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听到道春寒主动道歉，崔珏的神色柔和了些：“不必了，通玄司的人怎么会来找你？若有什么事，我可以跟他们那边说。”
听到这话，崔珏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要知道是道春寒主动邀请他来阳间，结果放了他的鸽子不说，他怎么还好意思问自己怎么还没回地府呢！
崔珏定定的看了他一眼，www.youxs.org，然而道春寒面对他的视线，一脸无辜之色，似乎丝毫不觉得心虚有错。
其实道春寒早在进酒店前就已经打算如果他回去了，下次找崔珏的时候要好好赔礼道歉，此时见他居然还在，下意识的装傻充愣，结果崔珏居然让他把这关糊弄过去了。
崔珏越好说话，他反而愈发愧疚，：“崔判，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准备的更好，给您赔礼道歉。”
崔珏不再回答，只是匆匆说道：“你若是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公务繁忙，我就先回去工作了。”接着他又补充，“此前阎君答应你可以先不干活，现在是我在处理阴律司和察查司的公务。”
说完，崔珏就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逃也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只剩下这满屋子的浓郁阴气，让道春寒知道崔珏曾来过。
说实话，道春寒现在极度怀疑崔珏是不想回答，所以直接跑路，但是人家走都走了，他总不能还跟着下地府逼问吧？
不过崔珏的态度与一开始的回复，让他对这事很是在意。
要知道，有的时候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至于崔珏所说的，察查司公务现在是由他帮忙处理，道春寒压根没有当回事。
笑死。
崔珏说得是很倒霉，遇到了不干活的同事只能加班，但问题是从四百年前开始察查司就一直没有主判官，公务全都是由别司的主判官暂领。
现在他只不过是让崔珏接着保持原来的工作量罢了，道春寒甚至没有给崔珏拖后腿添麻烦，这已经很好了。
不过既然崔珏已经为了不回答问题直接消失离开，道春寒也不好再追着他问。总归是来日方长，道春寒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他得先把桌子收拾收拾，刚才他回来的时候，明方那边还特地来了人赔礼道歉说免房费，不过被他拒绝了。
毕竟被通玄司找上门是他自己的问题，明方这边也只是配合官方工作罢了。
但要是不把房间这个封建迷信第一现场清理掉，他感觉自己会变成酒店工作人员之间口口相传的，那个在酒店搞封建迷信结果被特殊部门找上门的客户。
要知道，通玄司在世俗界普通人那边的形象，就跟小说中那种压根没听说过，但权限很大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特殊部门一样。
道春寒从初中开始就一直觉得它不该叫通玄司，应该改叫“龙组”或者“异常调查局”。
他之前准备的东西其实也不算很多，收拾起来倒也轻轻松松，清理到最后，道春寒有些犹豫的看着桌上詹鸣音制作的那些点心。也不知道崔珏尝过没有，要是没有的话他就自己吃了，他现在刚好有些饿了。
虽然东西看着完好无损，但其实关于鬼神吃东西，有一个说法，这给说法在志怪小说《子不语》里面也有记载。
“一切饮食，嗅而不吞，热物被嗅，登时冷矣。”*
相传，鬼神并不靠嘴吃东西，而是靠鼻子吸食食物的那股子精气，被鬼神吃了的食物，味道会变得寡淡如白水，并且因为失去了那股精华，也会比没被吃过的别的食物更容易腐烂。不过单靠眼睛，道春寒完全看不出来那些点心有没有被尝过。
他心中也有些好奇，虽然姥姥曾跟他说过如果东西被鬼吃了，就会变得非常难吃，千万别吃。
但人总是爱犯贱的，道妙真越对着他千叮咛万嘱咐，他越是好奇这得难吃到什么地步才能让道妙真这么说。
道春寒拿起了一块绿豆糕，试探着咬了一口。
“哕……呸呸呸！”
过春斋的绿豆糕不是燕京常见的京式绿豆糕，而是苏式，相比起京式的干松，苏式绿豆糕在制作时添加了芝麻油，入口细腻又微微带着些许油润，不至于太干。
吃起来带了青小豆那特有的清香，糖加的量也刚刚好，吃着甜甜的，但又不至于像安南绿豆糕那样甜得发腻。
制作得相当出色好吃。
但
是崔珏啊啊啊！
他用尽全身力气努力冷静下来，然后僵硬的转过身，果不其然，崔珏现在正站在他的背后，绿眼睛幽幽地盯着他。
他找崔珏确实是有事要问的，道春寒这几天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为什么被天道选中的会是自己？
论修行，他只不过是个尚未弱冠的年轻人；论善举，他也不觉得自己做了多少好事。这世上比道春寒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道春寒进入酒店乘上电梯到三楼，走到房间的门口处，莫名的感觉到了些忐忑不安，他现在怕崔珏还在里面，又怕他不在里面，有些犹豫的停了下来，盯着门上装饰的花纹开始发呆。
道春寒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崔判您还没回去啊？”
好人是不值钱的。
他带着些许的好奇，开口询问道：“崔判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选中？”
崔珏还真知道这件事的答案，但……他面带歉意地看向道春寒：“抱歉，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道春寒松了口气，崔珏人不在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大好的消息。
但自古以来人总是乐极生悲的，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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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崔珏人在地府，也知道阳间诞生了一个名为通玄司负责处理玄学案件的官方组织，地府和通玄司之间还有着一些合作，之前阎罗王说能开实习证明也是因为这个。
想到被通玄司找上门这事，道春寒就有些许惆怅，他一脸深沉，对崔珏说：“谢谢崔判，不过这事还是怪我，干活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崔珏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找我是有何事？”
本来道春寒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现在崔珏却明言这件事不能告诉他。
道春寒忍住惊讶，又问道：“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崔珏选择放弃挣扎：“……算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得进去的，就算道春寒现在站在门口逃避现实，也没什么意义。
他走进房间，床铺、沙发和桌前，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看不到崔珏一丁点儿影子，似乎是回地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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