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娥之盛世斜阳人人观

“如果我说自己冷了，你会不会直接拥上来！”

程剑打量着自己又打量着她，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自己距离她这样远根本没碰到，自己这句“冷吗”不也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得话——为什么让那小姑娘逃避如此？

她冷笑，脸色在寒风之中更加娇艳。

“你啊——如果我说不冷，你会不会说我在骗人？”

想着，看着，杜安菱忽然看到眼前又出现一张人脸——那也是这一伙才子中的，名字叫那什么“刘宝祥”。

“我来了，你就走了？”

他问，杜安菱笑了。

“我有事。”

“所以——这就走了？”

开口的人愈来愈多，远远过来的是延年——“妳才来了有三次吧，这么一走又没有好说的了。”

他说，带着几分失落。

杜安菱笑了——“那又怎么了？来这里混了三次就走不了了？”

她问，环顾四周。

自己也有几分伤心来。

……

她要走了——一去不知道多久。

她要离去了——前路向山间。

离开这生活了大半年的地方，逃离了闲言碎语却也和朋友别离——说不伤感都是假的，杜安菱此刻只想歇息。

坐在山顶，四周人环合——杜安菱有那么一刻觉得温馨，纵使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场景不过是短短一刻钟而已。

她要走了啊——一去无归期。

想着，忍不住眼一眼边上人——他们竟然也看着她。

“妳走了，不回来了？”

“不——应该就出去那么几年。”

“即刻要走？”

“大概过一阵——或许过完新年。”

她知道现在距离明年的正月已经不远了，报出这样一个日期连自己都不太有底气。

新年——自己还能等那么久吗？

应该吧——看到那满眼期待的众人，杜安菱觉得，晚些走，亦无妨。

……

可终究是低估了一行人的深情的，刚才还在瑟缩着发抖的李南笙此刻已经走回到北风里，看着杜安菱鼓起勇气。

“杜娘子？”

她有话要说？

“杜娘子——小小心意，还请少挑剔些。”

杜安菱看着她双手捧上一张图卷，单薄的身子同薄薄纸张一同在风中颤抖——她最终开口了，看着杜安菱。

“杜娘子是个懂画的人，我就随手画了一幅来看看。”

她手上还有未干的墨迹，把画卷展开看得到几条高低起伏的线——杜安菱看到了雪后的青山，也看到了寂静的河川，更看到了小姑娘一颗真心。

落款处字迹歪歪扭扭，明显是匆匆写就的——正想谢过她，眼前哪还有李南笙身影？

倒是还有石头浅窝里面半干的墨，边上搁着的细小毛笔。

杜安菱不禁有一丝心疼——这真是难为她了。

她脸色微变，边上人脸色也有变化的。

显然是意识到自己心思比不上小姑娘，一个个上前道歉。

……

“杜娘子——此处无酒水，还请受了我这诗代的酒！”

那程剑对着杜安菱说话，眼里却是李南笙——他这时未免有些争一口气的嫌疑。

“风起时节天雨雪，寒冬难阻人将行。晨来山路回旋上，山顶遥望寂无音……”

说一半被人抢了词，开口的又是那小姑娘。

“你一边去——也不看看你作的什么破诗，碍着意境！”

接着挤上前来，有些“嚣张”地看着程剑——怎么也没想到他眼底有三分柔软。

“那行——你讲吧。”

“我让着妳！”

果然挨了一记白眼，少年带着笑退去。

那是程剑——他站在上风方向，把北边吹过来的寒风遮挡了大半。

“还冷吗？”

杜安菱一边看着，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看热闹心情。

那山顶风大，人呆不了多久的——杜安菱听到那边人声音，小姑娘显然记得她是个会作画的。

就是这寒霄时候，一行人爬上山巅在风中发抖——特别是李南笙，小女生长得瘦小更是不耐寒。

听了他问题的小姑娘非但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靠过来，反而退避得更远——“你说什么？”

“杜娘子，妳有没有时间再给我画一幅画——画这天寒地冻的时候？”

她开口，杜安菱真想要拒绝却遇到她改口——“我知道妳快要走了，可不可以为我再画一幅？”

她问，看着杜安菱又有几分犹豫。

……

正愁身上冷，却见着有人走过送来温暖。

雪落河川风景异，茫茫一片真清净。深谷遥遥风正起，山林杜鹃一声蹄。

她开口说着，程剑有那么一刻钟愣住了。

他想不到眼前人会说这样话。

……

“妳急着走的话就算了——如果还要再等几天的才走话，能不能把这风景记录下来？”

她问，杜安菱思绪着点头——她确实没那么急着走，杜安菱觉得画个半天的画的时间还是有的。

想着，看着它——“我就是问妳冷不冷，妳逃什么？”

躲在下风处抱紧双臂，想要暖一点却依旧没有用——风从北边的山谷扬起来掀起他的衣服，那一阵彻骨寒冷让她猛然寒颤一下。

可不是被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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