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四妹，照你这个说法，你今日对父皇可当真是大不敬。”
这些礼数上的细节，往往都有着模糊的界限，全看上位者是否计较了。
老侯夫人心中叹气，她明白四公主的心病，这是要拿念檀的姐妹出气了。
“四公主见谅，老身……”
老侯夫人刚一开口，没成想忽然被人打断。
“少夫人请起吧。我四妹今日心情不好，冲撞你了，莫要见怪。”
四公主还要再骂，二皇子却像是终于失去了耐心，冷冷一眼看过去，面上竟有了几分肃杀之气。
他是在尸山血海中拼出来的军功，浑身的煞气若是不加遮掩，哪里是这些温室花朵能承受的？
四公主惧意顿生，怒火与不甘转瞬就退的干干净净。她咬了咬唇，主动撇过了脸。
苏念檀站直了身子，客气道：“谢谢二殿下，是臣妇未曾管教好自家姐妹，多谢四公主高抬贵手。”
在她身后，苏家两姐妹已经傻了，抖着说不出话来。
苏念檀示意，两个丫鬟过去将人搀起来。苏念栩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苏念楠浑身颤抖，几乎就要哭出来。
老侯夫人对二皇子拱手：“几位殿下若是没有吩咐，我等就先进去问安了。”
二皇子点点头，放她们离去。
经过苏念檀身边时，他忽的闻到一股清凉甘甜的味道，微微一怔：“少夫人的熏香，好生……独特？”
苏念檀脚步滞了下，有些莫名其妙：“臣妇……未曾熏香啊。”
二皇子微微侧头，看着她的衣角，似乎有些出神。
不过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轻笑着后退半步：“是询失礼了，少夫人莫怪，请进去吧。”
苏念檀不解，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便点了点头，跟着老侯夫人身后入了坤宁宫。
而她们进去后，二皇子萧询却是神色幽幽，径直往外走，不曾再开口。
三皇子萧诚是继后所出，一向与二皇子很是亲密。但是四公主毕竟是她胞妹，他左看看，又看看，只能硬着头皮插到两人中间去。
“哈，二哥，你刚刚与小侯夫人说什么呢？”
四公主本来在低着头生闷气，闻言也不由得慢下步子，竖起了耳朵。
萧询又恢复了平日里随和的神色：“不过是有些事情不解，多问两句罢了。”
萧诚好奇：“什么事啊？”
萧询瞥一眼前面走得越来越慢的四公主，勾了勾唇角：“你好奇啊？”
萧诚老实巴交地点头。
萧询却是扬了扬下巴：“那你猜啊。”
他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萧诚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而被他几步超过的四公主，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跺了几下脚，却也无计可施。
……
苏念檀随着老侯夫人进了坤宁宫的正殿，老老实实地低头走路，并不敢四处打量。
直到上首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镇国夫人，您可算是来了！”
老侯夫人恭恭敬敬地拜倒稽首：“老身携儿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苏念檀自然是跟在老侯夫人身后，叩首到地：“臣妇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苏家两姐妹其实还停留在刚刚的惊吓中，糊里糊涂就跟着跪倒，却是结巴了半天没说出个囫囵句子。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
皇后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可亲：“这两位是？”
逢夏附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皇后略微蹙眉：“这孩子，怎的这样不懂事？”
她斥了一句，又转过头对老侯夫人苦笑道：“夫人见谅，玉成这孩子让我惯得无法无天，如今越发不成样子了。”
玉成便是四公主的封号。
老侯夫人笑意谦逊，一点都看不出生气的模样：“娘娘严重了，四殿下活泼直爽，最是不拘小节的。”
皇后听到这话，却是眼睛转瞬就亮了：“镇国夫人也这么觉得吗？本宫也总跟陛下说，玉成这孩子，有几分您年轻时的样子。”
苏念檀清晰地看到，老侯夫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开。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笑得无懈可击：“若是如此，倒是老身的福气。”
皇后又看向苏念栩与苏念檀：“好孩子，让你们受惊了。本宫代四公主，向你们赔个不是。”
可怜苏家两姐妹刚刚起身，“吧唧”一
“苏家两位小姐好大的架子，见我兄妹几人，竟然也不行跪拜之礼？苏侍郎家教堪忧啊！”
苏念檀眉头一皱。
苏念檀了然，原来是二皇子。
二皇子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吗？适才向父皇母后请安时，你怎的不行跪拜之礼？莫不是在你心里，父女之情先于君臣？”
问话的人，正是四公主。
臣下见君王，是该行跪拜礼没错。但是臣子家眷见皇子公主，是否要行跪拜礼，这其实没有明文规定。
四公主背后一凉，心中又怕又怒，梗着脖子犟道：“二哥这是强辩！我是公主，她们不过是个小小侍郎府的家眷，怎么不跪？”
二皇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看来你是觉得你的地位比父皇更尊贵了。”
“我没有！”四公主脸都憋红了，“你胡说八道！”
苏念栩与苏念楠一时心慌，便也急急跟着苏念檀行了万福礼。
而四公主听到“臣妇”二字，忽然神色一戾，先前还只是三分逗弄的意味，此时却演变为七分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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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苏念檀还保持着屈膝的姿势，却忍不住抬头看去。
剑眉星目，一双瑞凤眼狭长幽静，看着有些眼熟。她成亲那日，在安庆侯府中似乎见过。
四公主勃然变色：“二哥！我怎敢对父皇不敬，你不要血口喷人！”
二皇子却懒得再理他，而是转过头看向苏念檀，却发现她面色比刚刚又苍白了几分。
苏念檀心中苦笑，这兄妹二人吵的不可开交，倒是把她晾在一边了。她现在这姿势，比蹲马步强不到哪去，短短一会儿，她双腿已经颤颤巍巍，幸而裙子长，好歹不至于出丑。
苏家两姐妹是安庆侯府带进来的，她不可能眼瞅着人被刁难。
对着这群皇室中人，苏念檀加上了十二分的小心。
她道了万福，屈膝回话：“臣妇谢四公主关心。今日身体略有不适，故而脸色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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