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之外

就在这时，窦青山扭头问原野:“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窦青山:“你外婆啊, 确实是这么一个人，年轻的时候...”

他说了一堆关于司文欢的事，阳禾频频想打断越过这个话题，在她看来提起司文欢对她或者外公都是很残忍的事，因为她们会自然而然地想起这个人，会感觉到悲伤。

保姆是广东人，做出的菜偏甜口，阳禾有些吃不惯，又想到这是窦青山特意嘱托对方做的，便勉强自己吃了不少。

结果吃完就有些不舒服，一股莫名的劲儿顶喉咙，她说了句抱歉就去了卫生间。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阳禾把车座放低了一些，“我就想躺会。”

“那咱们先回家。”原野收回手，打着车，“晚上在去爷爷家。”

一直没回天津住过，但定期会有人来家里打扫，所以房间很干净，把阳禾抱上床以后，原野去烧了壶热水，端着一杯来卧室时，发现阳禾并没有睡觉，反而是侧躺着看手机。

“好点了吗？”原野问。

放下手里手机，阳禾翻过身平躺，对他摇摇头。

“要不要喝点热水？”

“嗯...唔...”

没等水送到嘴边，那些食物顶上来，阳禾从床上翻身而起，快速跑向卫生间。

等她出来，相比较刚才，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原野把水杯递过去:“是不是舒服一些了。”

听刚才发出动静，想必把中午吃的那些都吐出来了。

阳禾嗯了一声。

“咱俩这几天吃的都一样，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怎么反应这么大，你不会怀了吧？”

闻言阳禾一愣，沉默了。

开的玩笑并没有让人笑起来，原野发现她的异常，敛起笑:“怎么了？”

“原野。”阳禾抿唇，“我例假有半个月没来了。”

从家里出来，阳禾本来打算去药店买早早孕，然而原野却直接带她去了医院。他想的是，不管阳禾是不是怀孕，

都要找医生看看。

到了医院，挂号、就诊、抽血。

抽完血，护士告诉他们明天才出结果，原野等不及，找了个熟人，明天变成了两个小时后。

他们两个坐在医院椅子上，互相依靠，心境却大不相同。

原野对即将到来结果又惊又喜，他开始觉得有些发懵，毕竟他没有做过爸爸，一下子变成一个父亲，有些不习惯。后来又开始在脑海里幻想那个孩子的样子，出生后又是如何的可爱，会扑通着小腿跑过来喊自己爸爸，声音又软又奶。

给孩子起名就叫“原来”好了，好听又好记，不雅也不俗。

想着他就忍不住乐出声来。

对于这件事，他是喜大过惊。

如果能跟阳禾有个孩子，如果那个小孩能阳禾一模一样...

然而当原野偏头看向阳禾时，又笑不出来了。

阳禾表情很凝重，在其它时候，她大多数是没表情或者表情很淡，很少有把自己心理状态表现这么明显时候。

她看起来满面愁容，像是一点都不希望有孩子的样子。

原野开口试探她:“你希望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希望都不是。”阳禾说，“我希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肠胃性感冒。”

原野心一顿，却还是很平静的询问:“你不想要孩子？”

“嗯。”阳禾倒是承认的爽快。

原野问:“你不喜欢小孩子？”

“喜欢。”

“那为什么不想要？”

“我觉得我可能做不了一个好的母亲。”阳禾低头，手指缠绕在一起，“你知道的，我父母都不算称职，尤其是我母亲，我不敢保证，如果有了孩子，我会不会像她一样，也许我也会得抑郁症。”

原野很笃定:“你不会。”

“这有一定的概率。”

“......”

“况且生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会长妊娠纹，顺产会漏尿，剖腹产要留疤，还会脱发，皮肤也会变得很差。”阳禾细数生孩子种种缺点，看起来她确实是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很在意皮肤问题吗？”

“女孩子没有不在意的。”阳禾说，“最关键的是，你和我都不一定有空陪伴她。

阳禾现在项目还好，保密性不强，属于科研探索，能天天回家，可保不齐哪天她又会参加一个一年半载回不来的项目组。原野出名以后，工作量剧增，就这两天休息时间还有不少电话打进来。

所以她不认为她们两个以后有亲自陪伴孩子的时间，如果想要有，就必须要做出牺牲。

阳禾:“你别忘了，你和我都是没有父母陪伴长大的孩子，你应该明白，缺少父母关爱会对一个孩子的心理造成多大的伤害。”

原野这才知道，对于生小孩，原来阳禾有过这么多深思熟虑，他因为这番话沉默下来，默默在心里消化这件事。

聊了这么久，原野朋友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取结果，取到以后找到刚才的医生，医生拿着单子看了看，下了诊断——

没有怀孕。

谢天谢地。

不知为什么，原野暗暗松了一口气。

晚上回原家吃饭。

原野手里提着一堆礼品，阳禾赶在前面去给他开门，结果刚刚推开门，就有一肉团子直接撞到她腿上。

“咣。”

她低头，只见一小胖墩坐在地上，手捂着头，倒是没哭，只是抬着眼跟她对视。

“谁来了？”

两个人对视几秒，张翠英声音传过来，小胖墩听到声音从地上爬起来，用小手拍了拍自己屁股，往里面跑:“师奶，来了个怪阿姨。”

“......”

等跟着原野进了门，一做介绍才知道，小胖墩是刘江锋的小儿子，五岁多点。今天刘江锋知道原野他们回来，特意过来帮自己师父做家宴的，媳妇儿带大儿子回娘家了，没有办法只好把小儿子带过来了。

说话时，小胖墩抱着刘江锋腿往后躲，却被自己爸爸推到前面来:“二鸿，快叫哥哥姐姐。”

按照岁数，应该叫阿姨。

可是按照辈分，这小孩确实跟原野是一辈儿。

小胖墩看了看她们两个人，对着原野喊了一声“哥哥”，面对阳禾时，来了一句“阿姨。”

“这是姐姐。”刘江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小胖墩撇嘴，不情不愿来了一句。

“姐姐。”

介绍做完，菜却还没做完，原

野戴上围裙跟着一起去厨房帮忙，阳禾被安排在客厅帮忙带孩子。

没了管自己的人，小胖墩彻底放飞性格，他缠着阳禾给他放动画片。

阳禾拿起遥控器，点开电视:“你想看什么？”

“奥特曼。”小胖墩趴在茶几上，翘着屁股，“阿姨，我要看奥特曼。”

“好吧。”阳禾打开搜索框，漫不经心的喊了一句，“小胖墩。”

这个似乎是他的外号，听到这个称呼，小孩回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阳禾扯出一张诡异的笑脸，靠近他，开了口，“奥特曼是假的。”

“......”

“猪猪侠也是。”

“......”

“汪汪队也不存在。”

“......”

“但是怪兽...”阳禾笑，“是真的。”

一秒、两秒、三秒。

“哇！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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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窦青山转头, 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微微颌首:“回来了。”

许久没见外孙女，窦青山态度说不上热情, 但也能看出高兴, 他让保姆做了一桌子阳禾爱吃的菜。

“哦。”窦青山点头，“应该想一想了。”

原野笑了笑:“我觉得不着急。”

她们先回的窦家。

吃饭前，他们三个人在客厅聊了一会儿，自然而然就提起司文欢，刚开始不小心提到，阳禾一怔下意识想要把这话题揭过去，谁知老爷子却顺着这句话说下去。

“该提上日程了，阳阳三十岁了，如果再晚两年，就是大龄产妇了。”老人看事情总是比年轻人长远，“到时候生了孩子，身体不好恢复。”

原野嗯了一声，还是说:“这件事，我尊重阳禾的想法。”

中午，从窦家出来。

见此, 窦青山哈哈一笑。

“外公。”阳禾喊他。

第一次被催生, 是夏末秋初时原野和阳禾回天津探望两家老人。

？”

原野之前倒真没有考虑过这问题，阳禾刚回来没几个月，他们感情正甜蜜，每天都黏在一起，眼中只有彼此，外加他们这个行业，晚婚晚育的多，周边有孩子没几个，所以他也没觉得这是什么着急的事。

他回答的坦诚:“我还没想过。”

上了车，原野发现阳禾脸色很是苍白，他伸过去用手揉了揉她肚子，问:“很难受吗？”

“嗯。”

结果那几次，原野都拉了拉她胳膊阻止她说话。刚开始阳禾不懂，后来想明白，平日里能跟窦青山聊起外婆的人很少，他怀念也只能一个人独自想念，如果有熟人在，一起聊一聊，一起怀念怀念，对他来说也许会是一件开心的事。

春和景明两姐弟高中毕业到外地上了大学，窦甜甜在北京找到工作正式定居，家里一下子只剩下了窦青山一个人，害怕窦青山孤单寂寞, 阳禾舅舅舅妈本想把他接到自己那里一起住, 谁知老人只想守着那座房子。没有办法，阳禾舅舅就招了一个保姆, 让她处处顺着老爷子, 老爷子想要什么都给准备周全。

阳禾她们一大早就到了窦家, 进门时，窦青山正坐在院子里跟一只狗玩, 那只狗比人还高, 很大一只, 看起来却很温顺。他拿着球做了一个往外扔的手势, 狗就往那个方向跑，然而球还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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