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子午泪啼
阿尧没有马上转向,先用神识细细感受过,才故意露了破绽,和杀手半打半逃,状若无意往无隐那里去。
修曳不语,手上动作不停,“您心高气傲,年幼时尚且不听夫人教导,此时又何必假关心真拖延?”
“华衍不信任你。”阿尧突然不躲了,直面剑光,“连闻人述是假的都不曾知会你一声。你不在瀛洲,他们会对闻人述做什么?”
“无隐在哪!”阿尧转头,略微收敛杀气。
愚姝开口:“你右手边那条峡谷山道,他在那。用了隐形术。”
“呃啊——”
地上瞬间跪了好几个。
她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引得修曳皱眉。眼前少女拥有和大小姐截然不容的面目,尽管她知道那是伪装,仍不可避免回忆起闻人遥来。
暄夫人厉色对待女儿,却也从没有请她和凛教两个孩子不正之术。这种乱七八糟的歪门邪道,只能是大小姐在后来的人生中自己学会的。
阿尧可不管修曳在想什么,抓紧时间再一次重创修曳□□,自己抬手却已经有疲态出现。没办法,对面人太多,要想伤势分摊下来能杀人,阿尧自己身上的伤就必须比所有人都重。
她要用濒死的状态钓鱼。
第一个愿者——阿尧猛地咬到舌头,被华星的偷袭伤到,肩胛骨粉碎,右手都提不起劲。
华星终于出现,气定神闲道:“圣女不曾忘了我吧?”
无量骨不知何时到了他手里。阿尧嘲讽他:“为了舔家主之位而改换族姓的人,我怎么会忘。”
“伶牙俐齿。我今日就替家主将与魔为伍的人扫地出门。”
阿尧倏忽结印,将自己的声音扩散出去,语带疑惑:“修曳说父亲要接我回去,你说瀛洲想我死。究竟是修曳阳奉阴违,还是你擅作主张违抗家主之令?”
追逐骤老而来的人也都停下,观察到华星一张死鱼脸散发怒气。
修曳闻言发狠道:“华星,你没资格越俎代庖!是黑是白皆有家主定夺。”
阿尧瞥她一眼,继续火上浇油,“说来奇怪,我在秋海秘境用光明剑大圆满断了七杀的阵,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呀?”
“瀛洲也好万剑宗也罢,既然不想赖上家门中出了个魔女的臭名,怎么也不替我说道说道?你们——有些难道不是秋海秘境中活下来的人么?”
万籁俱寂。
她不是真的不在乎。她那一生从没上过云端,但在无数人的唾沫和杀欲中,下过地狱。
她有很多次想证明自己,可是声量大的那些人从不允许她替自己洗清污名。相信闻人遥的人,要么与她相识于长久年岁中,要么由一条脐带连接母女缘分,要么像诰岚一样——从群体里脱离出来,保留自己的判断或坚持。
她也曾杀戮。
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她要撕下这些人伪善的面具。
“你还好意思说。”凌虚子出现,目光若有似无拂过骤老,正气凛然道,“秋海秘境出现的数千魔物皆来自寒潭秘境。寒潭狱中放隙点的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寒潭秘境有隙点?!”
修士炸开了锅,纷纷讨论起七杀。在场年轻人居多,七杀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物,他们也只能凭想象去描述七杀的威胁有多大。
“当然是您啊,大长老。”阿尧毫不露怯,顺着他的话咄咄逼人,“我仔细想了想,如果你们不愿意正视真相,那——当初杀我就是蓄谋已久。”
“血口喷人!”凌虚子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拂尘翻动,灵击已到眼前。
挑衅了这么多人,无隐还能沉得住气,看来方丈山的规矩很严。阿尧眸光微动,聚精会神与众人过招,同凌虚子错身时故技重施,把自己身上突然爆裂的心脏同调给凌虚子,又用神芝仙草立刻拉住血线,保自己安然无恙。
眼看凌虚子趔趄,阿尧乘胜追击,藏锋铎当头砍下,凌虚子不
阿尧旋身躲开修曳的遥生剑,暂时没办法分神搭理诰岚。她同样拔剑,踩着遥生剑剑尖跃至半空,神色狠戾,“华衍对你承诺了什么,你愿意给他卖命?”
她一直记得当年暄夫人身边,一个凛姑姑,一个修曳,是夫人最忠贞不二的伙伴与属下。如今过了那么多年,修曳何以到了华衍手下做事?
诰岚也时刻注意着阿尧这里的动静,借口追逐朔源印,始终不远不近跟过来。眼下她看阿尧快要进入峡谷,于是急忙传音,摁在妙音琴上的手跃跃欲试。
血藤如愿以偿袭来,不轻不重扎了诰岚的手腕。
□□之外,愚姝乍然听到传音,不动声色伏在树下,道:“知道。但是他埋伏的方向是你逃生的必经之路,我怀疑……他可能也要对你动手。”
拿住暄夫人,算是拿住闻人述和修曳的命脉了。
诰岚好似被吓到,豁然后退,手一抖划出琴弦,天籁琴音瞬间化作魔鬼咆哮,震撼整座福山秘境。
而阿尧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无隐。
诰岚在和她打配合。
“我不行。主母派了人跟在我旁边,没办法直接出手。”
诰岚站在人群中,神色不虞。蓬莱仙官因她方才出手,眼下盯得死紧,势必会阻止她插手其他两座仙山的内务。
“就在这里杀了无隐。”阿尧撇开其他思绪,用神识勾连愚姝和诰岚,计划清晰,“愚姝——你知道他在哪吧?”
“他一定对这里的局势一清二楚。圣女,他惯用的法器不是天罡葫芦,而是他那双眼睛,注意不要被他蛊惑。”愚姝滔滔不绝说了许多,看得出来对无隐研究很久了,言语间非常忌惮他。
眼睛?法器?既然愚姝这么说,那无隐应该是用千里目融合了一件可幻无形的法宝。阿尧想了想,命令阴阳罗生刺悬在魂宫内,力量大开严防死守。
“你打我一下,快!”
就这一瞬,阿尧立刻加速,不分敌我化剑,刻意多落了两道剑光在前方。所有近前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血藤打乱,孱弱丝线蓦地飞回阿尧身边,轻柔扎进她的血管,连接了她吸食旁人生命力的通道。
但她反而切断了掠夺,转瞬撕裂心脉,把重伤反向摊到众人身上!
修曳猛地怔愣。阿尧抓住机会把人踹翻,血藤破土而出,扎在修曳腿上大快朵颐。
愚姝还不清楚无隐和华衍联手了?阿尧立刻回应:“那我杀他不就有理有据?”
“话是这样说。”愚姝悄然取出天工笔,“想办法让他先对你动手。他一出手,我可以利用方丈山的规矩对他实行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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