话，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颜非闷在他怀里一阵笑。

两人抱着温存了好一会

儿，才起身穿衣。

洗漱过后，靳承屿牵着她下楼。陈阿姨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早餐。

两人在餐桌入座。陈阿姨给他惯用的杯子里倒上黑咖啡。

靳承屿想起什么，出声提醒:“陈姨，待会儿楼上卧室帮我换一套床上用品。”

颜非一听这话，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儿。

昨晚因为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救她的男生，她太过兴奋，以至于弄得到处都是……

陈阿姨神色如常地回了声:“好。” 然后就退下了，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颜非仍旧垂着头，心脏咚咚乱跳。

靳承屿喝了口咖啡，瞥见身边的人像鹌鹑一样低着头，耳根发红。

奇怪，明明她下楼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回忆了下刚才的对话，顿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这样。

靳承屿凑近一些:“害羞了？没事，陈姨儿子都快跟你一样大了，什么没见过。”

颜非咬了咬嘴唇，弱弱地:“可是，可是床上弄成那样，被外人看见总会不好意思的……”

靳承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安抚地:“好，下次我亲自换，不让别人看见。”

颜非羞赧地:“什么下次……”

靳承屿勾起嘴角，凑过来咬她耳朵:“要是每次你都能兴奋成昨晚那样，我不介意替你换一辈子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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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来时, 他视线扫过去一眼，唇角漾起笑意, 复又低下头去工作。

颜非擦完脸，拿起身体乳挤了些在手心, 均匀地涂抹在手臂和腿上。

靳承屿安静须臾，摩挲着她光洁圆润的肩头:“刚开学不久，我有去高一三班的教室外看过你。”

“为什么？”

夏初时节,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细密的雨滴打在窗前绿油油的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一边擦, 一边从镜子里望着床上的男人。

“听说来了个漂亮学妹，所以跟着同学一起去看。”

“然后呢？”

“然后……” 靳承屿顿了顿，似乎说出口有些难为情:“对你一见钟情。”

她坐到梳妆台前擦脸。

靳承屿坐在床上, 背靠床头, 大腿上放了台笔记本电脑, 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

时间回到颜非发现那些照片的当晚。

两人已经在一起很久，他十分熟悉她睡前的习惯, 总要和他抱一会儿，哪怕什么也不说。

颜非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贴着他坚实的胸膛躺好。

过了会儿，她忍不住开口:“呐，你跟我说说嘛，以前什么时候见我第一面的？”

颜非在他怀里偷偷地捂着嘴笑。

靳承屿感到胸膛传来的震动，知道她在偷乐，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不许太得意。”

她当时过于震惊，忘了追问他细节。

窗玻璃上挂满了透明的雨滴, 水珠被地面吸引, 蜿蜒下滑, 留下一道道滑落的痕迹。

颜非洗过澡，从浴室出来，身上穿了件香槟色的细肩带丝质睡裙, 长度堪堪遮住腿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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