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海鲜食肆的日子

书涟深觉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便要耗尽。

没人能给他答案。

他一闭眼，咬着牙齿抵在赵明干净的肩膀上，用力将他向后一推。

书涟本不想再去搭理这醉鬼，抬脚就要往出走，路过赵明身边时，却又是被他污脏的手，抱住脚踝。

“松开。”

书涟一把抽走衣袖，丝毫不管赵明后仰的身子。

许是方才那一用力，将他最后的神智耗尽。赵明仰躺于地面，双眼难压困意快要合上，却依旧不忘想瞪着书涟。

“哧。”书涟随手将最外头的袍子脱下，一抛，就是盖在赵明面上。

“放心吧。”他抬眼望去厨帐方向，窗框中隐有缝隙，从中透出些光来。

“我绝不会心悦她的。”

任何人都不会留恋在他身上分毫，同样他也不会。

“那、那便再好不过！”

日头渐落，方还飘渺于天边的霞光，已然暗淡。只余庭院中盏盏石灯晕出一片光晕，斜照于书涟面庞。

角落之地，两人沉默良久。

“对、对不住……”

赵明指尖仍是攥住书涟的衣角，他含糊不清的声音自衣裳下传出。

“初妹儿，是我自小看着长起的，我虽是无大用，但当了她十来年哥，我不要老脸也是要好好照看着她。”

“今日之事和从前，都是我赵明做事糊涂，我定会补偿你，真的对不住。”

书涟静静听着侧过头，手指一勾，将衣摆扯回，“不用。”

脚步渐远，却是有一道突如其来的风，将盖在赵明脑袋上的衣袍卷下，堪堪露出个鼻子。

一场雨下过，将院落中落叶打下不少。

有人轻轻走过，便也会有簌簌声起。

赵明仰倒于地面，脑袋涨昏，只觉是书涟离开的声响，过去良久，直到声响彻底消失，他才渐渐反应过来。

这脚步声不似是书涟离开的方向……

那头，前一刻还衣着得体翩翩公子的书涟，这瞬竟是只余件中衫，浑身被酒气浸染着出来，众人茫然看向他。

书涟受了几人目光，面色平平，取了块干净帕子，擦着手，“赵肆厨酒醉昏睡在里边了。”

“嗨哟，这个憨子！”老高嘴上骂骂咧咧，却是一把撸起衣袖，往里走着，“对不住啊书小郎君，老赵这人肚量浅，实在对不住啊！我先把他送房里去……”

“这没口福的！人阿初做的吃食都还没上桌呢，就喝个大醉！”

书涟没作声，见这衣裳是彻底擦不干净了，他只能作罢，转身要离开。

“麻烦同云掌柜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等等书涟——”

旁侧传来云满初的声响，书涟稍稍有些讶异，快速转身看向她，却不知自己眼神有些躲闪。

“云掌门我，衣裳有些脏了，回房里整理一番，”他指尖不自然微微蜷缩，语速也隐隐加快，“你方才不在厨帐里吗？”

云满初走来的方向不似刚从里屋出来。

他随口截的话题简直毫无意义，但话已脱口，他也只能面上带着些许浅笑，看着云满初。

看不清云满初的神色，直到她自昏暗中走出，双手藏于背后，眉眼弯弯，梨涡却只平平陷下一点。

“嗯，我方才出去了一趟，正好，”她挑挑眉，示意书涟跟她来，“麻烦你来一下。”

书涟点头下意识要走近的脚步却一顿，“我身上……”

“没事，你先过来。”

书涟便不再犹豫，朝着云满初走近，渐渐有些看清她藏于身后的东西。

看着像是墨黑布料。

“虽是说起来有些不厚道，不过——”云满初抬头莞尔看着书涟，将一直窝在身后的东西，一下递到他跟前。

“看着你现在大概非常需要它。”

他们处在石灯旁侧，周围灯光渐暗，只云满初双眸亮亮，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谢谢。”

书涟蓦然回神，不知自己看了云满初多久，伸手接过。

入手才仔细看了，是一件长外袍。

大概是暗色，虽是看不大清楚，却能摸出顺滑平绸的料子上有暗纹秀于袖口。

甫一摸便知这外袍不便宜。

“云掌柜……”

书涟轻皱眉，要递还给云满初。

却被云满初一把按下，“你这几日帮我太多了，只是件衣裳罢，咱也别推来推去的了啊。”

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满初掌心下的热意透下，却又是很快将手拿开。

短暂热意很快便褪去。

书涟转开与她相视的目光。

“其实我没做什么，还要多谢云掌柜能在食肆中留下我来。”

“那你便收下这衣裳吧！好了，你且去试试看，不合适我还来得及找店家改改。”

衣服下书涟指尖摩挲着，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致谢后回了房间。

“呼。”

原地只余云满初，她松松吐出一口气，重新挂上明亮笑意，走出与堂倌插科打诨两句，又折回厨帐。

“做饭做饭！”

伸手揭开门帘，满初一拍脑门，重新系上襻膊，将备好的食材统统归好类。

矮黄圆菜清洗了，按在砧板上齐齐切成适宜入口大小。

在菜篓里挑来肥稍稍胜过瘦的肉，剁下一小块，几下成了两指节长短的肉块儿。

直接将其扫入热锅中，甫

令人反胃的声响络绎不绝。

书涟此刻再想躲也是为时已晚。

他闭眼，密长睫毛隐隐发颤，额间血管猛跳。他吐出一口浊气，蹲下身来保持平衡。

“你就想问个答案？”

“问你话呢？！”

他方才是内气行岔，经脉堵塞，走火入魔了吗？

“对，你说了，我就放你走！”

赵明虽是醉的都要站不稳，但此刻仍是强压困意，双眼瞪得老大。

“那，”书涟眉眼一抬，上扬的眼睛微微被拉得细长，用斜侧脸朝向赵明，看着竟是颇为轻浮，“我若是说，我的确心悦与她呢？”

他想撤步躲开，却麻了手脚，动弹不得。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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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了，我便松手！”

书涟脚下被他一拽，险些绊倒。其他也就罢了，那腌臜之物距离他不过一尺，要是再被赵明这般死拽下去。

后果不堪设想。

“你！”赵明积攒一股力道，攥住书涟袖子，就要往上攀去，“还真有这胆子啊！”

眼见着本就已被污浊的外裳，此番更是雪上加霜。

赵明倒在一旁依旧挣扎着反复询问。

赵明满身酒气就要冲着书涟倒下来，声音骤然抬高。

书涟竟不如从前那般敏捷反应，只觉心下猛地一跳，浑身脉络气息上涌。他神情有些许怔怔立于原地，直到一股冲鼻酒气飘到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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