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茱莉亚歪了歪脑袋, “我为什么要伤心?”
许多年前,刚从海沫村来到枫丹庭的茱莉亚曾询问过他。
“我听到有人说我长得不好看,是相貌丑陋的美露莘,那维莱特大人,相貌丑陋是什么意思?”
当时他是这么回答的。
“茱莉亚,那是在人类中普遍存在的主观观念,你无需因此伤心,等相处的时间长了,他们便会自发忽略自己的判断。”
这句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敢情你这些照片不是当着那维莱特的面拍的?”
“不一样好吧,那维莱特比芙宁娜好骗多了。”
正准备把相机夺过来的那维莱特:“?”
嗯,旅行者口中的应该是假扮自己的宁清。
“他还好吗?”
“谁?那维莱特还是芙宁娜?”
“……那维莱特。”
旅行者挠了挠脑袋,“他不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我去的时候他似乎在理什么案子,气得把椅子都砸坏了。”
他回想起办公桌上一闪而过的字迹。
“好像是什么帕尔默,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那维莱特的手攀上旅行者的肩膀,示意对方镇静下来。
“帕尔默,一周前出现反转的甜品案。”
旅行者恍然大悟。“对对,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昨天去梅洛彼得堡的时候听护士长说过,这个人他……”
话音戛然而止。
那维莱特还没催促,时幸先怒了。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说话说一半!”
旅行者苦着脸,一副纠结的模样。
“不行啊,公爵不让说。”
这可是他刚接到的隐藏任务,报酬五十原石呢,虽然他随手搁置了,可任务的前提条件明确标注——不可对梅洛彼得堡之外的人提及。
两人拌嘴期间,那维莱特自顾分析。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去了梅洛彼得堡。”
时幸懵了, “哪样?你知道什么了?”
那维莱特摇了摇头,态度和旅行者一致。
“确实不能对外宣扬。”
“我要生气了,宁清你今晚别想回来睡觉!”
那维莱特习惯性地想整理一下衣服的褶皱,伸出手后才发现早已换了装束,领口没有了繁冗的领饰,袖口也不会因姿势不对而压褶。
他不自觉松了口气。
“好,正好我要外出一段时间。”
他转向旅行者,“可以带我去沫芒宫吗,我要见那维莱特一面。”
他曾给旅行者设立了特权,来往沫芒宫不需要递交手续。
时幸和旅行者同时“啊”了一声。
时幸:“你要去哪?去几天?安全吗?”
旅行者:“你去沫芒宫干嘛?待多久?不会要做奇怪的事吧?”
那维莱特从抽屉里拿出宁清的笔记本,放在了身上,依次回答他们的问题。
“只是去见沫芒宫他一面,不会待太久,放心,他不会有危险。”
旅行者心道:我不是怕那维莱特有危险,我是怕你有危险啊!
见他语气认真,空退而求其次,“可以是可以,但我必须和你一起。”
那维莱特点头,“可以,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有关系。”
“不可以!”时幸伸手拦住他们,数落“宁清”。
“你脑袋还有伤你不知道吗?你拿的是画笔又不是刀,在我手下都撑不过三招,身娇体弱的,你还要夜不归宿,要是出点事我该怎么向你师交待啊?”
那维莱特没解释,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只用了一成力气。
两秒钟后,时幸龇牙咧嘴地松了口
“除非……你先把这周的稿子画完。”
“可以。”那维莱特没多想,“告诉我要求,我今天上午能完成。”
他之前怀疑有一股未知势力渗透进入枫丹,想对他出手,为了试探和引诱,大概率会将出手地点选择在美露莘聚集的海沫村,后面的经历正说明了推测的真实性。
只要“那维莱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枫丹民众面前,那伙人就暂时不会妄动。
宁清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安全的。
且从今天的反馈上来看,宁清的伪装很成功,芙宁娜和旅行者都没有察觉到异样,今天没有审判,只需要处理些文件就好。
所以仅仅延后半天的时间,应该不会有差错。
他欣然接受了时幸和旅行者的要求,开始绘画。
宁清迟到了。
他凌晨五点钟起床,花了两个小时折腾衣服和头发,终于将自己打扮成了那维莱特平日的样子,连早饭都没有吃,结果还是迟到了。
他再也不要夸赞这具身体的好身材了。
宁清还记得有次从歌剧院回去,他赞不绝口地对时幸说,最高审判官绝对有八块腹肌,不然不会把庄严的衣服穿得那么有型。
肩宽腰窄,呼之欲出,胸前的两块蝴蝶领就是欲盖弥彰。
确实啊,确实。
他今天差点没把自己塞进去。
宁清赶到沫芒宫的时候,芙宁娜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了。
她虽然看起来也是神采怏怏、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但明显已经做好了嘲笑的准备。
芙宁娜将正在看的册子收到身后,“真是稀奇,你竟然也会有来晚的时候。”
宁清的脚步顿了一瞬,看向她的双手。
“你刚刚在看什么?”
封面画怎么有些熟悉
他对这个相机并不陌生,旅行者曾不止一次趁他工作的时候在一旁偷拍,被发现后,对方也只是笑着解释在记录旅途中的瞬间。
原来,这便是所谓的瞬间。
无论他是什么样子,只要还站在枫丹的地面上,便拥有审判一切的权柄。
不过那维莱特依然好奇,对他的身体很感兴趣旅行者和时幸,究竟想从中获得什么呢?
那维莱特的手被旅行者移开。
多数情况下,人类格外看重容貌,那维莱特一直清楚,也曾尝试理解,但并不能领悟其中。
“爽,好爽,太爽了!”由于兴奋,旅行者的金色眼睛变成了夸张的星星状。
对比之下,时幸就要淡定的多。
等到相机被翻到了最后一张照片,他才开始哀怨。
“哎呀,保不齐什么时候就需要呢。”
那维莱特停下动作,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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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为什么要伤心。
事实上,和人类一致的外形只是他为了更好地融入枫丹人中而捏造的,喜恶也仅是他人强加给这副外形的枷锁罢了。
他不会因为被喜欢而使枫丹的犯罪率降低,也不会因为被讨厌而失去坐在审判庭上的资格。
“不是吧,说好的水神大人的美照呢,你小子竟然骗我!”
“拜托,我只是喜爱美色,又不是变/态,怎么好意思当着芙宁娜的面拍。”
美露莘没有评价相貌的意识,她们同根同源,善良又单纯。
“嘿嘿放心啦,不跟你抢,这些照片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不需要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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