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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是爱我的。
【202x年8月13日暴雨】
今天叶洛星身上又出现了香水味，我终于忍不住，问他到底是去哪了。
他说他不想分手。
他告诉我，他遇见了一个alpha，他们是天命ao,他没有抵抗住信息素的本能,跟那个alpha发生了关系。
【202x年9月15日晴】
因为之前那个alpha出现的变数,我想提前向叶洛星求婚,最近每天晚上我都会做梦梦见跟他结婚了。
我在网上看到一件男士礼服，我想，要是他能在婚礼上穿给我看一定很好看。
现在的网络大数据真可怕，我只是看了一件婚礼礼服而已，网站就疯狂给我推荐各种婚礼相关的事宜，看得我越来越想结婚。
想结婚，真想结婚。
但是叶洛星想跟我结婚吗？
他才20岁，年纪还那么小，估计还想再玩几年吧。
这时候就让他跟我结婚，是不是就好像在年少无知的小男孩？
唉。
可我真的很想结婚。
【202x年10月1日晴】
明天我跟叶洛星重归于好的一个多月后，也是我们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
他没有再去见那个男人，我想，我们的感情已经重新趋于稳定了。
这真令我感动。
他对我的爱情已经超过了ao的信息素吸引。
前几天，我们在看一个电视剧时，正好主角是19岁结婚的。我试探地问了一下他是否觉得会太早，他说，他觉得遇见真爱就可以结婚了。
我想，还是早点求婚吧。
避免夜长梦多。
为此我提前一周订好了三星黑珍珠餐厅的包厢，跟他一起庆祝恋爱纪念日。
之前他提过一嘴想去这里吃饭来着，但是太贵了，位置也很难定。
我每天从伙食费里再多省下20块钱，两个月下来攒了2000块，够我们来这里吃一餐。也拿到了我订做的求婚戒指。
等明天我告诉他这件事，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202x年10月3日晴】
现在是凌晨两点，我在酒店写下这篇日记。
我不知道命运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跟叶洛星在餐厅遇见了他的天命alpha，这下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天命alpha了。
叶洛星看上去因为信息素hit快要死掉了，我难以描述他当时的神情和眼神，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叶洛星了，他像是失去了理智。
那个alpha来抓他，被我拦住了。
我赶紧带着叶洛星离开。
我们就近找了一家酒店来解决发热问题。
一想到他是因为那个alpha而发热我的感觉就很奇怪，尽管他抱着我，一直在念我的名字。
我问他，要不去做腺体切除手术吧。
他说他不想做手术，他以后还想给我生孩子。
唉。
bo之间能成功怀孕的概率很低。
我也犹豫了。
我喜欢小孩子，我想拥有我跟他的爱的结晶，无论是beta还是omega我都很疼爱他的。
叶洛星现在睡着了，他看上去还是很难受的样子。
我真的有成功抚慰到他吗？我好像满足不了他。
【202x年10月9日多云转阴】
很可怕。
那个alpha来我的公司找到我了。
原来他叫霍远川，我就说上次看他有点眼熟，原来是曾经在财经新闻上看到过他。
我跟他的差距太大了，甚至连我自己都怀疑起来，我真的比他更适合叶洛星吗？
在正常的情况下接触，他看上去没有上次那样失态，乍一眼看上去，他是个很有礼貌、翩翩尔雅的年轻人，他的地位、学识、财富都远多于我，还是叶洛星的天命alpha，怎么看，从外在条件上来说，他都比我更适合叶洛星吧。
我没办法说，在这方面我是有自信的。
我在想，我是否有因为在叶洛星最难的时候而抱有救世主心理，觉得他一定得属于我。我是不是产生了这种自傲的心态呢？我的独占欲是否有在作祟？我是不是该更尊重一下叶洛星的选择。
我给不了他霍远川能给他的生活。
果然，现在求婚并不是个好时机。
霍远川跟我说，叶洛星是他的天命omega，他希望我可以把叶洛星让给他。
我对他说，叶洛星有自己的人格，没有什么让不让的，假如叶洛星更喜欢他，那么，我可以跟叶洛星分手。
霍远川又拿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给我，让我老实分手。
我大失所望，我觉得我看错他了，我还以为撇开信息素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他就是那种高高在上、满身恶习的资本家。
我表示拒绝，他还在支票上加了个零。
我说，这算什么？我把叶洛星卖了的卖身钱吗？但是现在是现代文明社会了，早就不能买卖omega了。
这正是个讨人厌的alpha。
我觉得我比他要品德高尚多了，我希望叶洛星不要选他。
【202x年10月29日雨】
我发现叶洛星又私下去找霍远川了。
我没办法不发现——他被霍远川标记了。
我直接跟他摊牌了。
他不知所措。
我们大吵了一架。
我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我说他是个骗子，我说既然是这样，那不如分手，他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霍远川。
我只拿了手机和钱包就离开了家。
他给了打了好几通电话，我都没有接，我现在不想跟他说话。
我想，我大概是气疯了。
也可能是嫉妒疯了。
【202x年10月30日雨】
雨连下了两天。
我还是去上班了，叶洛星来我的公司门口堵我。我不想跟他说话，我说要分手，但他淋着雨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哭个不停。
我只是怕他生病，才叫住他让他去附近的酒店躲雨的。
他主动亲近我，但我拒绝了他，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想再跟他发生关系。
他哭得很厉害。
我还是忍不住心软。
为什么我偏偏爱上了一个男omega呢？
还是一个有天命alpha的男omgea。
【202x年10月31日阴】
昨天晚上叶洛星哭得眼睛都肿了。
他说他分不清和霍远川的感觉以及对我的感觉，他觉得他还爱我。在清醒时，他觉得他完全不喜欢霍远川，甚至觉得跟在霍远川一起时很屈辱，但是真的遇见霍远川了，他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跟霍远川发生关系。
但他还是不想要切除腺体。
他问我怎么办好？
是的，我是他的男友，我曾经允诺要保护他。
我也以为自己能够做到，但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开这个难题。
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呢？
既然上天安排我们相爱，为什么不安排我跟他是天命？
或者让我也生成alpha，我能够标记他。
【202x年1月3日晴】
叶洛星又撒谎了。
我去找了霍远川，他跟我说，他给了叶洛星一个月20万的费用，雇他做自己的情人，仅需要在发热时约会。
叶洛星接受了这笔钱。
我很想跟叶洛星吵一架，但在路上，我冷静了下来。
他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他没有安全感，足够的钱能给他安全感。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又自己可以选择不要钱，但我凭什么要求他选择不要钱。
他要不是这种性格，他可能早就死掉了。
回家以后，我好好跟叶洛星谈了一番。
他说，霍远川给的钱太多了。
或许我们应该把性与爱分开。
他对霍远川只有身体上的爱，没有精神上的爱。
他问，为什么不拿霍远川的钱，反正都已经睡过了，以后我跟他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了。
我觉得很屈辱，我无法接受。
我安慰自己想。
起码这是他出于自己的意志的选择，而不是被什么逼迫了。
他说他爱我，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但似乎比不过他对自己的爱。
我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很沮丧，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我改变不了abo的第三性别机制，我也无法回到过去改变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改变他的性格。
他就是需要很多很多钱才能给他安全感。
而最最让我沮丧的是，到这一地步，我仍然无法放弃爱他。
【202x年2月18日】
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跟叶洛星发生关系。
我们只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变得比以前更加乖巧殷勤，每天做好饭，等我下班回家。我不想跟他说话，但是又觉得冷暴力也是一种暴力。
他每周去找霍远川一次。
他说很快他就可以给我换个大房子了，我说不需要，他自己赚的钱他自己收着就好了，不用给我，这是他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哭起来了。
我们现在的关系太扭曲了。
他说霍远川只是对他的信息素感兴趣，他知道我才是真正爱他的人。
我沉默了。
我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
我很担心他将来要被始乱终弃。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202x年2月28日】
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我的生日。
叶洛星向我示好。
我们已经冷战了快半年了。
我们发生了关系。
但我总忍不住想，有一些反应是他从霍远川身上学来的吗？
被标记的omega跟别人上床会很痛苦，我没有做到底，我只是抚慰亲吻了他。
【202x年3月21日阴】
我们的关系愈发的奇怪了。
我知道这一切很不正常，但我无法从中恢复理智，甚至于，我好像正在渐渐地适应这种不正常的生活方式。
无法解决，就只能去适应了。
我很痛苦。
叶洛星甚至在陪了霍远川以后回来还找我。
我不知道我们三个人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关系。
【202x年3月24日晴】
我们的房租到期了，我在犹豫是续租还是找新房子。
叶洛星向我提议，不如我们一起住到霍远川家里去。
我觉得真是疯了。
【202x年4月9日小雨】
今天搬家。
真奇怪，明明已经提前看过天气预报了，但是到半路上竟然还是下雨了。
我跟叶洛星一起搬到了霍远川家。
这算什么？寄生虫吗？
我很担忧。
我不知道自己在但有什么。
【202x年4月10日】
霍远川的房子很大。
我跟他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早上他跟我打了个招呼，我没搭理他。
晚上，我提早回来。
叶洛星跟霍远川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让我一起吃饭，我说我已经在下班回来的路上吃过饭了。
【202x4月12日】
今天下班回来，我发现他们在发生关系。
他们也发现我发现了。
于是停了下来。
这非常尴尬。
我觉得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日子，我想我还是搬出去好了。
我得下定决心分手才是。
【202x年4月13日】
今天我找好了房子回来。
叶洛星不希望我离开，我说，你都已经被他标记了，你渐渐地会更爱他的，而我是多余的。
他问我要不要试一试三人行。
我觉得他越来越奇怪了，我说你疯了，我问这是不是霍远川提出来的。
他没说话。
【202x年4月18日】
这几天我都住在酒店。
今天叶洛星来找我了，说想要好好谈谈。
我有点回忆不起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们是alpha和omega，会因为信息素而发生，但我是beta啊，我感知不到信息素，我为什么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发疯了呢？
【202x年5月1日】
今天，我很难得地跟霍远川聊了一下。
他说他是在失控的情况下标记了叶洛星，但是他并不算喜欢叶洛星。
我说他是个渣男。
霍远川反问我算什么。
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在道德上居高临下地指责他们了。
说完，他突然亲吻了我一下。
我骂了他一句神经病，推开他走掉了。
他们两个都是神经病，我好像也快要是了。
【202x年5月14日】
我不明白我现在算是什么？
之前我是因为会让叶洛星痛苦，所以不得不加入了他们两个人之间，一不小心就被霍远川给上了。
一开始还能说不小心，这已经发生了许多次。
今天叶洛星提议说，既然是这样，那不如我跟他换个体位，他试试还会不会痛。
我是爱他的。
所以我接受了。
霍远川在一边看着我。
【202x年5月23日】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渐渐趋于了一种诡异的稳定。
我也放弃思考跟挣扎了。
叶洛星离不开霍远川，我又离不开叶洛星。
似乎只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但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厌恶那件事了。
并不是因为痛苦。
【202x年6月27日】
霍远川最近总是有事没事地来找我说话，他约我周末去野营。
我想，我们三个人总不能永远只是在床上一起活动的关系，所以我答应了。
【202x年6月29日】
手机快没电了。
我没想到今天只有我跟霍远川两个人在，我问叶洛星怎么没来。
他说去接叶洛星，结果到半路才说只有我们。
我觉得被骗了，但是车门上锁了。
他把我骗去一起野营，我战战兢兢，犹豫了很久，问他是不是要对我杀人抛尸，他笑了很久。
来都来了，算了。
叶洛星问我去哪了，我本来想说实话，最后却说出差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撒谎。
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得赶紧睡了。
今天就写到这里了。
【202x年7月10日】
霍远川是觉得戏弄我很有意思吗？
今天叶洛星没在家，他又一次邀请我发生关系。
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上次野营晚上，是他说突然发热然后强迫了我。
我没追究他就已经很好。
他竟然还想再来一次？
我扇了他一巴掌。
【202x年7月11日】
霍远川跟我说，我被他x的感受就是叶洛星的感觉。
我觉得很恶心。
【202x年8月3日】
要是他不在x生活方面让我让我厌恶，我偶尔也会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平时我们在聊天的时候，我跟他在兴趣爱好上好像更加聊得来，我们喜欢同一歌手，喜欢同一部电影。
昨天聊起来的时候，叶洛星生气了。
我马上不跟霍远川说话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跟叶洛星说了很久的话。
叶洛星问我你不是很讨厌霍远川吗？
我说我是讨厌他的。
叶洛星也没发热，他和我发生了关系。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在上面了。
他们俩怎么谁生日都来搞我？
【202x年8月5日】
霍远川提出来也要给我钱，我说不要。
叶洛星劝我说霍远川给就拿着。
我自己都在想，我是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但我还是不想要，我总觉得，假如我要了，一切就更加变质了。
【202x年8月14日】
今天又跟叶洛星吵架了。
他发现了我跟霍远川单独野营的那件事，他很生气。
他质问我霍远川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我想否认，但还是承认了。
我说那不是我自愿的，而是霍远川强迫我的。
叶洛星骂了霍远川。
【202x年8月15日】
我们开了一个三人会议。
叶洛星警告了霍远川，霍远川则说他没有话语权。
我们都像是他养的两只小宠物，哪来的话语权。
霍远川说，我跟叶洛星一直两个人单独商量事情，他又为什么不可以单独跟我商量事情。
【202x年8月16日】
霍远川把我叫到了书房里，他说他喜欢我。
我说他神经病。
我不相信。
我也不理解霍远川为什么说他喜欢我。
【202x年8月17日】
这两个人开始冷战了。
在标记之后，他们对彼此的信息素仿佛没有以前那样敏感了，反而更能冷静下来。
我当然是站在叶洛星这边的。
我没有接受霍远川单方面的邀请。
【202x年8月26日】
叶洛星跟我说很后悔。
我说现在反悔也来得及，我们可以搬出去。
叶洛星说他打算去做腺体摘除手术了。
这次，反而是我犹豫了，我真的要这样看着他伤害自己的身体、放弃生育能力吗？
要是没有我的话，或许他们俩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吧。
我想。
【202x年9月2日】
我们跟霍远川提出要搬出去的想法。
霍远川说，他走可以，让我留下。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应该也没有给他任何的暗示吧。
叶洛星差点跟他打了起来，我拉住了叶洛星，他转头却跟我生气。
叶洛星当场离开了霍家，我跟着他一起走了。
……
看到这里，已经快到最后了。
周念感觉自己一直没有呼吸，他深吸了一口气，可是似乎并没有让胸口发堵的感觉转好。
明明尹遥写的只是平铺直叙，没有什么文笔，但他却感觉自己渐渐代入到了其中。被那种逐渐扭曲黑暗的氛围所吞噬。
他深切的感受着尹遥的困扰。
太无解了。
两个已经标记的alpha跟omega，两个人除了身体上的吸引，其实一点都不相爱。在最初的仅仅来自于信息素上的吸引也因为标记而消失之后，这两个人似乎是两看两相厌的。
这也并不算罕见。
周念看过太多案例了，不然哪来的那么多被标记以后再被抛弃的omega。
在这其中，他感觉到一种深深地、深深地，深入毛孔的不寒而栗。
大概换别的警官来看这份日记，只会觉得他们三个都有点毛病。
而此时，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三角关系，何尝不是第一次抽离出来看待他跟沈峤青之间的关系。
他想，在别人看来，他跟沈峤青也有扭曲到这种地步吗？
光是这样开了个念头，他都没办法去想这个答案。
……
【202x年9月10日】
我跟叶洛星一起搬出去住在酒店已经有7天了。
霍远川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还是找到了我。
毕竟，我是叶洛星的保护者，我去见了他。
他说他留了一手，我要是不回去的话，他就告叶洛星诈骗，让叶洛星坐牢。
我打了他一顿。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是自愿的，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202x年9月12日】
叶洛星问我是不是去找了他。
我说没有。
但他说不定已经猜出来了。我不能告诉他霍远川说的话。
他说他不相信我爱他。
我有什么办法能向他证明呢？我要是不爱他，我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吗？
我不知道一切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202x年10月11日】
我想，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得有个了结。
明天霍远川约我去他家见面，我得明明白白地跟他谈一下。
明天我就带叶洛星走。
……
10月11日就是案发的前一天。
周念心情很沉重，他半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只是呆呆坐在屏幕前，任由幽蓝的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他选了最后几篇日记打印出来。
周念站在打印机的旁边，听着印刷的声音，看着一张张散发着新鲜油墨的气味的纸被吐出来。
吱嘎。吱嘎。吱嘎。
他是个很容易被情绪感染的性格，他嘀咕了一下：“所以我不才不喜欢负责命案。”
看着一个本来可以被救下来的人命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向了消亡，他的心情很不好受。
要是他提前认识了尹遥，又或者提前认识了叶洛星，甚至是霍远川都行，他一定会好好地劝说他们三个人。
提前让他们有个解决方案，那样一来，也不会走到现在两死一伤的地步。
那么。
那他自己呢？
他跟沈峤青的关系就不扭曲了吗？
时隔多年的，那已经日渐麻木的神经再一次的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总想着过一日算一日。
难道他就不是另一个尹遥吗？
只是他还没有惹出事来罢了，他又没有想要跟沈峤青结婚，以后会怎样呢？
他现在不也是在越陷越深吗？
打印机突然发出了难听刮耳的噪音。
周念回过神来，他蹲下来，打开油墨盒，有张纸卡在里面了，他把这张纸抽出来，不小心弄脏了自己的手指。
聂巍正在整理口供资料，看见周念拿着本文件夹回来，却满面愁容的，喊了他一声：“周念。”
周念不知道实在想什么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径直走过去，走向审讯室，聂巍又叫了一次，这次周念听见了回过神，瞥了他一眼：“怎么了？我打算去找叶洛星。”
聂巍对他招手：“你过来一下。”
周念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看见聂巍，他发热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一点不然他一下子想着叶洛星他们，一下子又忍不住想到沈峤青。
聂巍单独跟他说话，声音也压抑，神神秘秘的：“你不在的时候我找叶洛星问话了。”
周念：“问出了什么吗？”
聂巍：“我为了套他的话，说了一些我跟你有暧昧的话，你别信。”
周念突然觉得头皮发麻，猛地坐直身体，盯着聂巍。
聂巍脸色一点都没有变，坦然地回望着他，这反而让周念觉得不好意思了。
看着看着，周念慢慢地放松下自己，说：“行吧，我知道了。”
他跟聂巍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是会发生点什么那不是早就发生了吗?
说起来也挺困扰的，他身边认识的朋友到最后总是要跟他表白，连omega都是。周念也已经过了十六七岁那时候桃花多而有点优越感的年纪了，他只觉得烦，懒得应付，感觉很浪费时间。
周念把文件夹放在聂巍的桌上：“我送尹遥的爸爸回去，发现了一些东西。尹遥的日记。你猜猜这两个人其实是什么关系？”
聂巍想了想，说：“alpha喜欢beta？beta喜欢omega？”
周念有种很舒服的感觉，终于觉得心头有那么点畅快了：“99%是这样了。”
“当然也不排除1%的可能是假的。”
他开玩笑地说：“假如这是推理小说的话，估计还要再加一个反转，比如尹遥这持续了十年份的日记是有人为了诬陷他而写的。”
聂巍哈哈笑起来。
周念翻了个白眼，不过心情好一些了，他也为了让自己宽心地笑了一笑，可是总有几分愁绪。
找到尹遥的日记以后一切简单了很多。
而霍远川订做的戒指他们也去确认了尺寸，跟尹遥的无名指对得上，却跟叶洛星对不上。
周念把尹遥的日记给叶洛星看了以后，叶洛星沉默了很久，还是不说话，不肯认罪，要死是霍远川杀了尹遥。
“他比尹遥高，他为什么从上往下刺尹遥的话，伤口不是在那个高度。相反，这是跟你对得上的。”
“你早点自首，我还能帮你找个好一点的检察官，让你少坐几年牢。”
叶洛星牙关咬得死紧，以至于两腮都绷凸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他就是爱上霍远川了。”
“他的日记说不定只是自欺欺人。”
“那你呢？你还爱他吗？”
周念说：“尹遥的个人网站密码都是你的名字跟生日，他的银行卡也是。”
“他爱你的。”
“因为他爱你，所以你骗他过去，他也过去了。你杀了他，他也没反抗。”
话音刚落，叶洛星突然哭了起来。
他别过脸，想背过身，不被周念看见，但是无济于事，最后趴了下来，伏在桌上，遮住了自己的脸。
周念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顶。
尽管叶洛星认了罪，但是他事先在网上发的视频还是引起了一阵讨论，什么说法的都有，他们警局出了通告以后还被骂了。
为了保护受害人的隐私，尤其是在周念的强烈要求下，绝没有公开案件的细节，甚至连大致经过都没有。
上网的时候，周念还看到沈之絮跑去做演讲了，现在他的心情能够做到很平静地看待这个人和这件往事。
他查到沈之絮还搞了一个公益组织，受到虐待和侵犯的omega可以从这里寻求到资金跟法律上的帮助。
他想。
或许不止是资金跟法律，他们还需要更多的，心理上的帮助。
有时候，一步错就步步错了。
在叶洛星认罪被羁押到看守所之前，他做了个体检，检查称他已经怀了2个月的生孕。
周念还想，那叶洛星这下可以争取减刑了，在生育期跟哺乳期还可以不住在监狱而是在社区服刑。
没想到隔了一天又听说叶洛星申请了流产手术。
周念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他是不希望因此而减轻自己的刑罚，还是不想生下一个有可能又是个omega的孩子。
同为omega，他感觉一种办其他案子没有的沉重。
这件案子办完，聂巍也要走了。
周念欠他一顿饭，也欠自家大哥一顿饭。
聂巍请周念去自己家吃饭，周念答应了。
这是他休息的第一天，沈峤青多少有点不开心，追着他问：“你几点回来？”
周念说：“吃完饭就回来。”
沈峤青问：“吃饭完是几点。”
“没个准。”周念说，“吃完饭肯定还得聊一聊啊，我跟聂巍都很久没有聊天过了，聊聊怎么了？”
沈峤青很想憋住，可实在是憋不住：“孤男寡男的……”
周念看着他的脸，突然愣住了。
因为沈峤青现在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阴暗，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看到了被他审问时的叶洛星。
叫他感觉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抓紧了一下。
沈峤青看他愣住，自觉是失态，马上掩饰好：“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我知道你跟他只是朋友关系。我就是偶尔也有点忍不住。我这些年不是都已经改好了吗？我从没有阻拦过你交朋友，你看是不是？”
“周念，你别这么看着我。”
周念缓过一口气来，眼神一下子冷淡疏离了很多：“嗯。”
沈峤青：“你早点回来，你不回来我就不睡觉了。”
周念嘴唇张了张，他很想说你别太黏人，但是这话说了千八百遍，又没有用，再多说也没有意思。
去聂巍家的路上他都一直在想沈峤青。
他们之间好像也陷入了一种无法摆脱、也进行不下去的僵局。
其实还是他自私。
唉。
沈峤青在窗户边看着周念渐渐走远。
周念一直能感觉到有个目光在看自己，他抬起头，瞧见沈峤青飞快地躲到窗帘后面。
周念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聂巍不在的时候，周念也去过他家两回，毕竟是好朋友的父母嘛，礼数得做到，逢年过节他会送个礼物上门。
所以之聂巍的父母见到他颇为亲热，周念看到一桌子的好菜，笑着说：“这可比过年还要丰盛了。”
“那可不，你是大忙人，难得上门一趟，肯定得好好招待啊。”
一团和乐融融。
周念尽量让自己忘掉案子跟沈峤青，陪老两口说话。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聂巍的妈妈问：“小周啊，很久不见了，你现在打算结婚了没有啊？对象可以找起来了。别觉得自己年纪还小，以后再着急就晚了。”
周念想了想说：“我不着急结婚。”
聂巍的妈妈说：“改天阿姨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要alpha吗？”
周念敬谢不敏：“不用不用，我整天忙着工作，哪里有那空啊？”
聂巍插嘴：“人家家里自己会张罗，不用你瞎操心。”
“周念条件这么好，你别是拿他当资源吧。”
聂巍的妈妈恼火，跟周念说：“小周，你看看我们家聂巍这个臭嘴，从小到大了都改不了，怎么跟妈妈说话的，真是个不孝子。”
“那小周不接受，你接受喽。”
“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小姑娘小伙子，alpha、beta、omega都有，你都不要。”
周念算是看出来了，这不是对他多管闲事，这是拿他隔山打虎。他好整以暇地看聂巍的热闹，唏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聂巍呢，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老神在在的。
这时，阿姨又爆料：“问你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又不告诉我是谁。”
周念顿时也来了兴趣，肘击了聂巍一下：“你这样可就不厚道了啊，老聂，我们认识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我谈恋爱可是全部跟你和盘托出的，你谈恋爱了，你也不跟我吱一声，还当我是兄弟吗？。”
聂巍没好气地说：“没谈，我妈瞎说的。”
吃完饭。
聂巍送周念下楼到路口，周念让他别送。
聂巍说：“礼数总得做到吧，不然你改天又得说我不把你当兄弟。”
周念干笑两声。
一脱离出刚才的氛围，周念又惆怅起来，他走着走着叹了口气。
聂巍冷不丁地问：“跟沈峤青闹矛盾了？”
周念咂舌：“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聂巍：“能让你心烦的除了沈峤青还有谁嘛？”
“要不跟我说说，什么事？”
周念站定脚步，他仰了仰头，看着夜空，说：“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跟沈峤青分手了。”
聂巍：“……”
周念：“算了，跟你说也没意思，我回去了。改天见。”
周念到楼下时就感觉不大对劲，等打开门他才意识到哪不对劲。
灯没开。
沈峤青不是说在家等他吗？
周念摸到墙边，打开玄关的灯。
“啪。”
亮了。
他被吓了一跳，因为沈峤青就站在玄关边上，一点声响都没有。
一惊一乍，跟鬼故事似的。
他按了按胸口，问：“你站这不开灯干什么？”
沈峤青盯着他不说话。
周念动作慢慢迟缓，他把外套搭在手上，微微抬起头，看着沈峤青，冷声问：“你是不是又跟踪我了？”
第162章 优越感166
这会儿还不算太晚。
八点多。
屋子里没有开窗,也没开空调，空气沉闷粘稠，像是裹尸布,一层又一层地缠上周念的脸。
渐渐让他觉得窒息。
隔着窗户，小区夜晚的声音传进来。
有人在骂孩子写作业,有一只狗在汪汪大叫，有人在看电视声音放的很响，有店铺促销用大喇叭在叫卖。
各种尘世间的热闹声混在一起，罩在他们的头顶。
沈峤青没回答。
他知道自己应该控制住自己情绪,但眼下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怎么说呢？
周念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是做警察的,他现在的反侦察能力比以前好多了,感觉也比以前要敏锐了很多,他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只是不知道是谁。
是沈峤青总比是别人安全一些。
等等。周念苦中作乐地想，好像也不一定就更安全。
今天只是去朋友家吃饭,周念没有穿工作服,而是便服。
打读了警校以后他就不爱打扮了,在见过了那么多生活贫困的人们之后，他早就不是那个奢侈铺张的小少爷，甚至称得上是勤俭节约的,不少衣服还是18、9岁时的旧衣服,也不刻意想要往成熟了打扮。
比如,他现在身上穿得就是印着卡通图案的连帽卫衣,和普通的神色牛仔裤、运动鞋,出去被误认成高中生、大学生都很正常。
而在沈峤青看来,无论周念怎么变,都是他的小少爷。
周念光是抬起头看着他,撇了撇嘴，沈峤青就感觉自己是不是站太高了，不应该这样低头看周念。
他刚要弯下腰，就听见周念说：“不准动。”
沈峤青僵直身体，他心中又急又气，他什么都能听周念的，唯有分手这件事，他接受不了。
周念说完，自己先烦躁起来：“你不要这么听我话行不行？”
又说：“我就是猜你会不会跟着我，所以才故意问那句话的，没想到你还真的跟着我。”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那只是玩笑话吗？
沈峤青一秒就不生气了，只剩下害怕，可怜巴巴地盯着他：“你只是吓吓我吗？我都要被吓死了。”
“本来、本来最近聂巍来了以后，你就整天跟他因为工作待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还要久……”
“我知道你们之间没什么，是我嫉妒心太强了，我一看到就觉得酸。”
周念脸色都没变一下，听他讲完，问：“这是关键吗？”
沈峤青闭嘴。
周念：“你尾随跟踪我，沈峤青。”
沈峤青：“……”
沈峤青：“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
“我再也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念打断了，周念不胜其烦：“别跟我保证，沈峤青，我不想听了。”
“你用这个句式跟我保证东西保证了多少回了，还不是会有下一次？”
沈峤青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这次真不敢了。”
说着，还慢慢地要屈身下去。
这是又要下跪？
明明沈峤青姿态做得这样低了，但是周念此时心底没有怜悯心，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自欺欺人地想：唉，他实在是太爱我了。
他很难得地能够抽离出来，如同旁观者一样来看待沈峤青，看待自己。
一个正常的恋人能是这样的吗？
不。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不正常，哪能不知道啊，只是在一起的日子久了，而又觉得自己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的很，所以得过且过。
一开始还是情趣什么的，后面又不知不觉地享受起沈峤青伺候他的优越感了。
这样的关系在别人看来，大概跟尹遥叶洛星一样，都会被归入不正常的恋爱关系吧。
他在上课的时候很清楚地知道，许多情杀引起的案件中的情感关系都是不正常、不健康的，只轮到自己的时候，他就身在山中，不去察觉了。
他惯性地很想骂沈峤青，话到了嘴边却停住，他叹了口气，拉住沈峤青的手，好声好气地说：“别这样，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话行吗？沈峤青。”
周念在家都不对他盛气凌人了，沈峤青反而不习惯。
周念拉了他一下，没怎么用力，结果没拉动。
再拉第二下的时候，沈峤青才跟着他走了。
来不及换拖鞋，周念没穿拖鞋，只穿着袜子踩在地上，反正沈峤青每天拖地，地板很干净。
两人在沙发坐下来。
周念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气倒不气，就是有点郁闷，说不清楚。
从他开始重视工作以后，就觉得谈恋爱什么的不算太重要了。
小时候，拯救沈峤青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小小事业，可以满足他想当救世主的优越感。长大了，他每天都在帮助别人，他的成就感已经转移到了这边。
沈峤青如在等待着审判。
因为只开了玄关的灯，客厅的灯没开，沙发这一块光线很暗。
周念起身去开灯，沈峤青马上跟在他后面，怕他跑掉似的。
室内一片明亮。
这时，沈峤青放在桌上的手机不知谁来电，还疯狂地震动。
周念说：“你先接着电话我再跟你说吧。”
沈峤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答：“不用管。”
周念想说，那要么关掉。
他说：“我想了想，我这几年好像是整天忙着拯救别人，却忘了你，有时候，我对你都没有我对陌生人好。”
“没关系。”沈峤青上前一步，体贴地说，“你不用对我很好啊。”
“你只在我面前露出真性情，我更喜欢。”
周念欲言又止，他想想自己对待沈峤青的模样，想：那真的是他的真性情吗？他有那么坏吗？
要是……要是他换一个人谈恋爱，还会是那样子吗？
“可我觉得不对，沈峤青。”周念摆出他当警察的架势，和声细气地说，“我以后还是对你好一点吧。”
“首先，我们现在这样相处我觉得就不对。”
“你看，你现在起码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应该算是功成名就了吧。”
周念说：“当年我回去找你，还是抱着愧疚心，觉得就这样甩掉你，怕你之后就永远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于心不忍。”
“但你早就能够独立了，你也已经爬上了。”
“你有钱有事业。”
“我想，拯救你这件事，我应该已经做完了。”
“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再以这种施舍跟被施舍的关系恋爱了。”
沈峤青不说话，突然，发红的眼睛开始对周念掉眼泪。
他的哭戏很好，在影评人的口中都是被夸奖的部分，哭得干净漂亮，又脆弱又故事性。
连周念早有准备，也还是觉得不忍心。
周念软了声音：“你哭什么啊？我没说重话吧……”
沈峤青问：“周念，你是不是就是玩腻我了？”
第163章 优越感167
又来了。
烦躁像细针扎在周念的心尖。
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吵过架了,自从大学重新在一起以后，沈峤青对他更是千依百顺，就算他提出再过分的要求,沈峤青也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仔细想想，自他们认识起就是这样。
他对沈峤青是呼之即来,却没办法挥之即去。
偏偏在这最剑拔弩张的时候，周念忽地还想了一下别的，他想，假如这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姻缘线的话,那么他跟沈峤青之间想必被打了一个很奇葩的死结。
他既能毫无怀疑地相信沈峤青是爱他的,但是也无比清晰的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健康不正常。
就像尹遥跟叶洛星。
叶洛星爱尹遥吗？自然是爱的。
爱归爱。
可世上有很多形状的爱情,他跟沈峤青之间的爱就是畸形的。
周念只冷漠地说：“你正常点行吗？沈峤青。”
“现在我们这样子,我不知道到底是一开始我不正常，还是一开始你不正常，还是我们互相影响着就都不正常了。”
话还没说完,沈峤青就毫不犹豫地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一个人的身上：“我不正常,是我不正常,是我害你。”
周念一时被噎住。
因为情绪波动强烈，沈峤青身上的信息素散发得越发浓烈。
一般omega都会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得意志力没那么坚定，又或者双方都在互相影响,但对于周念来说,这只会起到反作用。
他是特地针对alpha信息素做过自我精神训练的。
“别说什么害不害的。”周念皱眉,没好气地说,“我害你了吗？沈峤青。就算我们现在分手,你也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你有事业,有朋友,有积蓄,你不再是以前需要我投喂才能活下来的小男孩了，你知道吗？”
沈峤青望住他，特别幽怨，徘徊在验框里面的眼泪一下子扑簌簌地涌了出来，却没发出一丁点哭腔：“我不能。”
“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的。”
“我活在世界上的意义就是你。”
周念心酸又难受，又觉得这他妈不对劲啊！
沈峤青这是病入膏肓了吧。
不是说男人有钱有名有利就变坏吗？
也不是支持这种行为，但沈峤青现在完全具备了变坏的资本啊，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这么执着呢？
都已经见过外面那么广阔的世界了，还认识过那么多人了，娱乐圈的俊男美女不胜其数啊。
好歹是当红一线男星了。
甚至那些影评人见天吹他要拿影帝了。
这家伙却不改初心，梦想依然是给他当家庭主夫。
怎么这家伙的格局感觉还是那么小呢？
好像只是出去逛了逛，甚至是主动地戴着他没给的狗绳，这样逛一圈，回来，自己乖乖地回到这个狭小的地方。
回他身边，别的地方他哪都不想去。
想到这儿，周念又懊恼地纠正自己的错误观念。
不，不能把沈峤青比作狗。
妈的。
他的坏习惯又出来了。
周念烦恼地说：“你这个不正常的样子，就好像我pua你了一样。”
沈峤青又忙不迭、上赶着地说：“你没有，你没有，是我自己pua自己。”
一种无可奈何、无力回天的感觉死死地缠在周念的心头。
实在是……实在是……
周念像认识新的人一样，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原来我压根说不过你啊。”
沈峤青：“……”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周念。
周念指了指他，说：“这样吧，改天，我给你约个心理医生，你好好去找人家看看病，治疗一下你的心理问题。”
沈峤青紧抿嘴唇，好一会儿，才倔强地说：“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我们之间的事，这是我属于我的。”
周念揍他一顿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他自己就是警察，深知不可以知法犯法，而且家暴男朋友是一种非常恶劣的行为，他真的很想揍沈峤青。
最后还是忍住了。
周念说：“你不去我就真跟你分手。”
“你正常点行吗？”
沈峤青一直站在那，一动不动地，这时，终于向他走出了一步。
沈峤青流了一会儿眼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念无动于衷，现在已经不流了。
周念莫名地有点寒毛直竖的畏惧。
“怎样才算是正常呢？”沈峤青缓步走到他面前，玄关的灯在他斜后方的天花板上，影子短而斜地照过来，遮住周念的身子，他即使微微弓着背，也比周念高一点，还得再低下头，“为什么我这样是不正常？”
他伏低做小地说：“是因为我最近缠你缠得太紧，让你觉得很沉重了吗？那我可以暂时搬出去住。”
“我就住在附近，除了给你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我就不出现。”
周念：“你知道的，我不缺这些，我也可以请家政帮我做。”
沈峤青斩钉截铁：“家政没我做得好！他们知道你爱吃的饭要多软吗？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柔顺剂吗？他们知道你是个口味非常挑剔，还很容易腻味，几乎每天都需要想新菜单，心血来潮要吃什么，他们能早有准备给你做到吗？”
周念：“这就是钱的问题，我给够钱，总能请到合适的家政。”
沈峤青毫不知羞耻地说：“那你能随便找到一个能那样陪你shangchuang的男alpha吗？”
周念虽然私底下玩得很过火，经常把沈峤青弄得脸红发抖，但是真的看沈峤青这样一本正经地辟谣给他讲出来，忽然之间，羞耻心又回到他身上了。
还真的很难找。
周念想。
但沈峤青却自己说：“你能找到的。”
他又哭起来，明明已经长得那么高大了，在周念面前，他好像永远是那个自卑的阴暗的瘦小的男孩：“喜欢你的人太多了，太多人愿意向你奉献上自己。”
“只要我离开了，立即会有很多人扑向你的。”
“周念，以前你是我一个人的太阳，现在你是那么多人的，所有被你照亮的人都爱你。我要是正常了，我的爱跟他们比好像就是没有那么特别了。”
那也不能是随时可能变成法制咖的爱啊。
周念伸出手，用袖口随便给他擦眼泪：“哭什么啊？丢不丢人？啊？alpha？”
“唉，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装得，你别老玩这套。我早就不吃这套了，真的第八百遍狼来了。”
沈峤青：“老婆都要没了还不哭什么时候哭。”
怎么擦都擦不干，还越擦越多了，把周念的袖口都哭湿了：“没见过你这么爱哭的alpha，你平时跟别人也不哭啊，就在我面前，老是哭。烦死了。”
沈峤青又再往下压了压脊背，让周念更方便摸他的脸。
看着沈峤青缀着泪花的眼睛和清俊绝伦的脸庞，周念不由地想，漂亮是真漂亮，就算他已经看厌不会被惊艳到了，还是要感慨一下，沈峤青长得真好看。
周念：“你听我的话去看病吗？”
“我不是命令你，是请求你。就算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起码我们先跨出这一步。”
沈峤青不点头也不摇头。
重新变得温驯下来。
周念：“我说分手就是吓吓你的，我想试试你是不是又探听我。”
“你最近总是让我很不舒服，有太多擅自行动了。”
沈峤青：“我是怕聂巍……”
周念相当无语：“怕他干嘛？”
沈峤青：“神女无梦，但襄王未必无心。”
周念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刚好这里有一滴没有擦干的眼泪，吻上去有淡淡的咸味，说：“不要乱吃醋，好吗？”
“要是你好好的，正常的，我不会跟你分手。”
“你再继续反复试探我的底线——你是最懂我的，沈峤青。”
沈峤青能说什么？
他只能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气氛似乎缓和下来，又似乎变得更焦灼了。
周念莫名有种回到少年时的感觉，不，沈峤青看他的眼神这么多年了就一直没有变过。
甚至在被他揭露以后，更加肆无忌惮地，不可自控地用侍奉神明般虔诚地眼神看着他。
就是让他此刻跳进刀山火海，献祭自己的身躯和灵魂也在所不惜。
沈峤青主动地悄悄地凑近过来。
以往周念不允许他主动的，但今天他比较温和，任由沈峤青这样一寸一寸地缓慢地俯身试探距离，最后，一个轻吻落在他的唇上。
很轻一个吻。
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火星落下来，应当转瞬即逝，毫无感觉。
周念却被撩起了兴致，他抬手抱住了沈峤青的脖子，暗示沈峤青可以继续。
沈峤青再次亲吻过来。
这次是深吻，可比上个吻要炽热多了。
现在，因为周念的吩咐，他只敢在心里小声地反复地默念：我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你还要我就好。
两人温存了一番。
衣服从玄关到床边掉一地。
周念觉得差不多暂时哄好沈峤青了，他点了支烟，吞云吐雾，狠狠地抽了半根，说：“我想了想，沈峤青，我们在一起就是互相惯坏。”
要赶我走吗？
沈峤青立即又紧张起来。
周念说：“这房子是你买的，我搬出去吧。”
“不分手，只是我搬出去。”
“反正我也不缺地方住，我一个人住试试。应该对我们俩都比较好。”
第164章 优越感168
周念这话说出来,自己先忐忑了一下，他看上去漫不经心，其实则是在观察着沈峤青的反应。
沈峤青靠过来抱住他,也不怕被香烟烫到，问：“搬哪去啊？远不远？我可以去找你吗？”
周念：“可以啊。你想来找我就来找我。”
又想起个事,说：“明天我请我哥吃饭，你要一起去吗？”
沈峤青答应下来，很平静地说：“你搬出去的东西要我帮你收拾吗？”
周念想了想，说：“我自己收拾。”
他在床上抽烟,沈峤青还伸手帮他接着烟灰,不让他这边的床单和被子弄脏,可以说是伺候的纹丝不漏了。
周念觉得没劲,捻灭了香烟，关灯，说：“睡吧。”
一片黑暗之中。
触感变得格外敏锐。
沈峤青黏糊糊地抱上来,两个成年男性本来体温就高,更何况是刚发热过后,热得有种会被烫到的错觉，以往周念总是会直接把人推开，卷被子自己睡觉。
今天大概是因为于心有愧,没有推开,任由沈峤青抱住。
沈峤青抱他又不敢抱太紧,不是那种手臂紧紧箍住地抱他,而是努力地把自己贴近,贴得更近。
周念摸摸他的后脑勺,兀地低声说：“我也会去看心理医生的。”
沈峤青：“你不用。”
“你没不正常,是我不正常,我一直知道的。”
周念服了沈峤青了，他不管做什么，沈峤青都会毫不犹豫地夸好，就是做坏事，这家伙大概也会变着花样换着角度来夸。
他也不去争论，只是心里想，他的优越感哪正常了？
当然，搬家没这么快。
这事两人也不打算对外声张。
第二天。
周念带沈峤青去赴宴。
之前答应了请大哥吃饭嘛。
周家大哥周尧进门看到沈峤青，已经不再会翻白眼了，他就料到十有八九他的宝贝弟弟又会带上这个拖油瓶。
不过，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以往周念都是想都不想地接受沈峤青的服务，沈峤青会像是个小厮似的，一直在边上伺候着周念吃饭，别说是剥虾了，就是鱼刺都不需要他吐一根。
可是这次吃饭，沈峤青就是在自顾自吃自己的，虽然没吃几口，一副胃口很差，食不下咽的模样。
反而是周念给他夹了几筷子的菜。
沈峤青还是如沉默的影子，一声不吭，饭桌上光是两兄弟在聊工作。
饭局快结束时，周念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走到门边，听见屋子里有谈话的声音，他放轻脚步，停下来偷听了一会儿。
“我跟周念没什么问题，您不用多想。”
这是沈峤青的声音。
“周念是我从小娃娃开始养大的，我比你更了解他，你们俩肯定出什么事了。”
大哥说完，响起金属打火机擦火的声音，咔哒一声。
“没有。”
沈峤青答。
大哥问：“是不是你在你那工作圈子里干了什么花天酒地的事情对不起他了？惹他生气了？”
沈峤青显然是来了点脾气，以恨不得发毒誓保证的语气说：“我永远不会做一星半点对不起周念的事！”
大哥：“行了行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嘛。”
“我跟你又不熟。”
“你工作的那环境不就是那样？就算你没有意思，也难保别人对你没有意思吧？”
沈峤青坚决地说：“没有，我不需要干那些。”
大哥笑了：“哦，觉得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还要在我面前给自己抬抬身价是吧？呵呵。”
“不过当年我确实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你混出头来了，你好像还挺适合干这行的。你得记得，没有周念帮你选，推了你一把，你也没今天。”
听到这里。
周念差点没忍住想要提前进屋。
大哥真是在给他敲打沈峤青。
这些年，周家对沈峤青的改观没有太多，只是从以前是极度排斥，到现在勉强捏着鼻子接受。
他的手都搭在门把手上了，冷不丁地听沈峤青说：“大哥，你当初说我赚到一个亿就有资格跟周念结婚，我现在已经攒到一个亿了。”
周念：“？！？！？！”
屋子里陷入一阵静默。
连动作的声响都没有，显然他大哥也是呆住了，过了小半分钟，才重新响起他大哥的声音：“……真看不出来啊。”
“你干的这行可真暴利。你看上去工作没有很多啊，有赚到这么多吗？”
又半信半疑，半开玩笑地问：“你该不会偷税漏税吧？”
周念：“……”
“没有。”沈峤青说，“我都好好纳税了。因为公司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开的吧，他跟我二八开，他二，我八，公司抽成少，自己攒得就多了。”
周尧啧啧称奇。
沈峤青再问了一次：“我有资格想跟周念结婚了吗？”
周尧还是没有立即回答，语气和缓了些：“沈峤青，你回头看看你自己，你现在也是个青年才俊了，你为什么还非要执着于我弟弟呢？”
“有没有资格一直是周念自己说了算。”
“我早就做不了他的主了。”
“他的主意大得很，现在还有谁能管他？”
大哥低低地自嘲地笑了一声，怪扎耳的。
“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跟他结婚，这些年了，你让别人近过他的身边吗？你让他有过除了你以外的其他选择吗？”
“他是个那么优秀的孩子，他本来应该能从广阔的选择中选一个最好的，结果早早地被你绑定。”
“不说别人，就说那个聂巍，我觉得都比你合适，他俩也聊得很好啊，三观、工作都适配，精神比你正常，作为beta，也比较让我们家长觉得安心，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就是缺点钱。”
“还有别的alpha，喜欢周念的alpha多了去了，你以为只有你啊？你的匹配度还跟他那么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老天注定你们不般配。”
沈峤青半晌沉默不语。
周念感觉心脏被揪住一样地疼。
怎么说呢？
他关上门怎么嫌弃沈峤青，那是他的事，他好像永远见不得别人这样说沈峤青。
沈峤青是他养出来的，他觉得沈峤青怎么着也称得上普世价值的优秀了吧？
在他心底，动摇的天平又在悄悄地向沈峤青倾斜过去。
沈峤青说：“我只是希望他的结婚是能得到你们的祝福的，他很在意你们。”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这些年我都没有让别人成为他的选项过，要是周念自己愿意，我可以不去干扰，让周念跟门当户对、条件相当的alpha或者beta相亲。”
“让他选。”
周尧问：“要是他不选你呢？觉得别人更合适，打算跟别人结婚了怎么办？你也能忍？”
沈峤青深呼吸，他的声音不高，却足够执拗说：“能。只要他觉得困扰。那我会不联系他，一直单身，等着他离婚再去找他。”
第165章 优越感169
周念走开去抽了一支烟才回来。
不能待太久,也不能待太短，不然就会被发现了。
回去的时候，周尧跟沈峤青已经重新恢复到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周念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一进门,周尧就问：“怎么去了那么久，身体不好？是不是得去医院看看？”
周念：“没。我烟瘾犯了,就去抽了根烟。您闻闻？”
周尧颇为怀念以前纯真无邪的小周念，眼见着现在周念抽烟喝酒什么都学会了，有时又会觉得不大乐意，说：“你才学会抽烟多久,竟然就有烟瘾了？抽烟可不好。”
周念跟哥哥拌嘴：“您自己大把大把的抽烟,您还说我呢？”
周尧哼了一声：“我那是为了工作应酬,而且我有定期检查身体的。”
周念：“我也有啊。”
真的没有小时候乖巧听话了。
被噎了一下的周尧感慨地想。
周念给沈峤青递过去个眼神,点了点下巴：“沈峤青，回去了。”
周尧叮嘱：“路上小心。”
周念去拿自己挂在椅子上的外套，他才伸出手,沈峤青就想要提前一步去拿,快碰到时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收回了手。
周念说：“就是为了要小心才带上不喝酒的沈峤青啊。”
周尧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峤青，冷不丁地问：“小沈，之前我跟你说的还算数吗？你确定你不反悔。”
周念觉得自己演技不怎么样,他问：“什么事？”
沈峤青守口如瓶：“没什么事。就我跟你大哥商量了一些事。”
其实周念当然知道是什么,但他得保持自己不知道的人设。
一直到上了车,他还故意追问了两句：“你跟我大哥商量了什么事啊？”
沈峤青：“没什么,真没什么？”
周念：“你越这么说我就越想知道？”
沈峤青憋着股气儿,忽地说：“你不是说让我不要黏你黏得太紧,不要做事事都对你依从的狗吗？我保留一些我的秘密不行吗？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哟。
还有点凶。
周念怕是不怕他。
反而觉得有点新鲜,哼笑了一声：“行,你的个人隐私。”
“我就是怕你在背后跟我大哥合着伙起来把我给卖了。”
沈峤青：“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周念不承认：“没。”
但喝了酒以后，又熏了点alpha的信息素，还是在沈峤青身边，周念很有安全感，并没有在工作中的紧张状态。
这会儿他的嘴有点松，他是个话痨，叭叭叭地开始给沈峤青讲案子，尤其是他刚办完的这件。
沈峤青听到一半，突然问：“你们现在的omega是不是会觉得在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面前更有安全感？”
周念打了个哈欠：“那肯定啊。”
“哪个omega感知到alpha的信息素能不紧张啊？”
沈峤青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沉默好久，紧握着方向盘，眼神则死死地盯住前方，看着相似的马路街灯飞快地推开，化作一道道流光溢线。
就像围拢成个一条狭长而久远的时空隧道。
他很想把油门踩到底，放开速度去飙车，不管前方是死是活，但是车上不是只有他在，还有周念，所以他只能按照社会的规则，把速度卡在临近上限。
红灯。
车停下来。
沈峤青想跟周念说说话，才刚开口，发出半个音节，就发现周念睡着了。
周念往外边歪去，侧着头，刘海放下来，路灯晦暗不清的光又被车玻璃过滤一遍，再落在他脸上时就更低了，却把周念的脸照得有几分稚幼，他睡着的时候还像是在生什么气，鼓着脸，好任性。
沈峤青看了就有点眼热，他得牢牢攥住方向盘，才能忍住自己去摸周念脸的欲望。
他真希望自己分化成beta。
就像周尧说的那样，好像老天爷就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毕竟现在两个人都成年了，不像小时候那样一惊一乍的，做什么都要搞得轰轰烈烈。
周念开始抽空整理搬家要带的东西，可他工作本来就忙，每次整理了没两下就不耐烦，想要干脆叫个全日式搬家过来。
沈峤青说：“花那个冤枉钱干嘛？那还不如我来干。”
周念说：“那我付钱给你。”
沈峤青不收，说：“平时我给你干活也不要钱啊，这个肯定也不要。”
周念怔了怔，猛然发现什么自己一直遗漏的事情一样，一拍大腿，说：“对哦，你都给我包揽家务那么多钱，我好像从来没给过你钱。改天我算了算，给你结一笔账。我太粗心大意了。”
沈峤青没忍住，小小地生气了一下：“不用给钱！你别给我钱。”
“要不是你，我指不定早就死了，我给你做什么都应该，你不用给我钱。这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白干的。”
这话听着总有点不对味。
周念脸红了红。
周念：“那……那我小时候养你的恩情，你不是把钱都还清了吗？”
沈峤青：“后来你又用那笔钱把我买下来了啊。”
周念：“那次不是临时出了事，结果我压根没付钱吗？那笔钱还在我手上呢。”
沈峤青沉默地坐在地上，像是个日本主妇，发泄似的不停地整理折叠衣服，一件又一件，气闷地说：“你别给我钱。”
“你要给就是打算跟我分手的意思，要是你想分手的话，你就给我钱。”
“我们还没分手就别给我。”
周念：“……”
周念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他坐在沈峤青的身边，第一次去学：“你叠衣服好像叠的特别好，你教教我。”
沈峤青手把手地教他。
周念认真地学，学了一遍就会了。
他说：“你看，沈峤青，你学什么都那么快，学得那么好，结果只用在这种地方，你就不会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吗？”
沈峤青：“不会。”
周念：“倔头驴。”
过了一会儿。
周念总感觉不太对，好像没听见沈峤青的呼吸声，他看了一眼，沈峤青低着头，还别过头，周念心里咯噔一下，特意凑过去看，发现沈峤青在哭，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周念人都傻了。
他还没开口说话，沈峤青先说了：“你别管我，我哭我的。我忍不住而已。”
周念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我没要跟你分手啊！你干嘛呢？哭成这样……”
沈峤青：“嗯。我知道。”
周念想到他跟大哥的对话，相当怀疑再过一阵子，大哥就会来要他去相亲了。
沈峤青吞咽一下被忍住没有流出来的眼泪，说：“周念，我们假性分手一下吧？”
“啊？”周念问，“什么叫假性分手？”
沈峤青：“就是，你考虑一下别人的追求也没关系。”
“我不介意。”
“要是那个人比我好，我就……我就……”
他说到这，说不下去了。
周念冷笑一声：“你就干嘛？”
沈峤青没底气地说：“我就去学一下他有哪里好的，争取进步。”
第166章 优越感170
周念搬到了警局后面的员工宿舍住。
单位给他开了个单间,不用跟别人拼房间，毕竟他是个男omega，不能让他跟女生同宿舍,也不好跟男生同宿舍。
这样一来上班更方便了。
每天早上起床洗漱一下就去前面局里上工。
不过，这会儿局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有个做演员的男朋友,之前一直同居，他那个alpha男朋友还很贤惠，平时包揽家务不说，也把他的胃伺候得很好。
周念突然申请宿舍搬进来,大家都挺奇怪的。
奇怪归奇怪,倒没有人问他是怎么回事。
周念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工作上一切如常,跟以前一样，很少提及自己的私生活。
他是那种看上去笑嘻嘻、阳光灿烂，很快就能跟你拉近距离,让你觉得他非常亲切的十级社牛选手,当你跟他相处的时候,你会觉得你完全没有被怠慢，即使你知道你们之间并不熟悉，依然会有点感动于只要见过一面,他就会记得你。
这事周念自己做的决定,没跟爸妈说,也没跟大哥说,也没跟爷爷奶奶说。
说是搬出来了,毕竟两人住的地方就十分钟走路的距离,感觉也没离太远。
周念现在跟着食堂吃饭,要是过去吃饭就拍个照发给沈峤青,再问沈峤青吃的什么。
起初几天沈峤青都不想做饭了，因为周念问他，他才随便吃点，说：“你又不在，我反正能填饱肚子就好了，我又不挑嘴。”
周念：“你在说我挑嘴是吧？”
沈峤青：“不是。你是比较讲究。我都怕食堂的饭你吃不惯。你在家吃的饭我都给你配好的，营养丰富，膳食均衡，而且不油腻，吃了既能保持体力，也不容易发胖或者导致其他饮食疾病。”
周念笑了：“你说得好像你是个营养师一样。”
沈峤青给他晒了一本营养师证：“我就是营养师。”
周念：“啊？？？你什么时候去考的？？？”
沈峤青：“早就去考了。”
周念完全没发现过这些。
沈峤青背地里竟然偷偷干了这些事，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种重新认识了沈峤青的感觉。
周念想到沈峤青还给他做按摩推拿，问：“你该不会还考了其他技术职业证书没告诉我的吧？”
沈峤青沉默了半晌，说：“考了一些。有些学了但没有考证。”
周念：“都考了什么证，给我看看。”
沈峤青给他晒了中餐厨师证、西点师证、推拿按摩培训结业证书、家政培训结业证书，最离谱的是还有个月嫂证。
俨然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家庭主夫，要不是新时代没有了新娘培训学院这种封建糟粕，沈峤青怕是也敢去报名学习。
周念越想越觉得离谱，拿出警察架势，质问他：“别的就算了，你还考个月嫂证干嘛？”
“你都结扎了，我们又不会生孩子，你该不会想要偷偷去疏通吧？”
沈峤青立马着急了：“我没有！我就是……我就是有备无患。反正有空我就学习。不是小时候你跟我说的吗？你让我一定要学习，学习一切可以学习的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周念：“你现在命运已经改变了啊。”
“你经纪人都要问我你怎么还不回去工作了。”
沈峤青郑重其事：“我要是接到可能能拿奖的好本子就开工。”
沈峤青这么一说，周念忽地想起自己先前好像开玩笑地说过一次让沈峤青拿影帝。虽然他是开玩笑地随口说一下，但难保沈峤青不会当真。
不。
沈峤青多半会当真的。
这家伙就是把他的每句话都当成圣旨。
周念想了想，说：“我之前跟你说的让你拿影帝是说着玩的，这个东西现在各种内幕那么多，拿不拿得到还不一定，不用执着于这个。你已经是个很优秀的演员了。”
以往周念还不会这样跟他说话，沈峤青又受宠若惊，又觉得很不习惯，浑身上下都觉得好不自在。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话，自从周念跟他说了一次以后他就一直当成一个重大任务在努力执行，现在取消任务已经不行了。
沈峤青正忐忑着，一颗心被周念吊着，又听周念坏坏地轻笑一声：“不过你要是真的拿到了也很厉害啦。”
两人虽然分开住了，沈峤青还是关心着周念的衣食住行，有时候运气好，赶上周念工作得废寝忘食，错过食堂开饭的点，他还能抓着个机会去给周念送饭。
这不，这天他又去了。
原来今天是来了个小姑娘找周念，周念为了安慰她才错过吃饭。他对这个小姑娘有点印象，是之前周念办的案子里的死者尹遥的小堂妹尹露。
这案子还是因为她跟周念说起这件事才有的。
不过，他不怎么关心。
除了周念，他谁都不关心。
周念问他要了两份饭，一份给尹露。
尹露本来那么活泼外向的性格，因为见证了一起凶杀案的经过，死者还是自己认识的人，她到现在都睡不好。
周念轻声细语地说：“……很正常的，你这种叫做幸存者心理，正是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才会这样。要不是你，我也不能那么快就抓到犯人，也有你的功劳。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任何错。”
“先吃饭吧，你肯定肚子都饿了，我看你瘦了那么多。”
尹露刚哭完，眼睛红红的。
周念又说：“这是你偶像做的饭，他也想鼓励你呢。你吃了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尹露懵了：“……”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满脸涨红：“什、什么？我、我……”
周念：“啊？你不是喜欢秦崇吗？哦，对不起啊，因为调查需要，当时我们也看了一下你的ip跟你的网络账号，我发现你是秦崇的影迷。”
“我跟他挺熟的，我还帮你问他要签名。让他给你写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哈哈。”
尹露想，只是熟人吗？
应该是恋人吧！
但她最近都没心思追星了，就是难过抑郁的时候也光想着要找周念说说话。
荧幕里的偶像太虚无缥缈了，以前她觉得可以做精神寄托，真的出了大事，什么用都没有。她一直想一直想这起案子，她觉得都是钱的问题。
一夜之间，不知人间疾苦的未成年少女学生理解了钱的重要性，应该用在自己好好生活上，人还是要更爱自己才是。
尹露欲言又止，把脸埋进碗里吃饭了。
起初觉得没什么胃口，周念还给她倒了杯水，她吃着吃着，渐渐恢复了食欲，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边吃边哭。
她说：“我跟我堂哥其实不太熟，我们也没说过很多话，我最近就会梦见，我要是能跟他多说几句话就好了。”
周念摸摸她的头，她有一种精神为之涤荡一清的感觉。
她一开始怀疑周念跟秦崇有关系的时候还觉得不能接受，现在却觉得，说不定是“秦崇”配不上周念哥哥。
第167章 优越感171
沈峤青接了份代言,难得地去了趟本部公司。
结果因为小半年没出现，又不修边幅，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面貌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在大厦门口被保安拦住了不让进。
沈峤青报上艺名,对方还眯着眼睛将信将疑：“是一个人吗？”
最后还是经纪人下来接他。
他好像天生就带这种想被忽视就能被忽视的能力，在镜头前和镜头后仿佛一张面孔的两个人。
经纪人刘哥一见他就钳住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你可算是愿意来了。”
“再人间蒸发下去，就要坐实你退圈了。”
沈峤青不说话。
他倒是想退圈。
刘哥不敢招惹他,暂时不敢跟他提一点关于周念的话题,怕他原地恋爱脑病爆发。
在电梯里仔细地打量他,说：“你怎么胡子都不刮。”
沈峤青：“留着玩。”
刘哥：“想转型硬汉风格啊？”
沈峤青：“我不知道。”
刘哥：“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把人带到办公室了,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这个样子怎么拿去跟广告商见面？跟他们为秦崇打造的人设形象也差太远了。
于是赶紧把造型师叫过来，紧急给人换造型,沈峤青有小两个月没有理头发,头发早就乱七八糟了,人也瘦了一圈，不整理的话简直有点瘦脱相了。
作为带了沈峤青快七年的经纪人，刘哥太了解有什么能影响沈峤青了。
就他那个omega男朋友呗。
沈峤青什么都好,只要他愿意参加的工作,业务能力上没有任何问题,形象管理上从不用督促,非常吃苦耐劳,不需要人哄着,唯一致命的问题就是恋爱脑。
有时候真的太窒息了。
比如前阵子有天还突然跟他说想要退圈结婚,差点把他吓死。
吓得他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打算买张机票飞过去劝劝这棵摇钱树了，还是老板韩涟安抚了他，好笑地说：“他想结就结？我看周念是不想跟他结婚的。你不用着急，周念不跟他结婚他就不会辞职。”
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等着瞧好了。”
沈峤青面无表情地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一声不吭。
刘哥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拉了椅子过来坐在边上，忍不住还是问了：“小沈，你跟你那男朋友就非得交往下去吗？”
“本来你的私事吧，我也不好插嘴，但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我就没见过跟omega谈恋爱的alpha谈成你这样的。”
“谈恋爱这事吧，你越卑微，人家就越瞧不上你，别舔了，真的，越舔越没劲。”
沈峤青态度有如顽石，冥古不化的语气：“你不懂。”
刘哥听到这话可不乐意了：“嘿，我有什么不懂的？你还小瞧我，我今年四十，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我说难听点的话，虽然周念他人不错，适合做朋友，但不适合处对象，你别觉得哥说的扎心，我是站在你的立场说话——我觉得他就不怎么喜欢你。”
“起码你喜欢他，比他喜欢你多多了。”
沈峤青一点都不破防，他也早就对这个事实了然于心，说：“我知道。”
怎么说呢？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这个态度，就像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太贱了。
刘哥心想，说：“上赶着不是买卖啊，小沈。”
沈峤青闻言，腹诽，我不跟他做买卖，我就想把自己送给他。
他轻描淡写地说：“哥，你不用劝我了。他也没答应要跟我结婚，还得继续等。”
“你不知道我俩之间具体的事情，我觉得不管换谁在我的这个处境上，都会做跟我一样的事的。”
刘哥仍然不理解。
可这世上，谁能真的完全理解另一个心理呢？
沈峤青谈好工作，过两天就要去拍摄。
公司给他订了酒店住着。
晚上他刚洗完澡，穿着睡衣，戴着一副防辐射蓝光眼镜，打算去看一会儿全球财经新闻。
刚在沙发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沈峤青没直接开门，问：“谁啊？”
门外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我，亲爱的大哥。”
这样阴阳怪气叫他的除了韩涟那个神经病还能是谁？
韩涟满脸写着幸灾乐祸，一被放进门，他就兴高采烈地问：“哥，你跟周念分手啦？”
沈峤青纠正了他八百次也无济于事，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随便韩涟怎么称呼他，就约等于“汪”好了。
沈峤青问：“你哪听得谣言？”
韩涟追着他问：“还没分啊？我听他们说你垂头丧气，这不是吵架就是分手了。你看看，我一听说，酒局也不参加了，订好的饭馆也不吃了，坐了两个小时飞机直奔这里找你，就为了看看你丧家之犬的样子。”
沈峤青再次辟谣：“没分。”
韩涟冷不丁地说：“没分你们为什么分开来住。”
沈峤青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眼神太可怕了，杀气腾腾。
沈峤青又演惯了各种杀人犯，一时间各种可怕桥段浮现在韩涟的心头。
韩涟下意识地退开好几步，肩膀都僵住了，赶紧解释说：“我……我认识他局里的人啊，问了一句，就听说他搬到警局宿舍住了。”
沈峤青这才放松下来：“你不要做任何非法的行为。”
韩涟一下子蔫儿了，佯作讪讪地说：“我哪敢啊？他是警察，不是能反侦查吗？你我就更不敢了，是不是？”
沈峤青：“那你看热闹看过了，可以走了吗？”
韩涟又问：“等等、等等……我还有个事要问你。”
沈峤青：“什么？”
韩涟试探地问：“要是你们真分手了，我可以追周念吗？”
他兴致勃勃地等着沈峤青发怒。
结果沈峤青只是很冷静地说：“不行，你不配。”
韩涟没得到想象中的反应，失望地问：“那别人就行啦？”
沈峤青：“配得上的就行。”
“你没事自己去酒吧玩，没那我当乐子。”
韩涟还不肯走，甚至掏出文件，煞有介事地说：“你别这样啊，哥，我是过来跟你谈工作的……”
于是重新得到坐下来的机会。
他舒了口气，嘀咕：“瞧你这样子，周念虐你千百遍，你待周念如初恋是吧。”
沈峤青紧抿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要是没有周念，我早就死了，你不懂的。你们都不懂。”
……
沈峤青出差期间。
周念私下找好了一位心理医生，价格不菲，时间不好约，尤其他的工作忙，很少有空，于是先撇下沈峤青，自己先去看医生了。
第168章 优越感172
这是一家私人心理医生诊所。
在本地小有名气。
周念在网上事先看过对方的资料,姓司，是一位男医生，第二性别alpha。新法规定为了避免第二性别歧视,所以在职场上员工应不公开自己的第二性别，但因为心理医生这一职业的缘故,这位医生特意挂上了自己的alpha的性别，来避免诊疗问题。
当周念挂号提交个人基本信息之后，医生在打电话确认预约时间的时候还再次跟他强调：“我看到你的第二性别是omega。我想，可能你看漏了,请注意,我是一个alpha。假如你非常着急需要治疗又没什么空寻找合适医生的话,我可以为你推荐一下我认识的比较可靠的beta医生。”
周念：“我知道你是alpha医生,我还是想预约你。”
司医生又说：“那么我们的诊疗可能会受到一定来自于信息素的影响，你确定你还要预约吗？”
周念：“确定。”
不过司医生的日常很满，预约排在九天以后。
休息日时。
周念穿着一身便衣来到了诊所。
司医生跟诊所官方网站上所悬挂的照片里长得一样,并不算英俊,只能说不丑,端正平凡。出于职业病，周念也下意识地先观察一下对方，心想：男,穿鞋185cm左右,体型中等,皮肤白皙,短发刚过耳,近视戴眼镜。
其中有一点值得注意的细节,司医生的脸部有一种不自然的紧绷感,这显然是出自于科技手段。
周念想：做过整容,看来这个男alpha还挺爱美的。
想想也还算合理。
alpha大多心高气傲、自命不凡，但其实在颜值上并没有普遍占据优势，可能是出于虚荣心，所以特意去加工过自己的脸吧。
只是这么一来，有点看不出司医生的真实年纪。
周念的第一反应是注意到对方的眼睛，这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近视的人一般眼睛都不会这样清亮，但司医生的眼睛就像是春日的小溪一样，干净微凉。
光是被他含笑地望着，就仿佛在被精神安抚了。
司医生的手上拿着文件夹板跟一支笔，说：“嗯，是周念周先生对吧？离我们预约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现在我已经结束了上一个病人的询问。你是想要提前开始，还是再等一会儿？”
周念：“那提前开始吧。”
保不齐警局突然call要加班，还是不浪费时间了。
司医生点头，周念跟他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装修成极简风格的房间，蓝白两色为主调，地上铺着雪白的羊毛地毯，沙发也是浅蓝色的。
沙发很舒服，坐上去像是陷入了云朵里一样。
司医生却没马上坐下，问：“你是想要打开窗帘照到阳光，还是想拉上窗帘？”
周念：“都打开吧。我喜欢在充满阳光的房间。”
原本关着的窗帘被完全打开，阳光肆无忌惮地倾斜进来。
听着拉窗帘的声音，他想，难道已经开始测试了？这是一个隐藏的心理测试问题？在初步分析他的心理倾向？
司医生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说：“放轻松，这并不是在试探你。只是想给你一个比较让你舒服、有安全感的环境。有一些病人不喜欢打开窗帘，这会让他们有被窥探的感觉。”
周念礼貌客气地说：“谢谢。”
司医生又问他：“要喝什么饮料？等会儿我们会聊很久，或许中途需要润润嗓子。”
周念：“没事。我不用。”
司医生轻咳两声，问：“那你介意我给自己倒一杯咖啡吗？”
周念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念注意到司医生在倒咖啡的时候握拳轻轻咳嗽了两声，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
他回过神来，唉，他是来看心理医生的，他分析心理医生干嘛？
司医生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打开从没记录过的空白档案，说：“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
周念说：“我是来咨询恋爱关系问题的。之后等我的对象有空，我会给他也进行一个心理预约。”
司医生轻轻点头：“你的交往对象是什么第一性别和第二性别呢？”
周念：“男。alpha。”
司医生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神态。
周念笑笑问：“也有其他omega因为男alpha伴侣来进行咨询吗？”
司医生含笑说：“是的。为数不少。”
周念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尤其是来到这种病人聚集的地方，见到有那么多也有心理问题的人，他就会想，可能他和沈峤青的事也不算是多大的问题。
当向司医生披露自己跟沈峤青从小到大的因缘纠葛时，周念一开始有些下意识地抗拒，可能他也在心底深处将这当成独一无二的财产，不想与别人分享，除了事件的另一方经历者。
不过司医生的话语很温柔，轻轻地引导着他一点点都说了出来，如抽丝剥茧一般。
他的态度很温和且专业平静，时而搭一句话，让整个屋子的氛围都像是照进来的阳光一样暖洋洋的。
“八岁？”
“你坚持的可真久……”
“居然一直没有被发现？”
“哦，管你最严的大哥在外面念书啊。”
“所以有可能在初中的时候你就对他有了点不一样的感情，嗯，那时你们还没有进行第二性别分化。”
“他淋雨也要等你，你觉得他很偏执，但是又放不下他。”
“你觉得这件事就昭示着你们之后的关系。”
“后来上了高中，你们开始秘密交往……”
“好吧，你觉得不算是交往。但你又亲了他。”
“你以为你会分化成alpha，结果分化成了omega，而以为他会分化成beta或者omega，结果他分化成了alpha。”
“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差点跟他断绝一切关系。”
“但是又放不下他，觉得他可怜，就这样继续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周念跟心理医生讲了一些沈峤青的经典舔狗事件，当时他没有感到特别突兀，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单独拎出来讲的时候像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进行观察，才觉得好像是有点过于舔狗了，越说越觉得好离谱。
一开始就不正常，之后也一直没有正常过。
周念愧疚地说：“我觉得他现在变成这样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责任。我跟他还能恢复到比较健康正常的情侣关系吗？”
第169章 优越感173
司医生回答得有点慢。
于是,周念还没等他回答，就自顾自说了起来：“我翻阅了一些心理方面的书籍，觉得他对我有点像‘情感勒索’,他在利用我的责任感跟优越感，达到留在我身边的目的。但是他又没有问我讨好任何物质上的好处,他只想要我喜欢他。”
司医生错愕了片刻，笑起来。
周念意识到自己又抢话了，明明是他来向心理医生做咨询，结果却自我分析起来,这不是班门弄斧的行为吗？他不好意思地道了个歉,说：“对不起,你说吧。我安静。”
司医生说：“您的性格比较强势呢。”
周念尴尬地应了一声：“唔。”
司医生用一个温柔的微笑就简单地化解了的僵硬的局面,也让周念不再紧张。
司医生说：“其实，刚才你在讲你的男朋友的时候，虽然你的语气很困扰,但是我觉得你的信息素有一些正面的变化。”
对于拥有信息素的alpha或者omega病人,信息素的变化也是一个判断深层心理的重要基准,他会选择做这个职业也是因为他的信息素天生比较敏锐，无论契合度多少，他都能很仔细地察觉出别人的信息素变化。
这个能力在他读书的时候非常让他受到困扰,因为不乏有脸上说着善意的话,但是信息素却在进行着负面变化的情况出现。
但是在他的职业中,这无疑是如鱼得水的一种有利能力。
周念闻言挑了下眉毛,不大想要承认地说：“……有吗？”
司医生给予肯定的回答：“嗯。有。你的信息素变得甜了一点点,我的信息素比较敏感,所以可以感知到。”
说不上是因为性格,还是出于警官的职业本能,周念并不完全相信。但被这样说，还是让他的脸不由地红了一红。
周念往后仰了仰，双腿交叠地坐着，用一只手轻轻地半掩住嘴唇，不经意地做出种有点戒备的状态。
司医生又说：“尽管你自己并没有完全意识到，但是少年期的经历还是让你对alpha的信息素试探而产生了戒备感。你要是不喜欢加入信息素变化的心理考量的话，下次我们可以采用视频聊天的接触方式，这样就不会有信息素的接触了。”
“没关系。”周念想了想，重新放松了动作，打开双腿，往前倾身，双手手肘搭在膝盖上，说，“毕竟我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我也不是讨厌他，也不能说想要甩了他……”
他像是不知该如何说，垂下眼睫，斟酌了一下措辞，含糊地描述：“我只是……担心彼此的关系会在不健康的状态中滑向更糟糕的局面，所以想要寻求一个新的平衡关系。”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随之传来的是接待处秘书小姐的呼唤：“司医生，有电话找您。”
司医生微微皱眉，向他歉意地颔首致意了一下：“抱歉，可能是有急事。”
周念善解人意地抬手，说：“没关系。”
他直觉地感到不对劲，不，是肯定不对劲。
司医生走出门去再说话。
周念想了想，跟过去，把门打开一条缝，偷听了一下。
在诊所的走廊上。
司医生边走边问：“怎么了？你知道我正在工作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搅我的。”
秘书困扰地说：“可是这个人一直不停地打电话过来，说你不接电话，他就一直占着线，不让其他人打进来。您要不还是接一下电话吧？”
从这个角度，周念只能看见司医生的背影，并看不见他的神情。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敏锐地观察出来，司医生的肩颈一瞬间变得无比僵硬，脚步也如同被突然钉住。
司医生去接前台接电话，离得太远，周念听不清说了什么。
等司医生挂掉电话往回走的时候，周念赶紧把门关上，坐回到沙发。
司医生一副试图冷静但是冷静不下来的模样，他看上去惊慌失措，已经情绪失控了。周念也完全失去了心理咨询的氛围，他觉得这时候很适合与谁一起面面相觑一下，然而没有别人，他只能默默地吸了口凉气。
司医生开口想继续问话，却忘记了之前说到哪里，低头翻看了一下。
周念试探着说：“司医生，要是需要法律援助，你看，你面前就有一个警察。”
在这一瞬间，很奇妙地，医生与患者的关系仿佛进行了转换，alpha与omega的强弱势地位亦颠倒过来。
司医生抬起冷汗涔涔、脸色煞白的面庞，嘴唇嚅嗫了下，最后只是苦笑着说：“您果然性格很强势。”
他放弃了翻找档案，看了一眼手表，说：“非常抱歉，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能改天再继续咨询吗？当然，这是我的过错，之前已经进行了的四十分钟的讨论不作计时收费，你看怎样？”
周念财大气粗地说：“这不好吧，你也付出了劳动，我也得到了一些不错的建议，还是收费吧。”
司医生摇了摇头：“由我取消，就该我承担损失。”
周念：“假如你坚持不收费的话。”
离开前，周念不太放心地扫了司医生一眼，他以为自己没穿警服应该没那么有压迫感，其实还是不免有职业病的潜在影响，是以一种锐利的审视的目光盯住对方，相识一眼就能看到人的灵魂深处，照出所有深藏的秘密似的。
司医生更紧张了。
“那我们再重新约咨询时间。医生。好好休息吧。”周念说，“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请你尽管联系我。”
司医生紧抿嘴唇，他本来就不太自然的脸也紧绷着，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如是不置可否。
一种难以名状的古怪情绪迅速地攀缠上周念的心头。
原本要进行到傍晚的咨询在下午就结束了，外头阳光炙晒。
周念坐进车里，打开空调，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去哪好。他双手抱臂胸前，头斜歪向上，看着心理诊所的单向玻璃窗，尽管那里并没有人影，他的脑海中却勾勒出在他离开之后，司医生焦虑无助的样子。
周念干脆一直坐在车里坐到了傍晚。
还差三分钟到五点的时候。
司医生下楼离开了大厦，走出门时，他左顾右盼一番，警惕戒备着谁似的。他站在门口接了个电话，表情很焦虑，不停地在原地踱步。在被对方挂掉通话后，他错愕地盯着手机一会儿，走进路边的一条窄巷子里，抽起一支烟。
抽完烟后，他才离开了，还记得把捻灭的烟头用纸巾包好，扔进了路过的垃圾桶里。
周念在小笔记本上写下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猜想司医生身上有什么麻烦，被控制欲过强的父母纠缠？还是也有个阴魂不散的恋人？
他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司医生在观察他，他也在观察司医生。
在他讲自己跟沈峤青的故事时，尤其是讲到高中时期，他发现沈峤青已经跟踪自己好几年这一段时，司医生的脸色特别不好看，快要无法将温柔的面具继续戴下去了。
是不是有个人在跟踪他，引起了他的回忆？
还是他曾经跟踪别人，使他想起了自己。
周念沉思着，一路回了宿舍。
洗了个澡，边擦头发边检查手机收到的新消息。
沈峤青问：【你做心理咨询结束了吗？我可以问问医生怎么说吗？】
周念直接给他打了电话。
很意外。
沈峤青没有秒接，接起来以后也没跟平时一样兴高采烈地主动说话，而是用一片沉默来回应，连呼吸声都听不见，跟鬼故事似的。
周念好笑地问：“在干嘛呢？怎么没声？是信号不好吗？”
沈峤青闷声闷气地说：“不是。我怕你跟我说医生建议我们彻底分手。”
周念实话实说：“没，我今天就没做完咨询。”
他兴致勃勃地说：“我怀疑那个医生有点事情，只是不知道他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到时候你去做咨询的时候也仔细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套出点线索了。”
沈峤青懵了：“啊？”
周念说：“指不定我们能一起阻止一场悲剧。我不想再看到上次那样的案子发生了。”
沈峤青的声音立时变得有精神了许多：“好。我都听你的。”
周念：“你别说是听我的……”
沈峤青顿了顿，说：“你不是让我现在要坦诚吗？我其实对别人都没兴趣。”
周念已经没空计较这些了，他又想起个事，随口提了一嘴：“哦，还有那个医生跟我说，我在提到你的时候信息素有变甜。大概我们之间还能救一下吧。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峤青那边都傻了。
周念：“喂？……信号断了？”
沈峤青直愣愣地说：“没断。我明天能见你吗？”
周念：“行。”
周念睡下休息了。
半夜三点，他福至心灵似的醒过来，看到半个小时前沈峤青发了消息：【我到机场了。明天一早你抽空见我一面吧。】
周念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起身从后门出去，果然，看到一团熟悉的人影蹲在那。
周念头皮发麻，走过去，像是站在一只乖乖蹲坐的大狗面前，问：“你该不会是挂了电话就跑过来了吧？”
沈峤青不好意思地轻轻“嗯”一声。
这什么恋爱脑啊？
周念无语，教训他：“你蹲点警察局门口是不是有病，不怕因为行踪诡异被抓起来啊？”
沈峤青：“我忍不住……”
周念对他招手：“算了，进我宿舍休息一下吧。”
一进门。
沈峤青就问：“我能闻闻你的信息素吗？”
第170章 优越感174
在家就算了,这是在警局后面的宿舍。
这楼盖得一般，墙壁不厚，有时隔壁休息时看视频的声音响了,周念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沈峤青还用那种狗狗渴望肉骨头的眼神望着他。
大抵是因为有一阵子没亲近过了，周念的身体仿佛有反射性回应,立时隐约热了一点起来。
像是心尖被轻轻地挠了一下，不疼，但痒。
越是这样，周念觉得就越不能表露出来,他故意冷着脸,避而不谈地说：“把门关上。”
沈峤青乖乖关门。
周念岔开话题似的去倒茶,沈峤青马上跟过来,说：“我来吧，开水那么烫。”
周念惯性地直接放开手，沈峤青接过去以后,他才皱起眉,说：“放下,我自己来就行，你当我废物啊。”
沈峤青又不敢动了：“我没有……我就是见不得你干活。”
还絮絮叨叨地问：“你一个人住宿舍还行吗？要么我帮你收拾一下桌子吧？你的床也铺得很薄，你不是喜欢睡软一点的床吗？你觉得麻烦的话,我可以帮你铺的。”
又开始了。
周念想,有点烦他管太多,又有点觉得这种熟悉的感觉很舒服,同时也警觉,这要是换成一般人被这样对待,早就被沈峤青养废到离不开对方的地步了。
幸好他是警察,平时接触的人多,也被培训了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
沈峤青说着说着，贼心不死地问：“我能闻闻你的信息素吗？医生不说你提起我的时候会变甜吗？你让我闻闻好吗？”
周念一本正经地问：“你不腻吗？沈峤青，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这个眼神我觉得就没变过。”
沈峤青这才有了点意识，惭愧地说：“又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我在外面演戏，在你面前又不用演，我就老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而且最近我们分开住，我觉得小别胜新婚，我更想你了。”
顺带问第三遍：“我不做别的，我就闻闻你。”
周念：“你在我面前的时候，信息素又没变化，闻也闻不出来啊。”
沈峤青：“……”
周念看他那蔫儿吧唧的样子，想到他就因为一句话连夜千里迢迢地飞回来，觉得怪可怜的，还是松了口，说：“你闻吧。你闻一分钟。”
沈峤青压抑着喜悦答应了，走到他面前，微微弯下腰，不敢抱他，就用别扭的姿势，低头把鼻子凑到他的颈弯，这样轻轻地嗅了起来。
热息拂在腺体上，痒的让他有种腺体在随着沈峤青起伏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发烫的幻觉。
周念的肩颈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真是奇怪了。他一边在心底倒数着六十，一边忍着想要逃开的冲动，把自己按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这几乎封闭，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昏暗的室内，两人仿佛在亲密地对峙着。
周念心跳块几拍，警备地想，要是沈峤青敢亲上来，或是更过分，他就直接把人给赶出去。
但沈峤青只是以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皮肤的距离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极用力地闻他身上的气味。
周念还是不好意思，说：“就沐浴露的味道，很好闻吗？”
沈峤青说：“我喜欢柚子香。”
周念立即说：“那我改用薄荷。”
沈峤青马上回：“那我就改喜欢薄荷香。”
心里默念着数到六十秒，周念往后退开，说：“行了，到时间了。你闻够了吧？有什么变化吗？”
沈峤青还保持着微微弓背的姿势，显得很是温厚谦卑，无比真诚地说：“我觉得一直很甜。”
周念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就觉得脸有点烧，说：“你身上一股飞机上的味道，给我洗澡去，臭烘烘的。”
沈峤青洗完澡出来。
周念已经裹着被子躺在沙发上了，背对着他说：“你去床上睡，记得把灯关了。”
沈峤青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扯了扯他的被子，问：“你为什么睡沙发啊？担心我会勾引你吗？”
“这个木沙发看着就很不舒服，你睡床，我睡沙发就好。”
周念：“没，这点道德人品我还是相信你的。但你不是客人吗？换成是其他客人过来，我都会把床让出来的。”
沈峤青好声好气地说：“没关系的。”
周念：“我有关系不行吗？我就想让我们的关系健康点。你去睡床就好。”
沈峤青试探着向他伸了下手，想把他抱到床上去睡。
周念手肘往后撞了一下，说：“别跟我这样，我尊重你，那你就接着嘛。”
沈峤青只好去他的床上睡了，就算碰不到周念，用沾满周念气味的被子裹住自己也很让他觉得喜悦。
但他还是无法安心，僵硬地躺在那一会儿，问：“我能睡地上吗？给我张草席就行了。”
周念没好气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让你睡在床上你还不乐意？还是在我面前卖可怜啊？”
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冲，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要跟沈峤青好好说话了，于是道歉：“我不是骂你的意思，我就是……让你可以放松你，你也改一改，我们才能更好地相处啊。”
沈峤青欲言又止地说：“嗯，但是，主要是因为我不争气。”
周念一头雾水，没听明白：“什么不争气？怎么突然说争气不争气？”
沈峤青憋了一会儿，含糊地说：“就是，有一阵子没见你了……我怕把你的床单弄脏。”
为什么会弄脏？不是洗澡了吗？周念的思绪拐了个弯，突然间明白过来沈峤青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满脸通红，沉默下来，顾不上别的了：“不许弄脏！”
沈峤青：“我还是睡地上吧。要么，我还是出去吧，我去睡旅馆。”
把人赶出去算怎么一回事啊？
周念：“你去卫生间呗。”
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响过后，沈峤青起身去厕所，周念小声嘀咕地吐槽他：“你泰迪吗？闻一闻就发热？”
沈峤青定住身形，跟做错事似的：“我只对你这样，我也不是故意想这样的。”
周念：“你小点声，弄好了回床上睡去。”
沈峤青不想站着说话，并非刻意，他早已习惯了让周念不会觉得居高临下的态度，已经刻在了在他行为准则的dna里。
他再次蹲下来，蹲在沙发一边，周念的脚边，说：“没关系的，周念，其实……其实我很高兴你说你也想对我好，说想要学着尊重我，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你工作那么忙，平时要把你的好都分给别人。”
“你就是太善良了，我害了你那么多，可能还要继续拖累你，你也不抛弃我。”
“我知道我蛮自私的，我一直知道我不适合你，还非缠着你不放。我为了自己能活着，做这样不顾及你的事。所以我给你做家务，我赚了钱都给你，我觉得就是补偿。不然我哪配得上你啊？你什么都不要我反而觉得很内疚。这样太不公平了。”
“要是我没占着这位置，你说不定会跟一个很富有的alpha结婚，然后做点艺术性的工作，也不用跟现在这样每天四处奔波，忙得歇不下脚。”
周念觉得好笑，翻了个身，说：“我才不想当那种金丝雀omega呢。”
“你也别说你不好，我也没有说你很烂啊。”
“你搞得好像我平时一直在pua你一样，我不是经常说你很优秀吗？我也鼓励你发展事业。你别整天自我贬低。”
“你年纪轻轻，从一无所有拼搏到现在这样有名有利，你为什么还会自己烂啊。”
沈峤青说：“我觉得我精神空虚，糜烂，我又不是有什么艺术上的追求所以进这行的，我就是来赚钱的。我就想多赚点钱，赚够了，你家里才不反对我跟你在一起。”
“我跟你不一样。”
“你是在追求理想，而我只变成了一个一身铜臭、表面光鲜的人。”
周念叹了口气，他坐起身来，说：“别蹲那了，过来，坐我旁边。”
沈峤青特意离他一人身的距离。
周念拉住他的手，说：“你很优秀的，沈峤青，你别只看我，你看看那些望着你的人。你看看这个广阔的世界。”
可现在望着他的那些人看的都是被周念变好的沈峤青啊。
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仍然住着那个躲在垃圾桶后面翻腐烂食物的脏兮兮小孩。那些人会注视那个小孩吗？不会的。只有周念会。
沈峤青不置可否。
周念知道这家伙又在犯倔，说：“不睡地上，狗狗在睡地上。沈峤青，你是我男朋友，你不是狗狗。”
沈峤青闷声闷气的。
周念意识到，沈峤青是想去卫生间，但是被他拉住了，也不好意思开口拒绝，破坏气氛。
他没放开沈峤青，心想，他们又没分手。
周念起身，跨坐到沈峤青的腿上。
在黑暗中，他摸到沈峤青的脸颊滚烫。
沈峤青不敢置信，发着抖问：“你是在逗我吗？”
周念问：“就摸摸，你也摸摸我的。”
我不知道。
我还没有问他。
叶洛星会不会是骗我的呢？真的是天命alpha吗？
我不清楚。
【202x年8月9日小雨转阴】
该怎么开口问呢？
但我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他不是骗我的,假如他不爱我,他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跟那个alpha走了。
他会回来找我,就说明比起信息素,他更爱我。
那么,我也会爱他的。
他身上有男士香水的味道，起初我还以为是我能闻出他的信息素了,后来才发现仅仅是香水，但他从不用香水。
是他喷了香水去见别人,还是别人的香水味沾在他身上？
第161章 优越感163~165
我跟他说我爱他。
其实,我很介意这个意外。
作为beta，我无法理解alpha和omega之间因为信息素的相互吸引力，更何况是所谓的天命ao？那不只是个传闻吗？
但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了。
他向我承诺以后再也不会去见那个alpha了。
他很害怕，被我吓得快哭了,我不忍心再问下来。我抱住他,希望他能跟我坦白,无论是遇见了什么,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
我怀疑叶洛星出轨了。
他最近很奇怪。不,似乎也不只是最近，瞒着我的外出已经有一阵子了。他是去做什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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