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不该是这样的命运

“你为什么不杀我？”

仿佛见到了此生最难以置信的画面，眼球突出几乎要冲破眼眶。

沾满血迹的纸巾被男人拿走，钱夕莱偏过头看他。

在那副无框眼镜之下，镶嵌着一双冰冷到极致的双眼。

当他转头与自己对视时，钱夕莱发现，这个人要比自己想象的更有城府，也更会伪装。

www.youxs.org，将自己比喻成救世主的变态。

以为自己出身不凡，却忘记这一切都是家族荣耀，而他不过是投胎投得好而已。

恶趣味就是将天大的秘密告诉你，然后再一刀解决了你。

就像生烹野兔，又或者将驴肉从活着的驴身上一片片割掉那样。

毫无人性，残忍至极。

刘起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钱夕莱说：“那天在酒店，你不是差点就要杀了我吗，你和万俊也没什么两样。”

“那只是小小的惩戒，他可才是真想要你的命。”万俊说，“在夜总会第一次见面，可是我救了你一命。”

钱夕莱佯装不知，差异道：“真的？”

“反正你现在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也不瞒着你。要是想活命就听我的，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听见类似这样的话了。

——“想活命，就老实听话。”

——“如果你不听我的，你们母女不会有好下场。”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出了事我就先要你的命。”

……

她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不过的人。

生得普通，活得普通，却偏偏误打误撞，一步一步走进贼窝。

生死全都不由自己，世界四处皆是荆棘，随便动一下，就会被刺的满身鲜血。

“想去哪里？”刘起问。

钱夕莱闭上眼睛：“我还是想去你的总统套房。”

黑暗之中，男人的唇角露出细微地弧度。

这间房和之前钱夕莱开的那间格局大体相同，但因为刘起时常在这里居住，已经有了不少他的私人物品。

刘起接了电话，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钱夕莱悄无声息跟过去，趴在门外，能听见他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没想到，你的动作这样快。”

“万俊已经死了。”

“当然是我，不然是你那个肩不能提的小女人吗？”

“她知道我们的秘密，一定不能留。”

“说吧，你要多少钱？”

“好啊，明天我们就开始交易。”

……

钱夕莱已经能够确定，电话那一端是梁远岐。

屋内安静下来，钱夕莱敏锐地退回去。

陈起脸上的喜悦不言而喻，钱夕莱猜到，这是得手了。

梁远岐的人已经拿到了储存穿越时空数据的u盘。

可为什么这么快，竟然足足快了三年。

这其中一定有被改变的因果关系。

“脸色怎么不好？”

钱夕莱看着他，冷声问：“万俊是你杀的，不会嫁祸到我身上吧？”

刘起笑了声：“我可没有他那么阴险，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怎么当？去自首吗？”

“从这一刻起，万俊是自杀的。”刘起看着她，“你记住了吗？”

敲门声响起，有人进来送了个黑色皮箱。

钱夕莱认出这人就是带自己走进万俊酒店的人，也是他用虹膜和指纹解锁了那扇门。

他们相视一秒钟的时间，对方平静地移开视线，钱夕莱则怔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刘起走过来。

他的手指一如当初那样冰冷，划过钱夕莱的下颌：“去洗个澡。”

她顾不得脸上已经干涸没有擦干净的血迹，将浴室门反锁后，给梁远岐发信息。

【我知道解锁u盘的方式了。】

梁远岐：【告诉我】

钱夕莱：【刘起的酒店套房，你要先救我。】

梁远岐：【明天我会和他交易，到时候你自然跟我走。】

钱夕莱：【那今晚怎么办？】

梁远岐：【你不可能一根头发丝都不付出。】

钱夕莱：【如果我今天掉了一根头发，你绝不会知道解锁密码，就等着明天和陈起交易，眼睁睁看着他销毁u盘吧！】

钱夕莱说完这句话就不再打字。

手机放在眼前，自动息屏之前屏幕变暗，她点了四下后，浴室的门被敲了一声。

陈起声音听上去颇为不悦：“我还有事，你走吧。”

钱夕莱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把半干的头发挽起，走出酒店。

来接她的人是阿文，钱夕莱坐在后座上，眼看着十字路口处，车朝着家的另一边转弯而过，钱夕莱凑过去：“你要带我去哪里？”

阿文：“梁总要见你。”

时隔多日，钱夕莱终于再次见到梁远岐。

那双眼睛依旧如同淬了毒的蛇目，与他对视只会越来越慌。

“关门。”

钱夕莱转身关上房门，刚转头——

啪！

她被一巴掌打到了地上，捂着脸颊抬头。

梁远岐冷声道：“胆子大了，敢威胁我。”

钱夕莱能听见牙关颤栗的声音，咬了咬牙站起身，顶着面颊的红印问他：“是你说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推开我之前应该先想想，自己能不能独善其身。”

梁远岐勾了勾唇：“告诉我解锁方式。”

“然后等你杀了我？”

他眸色变暗：“你想要什么？”

“活着。”

从始至终，她都只想要活着。

和妈妈一起，好好活着。

可活着好难啊，重来一次依旧是这样的。

似乎全世界的人都想要她们母女的命，分明她们什么也没做过。

“别踏马的废话，要钱还是要什么？”

钱夕莱强调：“我要你向我证明，告诉了你解锁u盘的方式之后，你绝不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梁远岐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手里这些数据是什么啊，穿越时空啊，你以为到时候我还会留在2109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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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纸巾被血迹浸染，血液刚刚迸发出来时的温度再度忆起。

她想，她会永远记得那人濒死时的眼睛。

对面一幢大楼的灯光直直打进车中。

刘起微微勾唇，留给钱夕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钱夕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的车。

就像记得杨素云最后的模样。

她不解道：“你是为了我，才去的？”

“倒也不是。”刘起转头看向前方，“我今天过去，主要是为了弄死他。”

“为什么？”

“擦擦脸。”

钱夕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迅速接下，胡乱地朝脸上擦，直到纸巾与面部产生明显的摩擦力才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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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问：“既然都找到了我，为什么不继续勾引我了？”

红灯。

车缓缓停下。

“他的存在非常影响我在研究所的地位。而我对于他而言，也是如此。”刘起说，“今天不杀他，总有一天他会杀了我。”

说完，凑近钱夕莱：“你都上了他的床了，自然也就知道我们的秘密，以及——他的恶趣味了吧？”

他隐匿在黑暗的车厢之中，偶尔有霓虹闪过时，才能看见对方半明半昧的脸。

在这夜色之中，窗边的景物飞驰而过，留在她眼里只剩下幻影。

一张纸递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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