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

裴太峰听了，陷入沉思。回想起去年5月底至6月初，他与蒙楚从金州市争取教育项目回来前后，金正光对待他的态度，对待他分管的工作前后简直判若两人。之前对他友好支持，之后对他排斥否定。他一直猜不到问题症结所在，今天从高宜实这里得到答案，原来是蒙楚从中作祟。

高宜实说“我和蒙局长在黄岩一中共事多年，我最清楚蒙楚是怎样一个人。蒙楚是靠巴结讨好金正光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金正光担任副县长、常务副县长时，一直分管教育，把蒙楚从黄岩一中教导主任位置上提拔成副校长、校长，以后又提拔为县教育局局长。蒙楚就是金正光的一条走狗。

“金正光当上县长后，孟老师的日子更不好过。去年5月底的一天晚上，蒙楚在金州市给我打电话询问你和常尔凡、孟学智的关系，我当时没有多想，如实告诉了他。以蒙楚的哈巴狗秉性，肯定会向主子汇报。

“事后我想，你与金正光同在县政府班子里共事，又与常市长是上下级关系。金正光知道了你与孟学智、常尔凡的关系，会不会对你不利。所以，这件事我无论如何要告诉你。”书包阁

孟学智气愤不过，又去找金曼莹要住房。金曼莹说，小二楼房子已安排完，再没有空房，谁让你不早一点申请呢。

孟学智拍桌子大骂金曼莹，一脚踢翻她办公室一个暖水壶，愤然而出。

发泄愤怒痛快，问题始终没有解决，孟学智还是蜗居在学校教学楼后面的平房套间里，工作生活没有一点起色。

杜秀菊从天河地区海林轴承厂调到金州市通用机械厂工作后，就住在厂子里的职工单身宿舍，搞统计报表工作，不是太忙太累。吃饭大部分时间上厂里职工大灶。

1992年9月，杜秀菊产下一个男孩，孟学智母亲和杜秀菊母亲轮流在金州市通用机械厂照顾孩子，孟学智每年假期里也一直在金州市通用机械厂照看媳妇孩子。

孩子孟涛今年快要6岁，今年9月就要上小学。孟学智要孩子到黄岩县第一小学上学。一小距离黄岩一中不远，由他照看孩子读书，现居住的套间房里也转得开。

杜秀菊在大城市生活惯了，说黄岩县教学质量和教育环境差，要让孟涛在金州市就读，并且就近上最好的小学，不能让儿子输在起跑线上。

孟学智认为让媳妇和儿子在金州市通用机械厂单身宿舍里读书生活，饮食起居极为不便，儿子学习环境不理想。

杜秀菊却说孩子住在学校里读书是好，但父亲不得志，遭领导和同事羞辱，儿子也会受人歧视压抑，学习生活环境同样不好。夫妻二人为此争论不休，闹得不愉快。

杜秀菊因为参加工作就在大城市生活，西阳省第二大城市——天河市的工作生活竞争，让杜秀菊沾染了小市民气息，自私怕吃亏。西阳省第一大城市——金州市的工作生活压力，又让她变得市侩，斤斤计较不让人。在这种习性驱使下，杜秀菊算计着工作、家庭、孩子、生活成本，谋划着孩子未来。她没有什么远大理想，每天只想着打发好自己的小日子。

孟学智在经历了无数次的碰壁和打压后，饱尝了工作生活的坎坷，人性的丑恶，处世办事的艰难，锐气消退，棱角磨平，自负消减，清高去半，少了些许书生气，成为平凡的孟老师。.

裴太峰说“怪不得金县长要在黄岩县学校改造建设工程中横插一杠，原来是为了照顾亲家的工程队。为了这九所学校的升格、改造、新建，我和蒙楚下了很大功夫，连市长樊世卿都找了。”

高宜实说道“裴县长带着蒙楚争取学校项目，是真正为了黄岩县的教育工作奔波。而蒙楚却是别有用心，是为了监视你，好向他的主子邀功请赏。”

听孟学智说，他在黄岩一中的处境非常不妙。尽管他所代的高年级语文课在近几年的高考中取得骄人成绩，但他的身份没有丝毫改变，头上仍然没有哪怕“组长”、“主任”、“委员”之类的算不上任何官职的头衔。

在黄岩一中任教近12年，孟学智在年终考核中没有获得过一次优秀，没有评选过一次先进。因为没有获奖这一“硬条件”，加之两任校长在他职称申报上的恶意刁难，他连中级职称都未评聘。而好几位只有大专、中专文凭的老师，好几位来黄岩一中任教时间比他短，教龄比他短的老师却评聘为中级职称。他在职务升迁和职称评聘上已彻底绝望了。

几个人喝着酒，说着各自的工作生活。

裴太峰有点弄不懂，问道“高校长此话怎讲？”

更令孟学智生气的是，去年初，在金正光的关心下，黄岩一中拆掉教师住宅区一排老旧的小二楼家属院，修建一栋六层高、三个单元的家属楼，可安排36名教职工住进新楼房。

今年元旦分配住房时，却没有他的份，连一座小套房子都轮不上。而许多来黄岩一中任教时间比他短的老师却分到房子。

孟学智去金曼莹办公室质问，为何自己分不到住房。金曼莹说这次分配住房是严格按照分值多少确定的，职称和职务所占分值最高。你孟学智一没职务，二没职称，拿什么给你分配住房。

高宜实说“凌老板在我们学校施工，我接触过数次，慢慢了解到一些情况。金县长的女儿金曼莹嫁给现任黄岩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凌峰，而凌峰是固曲县委书记凌新元的儿子，金正光与凌新元是亲家，凌老板是凌新元的小弟弟，去年注册成立了一家工程队，承包建筑工程。

“凌老板承建黄岩县第一初级中学和第二初级中学工程，就是亲家金正光帮忙搞到手的。”

1998年农历正月初六，郝明辉在白云饭店请裴太峰、孟学智、屈得伸、高宜实等同学朋友吃饭，杜秀兰、杜秀菊、孟嘉琪也陪着各自丈夫在座。微微发胖的杜秀菊还带着快要长到六岁的儿子一同来了。裴太峰虽然年龄不大，但因为在今天的客人里职位最高，坐在上席正中位置。

裴太峰进一步想到，风闻金正光与县委书记尤志坚不和，县上有些干部自觉不自觉地跟着两位主要领导站队。自己只是一心一意抓工作，从来没有想着拉帮结派。经蒙楚这么一搅合，金正光或许已经排队，把他划到尤志坚这个圈子里。自己可能不知不觉中招了。

这样想着，裴太峰故作镇定的说道“没有什么。我和金县长关系正常，工作顺意，金县长对我分管工作也很支持。”

这时，一直闷闷不乐坐在一边的孟学智大声说道“你当上了县长，升官发财，工作顺心，春风得意。我却始终在黄岩一中原地踏步，受尽了金曼莹的欺辱折磨，啥时间是个尽头啊！现在她爸爸又当上县长，我更无出头之日。”

孟学智气得摔碎金曼莹办公桌上的一个瓷茶杯，又摔门而出。

让孟学智想不通的是，今年春节前，许多原来住在教师住宅区小二楼房子里的教师，搬入住宅楼新居后，有一部分小二楼住宅房就空出来。孟学智看到许多和他一起住在平房宿舍里的教职工搬进小二楼居住，甚至有二位大学毕业分配到黄岩一中任教才四年时间的年轻老师也搬进小二楼。

“孟学智因为教学上的事与蒙校长闹矛盾，之后又为住房问题让蒙校长颜面无光，也得罪了现任校长金曼莹，间接惹恼了金曼莹的爸爸金正光。从金曼莹后来诸事打击报复孟老师的言行上就可以证实这一点。

高宜实询问郝明辉，城关九年制学校改造成黄岩县第一初级中学项目是裴县长一手争取来的，怎么明辉公司没有承建这个工程，却让固曲县的一位凌老板搞这个项目？郝明辉无言以对，只轻轻叹了口气。

裴太峰说“今天在座的都是老同学、老朋友，也没有什么可保密的。改造建设黄岩县第一初级中学和新建县第二初级中学工程，我原来想着都让明辉公司承建。不料，给金县长汇报这件事时，金县长说县第一初级中学和第二初级中学工程建设他已有安排，原来就是安排给这位凌老板了。这凌老板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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