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退休失败后

赫尔墨斯系统是她们之间唯一的分歧。

江念仍是隔着一道门和她说话，“周队长，你先回吧，也折腾一宿了。”

周泽依倒也没觉得疲倦，再加上医务室里还有个摸不清到底算不算危不危险的林巧，把江念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总还是有些不放心。

门内的江念叹了口气。

她早知道周泽依这人没这么好打发，毕竟十年前就已经有一手死缠烂打的好本领，她向来甩不掉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江念心里清楚，她和2029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任务失败，他们俩都会完蛋。

2029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又补了一句，“宿主，我相信你的判断。”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江念舒了口气，终于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她看到还坐在长椅上等她的周泽依，脚下速度不自觉慢了下来。

十年前，周泽依是坚决同意全面推广使用赫尔墨斯系统的成员之一，江念并不确定赫尔墨斯重启研究这件事她究竟是否知情。

“江医生，”见她出来，周泽依关切地迎过来，“你没事吧。”

江念勾起唇角，摇摇头，“我好多了。”

周泽依看她脸色看着好像是好些了，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一点，“那你回去躺会儿吧，这有我在，没问题的。”

江念看了眼时间，露出个有点为难的表情，“周队长，这恐怕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的休假时间已经到了，得正常上班了，万一被鹰眼系统判定为旷工，是要扣工资的。”

周泽依一怔，没想到是这么个淳朴的理由，有点替江念不平，“这许宁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可是刚救了他们一家人诶，连天假都不能给你吗？”

江念和气地笑笑，“这不能怪许校长，我今年的假用完了，再请系统就要扣工资了。”

她说罢，拍拍自己的兜，“周队长，在新滨海城赚钱可不容易，我每个月的工资交完住宿费、水电费和保险，就剩不下什么了，可遭不住这么扣。”

周泽依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叭叭不停的嘴巴终于安静下来。

江念笑笑，推开医务室的门，走到林巧床边。

林巧依然缩在角落里，抱着肩膀，呈防御姿态。

见江念过来，她努力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江老师，你们要把我抓走吗？”

江念慢悠悠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语气随意，“没有，我那是骗你的。”

这话一出来，别说林巧，就连旁边站着的周泽依也是一愣。

江念注意到周泽依的反应，歉然道：“不好意思啊周队长，我当时就是为了吓唬她一下。”

不知不觉就被人当枪使了周泽依也不见恼意，呵呵乐了两声，“没事，都是为了工作，为了工作。”

江念颇为感激地冲她笑笑，又望向林巧。

林巧接过杯子，水没喝几口，泪珠先扑簌簌地落下来，“江老师，我妈妈她，她用了黑市上的义体。”

江念抽了张纸递给她，“我知道。”

周泽依眉头紧紧蹙着，“是夜都那个繁城之域吗？”

林巧用力点点头，竹筒倒豆子似的和盘托出，“我妈他们厂子要裁人，小道消息说没有安装义体要全都裁掉，可我妈不能没有这个工作。我考上未来次方之后，为了给我换义脑，我们家贷了好大一笔款，要是没了这份工作，我们就要断供了……”

想在新滨海城生存下去，效率永远是第一位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在工厂流水线这种地方胜过义体。

据江念所知，为了解决就业问题，政府曾经和工厂进行过谈判，没有把所有工人都直接替换成机器，已经是政府和这些工厂谈判很多次之后才争取到的结果。

“但你妈妈没有足够的钱去医院更换义体，所以就找到了黑市？”

“江医生，”林巧眼尾被纸巾擦得发红，声音也哑得厉害，“不只有我妈妈，他们好几个在裁员名单上的人，都偷偷去做了义体移植的手术。”

这在江念意料之中，她叹了口气问，“那其他人呢，怎么样？”

林巧声音渐渐弱下去，“我不知道。”

江念点点头，换下一个问题，“你妈妈是为了换义体，那你呢，你又是怎么进到那个黑市的？”

林巧抽抽鼻子，“是一个游戏。”

一直没说话的周泽依突然开口，“流浪者？”

“是的，我妈出事之后，我想赚钱给她找个医生，所以在校园论坛里找到了一个招聘启示，说要招聘测试游戏的志愿者玩家，

眼见还是没人回应，周泽依摩拳擦掌，正准备把门直接撞开，里面的人忽然说话了。

“周队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十年前，为了不让2029一起涉险，江时月启动自爆程序之前，向规划局申请提前解除了和2029的绑定。

江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许久才缓慢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周泽依等了许久，没等到江念回来，想到那人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听到了江念的声音，周泽依悬着的心放下了，“好，没事就行。”

2029语气沉重，“啊，连你也不知道……”

江念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迟迟没动。

她停住许久，久到2029以为她又有哪里不舒服了，她才突然开口道：

洗手间里一片死寂。

周泽依加大敲门的力度，嗓门也跟着提高了，“江医生！你在里面吗？”

21.

江念捧了把冷水扑了扑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还在研究中，那就说明赫尔墨斯系统还没有研发成功，她总还是有机会的。

2029见她冷静下来了，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所以，这个正在研发中的赫尔墨斯系统，是导致新滨海城安全值下降的原因吗？

“2029，不论导致新滨海城安全值下降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我都必须先阻止这个系统的研发，你能帮我吗？”

2029笑了一声，虽然电子音发出的笑声听起来说不出的怪异，“宿主，我可是你的绑定系统，帮助你永远是我优先级最高的指令。”

“没事的江医生，我在这歇一会儿也是一样的。”

她犹豫片刻，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口抬手敲了几下。

“江医生，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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