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猜疑 信任 与责任
只是没告诉她,又或者是不想告诉她。
原来,他们之间的猜疑,并不只来自于她一人。
燕灼华翻阅着天牢送上来的汇报,用银签扎起一块儿蜜瓜,送入口中:“你不会知道点儿什么吧?”
燕灼华本是半打趣着随口一问,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收敛了笑容,敏锐道:“
你真的知道什么。”
最终,一遍一遍,凝滞在他心中的,是那一夜,她窝在他的怀中,眼中有星汉灿烂,对他说——
“从今以后,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怀疑你,再也不会。”
他,也一点儿都不想给她任何需要怀疑他的理由。
十指相扣,程景宗说:“灼华,我告诉你,但你要向我承诺,当你听完后做出抉择时,是考虑了我所说的全部的。”
他不能把兄弟扔在车轮之下,但是他也想选择相信她。
如果最终,结果真的是惨烈,那他会用自己补上。
程景宗想,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军、人,作为一个臣子,这是他的责任。
无论是杀,还是放,在此刻,他都觉得不对。
一时间,程景宗仿若彷徨于无边黄沙间的旅人,跌跌撞撞寻找着绿洲的影子,却看不到前路。
程景宗深深望入她的眸子,光芒炙热,如同火烙一般。
他脑海中,如幻影一般,一遍遍回想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措。
邪、恶、黑、暗如从前施/虐于他的亲戚。
可最让他惭愧的,是他倏然发现——
他记得,那个小女孩的柔软,那个少女的温柔,以及她如今的脆弱。
一个但凡再冷漠无情一点儿的人,怎么可能对身边的每一个人有这般的温柔,又怎么会被权力斗争中自己的残忍折磨?
他还记得,她会在勤政殿与
半生戎马,即使中间有曲折,也终是敌我分明,他只需向光前行。
是以,在从前的二十五载里,他从来没有面对如今的困顿。
正义美好如她,在他倒在路边时,将他救下。
凑近他,灼华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随而在一个无比暧、昧的距离,扬眉低咛道——
“我不知道你在犹疑什么,我也可以给你时间,等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但你要知道,朕是大燕的皇帝。朕想做的事,一定会做到。朕想调查清楚的真相,也没有人可以瞒得过朕。”
而且,他真的很不会伪装自己的心思,也很不会撒谎。光是眼下,她便已然有了几个猜测,只需要一一设局确认,推出最终的真相。
东宫一坐就是数个漫长的时辰,不知疲倦地处理着政务,尽管折子永远都堆积如山。他能从她身上看到,对为大燕执戟者真诚的尊敬与关怀,对天下百姓真挚的关注与共情。
一个但凡再冷血自私一点儿的君王,都不会在一条轻松的阳关道和一条棘手的独木桥间,每一次都选择独木桥。
程景宗喉咙微滑,唇微微一动,却没有声音。
作为帝国的战神,他一直都认为,他的责任是惩恶扬善。
他相信天下所有的罪恶都要获得惩罚,他厌恶看到任何的不公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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