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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与安否

1. 背叛

从前便是如此,一件件、一桩桩的任务,她向来是完美解决,总会得到“父亲”的一句夸奖。可如今,“父亲”却把她也算进了他的权谋之路上,在自己“女儿”的大婚前夕发动兵变,还特意派人监视,肆意摆弄着她的一言一行。

秋兮听罢,脸上露出一道错愕的神情,“郡主为何这样说,奴婢......”

“你现在离开,我还能给你活下去的机会。”

她心里登时难过起来,却也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郡主,郡王说希望你能好好完成他布置的任务。”

谢予安轻笑了声,双眸直直地盯着眼前同处了多年的婢女,质疑道:“如今让我逃走也是他布置的任务?”

秋兮听见这话,呆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孤寂的背影,不免揪心起来。

谢予安今日身着素雅,青丝微绾,姣好的面庞有些许苍白,在房内烛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秋兮见她低着头,看不清她是何神情。

“郡主......你等我。”

说罢,秋兮一个旋身跳窗,便出了屋。

门外众人见屋内许久没有动静,便命三两侍卫上前,打算破门而入。

眼见那群人就要逼近,谢予安猛然上前将那门一拉,便直立于众人眼前。

显然,谢予安的出现令他们始料未及,那些自诩正义的官宦没有别的法子解决这桩谋反,便打算做做样子去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想要以子要挟一个野心勃勃的逆党,弃械投诚。

本以为这次屋内是空无一人的情况,可如今看来,他们都低估了南逸郡王,为了皇位竟可以做到安忍无亲的地步。

看着活生生的人儿直立于门前,众人明显顿了下,声音都渐渐哑了下去。

为首的李首辅见气势不对,立马怒声大喊道:“谢家妖女,如今你父亲起兵谋反,大逆不道,危及社稷。你作为他的嫡女,应当父债女偿,如今你最好乖乖听话,劝你父亲归降,否则......”

“我随你们去。”谢予安微微抬起头,眼中涌动着难以察觉的悲伤。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只等李首辅再次发话。

李首辅像是感受到这股视线,清咳了几声,便厉声说道:“来人,把她绑了押去清政殿。”

——

从云瑶阁到清政殿,足足有九百八十一步。每一步,谢予安都细细的数着,好像走完了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她抬头看了看数百米远处的燎燎火焰,心里自嘲般的冷笑了声:“熊火于贪,不从于心,难免引火自焚。”

一旁押送的禁军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这位姑娘本是新皇最宠爱的女子,奈何有了一位谋权篡位,行大逆之道的父亲,大好的前程全毁在了自己亲生父亲手上。

而他们又能如何,成则难逃一死,败则死里逃生,都是池鱼幕燕之人,谁都好不到哪里去。

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将谢予安押在了龙椅之下,硬生生地将她逼跪在殿前。

“回陛下,人已经押来了。”李首辅唯唯诺诺的上前禀报,视线却一直盯着屏风后面。

谢予安微微侧头,只见她之所爱正从那屏风后踱步而出。

“朕本以为你已经逃走了,”那人眼眸低垂,由一位年迈的宦官从高台上牵引而下,“你为何不逃?”

他的质问没有任何情绪,像是毫不意外。

谢予安摇了摇头,冷笑道:“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逃去哪?”

一枚被放弃的棋子,又能祈求谁的护佑?

她本以为萧孑然能够护她、信她、爱她,可如今这番情形,让她清楚意识到于他而言,她同样是可有可无。

萧孑然眉头微皱,轻抬右手,那压在谢予安肩臂上的宫人便松开了手,退了下去。

“你是不是觉得你父亲能够成功登位,将朕从这高台赶下,”他又从一侧的侍从手中抽出了一柄利剑,抬手看了看,继续道:“这样,你就能够永享荣华富贵了?”

谢予安听见心里有一道撕裂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崩塌了,令她有些慌乱。

她极力地否认着,“不是的,我不知道父亲他会起兵造反。”

“若你真不知,又为何会受他所托接近朕?”

萧孑然冷眸深邃,冷冰冰地刺进谢予安身体,令她不觉一颤。

为何呢?她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父亲”允诺她要为她寻一安身立命,终有所托之人;或许是她觉得“父亲”做什么都是对的;又或许是“父亲”十分伪善,她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朝中安稳。

亦或许,她沉溺在了假身份中,无法自拔。

“皇上,这妖女之父谋逆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她必定知晓一些什么,要说她是无辜的,臣等绝不相信,陛下莫要受这妖女蛊惑。”

见谢予安不言语,殿下大臣纷纷谏言。

萧孑然一时头疼,揉了揉额前本打算威严一番,忽而,殿门大开,打斗声从外传进殿内,一位侍卫从门外疾步跑来,激动道:“陛下,贼子已尽数拿下,只是...

进门时,谢予安正趴在窗台上盯着手中两枚相似的玉佩发呆,指腹轻轻摩挲着其中一枚带着裂痕的瑕玉,这枚玉佩是“父亲”从小便交予她的联姻信物,她每天都好好的带在身边,不敢损坏半分,可现如今,它还是裂了开来。

“姑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秋兮见自家姑娘无动于衷的样子,急得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屋外看去。

“谢家妖女,还不快滚出来!”

谢予安闻声,立即将手抽离出来,小心地从门内开出一道缝隙望去,乌泱泱的一群人立于细雨之中,手提刀剑,直指朱门,好似要把里面的人千刀万剐一般。

临城宫墙已经在春绵细雨中洗刷了约莫三天有余,殷红的宫墙被冲刷得好似焕然一新。

适逢其会,门外就有窸窣的杂乱声响起,谢予安这才回神,将两枚玉佩收进了袖口,“秋兮,其实你也是父亲派来监视我的吧?”

她微微皱起眉头,将门重新关上,双手用力地扶住门框,低头看着脚上那双绣着精致梅花的粉色履头鞋,无奈道:“你走吧,郡王的人一定会接你安全离开的。”

这双鞋还是秋兮半月前亲手为她做的,那天得知她即将嫁与新帝,便高兴得说要做一双绣花鞋,送她舒心自在。

“姑娘,你不恨我?”秋兮惊讶地抬眼看了看谢予安,心里一阵酸楚。

要来不及了。

秋兮慌乱地将手中的承盘置于茶台,紧声道:“宫内已然失守,迁怒的大臣们就要冲到这了。”

景南新癸十五年,初春。

秋兮轻轻地摇了摇头,上前试探般地拉起谢予安冰凉的双手,祈求道:“奴婢求求姑娘了,快些逃吧,真的来不及了。”

她虽然一直听命于郡王,但却不希望谢予安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几番想要表明自己的好意,却都被她回绝了。

她本想再次劝解,却被门外不断涌入的嘈杂声打断。顷刻间,院内灯火通明,光影交错,木门窗上重叠着的硕大倒影叫人喘不过气来。

连她的背叛都能够不计较吗?

谢予安唇齿轻启,羽睫低垂,暗自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我自是不会怪罪于你。”

谢予安冷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令她不觉心头一颤,记忆中郡主一直都待她极为温和,不像如今这般冷酷,可仔细想来郡主是个聪明之人,自己这点伎俩自是瞒不过她的。

此刻暮色苍茫,际地蟠天,云瑶阁在氤氲之中似一座海市蜃楼,远远地就能看见院外火影憧憧,在雾气中微微抖动,好似幽灵漂浮。

狭长的幽暗宫道上,秋兮一手撑着红伞半夹着宫灯,一手捧着钗钿礼衣正往布满红绸锦缎的阁楼内疾步赶去,待到门前,她随意地将手中带着些许雨珠的嫣红纸伞丢在一旁,急忙喊道:“郡主,你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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