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夜行商队
“你有记起你是谁吗?”兰香寒在一旁好奇问道。
王摇花的脑袋有些昏沉,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愣了愣。
这是原主的回忆吗?
为什么周围都是这样的女人?
她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她问。
王摇花的半张脸被火光照亮,她单手托着腮,似乎十分期待兰香寒的答案。
兰香寒犹豫着支吾了一会儿,最后开口:“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最关心我的人。
我唯一的朋友。
尽管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于王摇花而言,也有着独特的意义。
兰香寒是第一个把自己当成朋友的人。
她回过头,看着快要燃尽了的木柴。
良久后,她道:“兰香寒。”
“怎么了?”兰香寒撇过头,问道。
“你下定决心不会再回兰家了吗?”
“——嗯。”兰香寒目光落在一侧的石头上,底气不足道:“可是离开兰家,我能去哪儿呢?”
王摇花将最后一块木柴添了进去,“那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洞顶石檐凝的水滴滑下,于断壁处滴落在洞内角落的蛛网里。
兰香寒顿了顿,而后果断答道:“我愿意。”
“我不能保证你吃饱穿暖,但有我一顿就会有你的一顿。”王摇花郑重地对她道,“你要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
过去在家中,每当受了委屈,她想要离家一走了之的想法就更加强烈,可她又盼着自己的爹娘能够对自己好一点,那怕这点好不及对兰朝贵的千分之一,她也心满意足了。
如今,她到底还是彻底死心了。
“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兰香寒语气多了几分坚定。
她也要自己抉择一次自己的命运,哪怕头破血流。
彼时的兰香寒还不知道,她今日的这声回话,会成为她这一辈子以来,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一个决定。
“好。”
王摇花与她对视一眼,随后转头看了一眼洞外,她一边起身穿上已经干透了的外衫,一边道:“走吧。”
兰香寒茫然地问她:“去哪儿?”
“回兰家。”
“怎么还是要回去啊?”兰香寒郁闷极了,她都要怀疑刚刚王摇花那番话是在对她开玩笑的了。
“那不得先搅黄这场婚事再走?后日聘礼都要到兰家了,到时候你不回去,刘大娘他们收了聘礼,大家都知道了你生是那傻子的人,死是那傻子的鬼。”
王摇花挽起袖子,道:“离开之前至少也得把自己过去的事儿摘干净了,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知道王摇花没开玩笑,兰香寒的眼睛亮了亮,于是她也起身,忙些应她的话:“好好,回去。”
兰香寒扑灭这余下燃着的火,跟着她一齐往洞外走,一边在她身旁开着玩笑道:“你刚刚的话,倒真有几番凶犯的模样。”
“此话怎讲?”王摇花漫不经心地问道。
兰香寒对她这语气也是习以为常,她清了清嗓子,模仿起了王摇花刚刚说话的样子:“咳咳,离开之前至少也得把自己过去的事儿摘干净了,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她这语气太过滑稽,王摇花也被她逗笑了。
此刻已到夜里,能借着远处房屋的一点光亮分辨方向,好在兰香寒熟悉这地儿,二人沿着刚刚过来的方向返回,不过进入林子后便是漆黑一片,她们也只能小心前行。
穿过密林,就到了一条较为宽阔的乡道上。
兰香寒站在路边,弯下腰去拍落裤腿上沾着的水珠。
王摇花等她起身,便看见了前面的矮坡上出现了一团火焰。
她睁了睁眼,定睛朝前望去,是一个人,一个人举着火把。
不对。
不止一个人,而是一行商队。
兰香寒还看到前面的人,正起身看着王摇花:“走吧——”
话音还未落下,王摇花便一把拉起她往林子里跑。
“哎——”
怎么又回去了?
“别说话。”王摇花一句话将兰香寒的疑问将要开口的疑问给堵了回去。
兰香寒见她一脸严肃,也立刻噤了声。
二人躲到树林里的灌木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顶静静注视着这行商队。
打头的人手举火把引路,王摇花清晰地看见他的腰间别了一把宽刀,走起路来哐当作响。
兰香寒转头看着队伍后方,低声道:“你看,他们后面的人每个人身上都带了砍刀。”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商队。”她补充道。
“你知道沿着这条路走是去哪儿吗?”王摇花问道。
兰香寒想了想,后道
“奇怪的画面?这是好事啊。”
王摇花疑惑地看着她。
“一个铁笼里...”她沉吟片刻,最后指着王摇花惊呼开口:“你——不会是逃犯吧?!”
王摇花低眼,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垂下的双手。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兰香寒收回手,解释道:“这说明你正在恢复记忆啊。”
兰香寒表情僵了两秒,随后她想了想,又一本正经地道:“不对,若你真是逃犯,他们定会早早地将你的人像在岭城张贴出来。”
不会一点风声也没有。
王摇花忽然抬起头,浅笑着问她:“若我真是逃犯呢?你会去告发我吗?”
“你怎么了?”兰香寒一脸担心。
王摇花晃了晃头,如实道:“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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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摇花回过神来,沉默地摇了摇头。
“好吧,”兰香寒略显失落,“不过能想起来一点算一点,那你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画面?”
王摇花抿了抿唇,最终将她看到的场景简单几句话告知了兰香寒。
“当然不会!”兰香寒毫不犹豫。
见兰香寒一脸认真,王摇花笑容也逐渐淡去。
这种压抑可怖的地方,会是牢狱吗?
在一片混沌中,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王摇花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喘气,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才发现这是兰香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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