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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师妾

48. 欲生欲死

话音一落,徐文启身上便传来针扎似的刺痛,仿佛有一根一根钉子般的大针捅向他的头皮,扎进他的眼珠子,钻进他的指甲盖。

受到过宋则璘信任的他,最知道宋则璘信任一个人时是什么样子,不信任人时又是什么样子。此时,他眼前的宋则璘无疑是对他冷淡了,生疏了,不信任了,远离了。

徐文启声音哽咽,“您怀疑我早就被太后控制了是吗?”

本来她正愁没机会远离他,这下借口送到了嘴边,孔松月顺势接下,“太后早就想把你变成安插在朕身边的一颗钉子,眼下你与朕一别多日,朕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心和你接触。”

一字一句都何其冷淡,徐文启直起了身子,退下在一旁低眉颔首,“您说的有理,我确实早就被太后喂了蛊虫,本就不该和您有过密的接触。”

徐文启写完没有退下,他最后悄悄看了一眼“宋则璘”的模样,那张脸还是他万分熟悉的主子,温雅、柔慈而威严。

他低着头,偷偷笑了一下,笑他终于还是等来了宋则璘的归来。

随即,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孔松月飞速向后一闪。

寒光如雪飘般划过。

匕首尖意外的没有对准孔松月,那边他的主子宋则璘,一只忠诚的狗,永远不会把牙对着主子。

他将匕首狠狠刺进自己的腹中,艳红的血渗透了他的大半青白衣裳。

匕首不痛,遥遥无期的等待、有加无已的担忧和嗟悔无及的无能,都远比血肉撕裂更痛。

最后看她那一面,就是为了给自己死前留个念想,死后还要投胎来报恩。

他是宋则璘的暗卫,是宋则璘存放钥匙的容器,今儿个宋则璘回来了,他迫不及待地要把钥匙剖出来。

宋则璘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在自己回来的第一时间把“钥匙”取出来,点燃。

即使取钥匙的过程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他也始终谨遵圣命。

一下根本不够。

他手握匕首,冷汗滴滴滑落,一声刺耳的声音,骨肉分离,血肉搅烂。

血泡“咕”地冒了出来,在翻白的肉上停留、踟蹰。

匕首从他腹部中间一划,几乎将腹部全部剖开。

白肉翻开,白骨、白肉、红血,搅在一起,混乱不堪。

“您的钥匙,我好好保管着呢。”他骨节分明的长手伸进自己的混乱不堪的肚子里掏呀掏。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手指不再像以前那么稳,旧伤之下,他的手颤抖不已,艰难地握住了肚子中的那根细长的“钥匙”。

他恭敬地呈上那东西,是一支蜡烛,一只孔松月无比眼熟的蜡烛。

这只蜡烛在洙邑大狱时,刘煜昭就拿过,如今又在这里出现。

但眼下比起这根蜡烛,更紧要的是徐文启。

直接剖开肚子,虽然一时半刻死不了,但也迟早活不成。

孔松月站起身子,猛地一嗓子,“传太医!”

徐文起颤颤巍巍爬了起来,他感觉今天的天家有点陌生。

如果是以前的宋则璘,应该只会微笑着收走蜡烛,摸摸他的脑袋,夸他听话,事办的好。

可今天的宋则璘,没有夸他。

明明他都快要离开人世了,她怎么今个不肯碰碰自己了?

他紧紧攥住孔松月的手,这是他头一次冒犯天家,“别急,还没点火,您交代过我的,等您回来就点上火。”

也不知这受了重伤之人哪来的牛劲,竟强撑着身子,站起从旁边的烛台上夺了一只正在燃烧的蜡烛,他也不顾那烛油滚烫、烛苗烧灼,握着蜡烛头,直接怼向了沾满血肉的赤红金字蜡烛。

烛火腾地蹿起,一瞬间竟蹿出了半臂长,它的燃烧速度比一般蜡烛快上很多,烛油如泪水般滚落,黏乎乎的赤红色落在孔松月手上,让她好像沾了一手的血。

不等烧灼感从手上传来,一股诡异的抽离感,便在她脚底炸开。

直觉告诉她,这蜡烛可能和某些□□移位的法术有关。

孔松月急急捞起凳子底下的一个小匣子,里面是兄长的脑袋。

蜡烛沸腾,燃烧的烛泪如瀑布般爆发,包裹他们全身。

等干涸的红色一片一片剥落后,孔松月才睁眼看见自己到了一间极其狭小诡异的暗室。

“兄长,这儿危险不?”

孔松曦语气舒缓,“放宽心放宽心,这里没有邪术,只是个普通的屋子。”

“那这儿是哪儿。”

“宋则璘的暗室,刚才那根蜡烛就是钥匙,一烧起来就会把你送到提前涂好烛油的位置,很神奇吧,我制作的。”

孔松月向后倾了倾身子,尽量不和这人接触。她模仿着宋则璘的语气,“朕累了,你先起开。”

徐文启眸光一晃,眼角瞬间就沁出了泪,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砸在孔松月额头上,触之温凉。

他忍着剧痛,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迟缓而沉默地走到孔松月桌案前,拾起毛笔在纸上写下,“您小心,外面可能有太后的人在偷听。”

孔松月瞥了他一眼,瞬间放心不少。

宋则璘有一个宠妃,名叫徐文启,他曾是宋则璘的暗卫,干事干净利落,更有无可置疑的耿耿忠心。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张俊秀的好皮囊。

“您不信任我了。”他语气斩钉截铁,不带一丝询问。

因为太后根本不需要派人偷听。她有一只祟冢的事,北安王、宋则璘都知道,甚至在宫里待的时间久一点的金羽卫都知道太后身边可能有非人之物的帮助。

但徐文启不知道,这只能说明宋则璘远没有外界猜测的那样信任徐文启。

或者说,宋则璘对徐文启的信任和偏爱,自始至终都是宋则璘编造出来欺骗众人和徐文启的。

宋则璘之举,让不少人有了非分之想。但截止宋则璘失踪前,除了徐文启,再没有其他人能入得了宋则璘的眼。

眼前清瘦俊秀的男子,无疑就是宋则璘的徐文启。

孔松月进宫之前,北安王临时给她补过课。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太后听见了。

太后的耳朵长不了这么远,但太后有一只祟冢。

徐文启心下一颤,他并不知道祟冢的事,只知道自己身上的疼痛,肯定是太后在后面操弄,能让太后突然操弄……无非就是自己的话被太后听见。

欺骗众人,好让徐文启成为别人的靶子,欺骗徐文启,好让他感激涕零,掏心掏肺地给宋则璘办事。

反正对宋则璘这种不在乎情感之事的人而言,稍微演一演纯情深挚,无关紧要且毫无负担。

北安王早就猜到过太后会控制徐文启,他专门提醒过孔松月提防这个人。

或许是因为前两个原因,也或许里面夹杂了第三个原因,总之,宋则璘给了这个暗卫异于常人的待遇。

甚至在这个暗卫负伤断手之后,宋则璘没有将他弃如敝屣,而是把他收入宫中,给了他一个好的依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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