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缘起缘灭
眼瞅着慧明的眼眶有些红红的，白棠赶紧从裴寂手中抢走了那不值钱的玩意，放到慧明手中，她拍了拍慧明的头，叫他去一边玩去。
他正沉浸在回忆中，就听见白棠焦急地说道“别丢人现眼，赶紧给孩子！”
“这是我的。”裴寂冲着慧明说道。
“棠儿，你姐姐她也是我的。”裴寂揽住白棠的腰肢，颇有些宣示主权的意思。
“裴寂！”
屋子里的摆设都跟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桌子上也没有灰，显然是有人收拾过的。
她正伸手将脖颈上的平安锁拿下来，打算像往常一样藏起来，就听见屋子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小七。
白棠走过去，小七见了她，很是激动，可是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小八呢？”白棠问道。
小七一瞬间眉眼间有些悲伤，但白棠还是捕捉到了。
“小八……去别的地方干活去了，小夫人不常呆在这儿，王妃给要走了。”
这是实打实的谎话。
白棠心里清楚，小八被自己连累的已经凶多吉少了。
她不敢看小七。
小七也没有抬头看她。
空气中只剩下静，让人窒息的静。
小七突然跪在地上，白棠并没伸手去拦，小七压低了声音问道“奴婢今日僭越一次，想劝劝小夫人。按理，这话不该我说，奴婢看得出，小夫人对殿下没有什么情分，可您既然入了王府，便不能事事只随自己心意。”
“您不在的这段时间，王妃已经有了身孕，纵使殿下对您有情，可到底比不上骨肉亲情，若是您一直这样不争不抢的，把殿下往别人怀里推，迟早会困死在这王府里的。”
孟央有了身孕？
这消息属实是让白棠吃惊，可她也只是点点头，那孩子去了孟央肚子里是好事，众人欢喜；若是进了自己的肚子，便是天大的坏事，就连自己都不欢迎那孩子的到来。
“小七，从你踏进行云阁的第一天我就劝过你，现在我还是这句话，若是你有任何去处，我都帮你打点，莫要在我这里浪费光阴。”
“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去处的。”小七说道“跟什么样的主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小七不能挑，也没资格挑。”
“我送你去王妃那儿，如何？”
小七摇摇头，她随便找了借口，退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白棠，她又恢复了以往的行动，很快卸了钗环，头发也披下来，她躺在被子里，开始休息。
她刚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屋子里的鸟叫，裴寂送她的鹦鹉居然还在这笼子里，白棠重新下了床，看它困在笼子里不能高飞的样子，居然也不想放它离开。
“我该放你自由的。”白棠冲着那鹦鹉说道“只是我还困在这儿，少不得你先陪陪我。”
“等我走了，自然就也放你走。”
“你说，等有朝一日我把这笼子打开，你还能飞吗？”
“我该叫你什么呢？”白棠手里举着根簪子，轻轻逗弄起那鸟儿来“就叫你小棠，好不好？小棠，小棠，你跟我一个名字，咱俩的命运也差不多。”
从那天开始，白棠便教那鹦鹉说话，吃饭睡觉都要那鸟儿陪着，只是诗词也教了，打招呼也教了，那鹦鹉就是一直不开口，旁人见了，都以为她魔怔了。
但是小七觉得这也比原来要好，原来白棠只是在床上一躺，任何地方都不去，现在至少，她还能跟鸟儿说上两句话了。
白棠果然又开始没精打采的，她晚上不睡白天不醒的，花儿草儿凡是搬进她的房间，也通通都会凋谢。
慧明倒是没生气，他重新捡了两株草，拿给白棠。
这一次白棠比裴寂的动作快些，她握着裴寂的手给慧明编着，可是刚一做好，便被裴寂抢走了。
马车走了很久，才堪堪停在王府门前。
走来走去，她又回到了这里。
于是他扳着脸走过去，将她的手捏在自己手中，又将她手中的草编兔子拍掉，一路拉着她往马车上走。
裴寂年幼时就没了母亲，裴缦华又是个早熟的，别说给他编草了，就是看见他自己编草，都要说他玩物丧志的。
白棠看着高高的牌匾，她不想踏进去。裴寂看出了她的意图，他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说道“棠儿，别叫我生气。”
白棠走进靖王府，孟央正在门口等着裴寂呢，白棠与孟央四目相对，很是尴尬。
孟央只呆了一瞬，便很快管理好了表情，赶紧上前说道“好长时间不见妹妹了，姐姐心里也很是记挂。”她一边说着一边叫人将白棠安置好，转头去拉裴寂的手了。
“你干嘛呀，裴寂！”白棠无语地白了裴寂一眼“赶紧松开。”
裴寂看着慧明，一伸手将他手上选好的野草给扬了。
裴寂大老远便瞧见这一幕，他的心里又开始隐隐泛酸。
裴寂一言不发，他将白棠抱到马车上，很快马车驶动，白棠眼前都是那些越来越熟悉的景象。
“我们回家。”裴寂凑到她身边，搂着她说道。
白棠缓缓将车帘放下，她的心仿佛被谁挖走了似的，她觉得那里很空。她偷偷看了一眼裴寂的侧脸，心中不免想道，若是在她空空的心里填上裴寂，那就太可怕了。
白棠不敢回头看他们恩爱的景象，只觉得多在这儿呆一瞬，便会恨不得钻进地洞而死，她只想赶紧撤离这里。
她一路走回行云阁，在院子里寻了一会儿，也没看见小七小八。
“姐姐……”
慧明却没眼色地跑过来，他央着白棠再给他做一个。
白棠摸摸慧明的头，想要松开裴寂握着她的手，可是裴寂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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