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天机师

“你这老东西，说的什么没良心的狠话！我们就这一个女儿，不娇惯些还能委屈了她吗！要我说那旅帅年轻有为，相貌堂堂，只要你日后想办法提拔他做了一军之将，有个匹配的身份，便是让蔻儿跟了他又何妨！你偏偏不听我的，非要逼得女儿离家出走，女儿在外面要有个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你还我的女儿……”

疼煞我也！

“老爷！女儿到底能不能找到了？”

司柏世脑门青筋暴跳，怒喝道：“够了！若不是你平时把她娇惯得厉害，养成了这种无法无天的性子，她又怎么会不管不顾地跟人私奔！老夫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就让她死在外面吧！”

司夫人闻言大怒，上手就来拽司柏世的胡子，一边拽一边哭骂道：

陆摩一怔，皱眉道：“谁跟你说的？”

陆泽放下碗，认真地道：“是谁这么不开眼，惹你生气？出去可不可以带上我？我嘴遁很有一套的！”

嘴遁？陆摩想了想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啼笑皆非：

“胡闹。你还当是在朱雀大街上不成？城外荒郊之地，两下里要真碰上了，哪有什么好言好语，都是手底下见真章。你还嘴遁，嘴都没张开就得被人一拳封门。再说——”

陆摩眼含深意地看着陆泽：“你虽为书院学子，却终归是将门出身。行事也要遵守将门规矩。被人打了不要紧，再找回场子便是了。

可像你昨日那般，口口声声要向人皇奏事，问责申破岳，逼得他的属下跟你下跪求饶。这法子只用一次，别人还都说不出什么。以当时的情形来说，也算你颇有急智。

但如果你以后凡是遇到将门冲突，就要告人家黑状，那你迟早会被将门体系视为异类，排挤出这个圈子。就连我们的人，也会羞于与你为伍。你可懂了吗？”

陆泽听罢一捂脸：还是年轻啊，一不小心在别人眼里成了不讲武德的坏人。亏自己还洋洋得意，搞不好其他将门背后都戳我脊梁骨呢。

陆摩抬手握起双拳，双目烔烔：“我等身为武夫，凡事除一个理字外，还要讲一个力字。你有你的理，我有我的理，谁也不服谁，那咱们就碰上一碰，角一角力，看看谁能力压对方。

要是我压过了你，你就得服气，这便是将门的规矩。至于在背后蝇蝇苟苟，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我等不屑为之！”

这便是武夫的道理。虽然粗糙，但胜在直爽率性，百无禁忌。

陆泽不禁开口道：“但向直中取，莫往曲中求。只有保持一颗强者之心，才能在武道上一往无前，神魔辟易。”

咦？

陆摩大感意外，没想到一向玩心甚重的儿子居然说出来这么一番道理，而且所言深得我心，一下子就点破了我在武道上的本初之意，实属难得。

“但向直中取，莫往曲中求。嗯，是这个道理。”陆摩似乎有所触动，缓缓抚须，若有所思。

“咦？你爹顿悟了。小子，你行啊，一句话就让你爹心有所感，在武道上又有进益。我现在都怀疑，宗长风昨天说的夫子天授是不是真有其事了。”

洛不无惊叹地道。

陆泽翻了个白眼，要怪只能怪这个世界的文化底蕴太薄弱了好吗？

连国朝书院也一样，除了学“易”为开蒙悟道打基础，就是诵读《先师语录》，根本没有什么别的文学内容。

至于诗词歌赋也没有现成的体系，全靠个人天赋，想啥是啥。

在这种贫瘠到泪目的文化环境里，我一个堂堂九年义务教育毕业生当起文抄公，还不是信手拈来，降维碾压？

等我找到机会，再给你们来个狠的！

想到这里，陆泽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隐隐把握住了什么念头，一时间却又理不清晰。

正在此时，陆摩身体一动，眼神恢复清明，结束了感悟状态。

他看看天色，起身道：“我得走了，再晚只怕被人抢了先机。先手后手，结果可大为不同。”

陆泽心中一动，抬头笑道：“爹，你是要出城去找御史大夫家的千金吧？或者，还得保护拐跑她的那名旅帅？”

陆摩身体一僵，终于动容向陆泽看来。

朱雀神将军中都是一些粗鄙武夫！无耻之尤！

想到生气之处，司柏世抚在胡须上的手指一用劲，又拔了几根下来。

次日一早，朱雀神将府。

陆泽走进饭厅，愉快地跟陆摩打了个招呼，坐在桌前一头埋在碗里，吃得无比香甜。

宝贝女儿到底跟人跑哪儿去了？怎么就找不到呢？

嘶！

陆摩看了看儿子，放下碗筷，拿起下人送上的热巾擦了擦手，看似随意地问道：“身上的不适可好转些了？”

陆泽抬起头笑道：“没事了。昨晚睡了一夜好觉，起来后顿觉龙精虎猛，胃口大开，好得不得了。”

陆摩微微点头：“一会儿我要去城外一趟。今日书院休沐，你便留在家中好生歇息，不要再乱跑了。”

姓田的这丘八够狠啊，看我不同意他们交往，索性把闺女拐跑了。肯定是打定主意要在关键位置上安排自己的人了。

搞不好还是陆摩那匹夫出的损招。

御史大夫司柏世闷坐书厅，独困愁城。

司柏世护着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须东躲西避，好不狼狈。好不容易推开夫人，一拂衣袖怒道：

“放肆！莫要再闹了！他们跑不远！我已向神武军都督申破岳求了手令，让他调拨几个千人队在城外百里内仔细搜索，务必要将他二人带回来！”

“到时候……“司柏世目泛寒光：“陆摩，你既然让老夫颜面扫地，那就莫怪我不讲道义了。这一届的京都演武，你就等着惨败收场吧！”

陆泽正要说话，洛忽然在他脑中说道：“你爹他体内气机运转，眉间煞气外放，恐怕是要出城找人干仗。”

陆泽不禁脱口而出：“爹你要出城找人麻烦吗？”

司夫人哭哭嘀嘀地进屋，泪水涟涟：“蔻儿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苦，要是真跟那什么旅帅跑了，身边也没个人伺候，她得多受罪啊！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呀！”

不过，眼看这都三四天了，只怕就算找到了，生米也成熟饭了。

再拖下去，搞不好就真给老两口抱个大胖小子回来。到时候你认是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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