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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软小夫郎

80-90

府上做的包子, 用料足足的, 皮薄馅多。

早晨的空气是清新的, 吹过来的风有些干燥。

不是同一个时间段起来的,陈嬷嬷与林桂芬还有赵母,她们三人便商量着百日宴要如何便吃吃食,这会是在正房的堂屋内。

“晏清哥, 早啊。”盛苗揉了揉眼睛,还带着点睡意。奔波了许久, 他昨夜睡的沉。

“不早了, 等吃了早食我还要去看铺子, 你呢??”林晏清直接用手拿了包子来吃。

板栗能做的吃食多着,板栗红枣炖鸡汤、红烧板栗排骨、板栗烧鸡,还有糖炒板栗等等。

他开的山味铺子离池记古董羹近,当初为了方便照看,他就想着开在这儿的周围了。

与池南际商量过,他开的那些铺子的名字,都是两夫夫一起想出来的。

用过早食后,两位小哥儿带着近身伺候的小厮一起出去了。

先前他们还不是很适应有人伺候着,但往后他们都是要在京城过日子的,若是不提前把规矩什么的学好怕是会出的岔子。

池南野那边就忙碌起来了,将近一个月不在,食肆发生的事情多得很。

上前来找合作的,府城上面出现吃食相同的都有,前者池南野能很快处理好,后者就是要慢慢去看了。

池南野也不是盲目自信,每个人做吃食做出来的味道都不同,他也没想过自己的吃食能独一无二出现有相同的吃食后他也不慌。

让人秋探听一番就放下心来了,只要不是从内里出现的问题那一切都好说。

陈二如今是陈掌柜的额,满面春风,家里人也过上了好生活。

他被池南野叫到会客的屋子里面,桌面上放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茶水。

接连去看了好两家铺子,池南野也有些累了,眉宇染上了疲惫,语气淡淡的把先前在京城买的宅院田地一事告知他,旋即才道:“我是这般想的,先由你去京城了慢慢扎根下来,看宅院观察铺子旋即买下来,田地自然也是要看着。”

对方很看好自己这事,陈二知晓,想要走的远就要有一定的勇气,他点点头,“我什么时候去??”

池南野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你先安顿好家人,你如今的职位我让赵明给顶上来。”

赵明是他在江南买下来的人,管理有一手,且是因为被牵连才被发卖的,本人并没有过错。

“东家,我能把家里的人带上吗??”陈二眼里满怀期待,握着茶杯的手指都不禁颤抖起来。

他爹娘已经去世了,大哥、二哥三姐等兄弟姐妹也都有自己的家庭,但他还有自己的家室,还有一个哥儿弟弟未嫁出去,若是留在这儿怕是不得安生。

池南野也知晓他的家庭情况,沉吟片刻便给出了答案:“带着去吧。”

买的三进宅院,能住的屋子多了去,还不需要如此注重那么一两间。

陈二眼里满含感激,他细细想了想多嘴一问:“东家买那么多的田地是想着自己栽种粮食,供应给食肆吗??”

池南野道:“正是,我们一家子打算过了年再去京城,这期间你要忙活的事情多着。”

两人就着田地要栽种什么,需要什么种子的事情说了说后,便各自离开了。

去江南之前,他就买下了几间铺子在池记古董羹附近的铺子,这次回来装潢什么的都已经弄好了,他去装备匠哪儿给了尾金后就想这几个铺子要做什么吃食了。

一开始的两间南北饮食坊的分别做面食饭食的,后面的池家凉菜铺子与池记古董羹也有自己的吃食。他在想要不要弄个新奇的,还是就把这些铺子当做它们的分店。

思来想去大了定论,拿一间来弄烤肉,剩下的就作为分铺子好了。

把事情想好之后,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他也不打算回府,回到池记古董羹的铺子要了份冒烤鸭后就坐下来了。

因着有成熟的团队,强大的实力,醉霄楼的营业额蹭蹭往上涨,陶嵩这些就是高枕无忧了。

近来他家为他物色成亲的人,看的他眼花缭乱这不才逃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一来池记古董羹就见到池南野了。

陶嵩喊小二,“小二你们东家点什么吃食也给我来上一份。”听到小二的应答后,他撩开碍人的袍子,坐在凳子上。

“兄弟,江南一行可是好??”他自顾自的倒了杯白开水给自己,朝着对方挑眉。

池南野略路看他一眼,“还算可以,中途还去了京城,这一路上见识多。”

陶嵩点点头,心下明了,沉思一会道:“你侄子百日宴要到了吧,请不请我??”

“此次百日宴除了我两个侄子,还要把家里二位书生中举的事情贺一贺,定是会请你的。”池南野道。

到时候宴请的人多了去,他们家又要忙活起来了。

陶嵩道:“那要忙的事情可就多了。”忽然想到什么,他语气停顿了下,“我年前就要成亲了。”

他面上的无奈一览无余,说罢还忧愁的叹了口气。

池南野知晓许多大户人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他问:“想看人家后,你就没有一个喜爱的??”

陶嵩摇摇头,“也不是,就是觉着为了巩固一些……”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很久才道:“东西,而成亲这样的感情也太不纯粹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主宰自己的婚事,只能听从。

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明确知道这样的婚事他是不想要的。

池南野也没有能帮到他的法子,只能安慰:“慢慢来便是,若是成亲后相处好了也不一定。”

说话这么一会的功夫,热气腾腾的冒烤鸭就送到桌面上来了。

陶嵩用筷子夹起一个鸭腿。吹了吹咬了几口泄愤,自暴自弃:“就那样吧。”

池南野见他沉默下来,岔开话题道:“吃东西吧。对了,待会吃完东西你要去哪儿??”

后面的话就是他随口一问。

他今日要做的事情多着,没有闲工夫跟人闲聊闲逛。

陶嵩抬起头,“反正不回府就是了。”

他也没有计划。

池南野抬眸看他一眼,旋即垂下眸子。

“野子,你也在这啊??”此时林晏清的声音传来,他与盛苗一起走来。

他们两个去巡视一番铺子后,就去买了点水果,买完东西就过来这儿。

秋季干燥带着凉意,吃些热气腾腾的吃食是最好不过了。

“是啊。”听到声音,池南野抬头望见自己的夫郎,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盛苗下意识的坐到他身旁,林晏清则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长凳上,两人依照习惯喊小二点了东西后就说话了。

林晏清道:“秋日水果也多,方才瞧了眼都有柿子了。”

他想着,待会回去可要买一些脆柿子吃,若是还不错就弄柿子干。

青山村,池家门口就种了一个柿子树,他小时候经常到哪儿摘柿子吃。

“梨子也有,近来天气干燥,不若弄个冰糖炖雪梨尝尝??”盛苗嗓音较温柔,两眼带着点期待。

池南野搭腔:“也好。”

陶嵩的忧愁暂时被掩盖住,他左看看右看看,“可有我的份??”

他家大业大的,想要什么没有,就是贪图池家的氛围,那种其乐融融、安稳顺遂的氛围。

“你若是喜爱,也可来池府尝尝。”林晏清看他一眼道。他也是做生意的,自然知晓陶嵩是什么人。

陶嵩放下筷子拱手,“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

池南野给盛苗倒了杯茶水让他润润嗓子,随后开口:“今日何时起来的??”

他们昨夜把好些个红木箱子离的东西归置好后,时辰也晚了,早上起的晚夜是正常的。

盛苗回答他后,简单的与对方说了些茶馆的情况,“那话本在茶馆内的反响好,平日的生意也被带动起来了。”

他语气带上了些喜悦,他先前没想着自己写得话本能吸引这么多人。

池南野替他高兴,“那可好啊,往后若是有了空闲也能写写,写好了就往茶馆里放。”

那话本是花费了少年好些心血的,这会红火起来也是意料之内的事。

用过午食后,几人坐姿略微懒散了些,食肆内的生意却一直没有改变。

池南野扭头,慢慢道:“我还有其他铺子要看,你呢??要去看铺子还是回府??”

盛苗看着他清亮的眼眸,理智占了上风,“我要回府看账本。”

这些日子不在,账本积累下来了,他可要好好理一理。他脑子不如对方的好,不能一目十行只能靠着勤奋慢慢补上去。

听到此话,池南野也不勉强,“那我先走了。”

林晏清看过铺子了,这下便是回去陪伴大七小七他们二人,顺便买雪梨做冰糖炖雪梨。

陶嵩无所事事的,记着先前的事情就跟着两位小哥儿身后走了。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百日宴那日很快便到来,宾客往来无比热闹。

池南际两兄弟与赵砚书在外头招待客人,盛苗与林晏清则是分别抱着大七小七出去见见人就作罢了。

到府上来的多的很,生意人、读书人都有,这次热闹便也没有太多讲究,就按着自己的喜好坐好,谈话声此起彼伏。

池南野面上一直带着浅笑,“钱老板,来了,往这边请。”

来的人正是钱如来还有他的娘子,二人甚是般配。

钱如来哈哈笑了几声,寒暄道:“先前你去了江南,回来后又是忙活了好急人,我都见不着你的人了,这些可算见着了。”

钱夫人站在他身旁,微微笑。

池南野也不说那些虚的,“都忙,若是空闲了定找你吃上一顿,闲聊闲聊。”

钱如来摆摆手,不说了,跟着仆人身后离开。

池南野的夫郎盛苗是江南周家的外孙这一件事已经在府城传了个遍,这下上来套近乎的可不少。

他生意做得好,府上还有二位举人,两个夫郎也是当仁不让,他们这一家子前途无量。

张家与他们并不熟络,但是张婉柔与盛苗关系好,与林晏清关系也不错,因此张家也是收到了请帖。

张婉柔时不时会到池府,至此林桂芬对她也是有印象的,“婉柔姑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张婉柔端庄秀丽,她轻笑道:“我爹跟那些生意人闲聊去了,我想着找小苗跟晏清的。”

林桂芬明了,“我让下人带你过去,他们两个这会应是在逗两个奶娃子呢。”

她说完这话也要娶疱屋看看,吃食准备的怎么样,免得出了差错。

百日宴加着庆祝两个书生中了举,这送礼的人可不少,池大、池二两个帮着拿东西到房里放着,手都酸了。

“小苗,晏清。”张婉柔眉眼带着喜意走进西厢房的堂屋,堂屋里面还有其他夫人、夫郎都是对大七小七爱不释手的。

那些夫人、夫郎都想沾沾双胎这个喜气,在这堂屋内都是欢声笑语的。

林晏清率先搭话,“可算来了,你这段时间忙活什么去了??都不见你的人影。”

下人都识趣,时不时捧果奉茶。

盛苗手里还拿着逗孩子的拨浪鼓,应和:“就是。”

张婉柔坐在他们身旁的位置,解释:“近来准备相看人家了,我爹不让我出去。”

她声音压的有些低,只有他们三人听见了。

“哦,原是这般啊。”林晏清道,说完他递给她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说。”

“尝尝海棠糕,这是江南那边的吃食。”盛苗不太爱吃瓜子,就只是吃点心果脯什么的。

知晓他爱吃糕点这类的吃食,老太君特意让一个周府府上的厨子跟着他们一起回东奇府。

张婉柔道:“我省的。”旋即他问起林晏清来,“有间山味里的板栗可还有??最近爱吃这个,但是我娘不让我吃,嘴馋的厉害。”

有间山味是林晏清开的山味铺子的名字。

“没了,这些东西都紧俏着。”林晏清摊手,无奈道。

府城人吃多了山珍海味,总喜爱吃些山味解解腻,这不有间山味里的声音红火。

“好吧。”张婉柔有些失落道。

盛苗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待会宴席上有板栗烧鸡,你待会尝尝便是。”

“好。”

大七被钱夫人抱着,肉嘟嘟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笑容,后者浅笑道:“你这般性子倒是与你爹很是相像了。”

她也见过池南际见面,钱如来也跟他说过几句这个人,对此也算是有些了解。

闻言,林晏清扭头笑道:“他就是这般的,我逗他都不笑。”

只要被挠痒痒的时候,大七才会小,还有听到池南际早起犯困念书的时候无比精神。他跟池南际都想着,大七一定是个科举的好苗子。

“你给他念书,他就理你了,会蹬蹬腿摆摆手,咿咿呀呀的。”他补充道。

此话一出,好些夫人夫郎都惊讶,异口同声,“这般啊,可是科举的好苗子,聪慧。”

一个挽起全部头发,身形单薄的夫郎道:“昨日我儿子念了首《秋日》我也记这,不若就让我念给祈年听。”

池祈年是大七的名字,池知韫是小七的名字,他们两个的名字可是大有来头,庞老都给了建议。

“池残寥落水,窗下悠扬日。袅袅秋风多,槐花半成实。下有独立人,年来四十一。”

一首诗念完了,大七果然蹬蹬腿,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在场的人鼓起掌来,说话声音响起。“可真是啊。”“不愧是举人的儿子,与旁的不同。”

小七是被一个长相艳丽的夫人抱在怀中,此时有些昏昏欲睡了,她道:“孩子要睡觉了,可快些抱去才是。”

容嬷嬷赶忙过去吧人抱进回来,放到寝室的摇床上盖上薄薄的锦被。

奶娃子年岁小,就爱睡觉,这不没过多久大七夜昏昏欲睡了,见此奶娘便抱着孩子进去了。

孩子都是睡觉的,他们在堂屋闲聊也怕吵着孩子,便到外头的园子里去,园子还种着些瓜果蔬菜别有一番风味。

钱夫人看了眼,对着林晏清道:“你也是惬意。”

林晏清谦虚道:“哪有,都是先前种下的了,府上的下人也会来打理。”

话语落下,就有夫郎问:“这花园子为何种这些不种花啊??”

他没有恶意,只是简单的问一问。

林晏清回答:“都瞧个人喜爱。”

盛苗岔开话题道:“秋日最好便是赏桂花了,你们是是如何打算的??”

“赏桂花要出城,坐马车实在是劳累,我阿就想着在府上看看自己的桂花。”钱夫人帮着搭话。

她院子里也是种了桂花树的。

闲聊了一会,便是开席了,他们要到位置上坐好。

汉子、哥儿、女子不同席,摆了六十来桌,也是头一回如此铺张。

桌面上的菜色都是好的,色香味俱全。

池南野与陶嵩,钱如来,吴志全这些熟悉的生意人坐在一桌。

热闹得很也没有食不言这一说了,池南野首先道:“这是晌午第一顿,便不喝酒了,今夜酒管够。”

钱如来夹了块烧鸡放到碗里,闻言便道:“我可就记着你这话了。”

梅菜扣肉就在陶嵩眼前,他夹了块肥瘦相间了送入嘴里,又用筷子夹了口饭,咽了下去,才道:“今夜定是要不醉不归。”

吴志全稍显稳重,提醒:“还有宵禁,可别忘记了。”

同一桌的人笑道:“就罚几个银子能有什么事儿。不醉不归才好。”

钱如来点评:“这粉蒸肉做的不错啊,糯而清香、酥而爽口、肉质细腻。”

说罢,他又夹了一筷子的粉蒸肉到米饭上。

池南野接受了这一个评价,并且劝阻:“可莫要吃太饱,待会还有水果点心什么的吃。”

其他人都附和他,但是没有一个做到的,一个两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陶嵩与钱如来不一样,他倒是偏爱水煮肉片,肉嫩菜鲜油亮汤红,麻辣风味的,对于他而言最适合下饭了。

吴志全就着最近的事情询问道:“陶兄弟,听闻你家正在帮你相看人家,年前我们能去你的成亲宴吗??”

他这话都在往陶嵩的肺管子上戳,偏偏这是在宴席上,他不能说任何的不好。

池南野见他脸色有些不佳,解围:“这哪能由他做主啊,倒不如我们想想我的两位侄子会有什么大出息。”

他把话题转移到大七小七身上,。

陶嵩松了口气,钱如来立马道:“汉子大抵是跟着他爹一块,去科举。哥儿像他阿爹做生意也可。”

他这是就着最有可能的方向来猜想了。

吴志全被转移了话题,这会仔细一想,“我认同钱老板的说法。”

池南野仔细听着他们的讨论,没有搭话。

作者有话说:

一月份有点忙,害怕后续更新不到,日六改为日三,偶尔也会日六,见谅。

82? 第 82 章

◎晋江独家发表。◎

用过午膳后, 府内也没有那么热闹了,有些人是特意抽空来参加宴席的,晌午那一顿吃完就离开了。

其余的人有空闲的就是留在府上闲聊。

隔壁郑婶子要卖豆腐,豆皮这些物什, 用过午食就回去了, 秀姐还在抱着孩子在这闲聊。

秀姐怀里的娃娃不安分,她眉眼带笑道:“你这两个奶娃子可是像你跟你夫君, 性子也像。”

“我生的, 自然是像极了。”林晏清拿着拨浪鼓逗弄两个孩子, 脱口而出。

晌午的吃食美味, 盛苗吃了个肚子浑圆这会正在揉着肚子,缓缓开口道:“那个板栗烧鸡着实惹人喜爱,我方才瞧着好些人筷子都往哪儿去了。”

林晏清搭话:“可不就是, 婉柔跟娘她们坐在一块, 娘都说这板栗烧鸡一海碗还不够。”

“可不是吃食美味,若是换做其他的还不回这般。”秀姐把娃娃放到炕上,让他自己折腾去。

她倒也是实话实说。

今日的吃食可都是花了大功夫来弄得,味道自然是顶顶的好。

盛苗揉了揉眼睛, 跟林晏清道:“晏清哥, 我有些困了,先回去歇息。”

昨夜池南野带着他闹得有些晚, 早起起晚了, 这一上午又是奔波着还要忙着应付人, 这会空闲下来倦意就出来了。

林晏清摸了摸大七圆鼓鼓的肚子, 听到此话忙道:“快些去吧, 阿际待会也快要回来了。”

池南际跟张喆一帮书生闲聊, 庞静与江峰两人坐在一起对今年乡试的试卷聊的正是畅快。

府上来的人呢多, 就连张知府,李县令都来了,其他的人都忙着上前讨了脸也没有其他时间。

秀姐闻言,想了想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两夫夫的事情了,开口:“那我也回去了,我这哥儿子可要睡午觉。”

林晏清没有挽留,摆摆手就让他们离开。

盛苗走出西厢房,在长廊的转角处就遇见了盛樱,他原想着没有看到但后者叫住了他。

是的,今日盛樱也跟着他的夫君一块来了。

盛樱明艳的脸上有些憔悴,她喊了声“盛苗。”

她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才想着要告诉对方的。

“害死你爹爹的姨娘已经去世了。”就是在宁古塔的时候被盛父的娘磋磨死的。

先前是尚书府的姨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流放到宁古塔那样的酷寒之地,哪能熬的下去。

加上家里的汉子要出去搬运石头,剩下来的人就是帮忙浆洗衣物赚钱。大手大脚惯了,这下从天堂掉到地狱,心理落差可谓是大的厉害,没有人想要做家务活没有人想要出去赚钱。

还未出嫁娶妻的,是家里能赚钱的工具,盛母对他们好,打算从这身上赚一笔,那些姨娘们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盛苗怔愣一瞬,很快就把眼底的情绪给压下去。

他先前从陈嬷嬷嘴里知晓了他爹爹的事情,这会听到姨娘死去心里不是痛快而是莫名的悲哀。

一个女子为了争宠不惜下杀手,最后还被夫君的娘磋磨至死。有些唏嘘。

“然后呢??这就是你来的目的??”盛苗抬眼看他,反问。

他被池南野养的好,身形没有先前那般单薄,长了肉肉但还是纤细那种,手上七的茧子时常涂脂膏也被消去,皮肤如羊脂玉般白,如今是大变样了。

盛樱沉默着,她来好像就只有这个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很不畅快。

思绪很乱,过了很久有或者是一瞬间,她开口:“嗯,我先走了。”

说完,她落荒而逃。

盛苗见着她越发消瘦的背影,眼底浮现一丝难以言说的感慨。好像,那些在尚书府的日子,那些苦日子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没有想太多,迈开步子就回了东厢房。

池南野正在跟那些个生意人你来我往的取取经,嘴皮子动个不停。

这桌面上的茶水是上好的碧螺春,入口香幽鲜雅、顺滑清凉、鲜醇甘厚、回甘持久。

许多人都喜爱喝,一个头发全都束起来的男人询问道:“池老板,最近开了好几间铺子,烤肉店生意火爆,我让小厮去买都买不到。”

在林桂芬筹办百日宴的时候,池南野就将先前买好装潢好的铺子收拾好开了业。

他办得低调就放了一条鞭炮就作罢了,其余的都是看先前的顾客来不来。

烤肉店生意好,他还带着家里人去吃了一回,让盛苗上火了,嘴里长了个泡,好几日吃东西都不开心。

池南野装作不知晓他的意思,语气淡淡的,“王老板可是谬赞了,大家若是喜爱池记烤肉里面的烤肉告知掌柜一声便是,到时候拿着食盒就能回府去。”

刚才说话的人就是王老板,此时他笑吟吟道:“那可就是这般了。”

“最近布庄出了新的一批布料,色泽明亮,你们有谁想要买些回去啊??”钱如来抿了口茶水,岔开了话题。

他去江南一趟后,整个人都开窍了,布料做的好,染色更是均匀。好些大户人家的都抢着要买。

此话一出,多的是人应和。这布匹好,他们拿去送礼什么的都好。

闲聊了好一会,池南野眉眼间多了丝倦意,他低声跟钱如来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是有这个习惯睡午觉的,若是一天不睡总有点不适应。

回到东厢房,就见着盛苗半躺在床榻上,手里还拿着从江南带回来的话本,目不转睛的看着。

连他脱了鞋袜,洗完手,上了床榻都不知道。

很久盛苗才注意到他,一双杏眼圆的好看,“怎么如此快便回来了??不出去招待客人??”

赵母与林桂芬招待那些来的夫郎与妇人,能聊的事情多,这会坐一起他们也不算尴尬。

“有些困倦便想着回来,哪儿有池老板跟吴志全在,也能管得住。”池南野坐到他身边,帮着把少年掉落到胸前的碎发整理好。

盛苗心下了然,把话本放到一旁,把薄被盖到对方身上,“睡吧,我看一会话本就歇息。”

“跟你闲聊一会就睡觉。”池南野忍着困意,语气缓慢,他整理了下盖在腿上的被子。

他问:“昨夜闹得晚,现在身子可还有不舒服的??”

盛苗脸上染上了丝薄红,即使在一起如此久了,在这个方面他还是十分的羞涩。

他咽了咽嗓子,十分诚实:“腰有点酸。”

除此之外,其实腿根也有点难受,但是能忍他就没有说出口了。

“我帮你揉揉。”池南野道:“新开的那几间铺子生意好,时常都没有空位,若是下次我们去吃东西也怕是难吃上了。”

经历的事情多了,他帮着揉腰的力度手法也越来越好,越来越熟练。

“无事,府上的厨子也会做食肆里的吃食,若是想了,让他们做便是。”盛苗说话依旧是缓慢的语调,十分吸引人。

既然如此,池南野也没有其他好说的了,他道:“等百日宴完了,忙多一两个月便要过年,时间过得也快。”

“也是。”盛苗应答,“送礼品来的人多,今夜还要归放好,往后还要回礼也是个大麻烦。今年喜事多,拜年要来的人去看的人也会变多,往后想要清闲可就难了。”

池南野道:“也是这个理,等过年铺子也要关门,给伙计们发工钱,这也是要忙活的。”

他们两夫夫聊的都是些闲话,也是为往后做打算。在旁人看来是没什么用,但是他们二人却是乐在其中。

闲聊了好一会,倦意涌了上来,池南野揉了揉盛苗的脸蛋,“我先歇息了,你看一会话本也要睡觉。”

盛苗点点头,把话本拿起来打算看完一话就做罢。

池南野躺好,把薄被拉到胸前看了几眼自己夫郎就合上双眼了。

陶嵩跟他们这些生意人人能聊的话题不多,跟赵砚书他们几个一块,他听作诗,随后玩投壶、射箭这些东西。

赵砚书与一个身形高大的书生坐在一块,周围都没有什么人。

他道:“方才端果脯来的人就是我娘。”他的嗓音多了些喜悦。

面前的书生就是他喜爱的那个人,在书院中他与对方很多时候都是一起的。但他还未想对方说这件事。

契兄弟在大邑朝也有,但终究是不招人待见,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对方对他是何种感情,这要是把话说出去了可就没有回头路。

赵砚书想到事情多,与先前相比也谨慎了不少。

今年乡试,他中举了,书生则是吊车尾考上了举人。

书生名叫温鹤年,家中富裕、姊妹弟兄颇多,他是老幺,颇受宠爱。

他嗓音温和,“我方才听见你喊他娘了。”想了想他询问:“你还去书院吗??”

他现在自己一个在书院里,坐什么事情都感觉很孤独,张喆他们虽会找他一块但总没有与赵砚书在一起的好。

赵砚书摇摇头,有些疑惑:“我先前不是与你说了,往后我不去书院就留在这儿学习。”

温鹤年“嗯”了一声,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我此次乡试是擦边过得,会试我便不去了。”

他其实对科举一事没有什么大的兴趣,只是从小身子弱,做不了重活只能走科举这一条道路。

“那你往后打算如何??”赵砚书也知道对方的家庭情况,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是要去京城的。”

“府城内有一间私塾招人,我去做老师便是。”温鹤年已经想好了他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他先前照料过几个哥哥的孩子,对孩子还算是有耐心,也不容易动怒,往后去做先生是最好的了。

赵砚书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伤心。

83? 第 83 章

◎晋江独家发表。◎

百日宴后, 日子平淡的过着。

林晏清今年开了铺子也要准备给员工们发每个月的银钱,先前池南野买宅院田地的得银钱还没有给。

田地是两兄弟一人給一半的银钱,宅院是家里三个汉子平分给银钱。这些钱弄下来,林晏清都有点心疼了。也不禁想到不愧是京城, 物价贵的厉害。他想要赚大钱的心思也活跃起来。

要学得东西, 池南际都学了个遍,这段日子就是查漏补缺加着温习与做庞老布置下来的卷子。

池南野则是扩充他的美食版图, 顺带着认识一些人脉, 盛苗也不甘落后, 茶馆里的话本是一本本慢慢的写, 其他店铺也时常去巡视。

林桂芬与这几个妇人啊就在府上照料大七小七这两个奶娃子。也去隔壁唠唠嗑,捯饬一下菜园子都没有忙下来的。

临近年末,入了冬之后, 府城里摆摊得小贩也不多了, 食肆里的生意也渐渐冷清了。十一月中旬时东奇府就下起雪来了,淅淅沥沥的下着。

盛苗与林晏清二人还到院子外面打雪仗,最后弄得浑身都是白花花的雪,差一点就要得风寒了, 流了几日的鼻涕也是难受的厉害。

老太君在池南野他们一干人等离开后心愿已了便离开了人世间。府里上上下下悲痛不已, 丧事办了好些日子,周家的兄弟姊妹全都赶了回来。

丧事过后, 府上的气氛都低迷着, 这下辈分最大的人已经不在了, 兄弟们就在商量着要不要分家。但老太君立下的遗书中道, 若是分家家里产业也要留给盛苗一份。除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讨论了好些日子, 这才下了定论还是不分了, 免得让老太君心寒。他一走就分家着实不孝。

此后就是忙碌着其他事情, 直到有一人周安群才想起来要做什么,写了信让人送到了池府。

池南野与盛苗在堂屋内烤着火,身旁还有些点心蜜饯,收到来至江南的书信,他们两个都激动着,忙道要打开看看。

“你先瞧瞧。是五舅的来信,也不知道讲的是什么?。”池南野有些疑惑,随后又猜测道:“该不会是想要来我们这里过年吧。”

此话一出,盛苗也想大抵是这般,旋即不紧不慢的打开信封,满怀欣喜的从上到下阅读着,在看到老太君逝世两个字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大喜转大悲。

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走,纸张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盛苗愣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池南野方才抿了口茶水,随后扭头回来发现盛苗有些不对劲忙把掉在腿上的纸张拿起来一目十行的看,知晓事情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仿佛老太君昨日还与他们玩笑来着,怎么今日就去世了。加着刚认回来的亲人,对盛苗无比的好,这一下子的落差太大了,他完全承受不住。

池南野调整能力比旁人要好上许多,他的思绪已经收了回来,他坐出来一些,直视着盛苗的双眼,嗓音无比柔和带着点诱哄的味道在,“小宝,你看看我,你若是心里不舒坦就哭出来好不好??”

听到他的话,盛苗僵硬的身子总算有了写反应,他鼻头一酸,眼眶里积攒了一大包眼泪。

他有些哽咽道:“阿野,阿野,阿野。”他就一直叫着对方以此来给自己分散注意力。

自从有记忆一来,他得到的爱就不多,因此老太君在他心里的重量是无可比拟的。老太君对他的好不要求回报,只希望他过的好便是。

先前在江南发生的事情浮现在眼前,那一个个怜爱,疼惜,和蔼……的表情浮现在眼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忘却的。

池南野把人一把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缓缓开口:“没事的,没事的。”旋即他找到了如何安慰对方的法子:“小宝莫要哭,外么喜爱你,若是瞧见你哭的如此厉害他在下面定是会难受的。”

此话出来后,盛苗渐渐平静下来,但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哽咽道:“阿野,我们去江南祭拜外么好不好??”

他脑海中的唯一一个想法就是这个,此时脱口而出。把话说出来后他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池南野沉吟片刻答道:“好,我待会与娘说说,明日就带你到江南去。”

临近年末,府上还要置办东西,有池南际夫夫做阵就行了,食肆也慢慢的关门让员工回去过年,思来想去,能在今天就吩咐下去。

盛苗两眼泪汪汪的,鼻子,眼睛,脸颊都哭红了,“阿野,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你我之间无需道谢。”池南野嗓音沉沉安抚道他扭头看了眼身旁伺候人的丫鬟,后者一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该如何了,忙离开。

他继续缓慢的说话:“待会我与娘他们说说,今日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小宝就收拾包袱,好不好??你先前不是绣了一件夹袄想着送给外么可要带上了。”

盛苗哭的出了一身汗,有些热,他从池南野的怀抱中挣扎着出来,带着点鼻音道:“我省的,阿野我们这就去收拾好不好??”

他的语气带上了点急切。

池南野安抚道:“先给你洗个脸用鸡蛋敷敷眼眶周围,要不然待会可要让你难受了。”语气停顿了下,“待会雪燕会来帮你弄,我去跟娘他们说说。”

他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准备起身。

盛苗这会还离不开人,忙把人家的手给抓住了,两只杏眼清澈透亮还带上了点委屈:“阿野,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他现在的情绪不稳定,而且他本就心思细腻,在这些方面会很敏感。

手被握住,跟着这个动作一起的是少年的话,池南野仔仔细细的听完后,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罢了,还是离不开人。

他用手指弄开少年因为哭的太过激烈而被沾到脸上的发丝,动作轻柔。

“我不去,留在这儿陪你,待会吃完午食后我们一起到娘的院子里面说,这样安排,你觉着如何?”在池南野的目光中盛苗想了想缓缓点头。

不一会雪燕就端着温热的水回来了,木盆里还放着一块布巾,她道:“鸡蛋正在煮着了,我去等着。”

池南野没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挥挥手让她下去,随后道:“小宝,我们来擦擦脸,好不好?”

话音落下,盛苗就松开了对方的手,池南野把布巾弄湿随后弄成半干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帮对方擦去脸上得泪痕。

他的手掌大,一下子就能够把盛苗整张小脸给盖住,后者的脸蛋在布巾之下,看不清楚神色。

过了好一会,池南野把人脸蛋擦干净后才道:“我给你倒一杯茶水,润润嗓子。”

盛苗生的白,哭过一通后,脸颊比旁人的要红上不少,他咽了咽嗓子,下意识的舔了舔发干的唇,就着池南野的动作,小口小口的把茶给喝光。

茶水很快就消失殆尽,池南野道:“你哭的久,身上没什么力气,我让小厮去庖屋盛碗乌鸡汤给你尝尝,喝完后你便歇息一会,等用膳我叫你如何?”

隔三差五都会炖汤,且这鸡都是自家养的,肥美的很,也花费林桂芬好些功夫煲的,味道自然是没话说。

盛苗轻轻的点头,池南野就喊门外的小厮去做事了,都是紧急的,小厮很快便回来了。

盛了半海碗的汤过来,池南野试了试温度免得把人给烫到了,随后拿起勺子 ,一手端着:“我喂你。”

盛苗动了动唇,旋即张开嘴慢慢的喝着,喝到一半他的连忙摆手:“不要了,肚子胀,难受。”

先前他看话本,池南野看账本的时候,就吃了不少零嘴儿,这下喝不下也是正常。

池南野闻言把剩下的汤三下五除二的喝完随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把人搂在怀里,“我帮你揉揉。”

有烤盆,也烧了炕,屋里暖融融的,在里面就穿了两件衣裳,里衣,夹袄,穿的多也会笨重,这样刚刚好。

盛苗“嗯”了一声,自顾自的把池南野的手拉到肚子上,隔着一件轻柔的里衣,嗓音沙哑道:“轻轻的。”

他不说池南野也会这样做,他的动作无比的轻柔,那张大掌仿佛带了魔力一般,盛苗很快就不难受了。

盛苗哭了一场也累,在这般像云朵一样软和的动作中,控制不住自己,渐渐合上眼。

池南野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等人渐渐睡熟之后便慢慢的起来,打横抱起,把人抱到寝室的床榻上,整理好被褥,他等待了些许时间这才离开。

中途遇上了雪燕,他让人照看好盛苗,那个鸡蛋先不用着急。他步履匆匆的到了正房堂屋内。

屋内,林桂芬抱着大七逗逗弄这,小七在赵母的怀里,见到池南野来,前者询问道:“野子,怎么得闲过来了??”

在场的都是亲人,池南野坐到一旁,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完了,“外么前些日子去世了,盛苗今日收到信,想着要去江南祭拜外么。”

林桂芬十分惊讶,但很快就整理好思绪了,她善解人意也知道老太君最疼爱盛苗了,这下出了这样的大事是应该要去看看的,她先是同意旋即询问道:“那过年你们回来吗?”

她有些想法还是十分传统的,过年这等重要的日子,最好就是在自己家里过。要是去别的地方那可不像话了。

池南野方才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他这会慢慢道:“离过年还有一段时日,我们这一行不会耽搁太多,待会我去码头问问有无直接去江南的船若是有,我们明日便出发。”

赵母有些讶异但也能谅解,她叮嘱道:“可要把事情交代了了,如今天冷坐船也不便,容易生病可要好好照料自己。”

池南野微微颔首,“我自然是省的。”

林桂芬忽然想到了什么,“可要把陈嬷嬷给带上了。”

她不说池南野都快要忘记了,他道:“我这会就去。”

害怕盛苗突然醒过来,发现他不在房里,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急匆匆的。快速把事情安排下去后,他便回了方。

盛苗已经醒过来了,这会正在找他呢,见着人匆匆来次耍了点小性子,语气闷的厉害: “你方才去什么地方了,不是说了要陪着我。”

他浅眠了一会,醒来之后没见到人,慌张的厉害。那些小性子就这般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他语气带上了点质问:“你方才到底去哪儿了??为何不叫我起来??”

池南野扫了一旁的人雪燕一眼,摆摆手让人下去了,随后他坐到床榻上,安抚道:“我去安排事情了,你待会就只用收拾包袱。”

84? 第 84 章

◎晋江独家发表。◎

听到这话, 盛苗的心才好受一点儿,双臂相交道:“你下次可莫要丢下我。”

他抬起眼看人,有些委屈看的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池南野坐到床榻上,把少年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 握在手心, “没有下次了。”语气停顿了下,他问:“可还要歇息这会离用午膳还有一段时间?”

盛苗垂下眼, 想了想:“你陪我一块, 可好??就是浅浅睡一会。”

池南野自然是无所不听, 他折腾好自己后就上了床, 旋即把盛苗搂在怀里,拍着后者的后背,声音很轻:“睡吧。”

此后二人都睡下了, 等再次醒过来是被雪燕叫去吃午食, 吃过午食后,两夫夫都回房收拾包袱了。此次前去江南只是为了拜祭所以要带的东西不多,很快便收拾好。

池南野让盛苗留在府上好好待着,他去码头问问有没有人要去江南的, 结果只有一艘船是今夜就去江南, 往后就是没有了。着实着急,他急匆匆的回了府, 告知林桂芬一声后就与盛苗上了船。

雪渐渐的下着, 从码头到船上那段小路程油纸伞上都是雪, 露在外面的肩膀也被白雪压倒。依旧定的是头等舱, 但与向前去江南相比心境不同了。

运河是流动的水, 加着是先前就修建了的, 所以冬日都不会被冻上。船顺着河流的方向行驶。

盛苗思绪飘远, 坐在窗边打开了点细缝,透过这条细缝看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眼神没有聚焦。

池南野怕他得了风寒,忙拿了件斗篷过去,给人披上,“可莫要着凉了,问过人这艘船急着运货去江南速度会快上许多。”

他们出来的匆忙,可以带上的药物都没有带上。

盛苗合上眼睛旋即又睁开,此次多了神采,他道:“我省的。”

他就是放心不下,他就是着急想要去看,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见此,池南野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坐在一旁默默守着。

船舱内冷的厉害,不一会手都冻的紫了,池南野没有想太多从包袱里拿了个汤婆子就出去外面,他去了庖屋里面装热水回来让盛苗暖手。

汤婆子递到手边,盛苗看了他一眼,池南野道:“这里冷,回床榻上盖上被子如何??起码暖和一些。”

这次盛苗没有拒绝了,坐太久他的腿有些僵硬,池南野搀扶着他,到了床榻上,盖上薄被后,询问:“今夜可要吃什么东西?”

被窝里面是冷的,盛苗打了个哆嗦,但很快就适应了,听到对方的话,他道:“没什么胃口。”

池南野看着他只露在外面的脸蛋,想了想:“做个清汤面给你,你先睡着,或者看话本如何??”

床头边上就有话本,大抵是上一个客人留下来的,又或者是船夫们自己看来解闷的。

清汤面,简单,弄好面条,加上些菜和鸡蛋就可以了,鸡蛋盛苗爱吃煎的,所以池南野每次都是弄煎蛋,弄得油光蹭亮的,好看极了。

在庖屋内,是他一个做吃食,也没有心思跟其他人聊闲了,但他也听了两嘴话,听过之后就不当回事离开了,清汤面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向的很。船上有虾皮,他也放了些下去,这汤肯定鲜。

盛苗在房内也没有事情可以做,他记挂着要去江南看外么,其他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池南野端着面回来就看到盛苗坐在床榻上发呆的模样,前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旋即开口:“过来吃面了,今儿的面我给你煎了两个鸡蛋。”

他把两碗面条放到圆桌上面,走了几步到床榻旁边,他在等着少年的应答。

盛苗回过神来,表情淡淡的,“好。”

此话一出,池南野就扶着他起身拿起一旁脱下得衣裳给人穿上,免得着凉,他用手心探了探少年额头的温度 又探上自己的,正常。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盛苗眼珠子转了转,抬眼看他,缓缓开口:“我没有不舒服。”

池南野点点头,“我晓得了。”语气停顿一次,他岔开话题:“先前我们看过江南的秋,如今是要看江南的冬来,你说江南的冬会不会下雪??”

盛苗的愁思被掩盖住,他想了想,“应是会下雪的。”他不能总是让对方担心,所以他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外么跟他说,江南会下雪的,但是下的很小,不如北方那些壮观,但也别有风味。温度也不如北方的冷。

见他得精神好了不少,池南野道:“船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方才听船夫们说无趣时会打叶子牌,待会我带你去瞧瞧如何?”

长途奔波的,船夫们解闷的事情多了去了,打叶子牌,下象棋,投壶,还有一些赌场的玩意儿。

盛苗答了声“好”就坐到椅子上面了,他用勺子舀了勺汤,吹了吹送入嘴里,温热的汤水,让他的肠道好了不少。

先前记挂着要去江南看外么,也没有从外么去世这件事中醒过来,他午食都是味同嚼蜡,且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如今一碗清汤面很好的安抚了柔弱的肠胃,盛苗小口小口的吃着,表情没有先前那样淡,多了点满足。

池南野看着他把面条吃了一半后,才动筷子,冬日什么都凉的快面条也是自然,这个时候的面条温度刚刚好,他不紧不慢的吃完,但期间也会用余光看向盛苗。

外面白茫茫得一片,几乎看不到路,河水还在流动着,河两岸的植物已经被雪掩盖住,压弯了腰肢。

“怎么了?”池南野把面条吃完,用手帕擦了嘴巴,一抬头就看到对方直勾勾的盯着他,眉眼间带上了点担忧。

“阿野,我们没有跟舅舅他们说过要去江南,万一……”盛苗欲言又止,他也是刚才才想到这件事,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

先前去江南可是盛情邀请他们,他们才去的,这下什么都没有就直愣愣的去,也不知晓会不会遭人闲话……他心绪万千,怕这怕那的,没有个决断。

池南野沉吟片刻,“外么喜爱你,舅舅们也是好的,我们此番前去不会被说什么的,或许他们还想着我们去呢。”

其实最重要是是盛苗去而他自己则是顺带的。

听了他的一番话,盛苗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他把最后一口面条吃光,然后舔了舔唇,“那便桶你的。”

解开了心里的结,他心情也好上不少,“你今晚要沐浴吗??”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都是黑漆漆一片的,他们也是点了油灯与蜡烛才能在黑暗中视物。

池南野道:“莫要了,这般天气在船上沐浴容易着凉,用水擦擦身子便是。”

他们这次带的衣裳也不多,最好是两三天换洗一次的好,免得后面没有衣裳穿。

盛苗心下了然,旋即便没有说话了。

池南野把碗筷勺子收拾好叠在一起, “我要下去放碗筷,顺便拿水上来,你可要与我一块去?”

船舱内一直有热水供应。

盛苗没有多想,直接开口:“我与你一块去。”

他自己一个待着也闷,也无趣不知做什么的好,还不如跟着去帮忙。

两人出了房,步伐轻块的往庖屋得方向走去,四周点了油灯能够视物体,他们一路走来畅通无比。

李伙夫这会正在嗑瓜子唠嗑见着池南野到来,嘴里的瓜子咀嚼的响亮,他随口一问:“小兄弟去江南干什么呀??”

方才池南野做饭的时候,他也在一旁,不过他早已做完了吃食,那会正在烤火取暖,这船上比不得地上暖和。

“去探亲。”池南野把碗筷勺子放在盆里,这些东西说不需要他们清理洗干净的。盛苗就跟在他的后面听着他与李伙夫的对话。

“李叔,不跟他们一起去玩??”池南野用一旁干净得木桶掀开锅盖,用勺子盛水到桶里面。

盛苗坐在灶头前面,烤火,火红的火焰熏的眼皮发烫。

李伙夫摆摆手,“他们是玩通宵的我可不行。”他顿了下,看了眼盛苗,问:“这是你夫郎??”

池南野点点头,李伙夫叮嘱道:“夜里凉的厉害,可要盖多床被褥,免得着凉了。”说完,他又嗑瓜子去了。

池南野也已经将木桶装满水一手提着喊到:“苗哥儿我们回去了。”

盛苗立马起身,走到外面他才问:“那我们明日要去看他们打叶子牌吗?”

池南野力气大,一桶水稳稳当当的,闻言他看了眼对方才道:“先去瞧瞧看,若是不喜爱看,我们便回来下象棋。”

船上解闷的东西多他去问人借一借就成了。

盛苗“哦”了一声,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日我们能吃鱼吗??”

上次在船上,他吃了鱼虾,便想着这一次能不能吃,因为他们上船匆忙,一点儿吃食都没有带上。

这个时候,林桂芬她们几位妇人已经开始弄腊肉腊肠了,她们经验足,弄出来的东西好吃的很。

“不知。”池南野摇摇头。

上次是在秋日,捕鱼什么的都好也方便,这次是冬日河水根周遭温度都低,冷的厉害也不知都这些船夫会不会为了吃食去捕鱼虾。

你来我往的谈话,很快便回到了房。

池南野用木盆装了半盆水出来准备自己用剩下木桶里面的水就是给盛苗了,“擦完身子后就回床上躺着,免得着凉,我下去给你灌汤婆子。”

盛苗把全部头发挽起来 ,“好,你记着快些回来。”在不熟悉的地方他没有太多的安全感会有点黏人。

池南野答应他,他速度快,把汤婆子弄好了,盛苗正在穿衣服,汤婆子被前者放到被褥里面,过了一会盛苗就出来了。

盛苗飞快的上了床,只露出个脑袋,双眼很亮,“可快些擦洗莫要折腾,这会凉着呢。”他说罢就一直看着对方 。

池南野摸摸他的脸颊,“我这便去了,你帮我暖被窝。”

盛苗像个刚成亲的人一样,脸颊红扑扑的,点头如捣蒜。

等池南野回来的时候,盛苗已经把被窝暖好了,后者蹬蹬腿往里面躺过去,然后道:“不知是不是急着去江南的缘故,船有点晃悠。”

池南野道:“大抵是了。”

85? 第 85 章

◎晋江独家发表。◎

祭拜完了之后, 池南野两夫夫没有久留,上了船就回到东奇府。府城的年味已经起来了,到处都是红火一片,寒冷的冬日与瓢泼大雪都没有浇灭他们心中的喜悦。

池南野与盛苗一路来来回回的, 实在有些吃不消, 前者还能熬得住,后者身子有些若已经受不住。

盛苗生的白, 眼底的乌青特别明显回到府上的时候, 惹得好些人担心是不是生病了身子不舒坦。

林桂芬还想着让大夫来看看, 后面被池南野劝住了:“就是一路上吃不好, 睡不好的,这几日在府上好好歇息便成。”

他说罢,垂下眼帘, 搀扶着盛苗离开了。

他们两不在的这十来日中, 发生的事情颇多,尤其是赵砚书,他在府上掀起了好大得波澜。

赵母如今心烦得厉害,先前已经帮自己洗脑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儿子喜爱男人这件事, 但传宗接代这件事依旧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我该如何说你??”她表情极冷, 眉眼间挂上上了一丝忧愁,“你为何不与我说, 那个男子是你先前书院的书生, 为何??”

说着说着,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气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没有人知道, 她那日看到赵砚书偷亲那个男子时的感受, 她只看到自己那个生性活跃的儿子, 小心翼翼的在人家额上留下一个吻。那时,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

她早该想到的,那时赵砚书受伤也是这个男子时常来府上探望,来府上教导赵砚书课业。

赵砚书刚温完书,从书房出来还没有把凳子坐热就听到自己娘的话 他有些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娘,你怎知??”

他做事情很谨慎,没有露出过马脚也不知对方如何知道的,他心想。

赵母扫了他一眼,捂着自己得胸口,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赖,“你与他。”她不知笑到了什么语气停顿了下,“你与他如今如何了,他爹娘可知??”

赵砚书看着她,一字一句,“娘,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的手攥着自己的衣摆,深深吸了一口,继续道:“所有事情都是我一厢情愿。”

他与温鹤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跟他是没有未来的,他也说不清爱意为何会如此强烈,强烈到,那日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就那样趁着人睡着,亲了人。

他垂着眼,脑子很乱,很乱,他忽然想到,若是他是一个哥儿是不是,是不是他就能在一起。

赵母的年纪不算太大,按早年间因为要供着赵砚书上学,刺绣缝补、浣洗衣裳在,做这些能赚钱的活计,熬的眼睛有些模糊了。

她的思绪飘到很远,很远,飘到了赵砚书小时候,五六岁的时候,他信誓旦旦的说,“娘,我定会考一个好的功名回来,让你享福。”

如今赵砚书已经是举人了,赵母也过上了好日子,后者语气很淡,平淡,“砚书,你就没有一点可能娶个女子或者哥儿吗??”

她明知故问,明明自己儿子一直很正常的,为什么会喜欢上男子呢,她不懂,也想不懂了。

话语落下,赵砚书抬起眼,不知什么时候眼里满含泪光,“娘,不可能了,我就喜爱他一个。”

温鹤年,只有一个温鹤年,除了他,赵砚书什么都不想要。

赵母摆摆手,没有说什么从房里离开。

雪还是一样的下,飘洒进到走廊中,她走的很外面,肩头被雪掩盖住了,头上不知是因为淋了雪还是什么别的头发已经半白。

赵砚书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嘴里嘟囔了几句。

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他们两人今日的谈话没有其他人听见,府里还是像往常一样。

池南际今日是在庞老府上的最后一日了,今日过后他就不需要过去。从马车上下来,小厮撑开油纸伞把人遮掩着。

他三两步下了马车,见着一个男子急匆匆的从府上出来,没有过多想,走了几步才想起那个人是谁。

是温鹤年,那个书院里出了名的病秧子。他们平日里没有太多交集,唯一交集还是赵砚书带着一起来用膳。

他不紧不慢的回到了西厢房,看到林晏清坐在炕上烤火,他一身的疲惫褪去了不少。

听到脚步声,林晏清就知晓是他回来,开口道:“方才还跟大七小七说着你,没想着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池南际忙,鲜少在府上,他害怕两个奶娃子不认识自己爹了就时常跟他们说着。

池南际“嗯”了一声,脸上有了些清浅的笑,“不若我们也去画个像??”

近来东奇府掀起了一拨画像的风,许多大户人家都会让画师上门把他们的画下来。

“莫要了,贵的很。”林晏清也知晓此事先前也想着要不要去画,但他抠门便放弃去了,“你画的也好,不若就你帮两个奶娃子画,我们两个便算了。”

奶娃子有容嬷嬷看着,林晏清摸了摸两个奶娃子的肚子后便起身帮着池南际把斗篷脱下来。

“今日,野子跟小苗回来了,这会还在睡着呢。娘跟陈嬷嬷感情越发的好,方才才到隔壁婶子去了。”

他絮絮叨叨的,说这些零碎的东西,池南际听得很认真。

即使方才小厮打伞时,整个伞都往他这里倾斜过来了,但池南际身上还被飘上了些雪。

他身形高大,若不是文质彬彬的,总有人觉着他不像个书生郎。

林晏清把斗篷放到寝室的衣架子上,旋即走了出来,“你往后还需到庞老爷子府上上课不??”

他一双狐狸眼很魅惑,就这般直愣愣的看着人时,总会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无须了。”池南际就着这句话就在炕边坐了下来。

如今两个奶娃子已经会爬了,见着有人坐下来,小七就往他这边爬了过来,小胳膊小腿的爬的慢但是很可爱。大七还是像往常那般性子见到爹也只是略微掀起眼皮看一眼,随后就垂下眼了。

林晏清时常觉着自己的孩子有些不像寻常的奶娃子,但也不知该如何了就只能这般放任。

他的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暗示道:“过年时,府城没有宵禁。”

漂亮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人看,“我们出去外边游玩可好,你之前忙着上学我也不好打搅你。”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有些委屈了。

池南野对盛苗好极了,时不时陪着后者出去闲逛游船听曲,他看着极其羡慕。

他如今都是两个奶娃子的阿爹了,但心里还是向往着的。

池南际心里活络,点点头,主动道歉:“是我的错。”

是他先前顾着读书没有好好的兼顾家里面,这能空闲了自然是要以林晏清为主。

其实在外人看来池南际冷冰冰的难以接近,但林晏清却很喜欢对方这副样子,他伸出两只手用手指掐掐对方脸上的肉肉,慢慢道:“都没什么肉了,过年府上吃食多,你可要好好吃一些。”

“我省的。”脸颊被掐住,池南际还要出声,自己夫郎喜爱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他也免疫了。

林晏清性子很活跃,若是换做以前池南际回来他定是要上前亲一口的,但如今收敛了许多。

他松开自己的手,笑意盈盈:“我今夜给你弄个煎鱼尝尝。”

池南际“嗯”了一声,把爬到自己腿边的孩子抱了起来,见着小七那双和林晏清一模一样的眼睛,他心里胀胀的。

大抵是血缘的羁绊。

小七年纪还小的很,控制不住自己总爱流口水,这不这个时候就朝着自己爹流口水了。

池南际拿起一旁的帕子帮孩子擦拭嘴边的口水,林晏清笑了几声,开口:“他有口水兜呢。”

池南际满眼都是对方的笑脸,忽然来了句:“小七是哥儿,要娇养着。”

林晏清戳了戳小七的脸蛋,一旁的大七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两夫夫一眼,吐了吐口水像是要引起两个人的注意。

自从有孩子之后,林晏清更加细心了,他看到了大七的举动也把孩子抱起来,“我们的大七重重的,奶奶都说你是个小福孙呢。”

大七吃的多,肚子饿了会叫,想去尿尿了会叫……总之照顾他很轻松。

见里面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容嬷嬷便识趣抖额退了出去让两夫夫好好闲聊一会。

像是听不得自己重这句话,大七撇过头去不看人。

林晏清亲亲他的小脸蛋,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你。”

池南际道:“孩子是要好好养的,你莫要逗弄他们。”他鲜少说如此多的话。

林晏清轻轻了扫了他一眼,有些不认同,“就你多话,娘都说了我这般逗弄他们好着呢。”

他说好就是好,池南际也不多说什么,静静的坐在一旁让小七玩弄他散下来的头发。

他们两人炸一遍岁月静好,池南野那边也是如此。

盛苗被池南野抱在怀里,身上暖和的不行,他一回到府上没多久就回床榻上歇息了,后者则是把一些大事处理了下菜躺下来的。

先前的疲惫感满满逝去,他张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其实在祭拜外么那几日中,池南野比他更累,要跟各位舅舅、舅妈、舅夫郎应酬,还有顾着他的情绪波动。

池南野眼底的乌青清晰可见,盛苗安静的看了几眼,把手从被褥里伸出来用指腹抚了上去,然后他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池南野张开了眼,眼里的红血丝褪去不少,“饿不饿??”

他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对方饿不饿。

他警醒,睡的不沉,就在盛苗醒过来把手伸出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盛苗略微点点头,然后在池南野的唇上落下一吻,“我先起身让人端水来,你好好歇一歇。”

他嗓音柔和,语气缓慢。

话音落下,他就在挣扎着起身从一旁的衣架子上拿好自己的衣裳穿上。

屋外比屋内冷的多,他还要注意保暖。

知晓自己夫郎关心自己,池南野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还回味着方才那个吻,他下意识的摸摸了自己的唇瓣,叮嘱道:“让下人熬个治风寒的药。”

他们也受凉了,害怕的风寒还是要吃个药好。

是要三分毒,盛苗回头看他,眼含秋水,“莫要喝药了,让厨子弄个姜汤喝喝,今夜沐浴用烫一些的水便是。”

他说罢便出去了,外头的雪还下着,周围白茫茫一片的。

记挂着池南野夫夫,林桂芬与陈嬷嬷并没有在隔壁婶子家待太久,看着天色差不多了便回来。

炊烟升起,今夜林桂芬与陈嬷嬷两人亲自下厨做吃食。

自从府上三个汉子都有大出息后,府上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她们下厨的时间也逐渐变少。

今日早炖了鸡汤,见着盛苗进来疱屋,陈嬷嬷赶忙舀了一碗给他喝暖暖身子,关怀道:“这一路上奔波的可累坏了,在一旁歇息便是,这儿有我们呢。”

对上两位妇人关切的目光,盛苗浅笑道:“我省的的,就是想喊个人厨娘煮个姜汤。”

他方才已经喊人送水到东厢房里面让池南野洗漱。

“这般啊。”林桂芬恍然大悟,“姜汤,我来煮便是,这天儿冷的厉害,你啊就到一旁烤火得了。”

天冷,她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沾冷水。

盛苗点点头,把斗篷整理一下就到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他有些疑惑道:“娘,怎么没有见到赵婶子啊??”

林桂芬、陈嬷嬷、赵母,他们三人是时常在一起的。

陈嬷嬷刚把饭蒸上,回答:“回院里去了,说是有些乏了。”

冬日没有什么事情做,是最爱睡觉的了,也容易犯困,年货已经准备好,就等着过几日过年了。

盛苗明了。

林桂芬把葱姜蒜炒香,然后把排骨倒了下去,飞快的翻炒,好一阵后她才开口:“今年冬日不像去年那般冷,想必是个好年了。”

陈嬷嬷也赞同道:“今年我们喜事也多,想必是老天爷保佑着呢。”

他们对老天爷无比的敬重。

还没有多说什么,林晏清就来了,他让池南际在房内照料两个孩子,自己一人过来准备弄煎鱼。

见着他们聊的正欢,他也插一嘴过去了,“聊什么,如此开心??”

他从门外进来,搓了搓手暖和一些。

盛苗见着对方那张漂亮的脸蛋,笑道:“就说些家常话。”

他们说的话无比的家常,但每人都乐在其中。

林桂芬把锅盖掀开翻炒一下排骨紧接着又盖上,“南际这会该是回来了,晏清如何有时间过来这儿??”

这都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了,池南际一回来,林晏清总是爱跟在人后面说些零碎的闲话,偏偏前者还听得无比认真让后者成就感满满。

天冷,林晏清便让厨子去杀鱼了,他回答:“这不阿际回来了,我便弄个煎鱼给他尝尝。”

盛苗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他舔了舔发干的唇,轻声道:“都杀鱼了,那便再弄酸汤鱼,可好??”

他说罢看向这儿的人。

在船上那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消瘦了不少。

林晏清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他道:“那有什么,就我来弄便是,你才刚回来便歇着。”

他是这般说,也确实是这般做了,他与寻常的哥儿有些不同,他飒爽许多,性子也不是软绵绵的。

“今年上门拜访的人多的厉害,我跟嬷嬷还要回礼要做的事情多着呢。”林桂芬忽然想到了什么,吐槽道。

因着府上二位书生中了举,加上名次好,再者池南野夫夫也做生意,林晏清也不遑多让生意也逐渐拓展开来,这不过年府上的拜帖那可是一封接着一封的来。

林桂芬不识的多少事情,且先前没有管理过如此大的一个家,都是陈嬷嬷教导着她,还有赵母一起帮忙。

盛苗有了自己的产业,林晏清自然也是,这府上的大权交给他们其中一个都不合适,陈嬷嬷便让林桂芬自己管理了。

这不管不知道一管吓一跳,要忙活的事情多着呢,但好在有帮手也不算手忙脚乱。

陈嬷嬷笑道:“这还是简单的呢,等往后我们一大家子去了京城,二位书生也当了官,那忙活的事情比现在还多着呢。”

她想的长远,事实也是如此。

他们已经计划好了,就等过年后一家人就跟着府上二位书生一起去京城,府上的下人则是带走一些颇重用的去,其他的下人则是留在东奇府。

林晏清已经把鱼煎上了,他抬眼,“也是的。”

盛苗就在仔细听着他们的话没有出声。

这做吃食的时间很快就溜去了,饭食被摆放在正房大院的膳厅中,几人齐齐入座。

林桂芬下意识的看了了一眼赵母,明显的看到对方微红的双眼,前者能清楚的知道后者是哭过了。

事实也是如此,赵母在和赵砚书谈了一番过后回房便哭了,她怎么都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生出来这样一个孩子。

赵砚书也不如平日里的活跃,一直沉默着。

桌面上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什么事情来。

池南野舀了点酸汤鱼的汤汁到碗里,舀了点肉沫蒸蛋用来拌饭,他边拌饭边道:“大哥,你们二月份去京城是如何安排的??”

“我们一家租船去。”池南际在平日的大事上,话就会变得多一些。

他之前是计划跟着书院今年要参加会试的人一起去的,但联系到自己家人,他仔细想了想便作罢了。

盛苗此时缓缓开口:“大七小七年岁还小,不知坐船会不会不舒坦,可要照料多一些。”

如今最害怕的就是两个奶娃子不适应,按理来说才半岁的孩子是不应该出远门的,免得生出事端。

“我先前问过大夫了,这出远门对两个奶娃子着实不好,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就想着可否聘上一个大夫跟着去。”林晏清也是担忧这个。

这样一来,平日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照料着。

听到此话,池南野道:“若是聘大夫跟着去京城那也难,这几日我出去外头找一找。”

这年头,有手艺的都有自己的活计,更何况去到京城这般远的地方。

“我也会出去找找的。”盛苗应和道。

他对两个奶娃子甚是喜爱,因着他们两夫夫没有打算如此快便要孩子,所以他在大七小七身上投入了自己所有的爱。

林晏清看了眼池南际放到自己碗里的剥好了的香辣虾,摆摆手慢慢道:“我自然也会去找的。”

没有人比他更爱自己的孩子了,这次要从东奇府去京城他最担忧就是两个奶娃子能不能承受的住。

池南野灵光一闪,“前年旱灾雪灾,最北边那些府不是逃了好些难民过来,其中或许有医者,不若去衙门打听打听。”

若是逃难的难民,他们聘请人跟着去京城也容易一些。

池南际心想也是如此,沉声道:“我会去打听的。”

有着庞静、卓霖的关系在,他在东奇府可谓是能横着走了,这些打听的小事很是容易。

林桂芬道:“对了,差一点就忘记了,今日张公子来府上找你来着。”她慢慢回想,“跟我说好像是想让你去京城的时候带上他。”

张喆被张知府管的严,时常都被书籍困住了,这不想着池南际他们要去京城便想着也跟去玩一玩散散心顺便见识一下会试试卷是如何的难。

池南际一顿接着沉吟片刻才道:“明日我与他说说。”

张喆性子还没有沉下来经常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去京城这些事还是要好好问问张知府的意见才好。

池南野没有太过仔细听这话,他正在给盛苗夹红烧猪蹄。

今日的红烧猪蹄炖的好极了,红扑扑亮晶晶的,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肥瘦相间。

他们的话讲完了,林晏清开口道:“先前从小苗外么带回来的布匹好得很,穿起来很舒适。往后啊都要买他们的布匹才是。”

他让绣娘给两个奶娃子还有自己与池南际分别做了几身衣服,穿起来舒适的很呢,一点都没有不适的感觉。

此话题被挑了起来,盛苗道:“确实我是如此,我给自己做了身衣裳穿着也好着呢。”

作为皇商,周家的布匹是出了名的好,布料柔软颜色鲜亮且鲜少掉色就是有些贵罢了。

说罢,盛苗补充道:“到时候我们到了京城,见到二舅舅便从他哪儿买布匹就是了。”

大舅与二舅都在京城做事,他们的妇人夫郎先前是因为老太君身子逐渐变差特意回去照料着,免得出什么事情。

其实周府下人多的厉害,无须他们回去的,但他们孝顺都主动回去了。

林晏清“哦”了一声,笑意更浓了,“那可好呀。”他顿了顿又道:“对了,小苗你不在这段日子我跟娘她们弄了腊肉腊肠明日弄给你尝尝如何??”

听到他的话,池南野略微抬眼,有些委屈道:“晏清哥,我呢??”

他发觉自己近来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甚至跟池南际持平。

先前他还嘲笑着自己兄长,现在他跟兄长的处境是一样了。

也只是这般玩闹着说说罢了,林桂芬虽不能一碗水端的平,但平日里对两个儿夫郎那可是顶顶好,这种好在这东奇府她排第二就没有人敢排第一。

池南野像是怨妇一般的话语出来,桌面上的人都笑出了声。

林桂芬夹了块肥肉到他碗里,笑道:“你跟小苗争什么,他是个小哥儿自然要娇养。”

他就生了两个汉子,对小哥儿可喜爱着呢。

林晏清也打趣他道:“我每次做吃食可有少了你的,你竟然这般说话。”

见人都打趣自己,池南野懂的利用,他看向自己的夫郎眼皮耷拉着,“你看看他们,都这般说我。”

他着实有些茶了,分明平日不是这般模样的。

盛苗轻笑道:“好了好了,就说几句话罢了。”

池南际没有参与他们的话,自顾自的弄着吃食来吃。

“明日晌午弄个蒸腊肠吃便成了,那个腊肉炒腐竹也成,你们啊就不要你打趣我,我打趣你了。”陈嬷嬷此时出来维持好这个局面。

池南野脸上挂着笑,他玩笑道:“还是嬷嬷最喜爱我,不像你们都打趣我。”

林桂芬也笑:“就你会说。”

池南际此时也来评价,“多话。”

听到他出声,林晏清看了他一眼,旋即看向池南野正经道:“闲着在府上想吃什么都可弄来着。”

这年货已经弄好,其余的事情也都安排妥当,他们这些小辈啊可不就是清闲的很。

一家人聚在一起,能说的话多的厉害,等一顿饭吃完,月亮都出来了。

疱屋内,下人烧着水让他们时刻能用着,池南野两夫夫今晚要沐浴,吃过夜食便离开了。

东厢房内,盛苗给池南野收拾着待会要穿的衣裳,他便收拾边道:“你身上穿着的一身都要换下去,让人洗了,待会进去沐浴时可要带多一些衣裳,免得着凉。”

池南野着实无趣,把玩着少年散落在身后的发丝,顺口一说:“不若你跟我一块沐浴??我帮你搓背。”

盛苗听到他的话,从自己那些荒唐的回忆中抽出自己的思绪来,他道:“我才不要,你不正经的很。”

在浴房都能……,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反正很羞耻。

池南野也是随口一说,没想过对方会答应,此时他又道:“那待会我们都沐浴完了,你要过去晏清哥哪儿看大七小七不??”

回来后,他们两个补觉也补了两个时辰,这一时半会是着实睡不着了。

“过去呀。”盛苗把衣裳收拾出来的衣裳叠好递给池南野,“大七小七许久未见我,我再不过去瞧一瞧万一他们把我忘记了如何。”

池南野已经明了,他沉思一番才开口:“苗哥儿,你当真如此喜爱小孩子??”

这些日子来,他都有些动摇自己先前的想法了,他那时只想着要为盛苗身子好确实没有与盛苗仔细探讨一下这件事。

盛苗不明所以,眉头蹙起,“自然是喜爱的。你这般问是作何??”

池南野拉着他到床榻上坐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先前也无仔细与你说过这件事,如今见着你如此喜爱孩子,我在想我们要不要也要一个孩子。”

他们两夫夫鲜少把事情瞒着,大多都是就此说出来两人一同去解决,所以二人鲜少有矛盾。

盛苗的惊讶快要从眼睛里跳出来了,他怔愣了一瞬,“可,可你先前不是说如此早要孩子对我身子不好?”

着实是震惊,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他也想着把身子养好,往后呀看着儿孙满堂呢。

池南野看着少年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不要计较我的话,你呢??你是如何想的??”

他表情很是严肃,气氛一时间也变得沉重了些。

盛苗抿着唇,很久才给出自己的答案,坚定道:“阿野,我们今年要孩子吧。”

他看着大七小七生的很像池南际两夫夫,自己心里也想着要生一个像池南野与自己的孩子。

寻常的哥儿像他这般年纪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他,他肚子还没有动静呢。

池南野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做了决定,“那便听你的。”

他先前从大夫哪儿知晓,盛苗生双胎的几率很大,因着遗传。如今林晏清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先前林桂芬也有经验,加着如今也有了林晏清在,往后要是盛苗有孕了,过得定是好的。

此事就这般商量好了,池南野把衣裳拿好就去了浴房,唯留盛苗一人在寝室内。

商量好此事后,盛苗着实是激动顾不得自己还未沐浴了也没有想太多,就直奔西厢房去。

房内,气氛暧昧的厉害,他一来才把这种气氛打破了。

大七与大人的作息差不多十分稳定,除了平日睡的有些多,这不这会已经睡下了。小七活泼的很,但林晏清要与池南际过二人世界便让奶娘抱着去哄睡了。

林晏清用帕子擦拭掉唇瓣上的水渍,随后又舔了舔唇这才道:“小苗如何过来了??”

这下过来了,盛苗倒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沉吟片刻道:“就是想过来瞧瞧大七小七。”

他看了一眼池南际,喊了声:“大哥好。”

盛苗眼睛很好,看向池南际时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像是知道了什么,“晏清哥,我忽然记起我还有事情未做先离开了。”

他急匆匆的来有急匆匆的走,走在路上他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一点都不懂事打扰人家好事了。

见着人急匆匆的离开,林晏清有些疑惑望向池南际才发现了什么,眉眼带笑道:“你唇上有个牙印。”他顿了下补充道:“很明显。”

在盛苗来之前,他们在只有他们二人的堂屋内接了个火热的吻。

林晏清接吻,最喜欢就是咬人还喜欢伸舌头,这一亲起来就是天雷勾地火的控制不住。

池南际下意识摸了上去,接着道:“下次莫要这般了。”

若是被其他撞见了可不好。

他很多时候都是处于被动的状态,任由着自己夫郎亲吻。

林晏清舔了舔唇,“要不我们继续吧。”他那双狐狸眼里满是狡黠,“反正你明日也不用上课。”

大七小七有自己的小房歇息,有专门的人伺候着,他们两夫夫不用管太多。

说罢,他口出狂言:“我们今夜弄到明日吧??”

他们两人好久都没有一起做一些快乐的事情,方才被一个吻勾了起来,他还蛮想的。

池南际的性子不似他这般,若是在白日,他肯定要呵斥一番,不知羞耻。这会的话,他只会半推半就。

林晏清道:“记着拿脂膏。”旋即他就去吩咐下人不要进来了。

他也是猴急的厉害。

池南际听着他的话,从先前存放到东西的小匣子内,拿出一罐润滑的脂膏。

他才收拾好自己上了床榻,还没有躺好。林晏清就飞奔上来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先前看了一个姿势觉得很不错,你今夜就这般做。”

他边说边从床头拿出一本春宫图来,他不知羞耻的翻开那一页递给池南际看。

画面露骨但唯美,那个一个后面jin来的姿势。

其实最让林晏清觉着快乐的是坐着的姿势,那样他可以自己操控而且jin的很深。

但hou ru 会让他有种被掌控的感觉,很shuang 就是了。平日池南际这个老古板就仗着自己肾好,就着一个zishi 大开大合的。

池南际的脸颊刷一下全红了,他动了动唇没有说什么,自己的夫郎是如何模样他早就知道了。

…………

吹蜡烛,天摇地动。

…………

一时间,我们不能分清楚纠结是屋外的雪更大还是屋内的晃动更大了。

…………

他们这边如何,池南野不知道,他只知晓自己从浴房穿戴完毕后出来就见到一脸懊恼的盛苗。

他蹙眉询问,“苗哥儿,你这是如何了??”

盛苗叹了口气,还是把方才的事情说了出来,反省自己:“我就不该兴冲冲的过去了。”

他这般定是打扰晏清哥的好事了。

池南野听完他的话,轻轻的挑了下眉,安慰道:“无事的,你就当没有发现这回事就行。”

他见证的历史多了去了,先前还会觉着羞,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林晏清那般的性子,铁杵都能磨成针,池南际被他带着没有发飞自我已经是很好的了。

盛苗吃了颗定心丸,悬着的心放下了些。

池南野道:“快去沐浴吧,五舅不是给你收罗了些话本,你回来若是早还能看着呢。”

周家的人对待盛苗简直像是对待亲儿子一样,,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送给人了。

“我省的,我收拾收拾衣裳就去了。”盛苗回答他,旋即就过去收拾衣裳。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池南野上了榻,“我给你暖被窝,等你回来被窝定是暖好了。”

等盛苗走去浴房沐浴后,池南野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叫下人灌汤婆子,他连忙叫人灌了。

夜越深,温度便越低,盛苗有小哥儿伺候着沐浴也快,被窝暖好后没多久他便回来了,小脸被蒸汽蒸的红扑扑的,身上还带着水汽。

他把鞋子脱下就钻到了被窝里面,睡到了最里面的位置,“快,我们看话本。”

他有些小小的着急。

池南野见着他这般猴急的模样,忙从船头掏出一本话本,“真的不明白这话本有什么好看的,如此吸引你。”

盛苗撇撇嘴,“就是好看。”

他就是爱看话本业不知为何。

夜里看话本伤眼睛,池南际记着时间让人看了好一会后便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歇息了。”

盛苗并没有耍赖,把话本放到自己旁边钻进池南野怀里,慢慢道:“我明日有些想吃肠粉了。”

郭庆做的肠粉是最好吃的,晶莹透亮,那酱汁味道简直一绝。

“府上有工具,明日起来弄便是了。”池南野答应他,转念一想道:“也不知娘她们在我们不在的日子里吃的什么早食??”

他忽然想到了这个,脱口而出。

盛苗的腿伸到池南野的双腿之间取暖,身子紧紧贴着人儿,说话还带着热气,猜测道:“我想大抵跟先前我们吃过的差不多。”

事情也自然像极了他所说。

这话说完后,也快要歇息的时候了,池南野与盛苗接了个轻柔的吻后便睡下了。

今夜他们二人岁月静好,一夜好梦。林晏清与池南际则是奋战到天明,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赵砚书与温鹤年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温鹤年在今日,在赵砚书亲他之前就已经醒过来了,本想着作弄一下人的,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这般做。

赵砚书一脸虔诚的落下一吻的时候,双眼紧闭着自然是没有看到温鹤年颤动的眼睫。

温鹤年不知该如何形容那时自己的感觉,只是下意识的落荒而逃,他不觉得恶心只剩下无措。

这一夜,他始终难眠,知晓赵砚书对自己的感情后,他不知往后该如何应对这个人,面对这个人了。

他不可能心无芥蒂的跟一个爱慕自己的男子有说有笑,自然不可能会成为朋友。他从小就是病秧子能结交的朋友自然不多,这下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他自然是选择了逃避。

也就是他这个选择,等他与赵砚书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年后,赵砚书要去京城特意来告别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来迟了,告罪。

这几日更新少与今日更新晚于九点的原因如下

1、这几日要考试,忙着复习很累,脑子不够用了。

2、我身体出了点问题,很容易困、嗜睡的厉害。

3、今日从学校坐车赶回来一路上奔波的厉害,且我坐车会晕车,所以特别难受。

对不起各位宝贝了。

接下来是感谢各位宝贝的时候了,谢谢你们的订阅和收藏,看到你们的评论我非常开心。

因为晋江上榜单入v之前是看收藏的,入v之后才是看收益。今周得了个不错的榜单,所以非常感谢你们。(备注:榜单对我们这种小透明作者来说非常重要的。)

今日碎碎念就到这里了,下次再见。

86? 第 86 章

◎晋江独家发表。◎

过年时, 林晏清最喜爱的就是放鞭炮了,他虽然是个小哥儿但有些兴趣爱好却跟汉子的一样,

先前在青山村只有池南野两兄弟还有林桂芬时,放鞭炮这些危险的事情是交由池南野做的。

大七小七被其他宅院里的鞭炮声吸引住了目光, 挣扎着探出头来去看。

池南际抱住大七, 一手托在奶娃子的屁股下面目光沉沉的看着林晏清。

池南野今日与郭庆一块弄了烤鸭,这会正是累着不想动弹的时候, 坐在炕上逗弄着小七。

盛苗被林晏清带着到了院子外面, 放鞭炮, 鞭炮的声响与威力都大, 林晏清这个有经验的兴致勃勃,盛苗则是有些害怕了。

自己那一串鞭炮放完之后,林晏清看这儿一动不动的盛苗, 询问道:“怎么了?赶紧点燃火线阿, 这放鞭炮快乐着呢。”

盛苗手里拿着火折子,另只手拿着一串鞭炮,面上犹豫,“晏清哥, 我不敢。”

他害怕被鞭炮炸到。

见此, 林晏清也没有继续让人尝试了,本就是他硬拉着人来的, 盛苗不敢放鞭炮那就他来放好了。

要不是池南际拦着, 过年这段时间的鞭炮他都想要放完了。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想起, 林晏清见着转过身去, 眉开眼笑的喊池南际, “阿际快来看。”

听到鞭炮声, 屋内的人都从窗户看了出去, 林晏清与盛苗身后是一阵阵白烟,两人璀璨的笑容无比惹眼。

林桂芬喊他们,“快些回来,莫要着凉了。”

鞭炮燃放后的味道着实难闻,林晏清这个非常爱放鞭炮的人都受不了,他带着盛苗一起回去。

正房大院的堂屋内都是人,里面暖和着,两个小哥儿身上的雪被拍去。

小七见到自己爹爹回来就咿咿呀呀的喊着,想要让人抱。

林晏清也自然是顺手把孩子抱起来了,池南际做到了椅子上,把炕边的位置留给自己夫郎。

林桂芬笑道:“今年可是热闹的厉害呢,今夜城内还有免费的小曲听。”

这是旱灾雪灾后,第一个好年,人们都喜悦着,府城内自然是一排欣欣向荣。

过年时的府城比往日热闹不少,放烟花,舞龙舞狮,花灯,免费的小曲……等等多的厉害。

池南野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给盛苗暖暖身子,掀起薄薄的眼皮,慢慢道:“今夜吃了夜食后,我与苗哥儿要出去外头玩一玩。”

他早就跟盛苗商量好了,吃过夜食后就出去,去游船听曲看花灯,总是怎么热闹就怎么来。

听闻今日还会有大善人会给乞丐发放红封,他们还未见过这种情景可不是要出去看一看。

听到此话,林桂芬望向了盛苗,在对方羞涩的笑容中缓缓点头,“我省的了,你们这些年轻的就要出去玩玩。”

有人开了头,林晏清自然也把自己的话说出来了,“娘,我也要跟阿际一块出去的。”

他眼里满是狡黠,他看了眼自己相公后又道:“大七小七便由娘照顾了。”

他跟池南际先前都忙得厉害,也没有多少时间好好出去玩一玩,这会过年了总要出去凑个热闹。

池南际觉得亏欠对方,对方说什么都是赞同的。

林桂芬点点头,“喜爱去便去,两个乖孙娘喜爱着呢,今夜便由娘跟嬷嬷一块照料着。”

林晏清心满意足,“娘,今夜有烟花看呢,大七小七若是那个时候还未有歇息就带着他们看一看。”

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烟花了,在黑夜中绽放的烟花。

林桂芬嗑着瓜子也答应下来。

赵母今日身子不是很舒坦就没有出来了,赵砚书心烦气躁的,自然也是留在了自己院里,一个人发泄着不好的情绪。

池南野伸手把开的有些大的窗户关小一些,旋即拿起炕桌上的片云糕吃了起来。

他顿了顿,缓缓开口:“等过了年,我们就要去京城了时间紧俏着,你们可是收拾好东西了??”

此次去京城后,便是定居在那儿了,往后会东奇府的可能性也逐渐减少。

他与盛苗在江南回来后那几日都累着,一直在歇息,歇息过后就是过年了要忙活的事情多便还没有收拾东西。

林晏清摆摆手,叹了口气,眉宇间多了丝忧愁,“先前忙着找大夫,让人跟着我们一块去京城,这收拾一事便耽搁下来了。”

现在大夫也找到了,就在府上。

池南际先前没有怎么陪过两个奶娃子,这放松后就一直看着孩子了自然也把去京城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也无事,都有些时日呢,总能收拾好的。”盛苗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语气带着魔力一样把人的心安抚下来。

池南野赞同,“最重要的就是大七小七的小衣,这船上冷的紧,可莫要着凉了。”

那么小的奶娃子若是生病了,那可就遭殃。

话题被挑起来了,他们就开始商量着要带什么东西要带那个仆人一起去。

这去京城的船,池南野都打算好了,还是先前刘伙夫的船。

你来我往的有商有量很快就到了夜食的时候,要出去外边游玩,他们都不免有些着急了,急匆匆吃过夜食就出去。

外面灯火通明,摩肩擦踵的,四人两两成对出了府后就分道扬镳了。

林晏清是喜爱游玩之人,加着池南际读书厉害,与他就拉着人去猜灯谜了,想要那个花灯就猜多少道灯谜。

他不是羞涩的人,加着已经与池南际成亲了许久了,在外头也没有太多顾忌牵着人的手就到处乱跑。

跑的池南际的衣裳都有些凌乱了。

“有烤地瓜,我们快去看看。”外面人多的厉害,林晏清整个人都要靠在池南际怀里了,他眼尖很快就瞧到一个买烤地瓜的小摊子。

池南际用手围着他,为他围出一方小天地。

都是热闹着,总觉着外面的吃食比府上的香。

烤地瓜蜜汁都要流出来了,金黄色的外皮都留着蜜汁,烤的微微焦香。

还烫着,但林晏清着急用油纸拨开外皮就尝一口,口感软糯甜度适中,他烫的斯哈斯哈还不停的叫唤:“好吃,阿际快尝尝。”

在外面投喂的举动太过惹眼了,池南际这种性子是不会吃的。

但他对上自己夫郎那双亮晶晶的狐狸眼后就败下阵来了,微微张唇小小的咬了一口,点评:“不错。”

林晏清靠在他身边,语气上扬,“我就说吧,等我再吃几口,剩下就留给你。”

今夜府城小摊上的吃食多着呢,为了能每样都尝一尝,他每样都买一点吃不下的就交由池南际解决。

外面还是冷飕飕的,但他们的内心是火热的。

池南际一只手提着林晏清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另一只手还要围着人,以免林晏清被撞到,顺便眼睛还要时刻观察的周围害怕发生事故。

林晏清无忧无虑的,一路上都快要蹦蹦跳跳了,但见着人多他还是忍住。

相比于林晏清的活跃,盛苗就安静许多了,外面人多的厉害,他便跟池南野一起去坐船了。

从船上,他们能看到年时府城的夜景,河面上是形状各异的花灯,桥上街上是各色各样的人们,周遭是欢声笑语。

盛苗面上的笑意更深了,池南野见着他的笑容便道:“待会我两去看戏如何??”

先前盛苗时常与林晏清一块去看戏,都快要把戏园里唱的戏看完了,但如今是过年唱的戏自然也是与平常的不同。

盛苗扭头看他,用手趁着自己半张脸,“好啊,待会我们去戏园子的路上还能吃点小食。”

船夫在外面划桨,小船有些晃悠的往前走去。

他们坐在小船上,周遭是吹过来带着热闹的冷风,头发丝被吹起。

池南野极目远眺,不知想到了什么,“今年过年到府上的人多着呢,到时候接待人可有的忙活。”

他简单的提起。

此外今年送给江峰与庞静的礼物也更要珍贵一些,池南际与赵砚书考上举人,他们功不可没。

盛苗的腿蜷缩在自己胸前用斗篷包围着,一张小脸在雪白的围脖上映着越发的清秀,有些委屈巴巴的,“还要给红封呢。”

他是个小财迷。

在大邑朝成亲了的人是要给红封给长辈晚辈同辈的,对此盛苗可是肉疼了。

池南野与他肩并肩坐着,听到此话,他用指节刮了刮对方小巧的鼻尖,轻笑:“你这话可莫要给嬷嬷听去了,要不然可要被说小气。”

盛苗是笙哥儿留来的的唯一的孩子,所以陈嬷嬷对他管的严厉,教导他大度,每次听到盛苗这些话总会教训一番。

她也无太多的生气,只是教导盛苗要大方得体。

盛苗把头靠在池南野的肩膀上,语气缓慢且认真,“你不告诉嬷嬷,嬷嬷便不会知晓了。”

他眼里藏着星星,亮晶晶的,很是漂亮。

池南野把斗篷整理了下,开口道:“我自然是不会说的,其他人可就不知晓了。”

盛苗气鼓鼓的撇他一眼不说话了。

要去京城考会试自然是不能临期才去,所以他们一大家子早早就收拾好东西等过完年就启程了。

林晏清还是第一次坐船对什么都好奇着,让人照料好大七小七后就到船头看着去了。

迎面吹过来的风还是冷的厉害,池南际站在他身旁帮人把斗篷披上,叮嘱:“可莫要着凉了。”

林晏清站的更靠近池南际一些,胸腔震动闷笑道:“我这不是没有瞧过好奇嘛。”

他的语气懒洋洋的,整个人都要靠在池南际怀里了

外头还是冷的,所以船头没有多少人,他左顾右盼了会然后整个人都缩进池南际的斗篷中,仰着头亮晶晶的看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坐船了??”

“总会有机会的。”池南际回答,他用手把林晏清的腰肢握住,免得后者乱动。

盛苗怕冷的很久没有出去了,待在船舱内看话本。池南野自然是陪着他一块,大七已经睡着了,小七还活泼着便让他抱过来逗弄了。

池南野把小七放在自己胸膛上面,爬来爬去,他则是躺在床榻上,头下垫着一个枕头。

盛苗看了会话本就没有看了,拿起一盘的拨浪鼓逗弄起小七来,“小七看看苗小叔。”

他过了片刻道:“赵婶子近来瞧着有些憔悴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赵母时常与林桂芬、陈嬷嬷两人在一块的,但近来都不见人影了,就连今日上船都是拉着个脸的没有什么好脸色。

池南野抬眼看他,眉宇间多了丝疑惑,“我也不太清楚,但大抵是与砚书有关。”

他如此猜测。

事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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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这般猜测的一模一样,如今温鹤年就在船上。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更的不多,实在抱歉,明晚万字。

87? 第 87 章

◎晋江独家发表。◎

年后, 知晓赵砚书要去京城了,往后他们二人也不知何时再能看见,温鹤年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来了码头目送赵砚书离开。

但他没有想打,赵砚书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眼中红血丝眼底乌青明显, 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在见到人的那一瞬间,温鹤年有些无措了, 他不知该如何与人交谈但赵砚书是个好客的三两下就把他们的距离拉近了。

赵砚书邀请温鹤年到船上看看, 结果这一上船就没有再下去了。

温鹤年稍显苍白的脸上带着怒意, 他声音不大但语气极重:“赵砚书, 你是疯了吗??为何要骗我、骗我这艘船还未开。”

他双眼带着怒意,直勾勾的看着他,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早就知道了, 是不是??”赵砚书表情冷淡, 语气更甚,他捏着温鹤年的肩膀,质问。

他一直在复盘,终于知道那日温鹤年不告而别的原因, 也终于知道赵母为什么会发现他喜爱的人是谁的原因。

过年这段日子里, 他不停的懊恼、懊悔,但也庆幸, 庆幸他们知道这件事。要不然他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温鹤年无师自通的知晓了对方想要询问的是什么, 他眼神闪躲, 沉默不语。

因体弱多病, 他身形瘦削, 肩膀被捏的发疼。

赵砚书有些癫狂, “你, 你如何想??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吗??”

发现自己的手劲太大,他把人松开,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目光满是虔诚。

对上他的目光,温鹤年怔愣一瞬,旋即摇摇头,无情拒绝:“砚书,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当中就没有两个男子能成亲的案例,也自然而然没有这种观点。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情。

赵砚书愣愣的看着他,眸光浮动,似是早就想到了这个答案,“为何呢??”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询问自己。

在那一瞬间他落魄下来,无力的坐在了地上,眼里暗淡无光。

为何,要这样闯进他的生活中,在书院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为何要找自己,为何要如此关心自己,为何要在自己低估的时候找上来…………分明桩桩件件都能看出他们感情不一般的。

温鹤年看着他,心中有了点难以察觉的痛,语气缓慢:“那为何是我??其他人不可吗??”

赵砚书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哑声道:“为何呢??”

他好像已经癫狂了,多日的思念,心上人的拒绝让他不能恢复到与先前的镇定。

他捏上温鹤年的下巴,声音沉沉,做了个决定,“你跟我,往后你无须操心钱财,我定会好好科举好好当官的。”

赵砚书想要将温鹤年绑在自己身边。

温鹤年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还未出声,唇瓣就被人含住,他瞳孔微缩,脑袋一片空白,一时间竟然不能动弹了。

赵砚书没有亲过人,他的吻是啃咬的,莽撞的,他在发泄自己心里久存的爱意。

如今这个境地,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赵砚书不要什么了,他就想要温鹤年一个人。

他们这一边是如何境地,无人知晓。

赵母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坚守,她想只要儿子过得好便是。她想要抱孙子,抱抱池南际两兄弟的就成。她这样安慰自己。

近来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很快就到午时,她们三个妇人要去做吃食了。三人有商有量的,日子过得也舒适。

林晏清看完了周遭的风景,缩床榻上去了,裹着棉被非要池南际给他念话本。

那些个话本遣词造句着实让人羞耻,更何况池南际这样的性子,支支吾吾的怎么着就不说出来。

林晏清用脚尖踢踢对方的腿,嘲笑:“你这般都说不出来,往后可如何是好呀。”

池南际无视他这句话,用手把林晏清的脚踝握住塞回道被褥里面,叮嘱道:“莫要着凉了。”

林晏清其实很喜欢自己相公这副模样,他捏了捏对方的脸颊,在对方的薄唇上亲上一口,紧接舔舔自己的唇瓣,缓缓开口:“我们要不要去把大七小七接回来??”

他是最喜欢过二人世界了,无拘无束,池南际也纵容着他。

池南际抿着唇,眸光沉沉的看着他,深深叹了口气,“去吧。”

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整日在旁人那处也是不好。

他从一旁的衣架子上拿上了夹袄跟斗篷准备伺候林晏清穿上。

林晏清也是洒脱,把被褥任道一边,整个人从床榻上站起来就要人伺候着,“大七乖顺无须太操心就不知晓小七如何了??”

池南际帮他把斗篷给披上,后者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利索的穿好鞋袜,见此池南际不免叹气:“莫要如此跳脱。”

若是摔倒了,受了伤还要哼哼唧唧的说难受。

林晏清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好了,我省的。你啊像个老婆子似的,唠叨的很。”

他的语气带着喜悦,是很喜爱对方的叮嘱。

他自然而然的牵上池南际的手,橙黄的阳光洒在他脸上照应出的是明艳、明亮的笑。

池南际目光柔和,跟着他一同去了池南野的房里。

房内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不用想都是逗弄小七了。

敲敲门,不一会盛苗就来开门了,见着是他们二人来纷纷喊道:“大哥,晏清哥。”

林晏清的脚步轻快,见到小七就笑:“好小七,今天有没有想爹爹呀?”

小七就坐在床榻上,屁股底下是柔软的被褥,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很是可爱。

池南野半躺在床榻上目光柔和的看着小七,见到池南际夫夫两后与池南际对视一眼就起身了。

林晏清把小七抱在怀里,与他们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经历过多次坐船,盛苗也没有什么好奇的地方了,只觉得无趣的很,他披着斗篷坐在榻上发呆。

池南野已经起身了,他到一盘拿了叠点心递给盛苗,语气淡淡的:“这会娘她们应是在做吃食了,我们不若去瞧瞧,也省的在这无聊的很。”

他身形高大站起来,低着头看着盛苗时威压很大。

盛苗微微仰头看他一眼,接着摆摆手:“还是莫要去了。疱屋本就人多,我们若是去阻碍到别人做吃食可不好。”

船上不仅仅只有他们一家人还有其他人呢,做吃食的人也多的厉害,他们这会去只会阻碍别人。

听到此话,池南野也没有再勉强而是岔开了话题,“先前倒是没有想过庞老爷子有儿子??”

庞静在东奇府一直都是一个人上上下下的,也无跟谁走得比较近。今年出奇的带了人到池府上来拜年,庞静辈分大不免得要好好招待着。

那人名叫庞展中是庞静收养的孩子,庞静没有成亲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

盛苗嘴里还含着白云糕,“这正常的很,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没想到庞大人竟然认识我爹爹。”

庞展中在京城中是刑部的人,位置很高。

那日闲聊着不知有意无意突然聊起笙哥儿来,庞静才道为何当初会觉得盛苗眼熟的原因。原是庞展中对笙哥儿钦慕已久在书房挂着人的画像,他看到了。

受不了自己钦慕已久的哥儿就如此香消玉损,也加上庞展中对盛父的作为看不惯,早已当年盛父一案中他就动了些手脚。

池南野没有多加思考,直接夸耀:“爹爹是个极美的小哥儿,才情也好,定是有许多人钦慕。”

他想,若是盛苗没有受到不好的对待,如今也应该想笙哥儿当年一般名动江南。

盛苗笑眯眯的,两条腿动了动,面上带着自豪,“就是。爹爹最厉害了。”

得知盛苗没有见过笙哥儿的模样,此次上门来,庞展中还带描绘了笙哥儿的画像来,送给他。

闲聊了没一会就是吃午食了,今日在船上也无大事发生,他们吃过吃食后就各自回房歇息。

雪断断续续的下着瞧起来是要停了,等他们到了京城后这雪便是彻底的停下来了。

在船上这段日子里除了两个奶娃子有些不适应吐奶了,让池家一家人吓得不行外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情。

早就知晓池南野一干人等是年后会到京城来,陈二每日都让人在码头等着,这不今日刚好接上人了。

他年前就来了京城,在先前池南野在状元街附近买的宅子里住着,宅子也有管家管着井井有条的很。此外他也没有闲着,每日都到买的田地上面去逡巡一番。

这天还是冷的,害怕凉到两个奶娃子便裹得严实让池南际两兄弟抱在怀里。

林晏清还是第一次来京城就被这繁华的景象迷了眼,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陈二领着他们上了马车,说了下府上的大概情况,还道:“先前就念着你们年后来,这厢房可是隔个三五日就去打扫,你们一到就能歇息了。”

带来的行囊还有下人,池南野便雇几辆马车送了回去。

在船上他们知晓温鹤年因着没有来过京城,一时好奇也跟着来了。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只有他们当事人知晓了。

一辆马车不够大,池南际两夫夫、池南野两夫夫就坐在一块。温鹤年与赵砚书下了船就默不作声的,池南野见此也没有说什么就告诉他们宅院的位置在哪儿让他们记得回去。

林桂芬三个妇人有些乏了,跟行囊一块早早的就回去了。

池南际也是第一回来京城,对周围的景色眼底也有了些惊艳,不过很快就压下去了。

池南野把大七抱好免得孩子受凉了,“我们的宅院在状元街附近,当初买的时候就想着大哥与砚书往后上朝位置近一些。”

马车不紧不慢的在平整的道路上行驶。

池南际“嗯”了一声,旋即问起:“往后如何打算??”

先前在东奇府置办的产业,池南野已经安排好了,每半年让掌柜的把账本送到京城来他看一看。

林晏清先前开的铺子有自己的安排,他虽然去了京城但铺子还是开着,平日里就让张婉柔看一看,账本什么的就让人送来京城。

“等修整几日后我就去伢行瞧瞧有无适合的铺子,若是有我就买下来,往后还是做吃食生意。”池南野仔细想了想,很快就回答出来。

他可是想着从他开始奋斗让后辈享福的,计划的事情多着呢,想要空闲下来那可难着呢。

池南野知晓池南际往后是走官场得了,便询问林晏清:“晏清哥呢??是如何打算的??”

林晏清的手还缩在池南际的后背中取暖,听到此话扭过头来,思索一番回答:“我也不清楚如今京城如何,等探听好了还是会开铺子的。”

他先前在东奇府开的铺子生意还挺不错的,他收入也好。

盛苗点点头已经明了。

还未说太多的话,就已经到了池府。一下马车看到的是两尊威严的石狮子。

林桂芬回来的快,陈嬷嬷已经吩咐下人把行囊搬到各个院落里面去了,他们先前已经安排好了居住的院子没有太多改变的。

在外头久待着也是冷,池南际两兄弟没有多看府中景色一眼就往西厢房去了,把两个奶娃子放到摇床上盖上小被子才放下心来。

林晏清与盛苗两个小哥儿好奇着呢,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一点疲倦都没有。

先前池南野就让陈二带着他画好的图纸到京城来找人装潢宅院。如今的宅院可谓是焕然一新了,雕梁画栋。

“我还是第一次住这般大的宅院倒有些不适应的。”林晏清鲜少的有些胆怯了,他摩挲了下自己的手,语气慢慢的。

盛苗浅笑着看他,“大哥读书好,阿野也会做生意,往后我们肯定还会做更大的宅院。”

池南际两兄弟都还未及冠,前途无量着。

林晏清把自己的思绪拽来回来,重拾信心,“我也要好好做生意才是。”

养大大七小七可要花费不少银钱,他听闻当官后送礼也要贵重的。

盛苗点点头,意思是和他一样,“来的路途远,我们也没有带太多的衣裳,等歇息过后我们一块去珍宝阁瞧瞧如何??”

珍宝阁是周家在京城开的铺子,售卖的东西多着呢,若是他去价钱也会算便宜一些。

“那可好。”林晏清当下就答应了。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也没有太多精力闲聊了,府上几人回去歇息了。

两个奶娃子被奶娘照料着还有大夫在一旁看着,林晏清也放心,他让下人送水来简单擦拭身子就回床上歇息了,倒是池南际早早的躺下了。

池南野这会正在给盛苗泡脚,“先前在船上嫌弃冷,你好些时日没有泡脚了。”

睡前泡脚对身子也好,睡觉时身子自然也是暖和不少。他们两夫夫已经擦拭好了身子,这会闲聊着。

盛苗半合着眼,有些困倦,语气像极了撒娇,“那不是冷的吗??”

圆润的脚趾在铜盆中动来动去煞是可爱。

池南野握着他的脚踝不让人动弹,“可莫要把水溅到我身上来。”他也没有就着方才的话多说。

顿了顿,他掀起眼目光柔和的看人,“府上有厨娘,想吃什么让下人去告知便是了。待会歇息后我们一家子就起来用饭。”

盛苗的脚踩在池南野的腿上,对方正在帮他擦干脚上的水渍,他“嗯”了一声,“想吃冒烤鸭。”

天气冷的,来一顿热腾腾的冒烤鸭是最好的了。

也带了郭庆来,池南野沉吟片刻便道:“我待会跟人说说,你先歇息着。”

话说完了脚也擦干净,他把盛苗的脚塞到被褥里,出去了一会很快便回来。

斗篷以及夹袄被脱下放在衣架子上面,他自顾自的躺在盛苗身边没一会盛苗就滚过来抱着他了。

池南野半合着眼,搂着盛苗慢慢道:“我下午去伢行瞧瞧去,你是如何打算??”

盛苗回答他,“我跟晏清哥约好了,下午去珍宝阁瞧瞧衣裳去。”

在被褥里闷着,他的嗓音有些哑。

被褥里还是冷的,他下意识的把脚塞到池南野双腿之间取暖。

池南野“嗯”了一声,就没有继续说话了。两人抱在一会很快便睡着了。

等睡醒的时候正好用膳洗漱完毕到了正房大院去,池南际与林晏清已经做好了,温鹤年与赵母坐在一块显得有些拘谨。

盛苗与池南野走到先前的位置上坐好,佣人见此便帮人舀饭上来。

今日做的吃食有冒烤鸭,小酥肉、酸汤鱼、糖醋排骨、粉蒸肉、梅菜扣肉、还有炸酱面、抄手。做的分量多,一家人足够了。

歇息过后,几人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林桂芬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才道:“今日是到新家的第一日,今夜可要吃些好的,我与嬷嬷还有赵婶子商量好了待会我们道街上瞧瞧有什么好的,买回来咱们自个儿做个吃食。”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就没有不同意的。

池南野给盛苗夹了块粉蒸肉,扭头询问温鹤年,“温兄,可打算这几日到处去走走看看??”

他就是闲着没有事随口问一问,也带着点关心。

温鹤年是跟这赵砚书一起来京城的,在船上他就与对方住在一块,吃喝什么的也是,如今到了池府也是住在赵砚书的院子里。

温鹤年吃面条的手顿了顿,眼神飘忽不知该如何说,接着赵砚书替他道:“野子,我打算带他出去闲逛来着。”

好不容易把人拐骗来了京城,他可不打算让人家自己一个人待着。

池南野明了,低头尝了口冒烤鸭旋即抬起头来又问:“你温完书了??”

还未等赵砚书出声,林晏清就出声了,“先前在府上已经够认真了,如今到京城来也无须时刻紧绷着,放松一会也好。”

他也知晓自己相公温习的差不多了,想必赵砚书也是如此这才说了出来。

他也打算着雨池南际一会逛逛,就两个人的那种,京城繁华富贵他可要好好见识见识。

温鹤年听到此话点点头,“嗯”了一声。

池南野也没有多问了,把碗中盛苗给自己夹的酸汤鱼吃进嘴里,就听见盛苗低声跟他说话了。

盛苗像是做贼一般,声音压得极低,“这冒烤鸭也不辣,为何温兄的嘴都红了?”

他也是无意之间看见的,有些疑惑这就问了出来。

听到此话,池南野也看了一眼过去,正好不好的雨温鹤年对视上,后者冲着他笑了笑接着就垂下脑袋了,一旁的赵砚书帮着人夹菜端汤的殷勤的很。

池南野若有所思,心里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往后你便会知晓。”

他就说呢,为什么谁都不带就带温鹤年来京城,平日里用饭食也伺候着,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了,再想起过年那段日子里听到的话,他也有了定论。

但也不能太过确定,他也不知盛苗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便没有告诉对方,

盛苗听着他的话,微微蹙眉有些不解但见到赵砚书时刻伺候着人的举动脑海中闪过一丝,但没有抓住。

池南野见他还在想,便岔开话题:“今日与晏清哥去珍宝阁可要帮我买些好瞧的布匹回来,你手巧给我做的衣裳我都穿的勤,这不都不够穿了。”

还未与少年成亲之前,他的衣裳多是林桂芬做的,与人成亲后,那些衣裳全都是盛苗做的了,他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都穿在身上。

“定不会忘了你的。”盛苗笑着回答他,看着对方十分认真的说:“娘先前不是也给你做了衣裳,那些也能穿。”

池南野看他,心里很是欢喜,“我阿是最喜爱你亲手做的衣裳了,娘先前做的我都穿了好些年也穿不了了。”

林桂芬坐的离他们有些远,要不然听到这话定是要骂池南野的有了夫郎没了娘。

盛苗也信了他,旋即道:“那可好,也给大七小七买些。”

他心思细腻考虑的多,“可要给砚书也买上,他一个大男人的,赵婶子也时长跟娘她们一块也不知有没有给他买衣裳什么的。”

池南野看了那边一眼,轻笑道:“有人帮他买呢,你就莫要着急了。”

顿了顿,他给盛苗夹了块鸭肉道:“此番来京城还要见见大舅,可莫要把此事给忘记了。”

经过他这么一说,盛苗才想起来,“可要让嬷嬷准备礼品了。”

先前祭拜的时候,他们二人就见到了大舅,闲聊着的时候知晓了池南野家中的状况让他们去京城的时候一定要前去拜访。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应该十一点多的时候码出来。谢谢宝贝们的收藏。

88? 第 88 章

◎晋江独家发表。◎

盛苗顿了顿组织好语言与林桂芬她们说了这件事, 说完这话就埋下头吃面条去了。

这炸酱面是江南的厨子做的,很适合他的口味。

冒烤鸭是热气腾腾的,他方才吃了一点这会鼻尖都冒汗了。

林桂芬听完他的话,思索一番, 放下筷子道:“那可是要好好准备一下。”

他可是听陈嬷嬷说过了, 周家的那些个舅舅不是做大生意的就是当大官,往后呀很有可能在官场上帮到池南际呢。

池南野如今的事业已经起步, 池南际与赵砚书还在科举中还未在朝廷上做事往后若是有了帮衬可好走不少。

有着陈嬷嬷的教导, 赵母与林桂芬对如今的事情也都知晓了, 不再是先前那个一问三不知的妇人。

林晏清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他给自己相公夹了块鸭肉,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们可要去拜访一下庞大人??”

庞展中是庞静的儿子, 而池南际庞静的关门弟子, 按理来说是要去拜访的。

池南际沉吟片刻,“无须。”

庞静与他说过,往后的路如何是要靠他走出来的,他如今还未把会试殿试考完实在是不合适与官员们有所交往。

得到回答会林晏清也没有再说什么。

用过吃食后, 几人就分道扬镳了。林晏清与盛苗在一块结伴去珍宝阁, 池南野去安群牙行瞧瞧有无合适的铺子……等。

安群牙行与先前一般无异,似是早就料到池南野回在一次来伢行里面, 先前的接待他的小二已经在等着了。

掌柜今日要忙活的事情多, 小二主要带着池南野把符合他要求的铺子都看了个遍, 最后买下了一个酒楼。

这个酒楼先前是盛家的产业, 许多人害怕晦气便不敢买下来所以才搁置到了现在。

池南野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 是不是盛家的产业都好往后能做生意便是, 再者他过几日去城外的寺庙求一个符回来贴着。

酒楼内的装潢都新着, 池南野里里外外看了好久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好之处。询问了当地的人,他就到做牌匾的地方弄个牌匾了。

名字早就想好了,就叫南北饮食坊,往后他若是开其他的铺子就延续东奇府的名字。先前这个名字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声,如今再用上可是好的很。

也不是第一次开食肆了,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食物自然由自己庄子上的提供,伙计则是贴告示出去雇佣回来。

郭庆如今回到京城,心境早已经不一般了,知晓自己往后是会成为南北饮食坊的主厨,他实在是雀跃带着李子霖就出闲逛,非要买东西给自己夫郎。

这日池南野的效率很高回到府上时,其他人还没有回来,他坐在堂屋内想了想还是选择去珍宝阁看一看。

珍宝阁门庭若市、装潢华丽却不失韵味,伙计毕恭毕敬着实让人心情愉悦。

池南野到珍宝阁时就见着盛苗与林晏清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往马车上面放,他快走几步过去,结果盛苗手里的东西,询问道:“可是买完了??”

盛苗见到他也没有觉得奇怪,脸上的梨涡显现出来,“没有呢。”

掌柜知晓盛苗的身份对他好客的不行,恨不得把店里的东西都送给他了。

林晏清甩甩手,喘着气道:“才看了布匹还没有看其他东西呢。”他说完话,看了眼池南野身后,眉宇间带了点疑惑,“你大哥没有跟着来??”

池南野摇摇头,“我回去的时候没有见着大哥。”

他想池南际应是在温习。

林晏清“哦”了一声,已经明白池南际大抵会去哪儿了。

盛苗离池南际更近一些,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珍宝阁里的手脂味道香,质地细腻我更晏清哥喜爱的不行,正想着要买,你也跟我们去瞧瞧。”

他跟林晏清的共同话题多,在某些方面总是不谋而合的,就比如这脂膏他们看一眼就爱上了。

不过京城的脂膏比东奇府贵多了,他们二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听到此话,林晏清也凑了过去压低声音:“我跟小苗瞧着它有些贵就犹豫了。”

“钱花了还能赚回来。”池南野撩起眼,帮林晏清把手上的布匹放到马车上面去。

他都这样说了,两个小哥儿也没有了方才的犹豫拎着人就进去了,池南野身形高大,站在两个小哥儿后面走进珍宝阁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伙计见着他光鲜亮丽,气质温文尔雅,忙上前询问要些什么。

池南野看向两位小哥儿,旋即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听闻珍宝阁的手脂口脂弄得不错带我们去瞧瞧便是。”

掌柜这会在厢房内招待其他大顾客,没有空闲看外面的情况。

手脂口脂分别被放在不同的柜子上面,味道不一但都没有串味的,走过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两个小哥儿凑过去讨论那个香味最好闻,池南野这个大男人完全插不上嘴就在一旁听着看着。

珍宝阁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官宦人家或者商贾人家,鲜少看到平民。

“这位兄台也是陪着夫郎来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池南野扭头一看,便看到一个清新俊逸的男子。

男子见着他没有出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了,他还是第一次上前找人搭讪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池南野看到他眼中的落寞,很快就开口道:“方才还未反应过来。”语气停顿了下,他回答这个男子方才的话,“是陪着夫郎与哥夫郎一块来的。”

宋文瑾有些苍白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笑容,“我也是的。”

一旁带着丫鬟闲逛的小哥儿便是他的夫郎,那气势像是要把整个珍宝阁给买下来一样。

这话落下,他便沉默下来不知该说什么了,还是池南野见着他无措的厉害,主动开口的,“兄台可是住在这儿附近??”

宋文瑾道:“是住在状元街那边。”他的嗓音很温柔像是三月的春风一样。

“原是这般,我也是住在状元街附近,往后许是会有机会再一次遇到。”池南野瞥了眼盛苗两位小哥儿旋即把视线移了回来。

盛苗跟林晏清还在讨论着要买什么味道的手脂口脂讨论不出个结果来,这时还加入了一个小哥儿进去。

宋文瑾略微思索一番询问道:“兄台可是今年的考生??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多,这试题怕是难得很。”

他是天启十六年的探花郎如今在礼部做事,他的夫郎是当今圣上的儿子。

池南野没有过多隐瞒直接道:“不是,我是个商人。”除此之外,他就没有在这一方面谈论了。

宋文瑾有些意外,瞧着对方身上的气质与书生郎是极像的,但他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他语气淡淡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做商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话一落下,一旁就有小哥儿过来拽他的衣袖,“你跟我瞧瞧这两罐脂膏那个好闻。”

他语气硬邦邦的,气势也强硬。

他便是方才与盛苗、林晏清二人讨论脂膏的哥儿。

池南野见此也跟着过去了,见道盛苗二人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就站在一旁了。

小哥儿也就是李思眠戳戳宋文瑾的手臂,眼神有些不自在,“你给我选一个,要不然今日你就别回去了。”

宋文瑾看着他,心中叹了口气,皇帝的小哥儿脾性也大。

池南野没有过多的把目光放在他们二人身上,转头身去询问:“你们可是选好了,若是选好了,我们便去结账。”

天色已经不早了,夕阳西下。京城没有宵禁,但初次来到这儿还是要早些回去的好。

林晏清点点头把自己选好的脂膏放在小篮子里面,走了几步过去跟李思眠道:“小哥儿你慢慢选,我们就回去了。”

他看人也是有自己的方法,他一看面前的小哥儿就知晓对方是个骄纵的。

大抵从小被宠到大的,性子骄纵一些也正常。

李思眠看他一眼,撇撇嘴询问道:“你住哪儿??”

他其实有点想找他玩来着。因着他骄纵的性子,与他真心相交的人并不多。

“状元街附近的池府。”林晏清没有多想直接告诉他了,说罢他就跟在池南野身后去结账了。

李思眠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很快就转过身来跟宋文瑾道:“你过几日可得闲??”

他手里还拿着手脂,语气别扭的厉害。

宋文瑾垂着眸子看他,嗓音柔和道:“有的。可是想去方才那小哥儿府上??”

他性子柔和,平日也好相处。加着他的官职小,请个假十分容易。

李思眠撇着嘴点点头。

出了珍宝阁,上了马车,池南野眉眼间带上了点疑惑,询问道:“方才那个小哥儿是??”

林晏清把腿伸直了,用手捶打着,听到此话立即道:“不认识的,但瞧着还算和善便多说了几句。”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见此池南野就没有多问了,反倒是盛苗出了声,“不知娘她们这会买完东西了没??”

池南野把脚边的布匹这一干东西摆放好,听到此话扭头:“有嬷嬷带着,大抵是买的七七八八了。”

林晏清坐的不舒服挪了挪位置,动了动身子,等他们说完话了才道:“这马车座椅坐着难受的紧。”

在京城的马车是陈二置办的,当然不如先前在东奇府那几辆池南野亲手改造的马车舒坦。

池南野轻笑:“等回去了,我自己动手弄弄,准让你们觉得舒坦。”

在京城坐马车出行是最方便的,若是走路怕不是要走的腿都疼了。

盛苗的眼眸明亮温暖,“那可好。”他语气停顿了下,“对了,你可买好铺子了??”

在京城做生意难得很,他可没有把握在这个月内就把铺子给开了。

池南野道:“买好了,大抵就在这个月开业。酒楼的装潢还新,我添点物件上去便是了。”

说话间就到了池府,三人让小厮与丫鬟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分别送到东西厢房去,他们三人则是去了正房大院。

林桂芬正在盘算着此次出去花了多少银钱,见着他们三个人便吐槽道:“这京城物价高的厉害。”

她跟赵母,陈嬷嬷两人去买了些鸡鸭鱼打算今夜弄点好吃的,就花了一两银子。

虽说能赚回来,但她还是心疼的不行。

林晏清许久没在府上也想着孩子匆忙说几句就离开了。

他不在府上两个奶娃子都缠着池南际一个人了,他也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只能拿起一旁的三字经念了起来。

池南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宽慰道:“这物价在京城可算是便宜的了,那些布匹什么的更是贵的厉害。”他顿了顿,补充道:“等我这个月把酒楼开起来,我们有了收入便好。”

先前在东奇府开的铺子赚的钱可是不少,他都让盛苗存起来了。

已经是傍晚了,温度凉了下来在外面是最能感觉得到了,这会进了屋内倒是暖和起来了。

林桂芬一想也是这样便没有在这一方面多说了,她道:“今日买了鸡鸭鱼,鸭子我打算来弄酸梅鸭,你们觉得如何??”

提到吃的盛苗眼前一亮,“好呀,鸡的话弄个手撕鸡与盐焗鸡如何??”

林桂芬看了他一眼觉着这个提议不错。

池南野略微想了想,“那鱼的话便弄酸汤鱼与煎鱼。”

他跟池南际都喜爱吃煎鱼,这会要一个这样的菜也不过分。

他们的提议林桂芬都全盘接下了,旋即几人没有多过闲聊就回了自己的房去。

趁着天还未黑下来,盛苗打算沐浴了,他好久没有洗过头发了,如今觉得难受的紧。

下人把水送到了浴房里面,池南野坐在凳子上,“过来吧,如今的头发是越来越长了,待会可要烤一烤菜干得快。”

他手里拿着洗头发的胰子,双腿岔开好让盛苗能把头躺在上面。

怕冷盛苗还穿了几件衣裳菜进来的,他躺倒池南野的腿上,乌黑的发垂下来,双眼明亮,温和道:“可莫要扯疼我了。”

先前都是府中的下人伺候他来沐浴的,这会让池南野来帮着洗头发他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池南野用木勺子舀水起来帮他把头上的发丝打湿,“我自然是省的的。”

他这般说了,盛苗便没有多说闭上眼睛享受对方的服务。

洗头发用的是温水,不刺激头皮淋在头上也舒坦。一旁还有丫鬟瞧着温度,若是凉了就会上前换水。

帮盛苗洗完头发,池南野的裤子也被弄湿了,他没有多想干脆就跟盛苗一块把澡给洗了。

沐浴过后,盛苗已经穿戴好衣物了,被水汽蒸的小脸红扑扑,他坐在炕上,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想到方才的事情,他向对方辩解道:“定是过年吃的太好了。”

先前他的肚子上可是有一层薄薄的肌肉,雪白坚韧,如今都长了一圈小肚腩出来了。

池南野方才没有笑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少年就记在心上了。

他把斗篷给披上了,“长胖些好,过几日要去拜见大舅,他瞧着你如今这模样定是喜爱的。”

沐浴出来后,身上暖和的不得了,但以防着凉他还是把斗篷给披上了,随便也让盛苗多穿一件袄子。

盛苗白皙的脸上多了点小肉肉,不算圆润。瞧着像个年画娃娃似的,可爱的紧。

他把手从肚子上移开,给夹袄扣上扣子,岔开话题:“走吧,我们去瞧瞧饭食好了没。”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府上还是灯火通明的。

京城的夜晚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饭食还在准备中,盛苗与池南野看了一眼发现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实在是抱歉,昨天码着码着就睡着了。

89? 第 89 章

◎晋江独家发表。◎

“晏清哥, 你这是??”从疱屋回来后,池南野与盛苗干脆坐在正房大院的膳厅中等着吃了,见到林晏清被池南野搀扶着走过来,池南野问了一句。

林晏清被搀扶到椅子上面坐下, 叹了口气道:“在门口的走廊摔了一跤。”

京城内已经不下雪了, 积雪开始融化,走廊上有积水, 小厮还未来得及擦干净, 而他走在上面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也庆幸好在那个时候没有抱着孩子, 要不然摔到孩子了他可不止该如何是好了。

见他另一条腿不敢用力, 盛苗猜测他是崴到脚了,关心道:“可要找大夫来看看??”

林晏清摆摆手,“擦擦药酒就可以了。”

他先前在青山村时上山摘山味什么的, 也时不时会弄到脚, 这下该如何处理他也是有经验的。

一旁的池南际把装着果脯的盘子放到他面前,让他吃零嘴打发打发时间。

盛苗明了,就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了。

想起今日买的布匹,他就心痒痒的, 开口问:“晏清哥, 今儿买回来的布匹你打算如何弄啊??”

他绣活好,在他的计划中这段时日也得闲, 他想着就自己来弄衣裳好了。再者池南野也大多会留在府上陪他, 有不算太过无趣。

林晏清把嘴里的果脯咽下去, 想了想才道:“请绣娘来府上弄衣裳。”

他手不够巧, 做衣裳对他来说可是难得很。

他语气停顿了下, 那双狐狸眼中带上了点犹豫, “就是不知晓请绣娘多贵??”

京城的物价高, 绣娘也是。他怕到时候请绣娘来绣衣裳的钱比这些布匹都贵了。

他好像很容易为钱财一事发愁,小时候也是这样,等做了两个孩子爹爹的时候也是一样。

听到他的话,池南际眼眸暗了下来,温热的手抚上对方的,眸光沉沉的看着他。

林晏清与他对视上,就一眼,他就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了。他脸上挂着清浅的笑,“那便请绣娘好了。”

他要相信自己的相公。

两个小哥儿说话,池南野很多时候都是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听到两个小哥儿说完话后,他才会出声。

“才刚来京城,一切都还未起步,慢慢来便是。”在府上,在自己的家里,池南野的眉眼略显柔和。

他们这一干人等还有时间去拼搏,如今无须为钱财一事发愁。

时间很快就溜走了,池南际与赵砚书去参加会试,府上的人都替他们紧张着。池南野的南北饮食坊也开业了,恰好就在会试开考的前一日。

这是开业的第二日,生意算不上火爆但也不错因着刚开业有折扣来的人也不少。

知晓他买的是盛家先前的酒楼,盛苗生怕会沾惹上不好的东西带着池南野便到城外寺庙求了了符回来。

宋文瑾虽是男子但腼腆的很,每次到池府来都是跟在李思眠后面,说话声音也小。

林晏清与盛苗二人都不是那种势利眼,与李思眠相处后觉着合得来便一直有交往了,后面才知晓后者的身份。

李思眠这会跟两个小哥儿在南北饮食坊三楼的包厢内闲聊着。

酒楼位置好,面积也大,池南野作为老板走不开便在楼下看着。

此番出来,林晏清是把两个奶娃子给带上了,他抱一个,盛苗抱一个,刚刚好。

崴到的脚好的七七八八了,走起路来也不算是难受,容嬷嬷还站着旁边伺候着,他也安心许多。

听完李思眠的话,林晏清抿了口茶水道:“听你这般说来,宋公子不像是不喜爱你的,反倒是太过腼腆不敢与你说话。”

他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爹了,该懂的也懂上不少。

宋文瑾是因为皇帝的赐婚才与李思眠成亲的。他们二位成亲已有三年了,虽已经圆房了但感情一般。

盛苗把小七头上的虎头帽给带好,想了想建议道:“你不若等他回府后找他谈一谈。”

这夫夫、夫妻之间的最重要就是沟通了。

李思眠若有所思,一拍桌子下定决心道:“那我便听你们的。”

此事便暂且略过,他开始问:“晏清哥,池大哥会试了,你可紧张??”

因着他出生环境,身旁交往的人身世都会被查清楚。

会试大致与乡试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考试地点。

林晏清把大七的裤子往下拉一拉免得人着凉了,“也担忧着,不过再担忧也是要过日子的。”

他啊,就等池南际考个好功名回来,往后做生意也容易些。

如今池南际是举人,先前依附上来的商户小地主斗不错。他们家也有钱财,可靠别人终究是行不通的。林晏清就打算着等两个奶娃娃大一些就去做生意。

池府如今是有二位书生要参加会试,府上的人比考生还焦虑着。

林桂芬与赵母二人都商量好了,在他们二人考试这几日中,她们就到城外的灵隐寺去拜拜。

话也是如此,李思眠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晏清哥,我能抱抱孩子吗??”

他先前还未抱过孩子,如今见着两个奶娃娃粉雕玉琢的可爱,便想着抱一抱了,也不知此话一出会不会显得太过冒昧。

林晏清眉开眼笑,缓缓道:“那便抱着去,大七安静一些抱着也不容易哭,抱他便是。”

他小心的把孩子放到李思眠怀里。

小孩子软软一个的,浑身都是奶香味,李思眠手足无措起来。

忽然他的思绪飘远了,他想往后他与宋文瑾的孩子会不会也像怀里这个一般的乖巧。

大抵是不会了,他想,自己这般骄纵的性子生出来的孩子也不知脾性会如何。

盛苗怀里的小七动来动去,他安抚了一会后便开口:“眠哥儿,要把位置弄好了,要不然大七可是会难受的。”

听到此话,李思眠收回思绪,紧绷的身子更加紧绷了,好在一旁的林晏清帮着,要不然他可就僵在原地。

盛苗透过窗户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询问道:“也快要到午时,眠哥儿可要和我们一块在这用膳??”

他昨夜与林晏清都商量好了,送了池南际进考场后就到酒楼来,他们二人闲聊看风景带小孩,直到打烊才回去。

京城物价贵,他们两个还未想好要买哪儿的铺子,暂且就把这儿事儿给耽搁下来。

李思眠没有多加思考回答道:“与你们一块。”

他反正待自己府上也无聊,不若就跟他们在一块,也有个伴儿。

池南野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便把事情交由陈二处理,他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裳便到包厢上来。

他与池南际生的像,两个奶娃子还分不清那个是他们的爹爹,每次见到其中一个都会咿咿呀呀的求着要抱。

小七这会便是这般,池南野看了眼粉雕玉琢的娃儿便上前把人抱在怀里了,旋即他坐到了盛苗旁边。

他面上带着清浅的笑:“也快要到午时了,想吃什么吃食便快些点下来,我们也可快些吃上。”

今日会试,街上都安静着,酒楼内的生意也一般。

南北饮食坊与东奇府的无异,做的吃食也是两家混合一起的。

李思眠还是第一次到这儿来,也不知晓有什么美味的吃食,眼里带上了点疑惑。

盛苗心思细腻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眼眸明亮温暖,“眠哥儿,吃食便由着我跟晏清哥来点便是,你就等着吃。”

顿了顿,他补充道:“先前我们便是在东奇府做吃食生意的,吃食的味道有保障。”

他都这样说了,李思眠也没有多言。

大七在他怀里无比安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来看去也不知晓在看什么。

用过吃食后,池南野便下去了,没想着宋科霖竟然来了,他身旁跟着的依旧是先前那个男人。

宋科霖倚在墙壁上,语气颇有些问罪的意味在,“来京城如此多日了都不来寻我??”

这段日子他也忙着,加着后院那些人出现了点事情他要去处理,若不是有人来告,他怕也是不知晓对方来了。

池南野拱手,歉意道:“脑子不太清醒把这事给忘记了。”

宋科霖像是早就知晓他会如此回答,轻笑一声,“好了,我也是随口说说。你着酒楼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上一份上来尝尝。”

他心烦气闷的,一点都不想回府面对那些莺莺燕燕。

池南野看到他眉宇间的疲惫,让小二带着他去了四楼的厢房,“房内有榻,可好好歇歇。”

说罢,他就开始帮人点吃食了。

宋科霖看他一眼,笑说:“你也是个会做生意的。”他脸上多了些真实的笑,“你府中两位书生都去会试了,瞧着你也无紧张的情绪在啊??”

他都让人探听过池南野的家世,对这些事情他都了然于心。

池南野把点好的单子给了一旁的小二,语气淡淡的,“总归是他们要科举,我一个商人如此紧张也无用。”

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好好管好自己的酒楼,看好府上。

宋科霖听到他如此说话,倒也没有继续说了,一旁的男人低声道了句什么,他就跟着上了楼。

池南野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坐在柜台的椅子上没一会就有人叫他了。

“池二兄弟。”温鹤年站在柜台的一旁,沉思了很久才喊出声。

他在池府一直是沉默着,除了赵砚书没跟其他人说过话,此时喊到自己,池南野倒有一些无措了。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怎么了??”

温鹤年道:“我有些想家了,想问问你何时有船回东奇府??”

他也是思索了好久才问出来的,赵砚书变了,变得他都快要不认识这个人了。

池南野沉默了一瞬,静静的看着他,清亮的眼眸中多了丝犹豫,许久,他缓缓开口:“你与砚书商量过了吗??”

温鹤年听到这话愣在原地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撒谎道:“商量过了。”

他想,对方未必会知晓他与赵砚书的关系,大抵是关心一问。

因着从小体弱多病,他皮肤也比旁人白上不少,撒起谎来耳根子一片都是红的很容易看出来。

池南野跟温鹤年没有相处过,也分辨不出来对方这话是真是假,顿了顿他才开口:“如今已经是春日,春寒料峭的,坐船回去怕是冷的厉害。”

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温鹤年看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话语落下,他落荒而逃。

池南野垂下眼睫,不知道自己这个做法是正确还是错误。

京城的春日是多风的,站在酒楼里面都能感觉到冷飕飕的风往身上钻。他搓了搓手让手不再僵硬。

盛苗在楼上待久了,把小七给容嬷嬷抱着就下来。他走到柜台旁边,一双杏眼清澈明亮,“怎么了??都是看酒楼的人,怎么能发呆??”

池南野乱走、乱飞的思绪被他拉了回来,慢慢道:“就是发个呆而已。”

他拉着盛苗,让人坐到他的身旁,顺便还把桌面上的汤婆子给人捂着。

汤婆子是方才陈二见他有些冷拿过来的,他还未用,没想盛苗就下来了。

盛苗把汤婆子放到腿上,双手放在上面,嗓音柔和:“方才好像瞧见温公子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他在楼上,往下面一看就能看到整条街的风光。

池南野也没有隐瞒,把方才他与温鹤年的对话见到的告诉对方,紧接着他看向对方静静的没有说话。

盛苗咬着下唇,正在思考着,须臾,他道:“阿野,你这般作为不对。温公子有自己的人生自由,想去哪儿便去哪。你这般与他说是极其不好的。”

他眼眸清澈此时带上了些责怪,“等今夜回去,你可要与他好好说一说才是。”

池南野听见这番话,瞬间就明白了,他道:“我省的,等打烊我就去打听打听着几日有无回东奇府的船只。”

他想,温鹤年夜该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围着某个人转。

盛苗见他想明白了,便把此话题揭过去,“娘说在府上也是无聊的紧,打算像先前那般在花园里种些瓜果蔬菜什么的。”

老一辈的人总是闲不住自己,总想着要做些什么事情打发打发时间。

池南野直接道:“府上空地多,种些东西也好。”

他没有那些大户人家花园中只能出现花草树木的想法,他就想着家里人能开心便是了。

盛苗喜上眉梢,“我也是这般想的,等我也去瞧瞧,往后也在我们的小院里种些东西。”

池南野忍不住揉了揉盛苗毛茸茸的脑袋,“我也会种东西的,等我空闲下来教教你。”

他不是一开始就过着好生活的,他也跟着林桂芬一起种过小麦,瓜果蔬菜,还去山上捡栗子,摘桃子柿子。

但因着种种,他才去做生意的。

有时候听到盛苗的话,他也会想往后就这般把日子过下去也好,无须为了生意到处奔波。

“好啊。”盛苗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眸中是池南野的影子,“听闻东街有一家糕点铺子是卖江南的糕点的,等打烊了,你与我去瞧瞧,可好??”

池南野点点头,答了声“好”。

过了一会,他问:“你与我去铺子看了,晏清哥他们该如何是好??”

盛苗道:“我自然会与他们说的,你莫要操心这个。”

他的手被汤婆子捂的温热,说完这话后就没有再出声了,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人来人往。

“池南野,你可好呀,来京城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陶嵩。

他刚从船上下来,一身疲惫,身上的衣裳皱巴巴的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池南野微蹙眉,为自己解释:“我先前早就与你说过,等年后就来京城,大抵是你没注意听了。”

陶嵩也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在京城开了酒楼,他哈哈笑了两下,“给我上点吃食,我都快要饿死了。”

他寻了个离柜台近的地方坐下,喊道。

子啊船上那段日子,他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想回忆了,吃的一点都不好。

盛苗让池南野与陶嵩闲聊,他帮着点吃食。

池南野问:“你来京城是作甚??”

他走到陶嵩所在的桌子旁,坐在了凳子上面。

陶嵩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定下亲事了,来京城给亲戚发请帖。”

他原本是不想来的,但京城里的亲戚都有钱有势的,他不得不来。

池南野了然,盛苗已经把吃食给点好,听到他的话,问道:“是哪家姑娘??”

陶嵩要相看人家一事,他在池南野嘴里停了不止一次了,前者挑剔可是看了好些人家都没有看上。

陶嵩直接回答,“是张家的女儿张婉柔。”

他瞧着那姑娘是个好的,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人儿,有自己的事业,对自己要求高着呢。

盛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会才道:“婉柔姑娘啊,是个好的,你往后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张婉柔是他与林晏清在东奇府的好友,来京城之前也见了一面互相告别。

听到他这样说话,陶嵩有些不解,双手放在桌面上,询问:“苗小哥如此形容婉柔姑娘,可是你与他认识??”

池南野替神庙回答,“他呀,还要我大哥的夫郎都与张姑娘相识,关系好着呢。”

陶嵩喜悦道:“那可是好呀,往后我们关系更加好了。”

东奇府的醉霄楼如今已经是他的产业,他想着往后要去别的地方做生意,家里有张姑娘管着也好。

盛苗轻笑,杏眼微微弯起,“婉柔是个强势的女子,往后定是不甘在后宅蹉跎,你可要好好与她谈谈。”

他替自己的好友说话。

陶嵩点点头,意思是他答应了。

他咽了下喉咙,问道:“你们如今在京城是住哪儿??往后若是我来京城也可到你们那儿歇歇脚。”

他可不想住在那些所谓亲戚府上,爱慕虚荣,嘴脸臭恶。

“状元街附近的池府就是了。”池南野回答他,“可是定好了什么时候成亲??”

陶嵩仔细想了想,“今年六月中旬,你们可是要来??若是来的话一大家子都来就好了,我单独给你们一桌。”

六月的时候温度不热不冷,气候凉爽正正好。这个日子也是找了人占卜出来的。

池南野看了眼盛苗,后者沉吟片刻开口:“可要与娘她们商量商量。明日给你答复便是。”

“你何时回东奇府??”池南野忽然想到了温鹤年,迫不及待的说出口。

陶嵩愣了一瞬很快就道:“大抵后日便要回去了,你问这个是作甚??”

他在家中虽不受重视但他成亲他那些大哥,二哥等兄弟姊妹,叔叔伯伯什么的也都是要回去东奇府参加成亲宴的。再者他的爷爷奶奶还在东奇府。

池南野摇头,“无事,就随便问问。”

盛苗听着他的话,知晓他想的是什么。

此时点的吃食已经送了上来,池南野夫夫也没有打扰对方回到了柜台上面坐着,刘陶嵩一人吃吃食。

盛苗用手撑着下巴,询问:“阿野,你可是想让陶公子回去东奇府时捎上温公子??”

池南野“嗯”了一声,“他当初是坐我们租聘的船来的京城,怕也是没有什么准备就来了,回去一趟要花费的银钱也多,不若就让陶嵩送人回去。”

这样一路上也有个照应,也不用太过担心。

盛苗已经明白,“那今夜回去可要与人好好说说了。再者就是陶公子的成亲宴,即使他不说我也是要去的。”

他、林晏清与张婉柔的关系好,后者成亲他们俩怎么着都会收到请帖的。

“只是这一来一回的坐船也难受。”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去了。

虽然船只行驶的平稳,一路上感觉不到颠簸,但是这一路上来来回回的也是累人的很。

池南野道:“上去跟晏清哥哥商量商量,若是想回去便回去。”

他是男子身子素质好,来来回回坐船也不会觉得太累人。倒是小哥儿很容易受不住。

盛苗颔首,他也是这般想的,“那我便上去了。”

他也顺便说一下,打烊后要与池南野去闲逛就不跟林晏清一块回府的事情。

池南野道了声“走吧。”随后又叮嘱道:“顺便也把汤婆子带上去,楼上窗户开的大爷冷。”

他也不用汤婆子,放在这儿也是放着,倒不如让人带去暖暖手。

盛苗把汤婆子抱在怀里,轻笑道:“我省的了,待会我就让人把窗户关小一些。”

90? 第 90 章

◎晋江独家发表。◎

东街开的那家江南的糕点铺子里面的伙计伺候的好, 盛苗尝了些觉着不错买了好一些回府。

李思眠在酒楼带到打烊了,是宋文瑾接他回去了,许是前者有些收敛自己的性子了,后者主动牵上了前者的手。

林晏清与容嬷嬷一起抱着孩子回去, 中途走走停停的, 倒是看了不少城内的风景。

时辰还不算晚加上京城没有宵禁,盛苗便跟池南野走路走着回府上。

已经是春日, 但京城还是有些冷, 吹到身上的风冷飕飕的。

盛苗怕冷怕热, 这会还披着斗篷, 他眉眼清秀不笑的时候清清冷冷的,自带结界一般。

他想了想,缓缓开口:“前些日子大舅母与我说要送我几间铺子。”

他们来京城没多久后就提着礼品到周府拜访周大舅了, 因着盛苗是笙哥儿唯一的儿子, 周大舅夫妇很是喜爱盛苗,这便有了大舅母要送他铺子的事儿出来。

当时太突然了,他没有想好便婉拒下来了,没想着昨日大舅母让人送信道府上来问他考虑的如何。

因着周家的皇商, 周大舅也不受皇帝重用, 但也算是有权有势了。当年笙哥儿出事时,他还在岭南那边做知府。

“你是如何想的??”池南野反问他, 垂下眼睫。

盛苗舔了舔唇, “我觉着还是不要收的好。”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哥儿, 大舅对他再好, 他也只是个外甥, 若是他收下这些东西不免得被表兄们妒忌生恨。

先前去江南那两次, 他都不是空手而归的。

池南野自然是尊重他的想法, 顿了顿道:“先前在江南,几位舅舅也与我有合作。若是我们接受太多的话,不免得要被说闲话。”

归根结底还是周家的人觉得他如今势力钱财等都单薄了些,害怕盛苗受苦,也害怕盛苗像笙哥儿一般受到磋磨。

盛苗把手缩在斗篷之中,嗓音柔和缓慢,“如此,今夜我便写信回复大舅母。”

他先前跟陈嬷嬷学过字,后来池南野也教他读书写字,他如今的字写得倒是不错。

当初池父是想着送两个儿子去读书,让两个儿子都考功名,好让池家出一个一门双星的佳话但没想到还未等到那一日他就去世了。

而后池南野也就去做生意了,但他读的书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多的了。那时池南际以为自己弟弟是为了让他读取功名才去做生意的,为此他无比愧疚,每次散学归来就要教池南野读书。

池南野道:“也可。”

等他们二人慢慢悠悠的回到府上,天已经暗了下来,京城的夜景壮观迷人,灯火辉煌,月色朦胧,让人移不开眼。

林桂芬将近一日没有见到两个乖孙可念着,这会抱着奶娃子可不想放手。

她用拨浪鼓逗弄着小七,与林晏清道:“先前还想着到了京城若是有空闲了便到周围人家去串串门唠唠嗑,如今看来是不能了。”

在京城内人情味不似东奇府那般重,先前他们在东奇府与隔壁邻舍关系处了好,如今到了京城还未与周围的人见过面。

林晏清给大七换裤子,很快就换好,随后用江南送来的吐蕃那边的毯子给孩子盖上。

他抬起眼来,呼了口气才道:“都是这般的,娘若是着实清闲不若折腾折腾院子。”

三进宅院可大着,正房大院的后花园空地多,能种的东西多着呢。

林桂芬道:“我省的。”

她自然是喜爱折腾花园,把花园弄成菜园子。

他们一家子也不是从祖上就富裕起来的,没有那种大户人家的习惯,后花园不必一定要种花、种树、养鱼。

他们这会是在西厢房,盛苗从外头回来就直接往这边走了。池南野见此自然是也过来了。

林晏清见着他们,轻笑道:“还以为你们两出去后今夜不回来用夜食了。”

盛苗坐在暖呼呼的炕上,手里拿着刚灌好的汤婆子,抿唇笑道:“哪能不回家吃东西。”

近来夜里还是冷的,京城夜里再热闹繁华他都不想出去受冷。

池南野一进来先是跟林桂芬问了声好,旋即便是把大七抱了起来,掂量掂量,开玩笑道:“大七好重啊,小叔都快要抱不起来了。”

他把人抱在怀里后就到了一旁放了软垫子的椅子上坐下来了。

林桂芬轻声道:“胖乎乎的才好养活,你一个大男人如何懂这个。”

因着是双胎,当初生出来的时候两个奶娃子都小小的,如今慢慢养起来了,她可是放下心来了。

林晏清扔了个瓜子过去,微微蹙眉,笑道:“野子你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做小叔的哪有说自己侄子重的。”

盛苗也道:“我们大七小七是最可爱的,哪就重了。”

就是奶娃子的话题,他们好一番谈论,心情也好着。

说了好一会,盛苗才问道:“娘,怎么不见嬷嬷??”

林桂芬道:“嬷嬷去疱屋看着了。”

他们在京城住的不算久,加着他们吃食也不如何挑剔,府中的厨子做吃食便随意了些,陈嬷嬷觉着如此不好怕是会弄出不好的风气,便去疱屋盯着给点压力下去。

得知陈嬷嬷的去向,盛苗便没有继续问了,

林晏清承诺过果盘上拿了块点心下来,三两下吃完了,用手帕擦干净双手,抿了口茶水,才道:“娘,我跟阿际请了绣娘回来做衣裳,还有些布匹剩下的,我让人给你做一身待会回去可要拿上了。”

他也是忘记有这一茬了。大抵是手熟,绣娘做衣裳快得很。

其实他不知这个绣娘还带了些布匹回家,让她那些没有活计的小姐妹小哥儿一块做,让他们也有个收入。

林桂芬笑着褶子都出来了,“好好好,你们有心便好了。”

自从家里富裕后,儿子儿夫郎都孝顺,她也没有花过什么钱。

盛苗听完后,眉眼柔和,缓缓道:“方才我与阿野买了些点心,待会让下人拿到你们院里。”

大抵做糕点的是江南的人士,那些个糕点的味道与江南的如出一辙。

林晏清笑意盈盈,岔开了话题:“这会是是要考九日,我瞧着时间过得慢极了。”

他们平日无事便会闲聊这些那些的,虽没有多大的用处但也温馨。

他的脚才刚好没多久,也不敢到处去闲逛,今日出去了,今夜还好用草药敷一次药以防万一。

盛苗掰掰手指,数着还有多少日人便回来,他宽慰道:“很快了,陪陪大七小七玩闹玩闹,我与你出去外面看看铺子日子便过去了。”

他也想好了,趁着空闲把京城内大大小小的铺子给看了,重操旧业。

是这个理,林晏清对此也没有多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道:“鹤年今日好像一直都在府上瞧着也是无聊的紧,明日若是出去我们叫叫他可好??”

他们二人与温鹤年相处过,觉着这个书生胆小着呢,对人还算关照。

被他这么一提,池南野才想起来自己有事要跟温鹤年说,他匆匆告别后就离开西厢房。

先前出现过林晏清被积雪融化后的水滑到的事情,如今府上的下人时常擦扫着免得再次发生那样的事情。

地板还算干燥,池南野就着记忆就到了温鹤年的厢房,他敲了几下门,很快就被打开。

温鹤年从酒楼回来后思绪混乱,一直都坐在炕上理着思绪,听到敲门声才回过神来。

见到来人,他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池二兄弟,怎么来了??”

他引着池南野道屋子里头坐下。

屋内没有烧炕,即使坐在炕上也是冷飕飕的,他先是询问了一句:“为何不让下人烧炕??”

温鹤年给他倒了杯茶,是温热的,听到此话,抿着唇回答:“也不算太冷便没有让人烧了。”

他毕竟是跟着赵砚书一起来的京城,住在池府中,寄人篱下的,总是惴惴不安。

池南野大抵是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想着待会说一说下人。

这些下人也颇不识趣,来者是客,怎么能让人受苦一点。

他思索一番这才把这次来的目的说出来,“东奇府的陶嵩陶公子今日来了东奇府,我问过他了,他大抵是后日回去,若你跟着回去也有个伴。”

他把话说完后又补充了句,“你是如何想的??”

温鹤年怔愣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把自己思索已久的答案说出来,“我不打算回去了。”

他要是回去,怎么着都要跟赵砚书说一声,免得到时候这个人发疯。

池南野也没有多说什么,想到今日下午的事情,给他道了个歉。

温鹤年心胸宽广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里,宽慰道:“池二兄弟也是怕我回去砚书会担心罢了,并不是有心的,这个道歉我便收下了。”

池南野浅笑,心想,这个人还挺不错的额,配得上赵砚书的喜悦。

他清了清嗓子,“砚书要去会试,你一人待着也是无聊的紧,若是想出去闲逛便带上下人去。”

温鹤年道:“我省的的。”

他是举人,虽然不会再科举,但依附到他名下的小地主小商户也不少,加着赵砚书把他当心肝一样吧自己放银钱的小匣子都给了他。他这会也是有钱之人了。

他好说话,池南野觉着相处着也不错,“早食午食什么的若是有自己喜爱吃的吃食告知府上的厨子,他们会帮你做的。”

温鹤年点点头。

两人没有聊上多少,下人就来话了,要用膳,他们二人便去了膳厅。

大抵是掐好的时辰又或者是无意的,陶嵩带着包袱上门来了。下人来告,池南野直接出去接人了。

陶嵩到了池府来,心情好上不少,逡巡完宅院后开口:“你着宅院大阿,装潢也不错,是哪个装备匠的往后我也弄个差不多的。”

前面有下人提着灯笼照明。

池南野道:“是自己设计的。”他停顿了下,问道:“怎么得闲来我府上了,请帖都送完了??”

陶嵩道:“今日的请帖送的七七八八了。客栈住着不舒坦便来找你了。”

京城的客栈哪有不舒坦的,只要是有银钱想住哪儿不是。只是他人生地不熟的有些胆怯罢了,加着池南野在这也有宅院,他思来想去的便来了。

池南野心下明了,他道:“你来的也刚好,我们刚准备用夜食。”

陶嵩听到此话,大喜:“那可好呀,你们酒楼的吃食弄到好,府上的定不会差到哪儿去,我着一来可有口福了。”

他脸皮也厚,加着嘴甜,林桂芬对他印象还不错。

二人拐拐走走便到了膳厅,知晓他要来了,陈嬷嬷便让人多上了一副碗筷。他跟温鹤年坐在一起。

他想每个人都问了好后,问到温鹤年的时候停顿下来了。

林桂芬解释道:“是砚书的好友,温鹤年,温书生。”

陶嵩拱拱手,“温公子,久仰久仰。”

方才知晓他要来,盛苗才想起来一件事忙跟林晏清说了张婉柔的成亲对象是他的事儿。

林晏清听明白后便也没有想着要问些什么了,他与陶嵩也不算熟悉问话还不如到时候问张婉柔的好。

今夜的吃食有陈嬷嬷盯着,按味道可是好上天去了,坐下来吃着吃着就没有人开口说话。等吃完夜食后,几人才把嘴空下来了。

林桂芬慈祥道:“陶嵩阿,可是要在京城玩一玩??这京城物价高的很,不如在府上给住下。”

池南野还没有说这是,她便说出来,

陶嵩喝着茶水解解腻,闻言道:“好呀,那我便住下来了。”须臾他又道:“婶子你对我可真好,比我娘对我都好。”

他这话也不假,他娘是妾室生孩子出来就是为了争权利,对他可是不管不顾的。

林桂芬被他这话说的开心,接着问道:“来京城是做何事??”

陶嵩回答:“要成亲了发请帖。”

他们二人加着陈嬷嬷一块说着话,林晏清要敷草药就先行一步回了西厢房。

盛苗也空闲着就待在这儿听他们说话了,池南野凑到他跟前,眼眸清亮,“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他着实是不向在这听人家讲话,倒不如回去躺床上看看话本,玩玩五子棋。

盛苗对上他的眼睛,没有多想就跟着回去了。

池南野让下人送水来了后,他擦拭了下身子就回了床榻上暖被窝,大抵半刻钟盛苗就回来了。

前者道:“时辰还早着,不若玩个五子棋??”

盛苗到床榻里面坐好,整理好被子,被窝里面暖烘烘的,他享受的眯起眼来。

听到对方的话,他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摇摇头,“不要了。”

他不是很喜爱玩五子棋,最主要是他时常输,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见此,池南野也没有勉强他了,坐过去一些,“那便看会话本。京城时新的话本,我瞧着都不错。”

京城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各式各样都比其他地方的好,话本也不例外。

“有个话本叫《农家夫郎俊书生》的,你给我拿来。”盛苗双手放在被子上,不太想动弹。

话本就方才床头的柜子上,池南野一伸手就能拿到,他拿到后递给盛苗,好奇问:“这话本写得是什么??”

盛苗翻开先前看到的那一页,“写的是一个举人书生经历旱灾到了村子里面,娶了夫郎还在府城上当了夫子,夫郎种地管家,他教书养家的事。”

这本书虽然平淡,但十分贴近生活,他看的很是入迷。

池南野对这剧情不是很感兴趣,问了下来就没有继续说话了,他彻底躺下了,“我先躺着,你慢慢看话本。”

他无事可做,发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盛苗把脸上的碎发拨开,看着池南野,开口道:“可是觉着无趣了??”

池南野摇摇头,把头发都弄乱了,“就是想发呆。”

盛苗想了想,寝室内也无外人,他深深吸了一口问道:“我们准备了如此久还未要孩子,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来京城之前,他跟池南野七日有三日的夜里都在厮混,也算是努力了但还是没有什么呢动静,这会他不免想多了些。

话本被他放到一旁,他眉宇间嗲还是那个了点担忧。

池南野“啊”了一声,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很快便能回答:“若是你着实担忧,不若明日请大夫到府上看看。”

先前他觉着盛苗身子不好的时候,带人看过大夫,大夫说盛苗早些年受了凉,子嗣大抵艰难一些。当时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盛苗,这会想想了想,到达是看一看大夫让人知晓的好。

盛苗把腿伸直,也躺下来,“那早些歇息,明日便去看大夫。”

他打了个哈欠眼里泛起泪光来。

第二日,一大清早的吃过早食后池南野就让下人去请大夫来了。

得出来的结果与当时的无异,盛苗的担忧一览无余,他忙道:“大夫,我,我还有的治吗??”

陈嬷嬷听到这话,也是自责不已,她想若是他当年再大胆一些带着人回江南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在大邑朝,没有子嗣可是大事,哥儿、姑娘不能生养可是会遭人唾弃的。

大夫微微皱眉,旋即笑道:“你们呀,既然来了我这杏仁堂请我来,为何不知晓我这医术呢??”

他的医高超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四个字妙手回春来形容他可是再好不好了。

看到几人担忧的模样,他也没有卖关子,“等我回去开个药方,这位夫郎每个月按着药方吃药便是了。若是三个月后,没有效果大抵可以来杏仁堂找我。”

他信誓旦旦的模样,,让人松了口气、

池南野让池大宋大夫回去,顺便拿药。

陈嬷嬷心里难受着,听到大夫的话也好上不少,她说了句,“去疱屋做个红糖鸡蛋给小宝尝尝”就离开了。

盛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看向池南野慢慢道:“阿野,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我难以生育的事儿了??”

他也觉得有些奇怪来着,在大邑朝一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想要子嗣。

池南野揉揉他的脑袋,像是知晓对方在想什么,安抚道:“是的,我早就知晓了,不过我与旁的人不同,往后我们没孩子我也能接受的。”

若少年实在是想要个孩子,他大不了出去外面抱养一个回来,好好养大便是。

盛苗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伸手抚摸的人的眉眼,“我自然是信你的。”

池南野就这样把人给抱住了,“我原本想着把这件事拦在肚子里的,但昨夜你提起来了,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让你知晓的好。”

盛苗“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屋内安静下来,他们二人都不习惯相处的时候有外人在,所以一般他们二人在同一个人屋内只要是有一点苗头下人都会出去。

想起大夫说的要吃几个月的药,池南野道:“这药要吃一段时日,可要吩咐好下人买多些甜嘴的回来,免得你难受。”

盛苗听到吃药二字,白皙的脸忍不住皱起来,像是现在已经吃上了药似的。

他是极不爱吃药的,酸酸苦苦的味道,他实在是难以忍受。

“难喝的很,为何不能把所有要做成山楂丸,我几口就能吃完了。”他想的倒是美好。

池南野瞧着他这副模样就觉着可爱,站起来捏了捏对方的鼻子,“山楂丸酸酸甜甜的,药丸子如何弄都是酸苦的,若真是做成药丸子你大抵也不喜爱吃。”

他也是无比了解盛苗了。

盛苗有些无奈,已经放弃抵抗了,“好吧。”

池南野坐在炕边,“好啦,到时候让嬷嬷给你弄好吃的便是。等阿大回来了,嬷嬷给把药给煎上,吃过午食你就该吃药了。”

他算的清楚明白。

盛苗抿着唇,有气无力:“好吧。”

也就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不仅要吃药还要跟着林晏清一块去看铺子。

陶嵩把请帖都发完后,在京城逗留了几日,跟在盛苗与林晏清还有温鹤年后头把京城大大小小的铺子给走了个遍。

这会他已经是要坐上船准备离开京城回东奇府去了,池南野一干人等送别了他后便回了府上。

南北饮食坊走上正轨,池南野这个东家在不在都没有多大的区别。最重要是今日会试结束了,他们一家子都准备等人回来。他跟盛苗是等,林晏清和温鹤年这一干人等都去贡院候着了。

考试这几日刮风刮得有些厉害,池南际所在的号房不是很好,这不很快就感染了风寒,好在先前他已经把重要的试题给做好了,后面做的也都是些没有技术含量的试题,影响不大。

他脑袋昏沉的厉害,出了考场后,被林晏清搀扶着就晕了过去。

林晏清一摸他的额头,知晓此人的发热了,心里慌的不行,没有回府让下人驾着马车去了杏仁堂。

林桂芬坐在前面催促着下人驾马车快一些,林晏清在里面抱着池南际面上的担忧都快要把人给掩盖过去了。

池南际已经晕了过去,此时没有任何意识,呼吸的气体都热的厉害。林晏清用手探探他的鼻息,差一点都要哭出来了。

当时去会试之前,池南际可是答应了林晏清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这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后者心里可不好受。

十万火急的事情,马车很快就到了杏仁堂。

从贡院出来的书生,大多身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残,就近原则,这会杏仁堂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盛苗与小厮搀扶着池南际进去时,看到如此景象都快要哭出来了,好在伙计识趣见着人情况不好忙送到房里面照料了。

看诊的大夫是先前帮盛苗看病的大夫,此时见着池南际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压下去了,因为他听到林桂芬让他救救自己的大儿子。

他这么一想就想到了,池家有双胎,他如今面前的男子应是大哥。

发热、风寒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小病,他先让给人针灸一番后就让林桂芬跟着人去抓药了。

在贡院出来的热多是发热、风寒、营养不良,药童得到命令后拿着一碗热乎乎刚熬好的要进来,见着面前小哥儿担忧的模样忙道:“这是刚熬好的药,给人喝下便是。”

杏仁堂在京城是老药堂了,经历了多次考试处理这些病痛可谓是得心应手。

林晏清忙接过来,他实在是担忧心慌手都抖了,药童见他的模样关心道:“可要我来帮忙喂药??”

林晏清摇摇头,准备自己来,刚熬好的药热乎乎的,他用勺子盛起来,慢慢吹凉,旋即用嘴唇试一试温度然后喂给池南际。

池南际还昏迷着,喂药也喂不进去,林晏清急的厉害,顾不得礼义廉耻往含了好几口药,给人渡了过去。

汤药酸苦的离开,他极其不喜爱,忍着反胃一下下把药给喂完了,这药不仅苦还烫,他的唇都被烫红了。

人还没有回来,林晏清把药碗放到一旁后,就握着池南际的手,想要汲取一些安全感。

林桂芬大约在一刻钟后回来了,见到林晏清的模样,他也心疼:“晏清啊,大夫说了吃了药后他醒过来便能回府。”

外面抓药的人多的厉害,她也是等了会才等到了。

见到自己儿子一次会试出来,眼底乌青清晰可见,且憔悴了不少,她心里不好受阿。

林晏清也知晓自己该振作起来的,已经看过大夫了,人也没有什么大事,但他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开口,嗓音沙哑:“娘,我省的。”

他很坚强一直没有落下泪来,但嗓音的沙哑让人心疼。

林桂芬倒了杯茶水给他,“润润嗓子,待会小际醒来见到你如此模样也不好受。”

茶水是温热的,但林晏清的嘴被烫到了,喝起来也难受,不过他三两下就喝下去了,干渴的嗓子得到了滋润,他说话的声音也好上不少。

他想起什么来,开口道:“娘,大夫有说什么时把这些针给拔下来吗??”

池南际上半身被脱的只剩下里衣,接着身上插满了大小不一的银针。

林桂芬一拍脑袋,懊恼道:“我也忘记问大夫了,我这就去问问。”

她也是忙昏了,连这般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她还未出去,方才的大夫就进来的,见着人急急忙忙的模样不用多想也知晓是什么事情,

他摸了把胡子,“我们做大夫有医德知晓什么时候进来做事,你放心就是了。”

说罢,他看了会银针的模样,不紧不慢地拔了出来。

随后,林晏清就把人扶起来,把衣裳给人穿上了,林桂芬在一旁听着大夫的叮嘱。

在药堂内总没有自己府上舒坦,问过大夫后,林晏清便跟小厮一块把人送上了马车,准备回府了。

赵砚书分到的号房不错,加着感情顺遂,这些试题可谓是得心应手的,一出来看到温鹤年与赵母一干人等在等着他,心里暖的不行,但见到池南际倒下了,他也担忧起来,原先想着跟着一块去的杏仁堂后面被拒绝了。

林晏清知晓这会试一趟下来的,也疲惫的很,让他带着人先回去,他也歇息歇息。

赵砚书见着他坚决也没有继续坚持了,坐在雇佣的马车上面,靠在温鹤年的肩头就渐渐睡过去。

他喜爱温鹤年的事情,赵母已经知晓,如今他也不屑于在对方面上装模作样了。

一身疲惫在见到温鹤年后感觉都好上不少,他动了动脑袋,闭着眼睛询问:“我不在这几日你可好??”

赵母没眼见自己儿子这副身心全是温鹤年的模样,看了眼后就出去了。外面温度不低,太阳出来了暖融融的,也算好。

见着人离开,温鹤年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了些,先是回答:“还可以。”接着语气带上点责怪,“方才婶子还在这,你,你不可如此做。”

他是不知道赵母知晓了赵砚书喜爱他的事情,见到对方在亲娘面前都如此大胆,他被吓了一跳。

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他还压低了声音。

赵砚书勾唇,脸上挂着笑意,不管不顾道:“我就是这般。”

他顿了顿把眼睛睁开看人:“你考虑的如何了??要不要与我在一块??”

温鹤年眼神闪躲,赵砚书鼻间逸出笑来,也知晓自己不该逼得太紧了。

罢了,时间还长着,他慢慢等着便是。

过了好久,温鹤年都没有听到他问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但也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说:

来迟了,抱歉,高估自己手速了,原本想码一万出来的。

写完后会修文,大概一百章内完结。

小笼包做的小, 几乎是一口一个,池南际与池南野昨夜聊的晚了些, 起来的也晚便带着早食斋路上吃了。

赵砚书昨夜与赵母好好谈了一番, 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 一夜好眠, 起来的时候也是晚了,就让下人拿了吃食到房里,边温书边吃。

林晏清吃煎饺,爱蘸辣椒酱,吃包子也是。

豆腐花在疱屋里温着,这会被下人端了上来。

◎晋江独家发表。◎

大七小七很早就醒过来, 奶娘喂完奶后又睡下来。

盛苗坐好,先是简单的用豆腐花垫垫肚子,再去吃其他的东西。

他道:“近来好像东奇府也有葡萄卖了,待会让下人去买些回来如何??”

盛苗怕热也怕冷,天热时喜爱把头发高高束起,扎一个马尾,天冷了就喜爱半扎的头发。

隔壁婶子知晓池南野他们回来了,特意做多了些豆腐花, 留给他们。

今日的早食是豆腐花、小笼包、蟹黄包、茶叶蛋与煎饺。

81? 第 81 章

“我也要去看。”盛苗打了个哈欠, 洗过手后, 跟他坐在一块,“我们一块出去,也有个伴。”

他去江南把很多事情都交给各个铺子的掌柜了,今日要去拿账本看看还要把写好的话本带到酒楼去。

桌面上还有些酱料,都是一碟一碟的,辣椒酱、豆瓣酱。

这会便是半扎的头发,因着要吃早食,头发都撇道身后去了,只有几缕不听话的留在胸前。

“也成。”林晏清表情淡淡的,语气也缓慢:“板栗也是这会的水果,我铺子里有便拿些回来,我们尝尝。”

池南野今日又事情要忙活, 早早吃了早食便离开。盛苗就去找林晏清了。

堂屋内, 两个小哥儿聊的畅快。书房内,两兄弟也把未来的计划说了说。

眨眼便是第二日了,太阳在半山腰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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