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愿你的灵魂在天堂得以安息。”
“我的神啊,请宽恕我吧……”他巨大涣散的瞳孔微动,似乎是想看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先生,我还是人吗?”
“是的。”
布兰德微微垂眸,伸手摘下了头顶的帽子,慈悲之刃刺穿了神父布满鳞片的头颅。
他一直紧握的左手终于松开,金色的十字架从他手中掉了下来。
布兰德念出了祂的名字。
“什么?!”
布兰德摇了摇头,现在没有太多给中岛敦解释的时间。对于那些被神父安置在庇护所中的人群来说,烟雾是比火焰更大的催命符。
“我去钟塔下边救人,中岛你来将神父的尸体和那个雕像处理掉。”布兰德很快就做出了安排:“总之不要把他们暴露给外人。”
中岛敦点了点头,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些危险的东西绝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我明白了,布兰德先生!”
——————
斯科蒂教堂钟塔,地下庇护所
在布兰德赶到钟塔地下的庇护所时发现,庇护所的大门已经被这些惊慌失措的人们从里面锁住了。
在数次敲门还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布兰德后撤一步,抬腿直接踹开了这扇金属大门。
里面约有十几个人躺在地上,他们虽然因为缺氧而陷入昏迷,但好在还没有人死亡。
在一个角落里,布兰德看到一对双手相扣、相互依靠在一起的夫妻,他们胸口的蓝宝石胸针随着他们的呼吸而起伏。
“铃——”
是国木田独步的电话打了进来。
“布兰德!消防已经到了,你现在在哪?!”在一片嘈杂声中,国木田喊道。
“在钟塔底下,这里还有十多个人。”布兰德回复他:“你们先来这里就近抢救出一个安全的通道,我来将他们带出去。
另外,中岛现在还在主殿里,你们记得去接应他。”
“什么,你还带了中——”
布兰德随手挂断了电话。
——————
斯科蒂教堂,主殿内
中岛敦看向神父膨胀畸变的尸体,思考怎么才能完全把他处理干净,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周围的火焰。
“也算是火葬的一种了?”
就在他伸手抓向神父尸体的时候,一道残暴的黑影从他手前划过。
“跟我离开这里,人虎。”
“什么人?!”
一个与中岛敦年龄相似的人从烈火中走出,他的衣服泛着不详的红光,如恶鬼的利爪一样延伸出来,攻击中岛敦的同时也替他隔绝了周围的火焰。
刚刚那道攻击来自于他的异能力『罗生门』。
中岛敦感觉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却因为对方带着防毒面具而难以辨别出他的身份。
这位意料之外的来者正是港口黑手党的祸犬——芥川龙之介。
“这一切都是主教的阴谋!”他颤抖地哭泣道:“那些人…那些人被我送去钟楼的地下室了…那里有庇护所,他们还活着!快去救救他们!”
“你说的主教是什么人?”布兰德追问。
直到有一天,头戴三角帽的猎人们与身穿长袍的学者们的到来,打破了这座诡异村庄的宁静。
鱼人羸弱的反抗在这些专业的屠杀者面前毫无效果,他们杀死所有的鱼人,在黄昏时来到了那片布兰德熟悉的海岸。
他们重新回到了燃烧的教堂之中。看到周围燃烧的火焰,中岛敦意外的感到了一阵安心。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神父的声音愈发虚弱了:“她想利用这些人复活异端的神子…是我发现的太晚了……”
布兰德在记忆中看到了一个庞大的、美丽的、形似鱿鱼的青白色神祇搁浅在沙滩上,祂长着一张如同女性的面孔,表情带着哀愁。
与那尊雕像一样的身影从这位死去神祇的腹中爬了出来,祂的身体因早产而消瘦布满皱纹、肤色如同尸体般呈现出青白色。
这位刚出生就成为了孤儿的新生神祇,悲哀地看向大海,看向祂与母亲的故乡。
“不!我是罪人!”
在两人的注视之下,眼泪从它破碎涣散的瞳孔中流下。
这场战斗结束的太快了,在中岛敦刚从剧烈的疼痛中反应过来想冲上去帮忙的时候,就看到怪物巨大的身影已经轰然倒下。
“阿门。”
随着神父的死亡,布兰德得到了有关那诡异尊雕像的记忆。
在一处偏远的渔村里,半人半鱼的怪物们或手持渔具、或手持武器,如正常的人类一样生活着。鱼人们在深坑之中饲养着那些苍白柔软的人贝,不知道是将它们作为祭品还是食物。
祂是——
“科斯的孤儿”
“那就好,那就好。”神父的声音带着欣慰:“请杀了我吧,先生。我不想…不想变成可怕的怪物。”
“啊…你们是来向我祷告的吗……”
布兰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鱼人,随着那片常人不可见的海岸散去,它也变回之前生鱼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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