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父皇，我真不想监国

他知道那些东西背后代表着什么，赢烨做了这么多事，必然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尤其是学府建设和绩效考核这两件事。

蒙恬心中思索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嬴政瞥见蒙恬始终沉默不语，面上露出一丝不满，心想：这老臣怎如此不知趣，朕说话竟不应答？

嬴政的目光扫过身旁堆积如山的棉布状物品，向蒙恬询问意见。

蒙恬闻言，心中苦笑，知道自己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拱手回应：“皇上，此事关乎朝廷大局，老臣身为武将，不便妄加评论。”

“嘿，这小子又搞出一件大事，朕欲除之而后快的张良，如今竟然成了他的谋士，不错！不错！”言语间，嬴政发出两声意味深长的笑声。

蒙恬一听，心中一惊，这七公子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事情都敢承担下来。

这……简直是……

想到这里，他赶紧打住思绪，这类事情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为妙，人心一旦飞出去，就可能产生不可控制的偏差。

无人应答，房间内的气氛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在蒙恬感觉仿佛过了许久之后，屋内再次响起嬴政的声音，然而第一句话就让蒙恬愣在原地。

“蒙恬，你觉得烨儿这个人怎么样？这是军令，必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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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我评价吗？

但这……该如何评价？

若是在平时，无论怎样赞美都不为过，因为那是皇上宠爱烨公子，但现在这种情况，

谁能猜得出皇上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蒙恬彻底陷入困惑，他反复审视眼前的困境，感觉这简直就是死局，尽管他深知以自己的地位，即使判断失误，陛下也不会立即动怒，但难免会在心中留下不悦，记下一笔账。

这一笔不同于平日里的琐碎小事，它关乎到对殿下的意图揣测，一旦自己判断错误，岂不是也成了有意为之的嫌疑犯？

然而，若违心曲解实情，他又觉得良心不安，而且，如果殿下其实真的倾心于烨公子呢？

“别愣着不动！”

嬴政看着原地不动、犹豫不决的蒙恬，不由得催促了一声。

蒙恬心头涌起苦涩，明白此事已无法回避，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试图驱散心中的不安，然后开口陈词：

“禀告陛下，根据老臣与烨公子的交往观察，老臣认为，烨公子的性格与您一脉相通，同样杀伐决断，手段凌厉，然而骨子里却深藏谋略，每一步行动，乃至接下来几步棋，他都早已预判周详！

“其所诛之人，所行之事，均有理有据，并非随意滥杀无辜！

“此外，烨公子在才学上亦是博大精深，比如造纸术，纵使大秦以及之前的战国群雄之中英才辈出，皆受竹简之困，但却无人想过革新，唯有烨公子改变了这一现状！

“依老臣浅见，仅凭此创举，烨公子就足以名垂青史！

经过一番思索，蒙恬还是决定坦诚相告，虽有溢美之词，但在殿下所做之事面前，确实难以找出瑕疵来抹黑。

就拿暴君之说来说，从武将的角度来看，殿下的做法并无不当之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逆大秦者，必遭严惩！

话音落下，蒙恬果断闭嘴，低头埋首，不再言语。此刻，他极不愿意去看嬴政的脸色，那张脸上的表情对他而言如同未知的盲盒，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变成何种景象。

而正是由于这个动作，他未曾注意到赢烨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微笑。

沉寂片刻后，嬴政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庄重。

“蒙恬，命军队调头，巡游结束，返回都城！

“朕倒要瞧瞧，那个小子究竟要在咸阳城里掀起多大的风浪！

“遵命！”

蒙恬急忙领命而去，然而当他站在营地之外时，心中突然涌现出无尽懊悔，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抬头看一眼。

只要看一眼，也许就能揣摩出陛下突然决定回都的真实用意啊！

“殿下，五千斤食盐已经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启动计划。”

在赢烨府邸，萧何站在桌边向赢烨恭敬汇报。

“嗯。”

赢烨满意地点点头，挥手示意萧何坐下，接着将目光转向曹参：“盐商那边进展如何？”

曹参立刻起身回应：“殿下，消息已经放出，如今咸阳所有商贩都知道，有一批精盐即将运抵咸阳，且数量有限！

“另外，前些日子，我按照萧何的建议，先行挪用了半车盐进行试水，反响热烈，目前全城盐商都紧盯着这批盐上市的消息。”

赢烨听罢，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曹参这位提出奇货可居策略的人，在营造市场气氛上果然有一套，其操作手法与后世的营销方式如出一辙。

先释放部分信息吊足胃口，再引来大量消费者翘首期盼。

“做得好！很好！”

赢烨拍了拍曹参的肩膀，爽朗一笑，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而一直坐在旁边面色严肃的李斯，看到赢烨满面笑容，忍不住出言提醒。

“殿下，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参与购买食盐的商贩中，不少都与朝廷重臣有着密切联系，您确定不需要事先知会他们一声？”

对于这番打破欢乐氛围的话语，赢烨并不生气，他知道李斯其实是担心卖盐之举背后可能产生的影响，尤其是提到张良时，李斯脸色更是阴沉。

刺驾之人居然能安然坐在这里，而自己却不能采取行动，身为丞相的他内心怎能不气愤？

赢烨没有岔开话题，顺着李斯的话继续往下说：“知会？为何要知会？既然他们敢掺和进来，那就得做好赔本的心理准备！

“再说，不过就是区区两万五千斤盐，又能让他们损失多少银子？这些年，他们卖给咸阳百姓的盐恐怕都不止这个数吧！”

听着赢烨这番言论，李斯顿时明白赢烨并不想在张良问题上纠缠不清，以免两人关系破裂，只得无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可是，冯去疾那老头也参与其中，并且在这次购盐队伍中，近乎占据了一半份额。

“如果不提前透露一点风声，等到真相揭开之时，您与冯去疾的关系恐怕会降到冰点，这样一来，日后朝堂之上……”

李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赢烨挥手打断。

冯去疾参与其中并占据大额份额的事，赢烨自然知情，毕竟罗网并非虚设，尤其现今罗网成员扩充至七百人，探查情报的能力又增强了不少。

他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谈，是因为他原本就有意狠狠坑冯去疾一把。

作为权贵富绅中的代表人物，冯去疾在朝堂上没少给赢烨制造麻烦，赢烨提出的诸多意见都被他带领众人反驳。

尤其是萧何等人入朝为官一事，如果没有后招，恐怕他们会因被扣上乱贼的帽子，遭受当众处决的命运。

那样一来，大秦岂不是失去了一股强大的助力？即便没有汉朝，大秦的发展也会因此受限，变得步履维艰。

而他自己，也将成为孤家寡人般的存在。

况且，自从萧何等人进入朝廷以来，那些不断飞往邯郸的信使数量统计显示，冯去疾一方的奏疏就如同雪片般纷飞。

这一切都表明，他与冯去疾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极致，除非出现重大转机，否则很难恢复和睦。

这些……他能忍吗？

他能不生气吗？

但是……却又无处发泄。

因为冯去疾身居丞相高位，堪称大秦的栋梁支柱，只要他不叛国，就算赢烨手持天子剑，也无法轻易对付他，能够处置他的，只有嬴政！

他若是擅自对冯去疾动手，那么自己也就完了，滥用职权干预军务，等同于谋逆，必将是死罪，再加上他与大秦国运息息相关，更不可能选择叛逃。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直接对冯去疾动手。

既然不能明面上整治冯去疾，暗地里给他下个绊子总可以吧！

现在，冯去疾主动送上门来，他怎会错过这个机会？

“李相，此事你不必过分担忧，我和冯相之间的事情，我想还是交由父皇定夺最为合适，你就别再多费唇舌了。”

“陛下？”

李斯一时愕然，陛下还在巡游途中，等他回来，恐怕得好几个月以后，届时朝堂会变成什么样子，谁能说得准？

他正打算再度劝阻，却被赢烨抬手阻止，悄声在李斯耳边低语。

“父皇要回来了！”

随后便离开座位，不顾呆立当场的李斯。

身为大秦皇子

赢烨即刻领悟，李斯尽管心中积怨，但对张良的才智，他也不能否认，此刻也萌生了爱才之意，刚才的表现不过是在例行公事地给张良一个下马威。

于是他微微一笑，轻轻拍打着李斯的肩头：“安心吧，此事我心里已有定算！”

李斯在听到这话后，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笑意。

而赢烨已举杯共饮，与众人推杯换盏。

今日不庆祝，待始皇归来，这庆功宴就不能再拖。

毕竟，冯相的面子也是要顾及的!

“喂，听说了吗？今天咸阳城将有一批精盐入城！”

“谁还没听说过呢？这个消息已经传了好几天了，前几天还有小批量的盐流出市场，我亲眼所见，那盐白得像雪一样，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被抢购一空。今天据说有大批盐运到，所以我特地早早赶来排队。”

“你是来买盐的吗？”

“你也是来买盐的？”

城门口，两位交谈甚欢的商人相互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衣着，然后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

“跟你说这些有个什么用！”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转头，视彼此为竞争对手。

这样的场景，在咸阳城门屡见不鲜，每个商人在交谈几句后，都悻悻然地扭头而去。

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今日聚集在此处的人，都是为了争夺盐源而来，没有一个是看热闹的。

于是，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只有几个形成的小圈子氛围融洽。众商人都瞥了一眼那些圈内之人，继而又集体冷哼一声。

紧跟着，就是如同催命符般的学府建设计划。

这些手段，即便是蒙恬这样的老将看了也不禁暗自心惊，眼前的这位七公子哪里还像是初涉官场的黄口小儿，分明是个手腕老辣至极的政治家。

“这其中有人控诉赢烨拉帮结派，将朝堂当作私人领地，意图不轨，对此你没有任何看法？”

说到最后，嬴政的声音陡然提高，一股威压也随之从身上爆发出来。

一座庭院之中。

能把满朝文武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物，在蒙恬的记忆中除了眼前这位皇帝，恐怕也只有赢烨能做到了。

蒙恬连忙拱手低头，背脊冷汗涔涔，咬牙决定既然要装傻，那就装到底，皇家之事，岂是臣子能够随便掺和的。

“启禀皇上，老臣确实无话可说！”

听着蒙恬的回答，政淡淡一笑，身上的威压瞬间收敛，仿佛刚才那个气势逼人的人并不是他。

旁边矗立不动的蒙恬听见这话，眉毛微微一挑，但并未开口回应。

密信里详述了七公子赢烨如何在沛县、淮阴等地招揽萧何、曹参等人，不顾皇上的叮嘱，擅自将这些新兴士子安插在清洗后的赵高余党的位置上，甚至还切断了丞相与御史大夫最后的既得利益，同时给全体朝廷官员戴上一道无形的枷锁。

赵地，邯郸城内，

作为朝廷官员，谁不清楚朝堂之上鱼龙混杂，赢烨此举无疑是打算对官员队伍动手术。

因此出现大量弹劾奏疏并不奇怪。

嬴政却不肯放过蒙恬，眉毛一扬，沉声追问：“你就真没什么话说？”

紧接着，他拿起先前章邯呈递上来的另一份纸张，匆匆看了一眼，冲着蒙恬又是一笑。

“你看，这小子连纸都供给黑冰台使用了，这是告诉朕，他知道朕在关注他。”

“蒙恬，对于冯相等人联名上奏之事，你怎么看？”

“这小子，胆子忒大，朕明明已警告在先，他还敢肆意妄为！”

嬴政浏览完黑冰台送来的密报，一边摩挲着手中的纸页，一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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