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的风

亮佳斟出咖啡，双手颤抖，杯碟格格响。

七时整，门铃一响，人来了。

亮佳想呕吐，她红着双眼挣扎着去开门。

他把上司请来，分明是找他做婚礼证人。

“早。”他们进来坐下。

他悔婚？

同她一样，他退缩了！

本是好事，但是亮佳又恍然若失，噫，被他占了上风，着了先机，开口在先，现在变成是他不想同她结婚。

亮佳发呆。

不过，她的双手已经停止颤抖，全身回暖，呼吸回复顺畅，由此可知，她也大大松口气。

目的已经达到，何必计较谁先开口。

她问：“那么，方先生来做什么？”

“他来做中间人。”

亮佳既好气又好笑：“你怕我打你？方先生是保镖兼挡箭牌？”

方有贺说：“亮佳，他胆怯。”

“我要回公司了。”

亮佳取过外套及手提电脑。

“亮佳——”

亮佳温和地说：“话全讲完了，我俩顺其自然吧。”

坐在车子里，亮佳一语不发。

她也不见得是生气，一直保持微笑。

到了目的地，她向方有贺道谢，一个箭步冲上办公室。

会议室里有好几个裸着上身的男人，赤着胸膛摆姿势。

是，蝴蝶会带两个内衣模特儿到德国参展。

亮佳过去坐到芳好身边。

芳好悄悄同她说：“一号同七号都好。”

亮佳一看，随即点头，这两个比较有性格，一号是华裔，长脸，单眼睑，一张满族脸，属洋人眼中的标准华人，高大扎实，身段却不夸张。

七号是欧亚混血儿，五官俊美，长发，倒三角型身材，六块腹肌惹人注意。

“一号叫斯健，七号叫布朗。”

他们只穿着蝴蝶牌弹性内裤。

芳好说：“男性内裤只有两个变化：宽身，俗称拳师裤；紧身，叫简短裤，半个世纪以来从无创新，六年前CK把商标织入裤头橡筋上，才有一点新意。”

“当然也有人做荧光内裤。”

“蝴蝶的颜色维持在褐、白、灰。”

“我们有什么特色？”

芳好扬声：“七号请过来一下。”

那壮男立刻走近。

芳好说：“以质料取胜，薄、贴、吸水，模特儿请说一下感觉。”

七号说：“穿了比没穿舒服。”

“就用这句话。”

七号继续：“却又得到可靠的保护，穿上外裤，不见一丝痕迹。”

亮佳笑：“内在美。”

“但是终究蝴蝶出售的是料子，不是设计。”

一号自动发言：“设计多花妙也无用，不舒适不实际，难以吸引用家整打购买。”

“摊位设计、海报、单张、赠品，全在这里了，方有贺会联络当地代表，他才是卖设计的人。”

亮佳看一号与七号的履历表：“嗯，两个人都会说法语及德语。”

这年头，做模特儿也讲内容。

“泳洋，请允许我多工作两年。”

“泳洋，你若愿意等的话……不等，也不会责怪你，是我没福气。”

亮佳看着他。

“亮佳，泳洋深夜来找我，我们谈了很久，今早我决定陪他来见你。”

“亮佳，明日我们决定什么时候出发去杜索道夫。”

“泳洋，我今日不能去注册处。”

亮佳点点头。

“亮佳，他觉得，呃，今早是匆忙了一点。”

“什么？”

第二天一早，亮佳穿好衣裳等未婚夫上门来。

她练习台词：“泳洋，对不起你。”

亮佳伸出双手，仔细端详：“看样子真得用它一辈子了。”

她紧张得不知如何开口。

泳洋似乎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他像是整夜尚未睡好。

方有贺轻轻咳嗽一声。

这时，林泳洋忽然提起勇气，亲自开口：“亮佳，我们不如冷静一下，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不会再威逼你献身，一切容后商量。”

亮佳张大嘴巴。

糟糕，门外站着两个人，林泳洋身后是方有贺。

“我从未去过德国。”

“你可放一天假游览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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