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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情诗

77、番外二 当与梦时同6

身份对调的话,换作是她,也会不顾一切地想办法来找他的。

“来延安是经过在长江局工作的周学长的介绍,他也是东华中学的学生,所以很高兴介绍我来这里工作。”

“我会长留,我们再不分开了。”

两个人默契地不开口提, 在失去联系的漫长时间里,他们都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和忐忑,变成最后平静地做好了对方已经不在人世的心理准备。

周箨收到那封信时的心情并不亚于她方才见到他时的心情,一种绝处逢生的狂喜,让人对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所经受的一切苦难都释怀,甚至对上天的这一点优待萌生出感激。

周箨捉住她的手握在手里,木讷道:“好看,笑笑,你很好看,就是有点瘦。”

被他直白的话逗得一笑,时欢道:“延安的伙食很好,我来这之后吃得比在联大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小米饭里没有麸皮石头,每个月还能吃一次肉,每家还有地能自己种菜,有白菜萝卜,还有辣椒,我都觉得我在变胖了呢。”

她问:“你吃过饭了吗?”

周箨点了点头,把桌上那半碗饭给她端来:“特区长官请我在家里吃了饭。你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时欢乖乖接过碗来,周箨又说:“我看到路上的田里种了好多蔬菜,不仅白菜萝卜,还有西红柿、韭菜,都是你爱吃的,你也种了吗?”

时欢嗫嚅:“我就种了点白菜萝卜。”

她平时工作很忙,没时间而且也没力气种那么多东西,只能种些不需要太多照料的。辣椒都是别人送的。

周箨道:“那

以后我都种给你吃。”

时欢从饭碗里抬起头来,弯起眼睛笑:“你?在联大的时候,好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教授就亲自种菜补贴家用,没想到你也……”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察觉到不妥,蓦地噤声。

慌慌张张地低头把最后几口饭吃完,时欢再次试探着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周箨仍看着她,乌黑的眼瞳中情绪似有潮涌,几经起伏。

时欢的心莫名地跳得飞快,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特殊时期,边区有很多青年男女经人介绍,或是自己相亲,见了几面就去申请结婚的,他们比起来已经算是很水到渠成了,但她还是有点慌张。

紧张而暧昧的氛围无形地在两个人间蔓延开来,她羞得脸通红,一时间思绪纷乱,什么都想不通了,但是竟还有种隐约的期待,心脏发胀。

“我……”

“笑笑。”他开口打断了她。

时欢抬头呆呆地看着周箨。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我本来计划没有这么快。这是大事,我不想操之过急,总想着等抗战胜利再提出来也许会更好。而且如果那时候能和你父母团聚,我也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握住她不知所措的一双手:“可是,我很想娶你,特别是在看到你之后。”

他只说了这几句就不再继续下去,就那样看着她,像是在揣摩她的神色。

时欢简直要被他看化了。她知道周箨不擅长表达,也不会浪漫,从来都是笨拙地有一分说一分,但这在她心里已经胜过所有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

时欢靠在他肩上,悄悄说:“在延安,结婚只要写报告申请就好了,组织批准了,就算结婚了。”

这就是她同意的意思。

周箨伸手揽过她的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笑笑,我真是个混蛋,我没自己想的那样一心一意只有国家。我不知道战争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想从现在开始就和你一起,每天-朝夕相对。如果不结婚,我就要去单位住,

工作又忙,也许几天都见不到你,我不想那样。”

虽然平时沉静稳重,可是他在她面前,有时候说起话来真像是小孩子啊。

“结婚之后,我只和你住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用改变,好不好?我们不要孩子,我也不要你照顾,每天一起吃饭睡觉,能见到你就行,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如果你没准备好,我也不会碰你一下。”

时欢脸色一红,在他怀里轻轻锤了他一下。

这个呆子,她都答应结婚了,自然也默许那些事的。他这个时候说不碰,要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反驳?

时欢无奈,索性耍赖道:“那你去写报告申请,你最会写东西了,我不写。”

周箨道:“好。”

“边币不可无限制发行,财政收入应该从整顿税收和经济发展上面作长远考虑。目前的首要任务仍然是稳定边币、打击法币,而食盐向来是边区的重要战略物资,边区的农业建设投资也没有到位,这两个方面都有很大的文章可做。在这两个基础上,应当鼓励食盐和农作物出口,削减入超,以稳定边币和物价。”

“另外,根据我的走访观察,现在边区许多机关单位不做预算,或是编造的预算很混乱,导致粮款管理很混乱。政府应当出台章程,规定预算行为。提高财政收入,发展是一方面,但管理也同样重要。”

自从今年一月,重庆政府对边区进行了经济封锁,边区财政收入被大幅削减,发行的边币对中央银行的法币比值飙升。虽然边区立即出台了一系列应急政策,但是长远来看,还需要不断根据经济情况调整财政政策。

边区财政工作人员的工作量也因这次封锁而大幅上升,常常整日整日开会、走访。开过会后,时欢作为预算章程的建议提出者承担了编写章程的任务,和同事又私下讨论到深夜,才抱着笔记本赶回家。

家里亮着灯。她有些惊讶地走近,才发现是周箨坐在桌子前写着什么。他低着头,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面前是一沓写着密密麻麻数学公式的算草纸。

时欢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来这里

啦?”

结婚申请提交上去,还没有批准的时候也不算是结婚。虽然工作单位的同事和附近的邻居都知道了她和周箨的事,基本上对她和周箨是一对心照不宣,但是周箨不想让别人议论她,就先搬去单位宿舍凑合了一阵。

看他的模样,像是来这里住了。难道是……

时欢愣了一下,随即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桌边的青年从手边递了一张纸给她,笑说:“今天我们的结婚申请被批准了,你一直在开会,负责这个的同志就把批准书交给我了。”

时欢呆呆的:“所以,我们……这就算是结婚了?你是我的丈夫了?”

周箨白皙的脸微红,就那样看着她。“丈夫”二字意义太重,又是喜欢的女孩子亲口叫出来的,他一阵恍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时欢把笔记本往桌上一丢,冲过去扑到他怀里,揽着他的脖子,埋在他颈窝:“我、我有点不敢相信……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啊,哥哥。哎呀,我是不是不该再叫你哥哥了?那从今往后该叫什么呢,先生?”

周箨说:“不用改,这样就很好。”

时欢坐在他腿上,看着他的眼睛,又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嗯。”

“这是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简直是猝不及防。

从来没见过哪个姑娘大喇喇地把这话说出来的。周箨简直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再加上她抱着他,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就更让他晃神,心跳如擂。

他从前有意克制,即便是迫不得已有接触,也不敢真的放注意力在这上面。但是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两个人拿到批准书就算结了婚,这又是意义重大的‘洞房花烛夜’,他想要转移注意力也做不到,压在心底的对她的那些好奇和渴望在脑中喧嚣不已。

周箨从来没觉得时欢这样柔软过。她身上哪里都很软,胸前,腰肢,腿,他躲不开,总会碰到什么地方,以至于脸上越来越红,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双睫毛在镜片后颤了又颤。

时欢搂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怎么也看不够。

“笑笑。”

“嗯?”

周箨试探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好像很开心我们结婚?”

“我当然很开心,你这是什么傻问题?”

“对不起,没有婚礼,就这么一张批准书,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这样让你匆忙嫁给我,委屈你了。”他抱着她,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我们都一穷二白,算是扯平。”时欢笑道,“你知道吗?哥哥,从小我就想嫁给你了。和胡同里的小孩玩过家家的时候,我就想当你的妻子,但是你一直都不和我们玩,那时候真是气死我了。”

“所以,”她鼓起勇气,低下头来亲了他的脸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有些暗示意味地说,“我们就是给彼此最好的礼物。”

时欢的唇温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的脸上。她离他很近,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温热而潮湿,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人束缚其中,愈收愈紧。

周箨觉得浑身都有些燥,揽在时欢腰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的目光无处可躲,胶着在面前女孩子淡粉色的唇上。

他暗自深呼吸几次,喉结微滚,难耐地问道:“笑笑,我可以……亲亲你吗?你别害怕,我只亲亲你,不做别的。”

时欢心想:你也做点别的好不好?

不过她还是没有直白地说出来的厚脸皮,于是乖乖点头,答道:“好。”

他得到了许可,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仿佛压抑在灵魂深处的欲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伸手取了自己的眼镜下来,放在桌上,转而按住她的头,低头吻上她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然后落在唇上。

第一次时只是浅尝辄止,他不会,又太紧张,所以轻轻碰了碰就分开了。然而只是这点笨拙的触碰就已经让时欢浑身发软,满面潮红,直愣愣地看着他。

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亲热,也没有以前姑娘出嫁前母亲的嘱托,她和他一样青涩而无知,经不起撩拨。

周箨看着时欢的模样,又起了再尝一次的心思。这一次他没有再要

许可,直接吻了上来,放在她后脑的手稍稍用力,将她压向自己,而后试探着吮了吮她的唇瓣。

听到时欢轻喘一声,周箨像是得到了鼓励,愈发深入。

时欢软在他臂弯里,全靠他的支撑才不至于摔下去。她感受到周箨的胸腔下心跳剧烈,呼吸一刻沉过一刻,揽在她腰上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衣服。

但是他克制地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只是像征求她同意时那样,单纯地亲她。

只是越来越灼热沉重的呼吸,和他有些强势的动作,都和她所认知的那个温和平静的周箨相去甚远。虽然他缠着她的舌的动作只会简单地重复,时欢也喜欢得一塌糊涂,有种交付的快感。

原来和心上人接吻是这样的感觉,满足更多的是来自心里。他为她喘息动容,仿佛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只有她一样。

原来她喜欢的不是谦谦君子的他,而是他,无论是什么样子。

周箨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时欢坐在他腿上,渐渐感受到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尤其是她坐着的地方,时欢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想换个地方。

谁知她一动,周箨就像是被惊到一样,连忙结束了这个吻,匆匆忙忙地把她从腿上推下来,站起身来与她相对。

时欢正意乱神迷,猝不及防地被推开,简直一头雾水。她抬头看周箨,他的形容有些狼狈,额前碎发凌乱,眼神也很乱,神情不太自然。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却立即被他捧着抬起脸来。

“没什么。”他轻轻喘着气,替她理了理被他揉乱的头发,“不早了,你准备休息吧,我出去……逛一逛。”

时欢也是在中学里学过自然科的,结合眼下的情况,和相识多年对周箨的了解,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回想起方才接吻时周箨的样子,有些害怕,但是心底对和他一起发生那样的事更多的却是期待。

于是时欢硬着头皮拉住他的手:“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你要出去逛,别人看见了,不也会议论我?”

周箨站在原地,看着她半晌,张

了张口:“我答应了不碰你的,我们结婚确实有点快了。你在这之前一直把我当兄长,我要是真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和禽兽有什么区别。笑笑,我想和你结婚,真的不是想这个,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我们……应该慢慢来,等到你从心底把我当作丈夫,再作考虑。”

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可是我做不到坐怀不乱。说实话,笑笑,再继续一点,我就忍不住了。”

他在凳子上坐下来,背对着土炕,重新戴上眼镜,狼狈地拾起笔。

“我不出去了。你先睡吧,我工作一会儿,就冷静下来了。”

时欢想了想,弯下腰铺好被子,在炕沿坐下。

“我没有一直单纯地把你当兄长。这种感觉很难说清,你确实像是兄长,但也不只是兄长。你对我有的感觉,我对你也有。我觉得在这方面我们和别的相亲、恋爱、申请结婚的青年男女没什么不一样,我们甚至比他们更早认识和喜欢对方。”

她说来说去,自己也觉得越理越乱,索性夺下他手中的笔,掰过他的脸胡乱吻了上去:“算了,反正和你这个呆子也说不明白,你见过天底下哪个妹妹会对兄长做这种事?”

这间窑洞本来是时欢一个人住,土炕很小,两个人睡的话,若非挨着彼此,恐怕睡在外的那一个就要掉下去。

虽然时值八月,正是盛夏,但好在窑洞内冬暖夏凉,那一床被还可以欲盖弥彰地盖在身上。

羞涩而懵懂。

时欢躺在里侧,周箨握着她细软白嫩的手,吻了吻指尖,就俯身去含住了她的唇。

两个人离开家时年纪都小,没有父母教过,后来颠沛流离,身边也都是些什么都不懂的同学,新婚也只能一同循着好奇和本能慢慢摸索,一点没有青年科学家和财政要员工作时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模样。

时欢靠在他怀里,听得到他炽热而急促的心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忽然听他问:“笑笑,你例假是什么时候?”

时欢说:“还要一周多呢。”

周箨伏在她颈窝,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似乎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

收回手来,在她身侧躺下。

察觉到他在努力平复呼吸,揽着她的手也松了力道,时欢很有几分失落地追问:“怎么了?又、又不是现在来。”

“我们不是不要孩子吗?”周箨艰难地说,“现在不是个好时候。”

时欢这才跟上他的思路,不由得想到他在中学时学习成绩好真的不是浪得虚名,连这种边边角角的科学知识也能记到现在,灵活地学以致用。

她翻过身去,侧卧与他相对,抱住了他。

周箨心知今晚到此为止,然而被她柔软的身体一贴,一下子却更敏感起来,伸出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下巴抵在她头顶,拼命地压抑着喘息。

“那你是不是很难受?”

“我……”他原本想硬撑着说还好,但时欢抬起手来替他擦了擦额前的汗,他喉结滚了滚,捉住那只白嫩的手,握在手里揉了揉,带着点罕见的坏心思,脆弱地答道,“有些难受。”

她回来时就不早,两个人又闹到半夜,安静下来的时候周遭静悄悄的。周箨替她清理过手,然后两个人牵着手躺在一起,总之也睡不着,时欢就拉着他聊天。

“哥哥,去首都的时候其实我是年少无畏,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所以才不怕,有种初生牛犊的鲁莽。真的经历了战争后,我也有点怕死,后来见过那么多同胞的惨状,慢慢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才不再怕了。”

“结果去昆明的时候和你在一起,等到日本人轰炸昆明的时候,我又有点舍不得死,想和你白头偕老。”

“现在我忽然觉得,即便是现在和昆明时一样,周遭都是轰炸机,可是我在和你为了同一件事而努力,哪怕是面对死亡也很坦然了。是坦然,和不害怕也不一样,我还是希望活着的,但如果哪一天要我死,那么我也平静接受就是了,我觉得值得。”

周箨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你不会死的。等到战争结束了,我会努力挣钱,好好补给你一个婚礼。”

时欢躺在黑暗中,弯起唇角:“好。”

谁知他话音才落,时欢原本勉强绷住的情绪就溃了堤,哭得连他也于心不忍,跟着一起红了眼眶。

“你怎么来延安了啊?”时欢抽泣, 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你收到了我那封信吗?怎么来这里的?会在这里长留吗?”

她住的窑洞很小,只是开在山体边缘的一间小地方,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有单独的住处。里面也很简陋,只有一张土炕和一张书桌,一把稍高点的凳子。

时欢推开桌子上的一堆纸张文件,把没吃完的饭碗放在桌子上,拉着他在炕沿坐下。

直到他去和特区政府官员会面交谈后,才和人打听了她的住处找过来。

周箨抱着她, 摸了摸她的头,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耐心回答:“嗯, 我收到了那封信。其实连我也很惊讶,两年来我给你写了很多信都没有回音, 也听说过昆明的处境,还以为……书信完全不通了。”

周箨微微一笑:“你把饭吃完吧,我看着你就行。”

时欢说:“你才来,我想和你说说话。”

“先吃饭,我们有很长时间可以说话。我很久没见你了,不用说话,看着你就挺好的。”

周箨把行李箱丢在门口, 快步朝她走过来。面前的姑娘嘴角一撇,眼睛变得红红的,他就知道她又要哭了。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到长沙时一样狼狈, 抬起手来擦了擦她的眼睛,低下头捧着她的脸:“哭什么,傻姑娘。”

周箨到延安的时候是个炎热的中午, 特区的高级长官亲自前去迎接。而时欢毫不知情,正坐在自己窑洞前的矮木凳上津津有味地配着辣椒吃小米饭。

时欢抬起头去看他的脸,脸色

比离开昆明时好了很多,眼睛很有神,也很沉静,轮廓更深,变得更有成熟的味道。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斯文清俊,就这样看着她任由她抚摸。然而时欢忽然想起这是在院子里,左邻右舍都能看到,又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拉着他进了屋。

他这样一说,时欢有些不好意思。她现在瘦得干巴巴的,头发也粗喇喇地盘在脑后,每天只有清水洗脸,没什么保护皮肤的东西用,就这样在大西北风吹日晒,和读书的时候不一样,大概经不起细看。

于是她低下头躲开周箨的目光:“别看了,不好看。”

时欢用了全部力气紧紧回抱住他。

时欢看到出现在院门口的那抹清瘦颀长身影时, 差点没端住手里的碗。

她一下子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眨了眨眼站起身来, 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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