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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师妾

20. 善煌五年

眼下,她终于找到一个进宫的好借口——担心梁川和刘煜昭出事。

骗人的话她实在不擅长,好几次交代了实话,然后就被那人拼了命的拦下。

躺在刘府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心急如焚地想要见到太后,

当然,后面的画面大概只会是幻想,她搞得清话本和现实。

她继续向前快步走着,越走越快,路人都已变作掠过的影子。

阴湿的灰色墙角生满了灰绿绿的青苔,宫人好似遗忘了这里,直到青苔爬出来这样绿绿的一长条,也没人清理。

她前面一个小太监步履匆匆、一路小跑。他五官狰狞地扭成一团,看起来像是内急。

小太监只顾捂着肚子闷头跑,看也没看她一眼。

这儿一没人,二隐蔽,刚好方便她抢了衣服混进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刻,她便麻利地动了手。

扒完衣服刚好有冷风飕飕,她扶正帽子的手不由得一哆嗦。

这种天气当然不能把小太监扔在角落里,他身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内衫,在这儿晕着绝对会风寒。

思来想去,她把自己换下来的外裙套在了小太监身上。

虽然套的七歪八扭,但好歹能挡挡风。

她一路上意外的顺利,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太亘宫外的宝敬道。

太亘宫中,香烟依然凝重。

淡紫的烟尘婀娜在光里,隔断了梁川与郑鸢。

座上华贵的中年妇人眉眼亦如多年前,只是如今的她身边少了邱夫人的存在。

从出生开始,梁川的记忆便忠实地保留下了每一秒的记忆,包括儿时看见的郑鸢,也包括郑鸢一旁的邱夫人。

或许是郑鸢模样慈爱,也或许是天下之母的光辉,曾有一段时间梁川对她抱有一种母亲的依赖。

可这一切都消散在了郑鸢决绝的诛杀令之下。

清慧三十六年二月,邱夫人去世。

同年三月,她设计让太常寺卷入血腥案子,除了梁川,无一生还。

梁川流落漱州,拜入雪隐门下,自此郑鸢才放弃了对他的追杀。

隔着绛紫香烟,郑鸢的容颜愈发模糊,脸上和蔼的皱纹也愈发阴恻,“我要见她,除完邪祟,办完大祭,她最好也一起回到宫里。梁川,别干涉我的安排,我不希望邱夫人的女儿流落在外。”

不过是贪图永世掌权,妄想长生飞仙。梁川腹诽道: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但最后还是把手下人一个个逼死。

他冷眼道:“雪隐道人门下弟子,不该留在皇宫碍您的眼。”

“怎么会碍眼,你是也贪恋哀家的母爱吗?可以一起留在这里的,我不会赶你走。”郑鸢手中捻着一串佛珠,“自从你离开洙邑之后,就彻底背离了哀家,越来越与洙邑作对,但是哀家会原谅你,就想宽恕孔松曦一样,你们都是好孩子,只不过有些倔犟。况且大祭需要你和孔松曦……他不在了,孔松月来帮忙也一样,对吗?刘煜昭。”

“……太后说的是。”刘煜昭手心里沁出一层汗。

大周每年三次大祭,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神灵往往给予美好的期许。

独独清慧三十五年那次,太常寺只得到了邪祟乱世的预言。

洙邑很快编造了假预言来安抚民心,但那天晚上,郑鸢一个人去了太常寺,并求来了整整二十竹简的预言。

从清慧三十五年到善煌五年,细致入微。

没人知道郑鸢用什么交换来了十九州的救命竹简,因为这并不重要。

大周注定的轨迹在这十年中没有丝毫变化,亦步亦趋地按照竹简的安排进行。

竹简的事郑鸢藏了起来,只把一些简单的预言告知朝廷重臣。

刘家就是其中之一。

而作为刘家独子的刘煜昭,同样清楚预言的神异。

从清慧三十九年宋则璘登基到善煌五年孔松曦入洙邑,再到孔松月的来临……

一切都如预言所料。而预言也说,今年的第一次大祭,尤为特殊,一切都不能偏离预言。

梁川无言以对,十年前郑鸢专门将预言一事送信到雪隐道人手中,信中字里行间无一质问梁川的无能为力。

大周有言道:天地有难,君王当为天下先;浊世崩裂,仙神须启凡尘智。

他身为神裔,空有神威,却对大周六万万百姓的性命无能为力。

当郑鸢说起预言的这一刻,他酝酿好的气势便彻底溃散了。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副骨头空撑着,“可师姐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懂大祭为何需要她。”

“她何尝不是大祭的一部分?她在善煌五年的预示中,她只能按照大祭的神示来到宫中……替我除了邪祟,安定民心,最终帮我找到长生仙方,最后在亲自毁了千琥谷。这就是天意,违抗天意,后果不敢设想。”

“这种天意实在荒唐。”

“荒唐与否,你我不配评价。”

“顺从天意的结局只会是大周消亡,十九州炼狱煎熬。”梁川不屑道。按照神言的安排,竹简的最后,大周只会江山破碎,民不聊生。

郑鸢微愠,手指紧紧扣着桌案,“不顺天意你也未必能救得了大周!你和孔松曦出山这几年来,有成果吗?孔

如果要靠北安王进宫,太耽误时间了,邪祟之祸,刻不容缓。

但刘煜昭又是一个唠唠叨叨的人,对自己进宫的企图百般阻拦。

她昨天大概会直接了当的甩开梁川,冲入太亘宫。说白了,心里还是埋怨梁川碍事。

眼看人流稀疏,翡翠天色辉映,朱墙琉璃近在眼前。

她含着下巴,细瘦的肩膀隐隐颤抖。乍一看只道是姑娘受了委屈,低声偷泣。

时不时就来问一趟她要去哪儿。

她照旧偷偷翻过了墙,下来之后还是琦琅花苑。

一回生二回熟,这些天,她已经在心里走了无数遍太亘宫,每一个转弯都烂熟于心。

从琦琅花苑出来沿着华蕴门的青石板一直走到阳睢门再左转。

事实上,她不仅没在哭,反而心口如火燎般的激动狂喜。她双唇颤抖着漏出笑音,眼中闪烁着意外的愉快。

她从宫里回来之后,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次闯进宫。

湿青的石板路上人流不歇,孔松月混迹在洙邑闲人之间,低头快步。

或许还能博来多几份的信任。

“真好。”她细白如葱的指尖痴痴掐着笑僵的脸颊。

要不是顾虑梁川暗藏阴谋,容易和自己打起来。

躲躲闪闪的路线已经在她心里走过了无数遍,无论是从地上走还是从墙上跑,都已经演练熟练。

在华蕴门和阳睢门之间的这条路幽长狭窄,左右都是三四层的楼阁,深墙终年遮日,抬头只能看见它们精巧富丽的蝴蝶瓦与屋檐下风吹玉振的护花铃。

见到她,卜邪祟,杀祟冢,然后像话本里除邪成功的颓废剑客一样,淋着彻骨的寒雨,长叹一口气,感慨天道无情,人命脆弱。

街边几个好心人张望几眼,温声细语地递来一块帕子。

可她只顾往前走,看都没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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