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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软小夫郎

30-40

他说罢便用勺子把煲仔饭给拌好, 紧接着舀了一口送入嘴里。

坐在柜台的池南野不知, 他们的一番谈话,便让自己的食肆在几人眼里留了印象。

卓霖是武官,不像文官这样说话文绉绉的,“我没什么能帮上忙的, 要是以后出事了报上我的名号。”

气氛一下子焦灼,池南际谢过他们, 便开口道:“尝尝这里的吃食, 看看合不合胃口。”

听到他的话, 江峰忙道:“这吃食色香味俱全的, 瞧的我饿得慌。”

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好。

池南际见着他继续给客人结账,便回到林晏清那帮忙。

食肆不算很大,但来来回回的走,林晏清也觉得受不住,这会正坐在疱屋内的凳子歇息。

池南际进去便把目光放到夫郎身上,他关心道:“不舒服???”

他的斗篷大,蹲下之后能把两人的动作遮住。

林晏清对上他的眸子,心下一动:“一点点。要不你帮我做完一下午工作,我自己歇息。”

他眨了眨眼,羽睫轻颤,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池南际对他了解:“想出去闲逛???”

“嗯!!”林晏清跟他说:“我想去买鱼。”

时辰也不早了,去晚了鱼不仅不新鲜且很有可能没有了。池南际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着都要吃上一顿好的。

池南际温热的指腹触碰到他的手,“带银子了吗??”

他同意了,林晏清眉眼带笑,狐狸眼弯弯笑起来很迷人,“带了。”

“外面风雪大,小心些。”池南际叮嘱完,就起身出去外面帮忙。

在食肆内走来走去的热得很,林晏清便把斗篷放到屋子去,这下要出去,应该买完鱼之后便直接回府上了,他把斗篷穿上跟林桂芬说了一声便出门。

池南际一向小心,即使是端吃食身上也没有沾染到一点污渍。

盛苗一直在柜台坐着,抬眼便看到林晏清打着油纸伞离去。

池南野把顾客的账结了,“写完了??”

自从说过要交盛苗写字后,池南野就趁着不用结账的空闲用宣纸写了些笔画下来给盛苗临摹。

盛苗握笔的姿势很正确,字体稍显圆润,小小一个的。

宣纸已经被填满,盛苗转头看向池南野,语气上扬:“写完了,方才你在结账,我便没有打扰你。”

池南野看着那张宣纸上写得密密麻麻,“不错,很厉害。”他毫不吝啬夸奖。

盛苗羞涩,岔开话题:“今日大哥回来了,家里要做什么吃食??”

“不知。”池南野回答他:“不过一定有煎鱼。”

在以前池南际回家,吃食全都是林晏清搞定的,林桂芬则是打下手。不过林晏清不是只做自己相公爱吃的,还会做一些别的。

“为什么??”

“大哥喜欢。”池南野告诉他原因:“其实是我们两兄弟喜欢。”

之前家里还不富裕的时候,最常吃的便是鱼,即使往后有了银子还是最爱吃煎鱼。

盛苗心下了然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他也要做些吃食给池南野尝尝。

外面是白皑皑的大雪,黯淡的日光笼罩着地面。

检查过食肆里的一切物什后,池南野锁了门跟盛苗一起走回府上。

其他的人因着大大小小的事儿已经离开,郭庆也预支工钱带着自己夫郎去布庄买布匹了。

油纸伞不大,遮下两个人有些勉强,但此刻的两人乐在其中。

纷飞的大雪有些落在了身上,池南野没有在意,他清亮的眼眸望向盛苗,“方才瞧着娘手上拎着几个猪脚,我想应该是要做猪脚姜了??”

“猪脚姜??”盛苗搂着汤婆子,闻言疑惑看他。

“是一种吃食。”池南野回答他,紧接着想了想:“很滋补,你应该会喜欢吃!!”

盛苗反问他:“你呢??你喜欢吃吗????”

“也不算喜欢,但也不讨厌。”池南野把伞偏向他,风雪渐大,走路掀起斗篷:“走快些回去,外边冷。”

两人并肩着走,食肆离府上不远,不一会就到了。

林晏清在疱屋里忙活着,林桂芬也是,赵母则是打下手,池南际则是去温书,赵砚书此刻不想学习在疱屋也帮不上忙被打发来扫雪了。

一进门便看到赵砚书穿着蓑衣斗笠,拿着扫帚一脸悲苦的打扫。

池南野喊他:“怎么在这??”

赵砚书把事情告诉他,紧接着又道:“唉,真羡慕你们有人陪,不像我只能孤家寡人的扫雪。”

听见他的话,盛苗扑哧一笑:“你怎么不去温书??”

“在书院看书都把我看成书呆子了,好不容易放假当然要放松放松。”赵砚书激动的说。

他又不是池南际。

盛苗道:“我先回去了。”他要去疱屋帮忙。

池南野点点头,看着他小跑离开。

他对着赵砚书道:“我也不陪你了,我要回房。”他要回去把字帖写下来,让盛苗练习。

两夫夫说完就走,唯独留下赵砚书一人在风中凌乱,他气愤的把雪乱七八糟的扫一通。

疱屋内热闹的很,猪脚姜已经煮着,林桂芬就把饭蒸上了。这做饭食不需要自己,赵母便去烧水让人今夜能擦洗擦洗。

盛苗进去,询问:“晏清哥,我要做什么??”

林晏清处理着鱼,回头看到盛苗,紧接着又看看疱屋里的人,说道:“不用了,小苗你带两只狼崽去溜达溜达。”

他们一家人一下午都在食肆里,两只狼崽被关起来,闷得很。

盛苗看到这里确实没有自己的活,点点头就离开。

狼崽子被关在正房的一个耳房里,盛苗一进去便看到狼崽子躺在门槛后睡的正香,他叫了几声没有应答。

等了会它们还没有醒过来,他便回了自己的房,准备绣婚服。

夜深了些,几人的饭食已经做好。

赵砚书去喊人吃饭,几人围坐在一块,桌面上的菜色丰盛。

林桂芬先动了筷子,其余的人才动手。

猪脚姜滋补,她做的份量也多,池南际用了个空碗舀了满满一碗给自己夫郎。

林晏清瞧瞧周围的人,才埋头吃起来,猪脚炖的软烂,他吃了几口,便低声跟自己相公道:“那鱼,我给足了油去煎的,香喷喷的很,你吃多一些。还有疱屋还炖着汤,你待会也喝点。”

池南际夹了块肉,闻言道:“我省的。”他不说别的话,只想着用行动证明。

那边的赵砚书像是八百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一口接着一口不带停的,惹得赵母笑话:“儿啊,是不是书院的东西不好吃,你怎么这般??”

赵砚书把嘴里的肉咽下去道:“唉,这说来话长了,反正还是家里的好吃。”

林桂芬闻言,满脸疑惑:“怎么就话长了??慢慢说。”

赵砚书也不吃了,娓娓道来:“也不知食堂做饭食得是不是没吃过自己做的吃食,难吃的很。那炒肉没有味道,吃面条,清汤寡水的……”

他说了一大堆,把自己心中的不满全都说出来。

池南野则是趁着他们说话期间给盛苗舀了碗猪脚姜,他方才可看到盛苗眼里的渴望,但因着有些远,他盛不到。

盛苗接过碗,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像是有星星。

“若是有什么想要吃的告诉我便是,我帮你弄来。”池南野侧头与他说:“那还有酸菜鱼,我给你夹点。”

说罢,他又去夹了一大筷子的鱼肉放到盛苗碗里。

听着赵砚书一番话,林桂芬心里担忧询问池南际:“这书院饭食当真如此差??”

对此,池南际点头。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难吃的东西。

赵母听着心疼的很,怪不得见着自己儿子上个学身子就瘦了,还以为是太过刻苦学习,原来是因为饭食太难吃。

其实也是因为太刻苦学习的。

赵砚书越说越气人,气呼呼的吃了好大一口肉。

池南际思索一番说道:“若是这般难吃也有解决方法,家里本就是开食肆的,每日吃饭食时让家里人送去便是。”

书院不过是城外,驾马车快得很。

林桂芬对这个想法表示赞同:“我觉着不错,往后便由家里送去。你们也不用吃那劳什子吃食。”

事情就这样三言两语的决定了,赵砚书还是震惊的,没想到能吃上家里送的饭食。

林晏清把嘴里的鸡蛋咽下,“我来送,你们在我回来时说好下一顿想吃什么便成。”

他就说自己相公怎么清瘦了些,抱起来都不太舒服。

赵砚书的头忙点,“好好好,谢谢晏清哥,谢谢婶子,谢谢大家。”他快要热泪盈眶了。

他这一番话,让桌面上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林桂芬道:“无论是做什么吃的好才行。”

她的一句话结束了饭桌上的谈话,几人都开始吃东西。

饭后,几人都回了自己的房。

西厢房内,林晏清帮池南际把衣物准备好:“浴桶里放好了水,你莫要洗头发,这天冷会冻住。”

他的话再池南际听来甚是舒坦:“我省的,今日回来时买了些蜜饯跟桂花糕,你尝尝如何!!”

林晏清进屋时一眼便看到那几包东西,这会便过去拆开,吃了些。

想到今日赵砚书的话,他脸上担忧:“在书院过得如何要与我说说,今日若不是赵兄弟说出来,我还不知你在书院吃的那么差。”

他的语气带上了些责备。

池南际自知理亏,忙道:“没有下次。”

林晏清也不说什么:“之前做的手套还暖和不??要是不暖和了,我给你重新做一副。”

先前冬日里,池南际写字手僵写不开,他便估摸着做了副手套。

池南际把头发束上,“还暖和着。”

……

东厢房内,池南野已经把字帖大略的写完,他拿给盛苗,又拿了一套笔墨纸砚道:“若是空闲便写一写。”

盛苗接过,说:“明日我便不去食肆了。”他想快一些把婚服缝制完成。

“不去也成,我明日给你带些蜜饯回来。”池南野承诺道。过了会他补充:“明日给你买些话本回来,你闷着时也可看看。”

盛苗喜悦:“好。”

池南野道:“快些回去,夜里走路容易摔倒。”

这些天走廊湿的很,方才他回来时都差一点摔倒了。

“我省的,我这就回去了。”盛苗把手里的东西拿好,对着他说:“今夜好梦。”

池南野轻笑:“你也好梦。”

两人相视一眼,便分开。

32? 第 32 章

◎洞房花烛夜。◎

一个月悄无声息的过去, 喜服已经缝制完毕。

池南野与盛苗二人不符礼制,便只是自己家人在府上摆一桌好的让二人拜了堂。

这日子是林桂芬找人算出来的,吉利得很。

已经拜过堂了,盛苗独自坐在东厢房的床榻上, 喜服雍容华美。他的脸在烛光下显得红润。

在大邑朝若是小哥儿跟汉子成亲, 是不需要盖头的,只是在头上绑一个特殊的发髻。

枣子、花生、桂圆、莲子洒在床榻上。

盛苗紧张的厉害, 手指不自觉的握紧。

门被敲响, 林晏清的声音传来:“小苗, 给你做了碗清汤面, 我给你端进来如何。”

盛苗一开始还以为是池南野来了,这会听到他的话便把悬着的心放下,他温声道:“晏清哥, 进来吧。”

听到他的回答, 林晏清开门进来,紧接着有脚把门关上,把碗筷递给盛苗。

林晏清坐在一旁,缓缓道:“先吃些东西, 要不然今夜会饿。”

他也是过来人了, 先前就是没有经验,做到一半忽的肚子叫起来, 让池南际笑了他。

盛苗清秀, 脸上未施粉黛, 他笑道:“好。”说罢, 他便吃起面来。

这面的汤底鲜香, 面条劲道、鸡蛋嫩滑, 让他吃了便停不下了。

见着他慢条斯理的吃面, 林晏清便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也是第一次教别人,他的面上也带上了些红意。

他清了清嗓子,“我们哥儿身子不像姑娘那般,柔软,今夜怕是要遭些罪。这小册子待会吃完后你瞧瞧,学一学。”

说罢,他逃似的离开了。

出了外面,冷风带走了些脸颊上的热意。

先前林桂芬是想着特意找一个哥儿回来教导盛苗,床中之术的,但一来二去没了结果。林晏清便赶鸭子上架了。

本想着拒绝的但实在是没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册子,他也瞧过。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池南际说汉子懂的的,不用他太操心盛苗。

外面人虽不多但也热闹,极少碰酒的池南际敬了自己弟弟一杯,然后语重心长道:“如今你也成家,也是个大人了。”

桌上的都是好菜,郭庆把自己的厨艺全部发挥出来。

池南野回敬他,语气中带着喜悦:“我省的的。”

池南际语气淡淡的:“这个月食肆生意如何??”

南北饮食坊也有他的一份,他大多时间都在书院里,对食肆的情况不是很清楚。

书院里也有商贾人家的子弟在读书,他们实在无趣时会谈一谈最近县城里的生意好不好做。

“比不上在清州府时开的食肆但也可以。”池南野神色放松,慢慢道来:“前几日陈府摆宴席让我们上门做吃食,这一单赚不少,也打出了名气。”

还有一单赚钱的是走商,商队的但跟陈府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便没有说出来。

池南际听得心中畅快,也知这些日子的生意不错。县城里的陈府很多,他询问:“是那个陈府??”

“陈良的陈府。”池南野不知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

池南际脸上带上些笑:“此人是李县令的小舅子。”

那日跟江峰几人吃过一顿饭后,他第二日就去茶馆等信息流通强的地方了解他们的信息。

他顿了顿,把那日李县令说过的话跟池南野说。

听闻他的话,池南野心下明了,面上大悟:“原是这般。”

池南际与他说:“听闻,前国子监祭酒已经告老还乡,这几日便要回到东奇府。”

这件事在书院里传开了,每个人书生都想要得到他的指点,有些心急的得到消息后便告假回去,与家里人商量这一事。

国子监祭酒是从三品,此人文学底蕴高于凡人,他不求能拜师,在策论或者诗词等方面得到指点便好。

“他是个老饕,且行踪不定,若你遇见了告知我。”

池南际已经在不经意间将书生们的消息收集起来,他有远大抱负,如今若是能得到国子监祭酒的指点,对于他来说便是更上一层。

池南野认真:“我省的。”他知道一个大儒的重要性。

顿了顿,他抬眼询问道:“那人是相貌如何??”

池南际想了想:“不知,书院里无人提到他的相貌,只知他喜爱佩戴刻着竹子的发簪。”

这样一来也难寻,池南野神色不明,他抿唇道:“我尽力而为。”

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畅快。

林桂芬坐在中间,见到两个儿子都成了家,眼里不禁犯泪。想着之后到地下见池父也不会不好意思了。

此次成亲宴席也有赵砚书在场,对他们母子说的是,因为旱灾没有办成成亲宴这次补办。

林桂芬乐呵呵的跟赵母唠嗑:“你家砚书什么时候找一个??”

赵母摆摆手:“别提这臭小子了,非要找一个自己心悦的。这天底下有情人哪有这么多,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的观念与这个时代一样。

林桂芬笑道:“话也不是这样讲,我家两个就是找自己心悦的,小日子过得不知多好。”

眼瞧着也是这样,但始终是不可强求。赵母微微笑跟她说道:“随缘。”

林桂芬给她夹了块鸡肉,“这鸡肉煮的软烂,最适合咱们这牙口不太好的。”

桌上的吃食就没有她不喜欢的,尤其是最爱从外面点心铺子买回来的糕点,一点都不噎嗓子。

赵母微笑点头,“我也没有办过成亲宴,往后若是砚书成亲,可得跟你好好取取经。”

“这有什么,不过是手熟。”林桂芬道:“若是他也成亲,我难能不去帮忙。”

赵母道:“就这样说好。”

两人喜笑颜开,都快要把赵砚书成亲宴如何办一事全部说完了。

说着说着,赵母忽然道:“你家两个儿子打算何事要孩子??”这孩子可是传宗接代的大事。

林桂芬知晓这事强求不来,她道:“这事儿不看啊我们,看天意。”

赵母没她想的通透,见着林桂芬不想说这个便说起其他的事儿去了。

赵砚书跟池家两兄弟一块喝酒,喝的不省人事了,嘴里还念叨着:“唉,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见着他喝的酩酊大醉,池南野便叫郭庆上来扶着他回房。

今日有喜事,食肆也没有开,都回府里了,郭庆两夫夫也有时间待在一块说贴心话。

池南野见着时候差不多便道:“大哥,我先回去了。”

房里的盛苗拿着小册子看了一眼,脸刷一下的红了,书册里两个人的动作极其亲密。

按他的话来说,是不肯入目。

他的脸颊,耳朵全都红透了,心脏砰砰直跳。

想到他待会也要跟池南野这样,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乱飘。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是池南野进来了,他酒量不错,跟赵砚书、池南际喝了这么久的酒,此刻脸上只是多了红,并没有什么异样。

池南野瞧着盛苗的模样一下子便被迷了眼,他知晓少年长得好,每日都见着心里的触动便少,但此时此刻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他稳住自己的思绪,柔声问:“吃过没??”

盛苗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忙道:“吃过了,是晏清哥送来的清汤面,很好吃。”

池南野瞧着他,抿了抿唇:“喝交杯酒。”

他还算理智,记得待会要干什么。

红烛燃烧着,他们喝了交杯酒。

盛苗脸上的红掩盖不住,他起身道:“还要剪头发。”

两人在床榻的两边各自剪下一缕头发,盛苗用红绳将它们绑住打结然后放好。

此刻,他们成为了结发夫夫。

一切事情做好之后,池南野便去把自己存了许多年的钱交给他。

“我不知其他人是不是与我一般,这钱你守着,往后你来管家。你平日里说我花钱不懂的节制,如今我把它给你。”

他心里激动,说话也颠三倒四没个逻辑。

“晏清哥,不是,是大哥,他与我说,他的钱也是交给晏清哥的,所以,所以我也想着给你。”

“买了宅子,食肆,加上先前逃荒,这些也不算多。往后,往后我定会好好的努力,赚多一些钱,定不会让你吃苦。”

“我知你节俭,但若是遇到喜爱的不要吝啬,想买便买。我听闻,好的夫君是会让自己夫郎不用考虑太多,只需要好好管好家里。”

接过池南野递来的小匣子,盛苗手足无措,听着对方的话,他心里沉甸甸的。

池南野把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往后会对你好的。”

盛苗眉开眼笑,眼底有光,他点点头。

池南野望向他,忽的敛了敛眼睑,他伸手触碰到盛苗的脸颊,掌下皮肤柔软细腻。

他的手掌大能把盛苗整张脸遮住,对方靠近时,盛苗下意识的闭眼,脑海里像炸开了烟花。

池南野鼻间逸出笑,“苗哥儿,歇息吧!!”

……………

……………

……………

今夜无眠,屋外风雪不停,屋内红烛摇曳。

第二日。

池南野睁开了眼,视线在屋内打量一番后才回神。盛苗睡的正香,整个身子躲在他怀里。

是第一次难免,食髓知味,折腾的晚了些。

他轻手轻脚的起来,穿好衣物鞋袜,还去盛苗装衣物的大红柜子里找出他的衣物放到盖着的棉被里。

昨夜的被褥、床单已经换过了,屋内也点了安眠香。

池南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便去疱屋端水来洗漱。

途中见到林桂芬,林桂芬醒着早,起来后便去疱屋做早食,今日池南际要回书院上学。

池南际与赵砚书两人都是告假回来参加池南野的成亲宴,只告了一日的假,今早便要走。

池南野精神饱满喊道:“娘。”

林桂芬回头看他:“这么早就起来了,小苗呢??”

“还睡着。”池南野道。他的作息已经有了规律,一时间不容易打乱。

听到他的话,林桂芬笑嘻嘻的:“让小苗不用那么早起来,晌午再来娘这。”

按理来说,盛苗今日一大早要向她敬茶水,但她是过来人也不做要求。

池南野知晓自己的娘体谅,感激道:“娘,我省的。你也累了,好好歇息。”

成亲宴是林桂芬一手操办的,大小事务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林桂芬笑:“哪就累了,你大哥的成亲宴比这隆重多了,娘也没有说累得。倒是你要好好待小苗才是。他没了娘家人,若是咱们对他不好,他也不知去哪诉苦。”

她对这些事情清楚的很,所以她做婆婆比寻常人做的好。

池南野心里感激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娘,他认真道:“娘,我省的。旁人不知晓我性子,你还不知吗??”

林桂芬也跟他多说:“回去洗漱,我把早食送去。”

西厢房里,点起了油灯,池南际已经洗漱好,把书笈里的书本收拾好。

林晏清身体酸的很,他嘴上骂骂咧咧:“池南际,再有下一次你就不要回来了!!”

他语气激昂,眼神都快要把池南际给刀了。

林桂芬端着早食来,还没踏进门,声音便传来:“晏清,小际做什么了,你如此生气??”她把早食端到堂屋的炕桌上放着,“小际,早食就放好了。娘先回去。”

她也只是寻常的问几句,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人家两小口如何,不关她的事儿。

听着脚步走远,林晏清撇了池南际一眼。好在娘不是个爱追根问底的,要不然他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池南际轻轻挑眉一下,尾音勾着笑意,“我的错。”

林晏清不想理他,把棉被盖过头顶。

昨夜是池南野的洞房花烛夜,他这个做大哥的也不知羞,非要过过。这不就让林晏清一身痕迹了。

池南际端庄,在哪儿事上却不像他的性子,凶猛的很。林晏清一向是受不住的。

池南际知晓是自己太过了,这不喝了几杯就加上气氛好,他……,这也怪不得他。

他坐到床榻上,把手伸进被褥里帮他揉腰,嘴上道:“你昨夜不也有过错,为何如今把罪名都按在我身上。”

林晏清听到他的话,耳尖泛红,“反正都是你的错。”

他反正不会认自己有错的,他不过是亲了个小嘴。

池南际道:“成,全都是我的错。”过了会,他补充道:“你再睡会,时辰还早着。”

林晏清推了他一把,“知晓了。”

见他闭上双眼,池南际帮他捏好被褥,随即把早食吃完,出了府与赵砚书一块去书院。

林晏清动了动身子,依旧酸软但能下地,他起来洗漱。

33? 第 33 章

◎池南野夫夫小日常。◎

盛苗起来时, 天光已经大亮,不用点油灯也能看清屋内一切光景。

他身子还酸软,羊脂玉般白皙皮肤上有着斑驳的红痕。他挣扎起身,把衣物穿好。昨夜已经沐浴过, 身子还算清爽。

他的视线在寝室内扫了一圈, 随即便出去。

今日的食肆依旧是关门,池南野在堂屋内看着账本, 听见脚步声, 他抬头便瞧见盛苗。

相比于之前的青涩, 盛苗身上多了些韵味。池南野轻声道:“饿不饿??”

他神色自然但盛苗却不是, 他耳尖泛红,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动弹,听到池南野的话他下意识点头。

池南野道:“疱屋里闷着红枣粳米粥, 我给你装来。”说罢, 他便起身,理了理稍有些褶皱的衣裳。

“炕上坐着,打开炕桌等我回来。”

盛苗下意识的动作,等他盖上薄被开了炕桌, 池南野已经离开。

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即使已经成为了夫夫,还是不适应这个身份。

昨夜闹得晚, 他身子除了酸软也有些累。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 盛苗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忘记给林桂芬敬茶了。

他着急但池南野还没有回来, 他一个人去也不好, 他如今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池南野端着早食回来, 他见着盛苗着急的模样询问:“怎么了??”

边说他边把早食摆放在炕桌上, 除了粥还有包子、水饺。

盛苗身子不适,今日都要吃些清淡的,这是池南野特意做的吃食。

“还没有给娘敬茶。”盛苗一脸担忧的看他。第一日便是这样不懂规矩,也不知娘会不会生他的气。

池南野道:“没事。娘与我说,这事不急。”

“这哪有不急的,若是传出去,我可不得落下个不懂规矩的名声。”盛苗有些气闷:“我快些把早食吃了,便快些去敬茶。”

在池南野眼里,少年生闷气的样子煞是可爱,他缓缓道:“我们家不同那些大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况且娘也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够了再去也成。”

听着他的话,盛苗表情松动,把嘴里的粥咽下去后说:“我省的了。”

池南野见着他的吃东西,便自己说:“按理,明日是该回门的日子。你想如何??”

他今日也跟林桂芬说过回门这件事,但盛苗的情况特殊,他们也说不出了所以然来,他便想着问盛苗的意见。

盛苗的手一顿,心里百转千回。

池南野见着他的表情不好看,便道:“若是想出去也成,我与你在县城逛逛。若是想在府里也成,我在府里陪你。”

把自己的思绪抽回来,盛苗道:“明日陪你一块去食肆便好。”

冰天雪地的,他也不想去逛,况且食肆已经两日没开了,在停多一日影响生意该如何是好。

“好。”池南野心里是对盛苗的心疼,少年这般懂事,他是捡了个宝。“有空闲,我教你算术,如何??”

闻言,盛苗猛地抬头,眼里星光闪烁,“当真??”

“自然是当真。”池南野对上少年的眸子,笑道:“相公还能骗你不成??”

盛苗摇摇头,意思是不会。

只有他知晓自己是有多想学会算术。

先前姨娘请老师回来叫他们这些哥儿、姑娘学习算术、读书时,他只能在一旁偷偷的看。

嬷嬷告知他,他爹爹跟这个姨娘有仇怨,所以他不能像旁的小姐、公子一般学习,只能被嫌弃。

如今、如今,他也能学算术了。

池南野与他说:“吃过晌午饭,我便教你。”

盛苗轻轻点头,心里想着时间走快一点。

吃过早食,两人便往正房去。

林桂芬正在跟赵母唠嗑,气氛高涨着,见着他们两个来,更是喜悦。

敬茶后,林桂芬一脸认真道:“往后平平安安。”

她也猜想不到先前盛苗是吃过什么苦,才变成奴隶被人买卖,但只要是进了池家的门,往后定不会让他受苦。

盛苗点头,把林桂芬给的红包放好。

两夫夫一起坐着,林桂芬瞧着般配又道:“今日也无事,小苗也不用一直待在府里,若是想出去便出去。”

她反正有赵母,两人唠嗑也不算闷,再者两只狼崽也会来,她们逗弄逗弄一番也快乐。

盛苗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我省的。”

见到几人都不说话了,池南野便道:“娘,明日食肆便要开了。”

他待会还要去跟郭庆说一下这件事,让他有个准备。

闻言,林桂芬也知他们是如何想的,忙道:“我省的。”旁边的赵母也点点头示意她明白。

“娘,你跟晏清哥说一声,我先带着苗哥儿回去了。”池南野道。

盛苗疑惑看他,这么快就走??

林桂芬不知小两口有什么事,但还是笑嘻嘻道:“成,快些走,别打扰我跟你赵婶子唠嗑。”

池南野带着人走了,边走便与盛苗说:“前些日子你要绣婚服本就闷在府上,这会有空闲我带你出去外面。”

家里有二辆马车,最大的那一辆不适合驾驭出去,小的在家但午时家里要给池南际他们送饭食,也不能用。

所以他们俩是走着去的,他们穿的暖和,且府上离街道也不远,走快一些也能到。

他确实没有好好逛过县城,此刻盛苗瞧什么都觉得新奇,“前几日,晏清哥才跟我说过,这儿雪天还热闹着,这么一瞧果真是。”

街道旁摆满了摊子,他们的头顶是能遮蔽雪花的棚子,吆喝声断断续续,人们络绎不绝。

池南野往他那边靠近一些,耐心的听他说话。

“往年的雪天,我喜爱待在自己的小院里,也不出来。”盛苗脑海中的记忆纷飞,他挑挑拣拣终于找到可以说的,“嬷嬷,也就一直陪着我,哪儿都不去。”

“嬷嬷说:冬日严寒,出去免不了的一场风寒。我听着她话也不敢出去了。”

京城的冬日不算冷,但对于当时的他而言是冰窖。

他的语气轻松,神色也无悲痛,池南野却莫名的听出他语气中的释然,外面依旧是人来人往,但他牵住了他的手。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盛苗诧异的看他,“怎么了??”

池南野摇摇头:“无事,只是想牵着你。”

盛苗与他柔声道:“这儿多人的很,你把我放开。”他骨子里还是保守的很,在外面一点亲密的举动都接受不了。

听到他的话,池南野放开他:“我带你去布庄瞧瞧!!!”

好在此时的人都忙活着自己的生计,没人见着他们的举动是多么大胆。

“钱掌柜前几日与我说,布庄里来了新的一□□篷。”池南野道。

盛苗跟着他,两人一块去了钱如来的布庄。

此时布庄内的人不算多,见着池南野两人来,钱如来赶忙迎上来,“池老板,今儿怎么有空闲到我这布庄啊!!”

池南野微微笑:“食肆休息几日,今日便带我夫郎来逛一逛。”

对上钱如来的视线,盛苗大方的微微一笑。

钱如来介绍:“你这可是来对了,这几日,布庄都来了好些新的货。听闻啊,京城里的贵人也喜欢。”

池南野对上他的笑容忙道:“我记着钱老板先前说来了一些斗篷,可否让我瞧瞧。”

他一说,钱如来便引着人去看了。

各式各样的斗篷摆放整齐,盛苗一眼便相中了那件素锦织镶银丝边月白色斗篷。

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钱如来爽朗道:“池夫郎好眼光,这斗篷啊,我家小哥儿也喜爱,不过他人还小,穿不起来,要是配你,那可是锦上添花了。”

他一张巧嘴,说的天花龙凤。池南野都不禁佩服,此人会做生意。

无意间,也听闻他手底下的员工也是这般伶牙俐齿,池南野更是高看他一眼。

盛苗心里笑开了花,但面上还是端庄,细声询问:“多少银子??”

钱如来笑眯眯的道:“不贵,池老板与我也是好友了,给个十二两银子也够。”

他这话说的不假,斗篷耗费的时间精力多,且针脚细密,刺绣精美,按做往常他是要卖十四五两银子不等的。

闻言,盛苗面上的惊讶控制不出,他不知一件斗篷竟然要如此贵。

见着他脸上的犹豫不决,池南野帮他做了决定:“就这个了,有没有手脂这些??”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若是看的太重便得不偿失。

盛苗抬眼看他,按下心中的痛惜。

钱如来看了眼两人的神色,最终把话语交给池南野,“有,这些东西好用,时常供不应求。”

池南野也是生意人,对他的话也算免疫了,他对着盛苗道:“你去瞧瞧,有喜爱的便拿。”

见这人过去,他才跟钱如来说家常话:“明日食肆便要开了,钱老板可要来??”

“定是要来了,这两日你那食肆不开,可有好些人问呢。”钱如来实话实说:“我家夫人、孩子都喜爱你那儿的吃食,旁的酒楼,食肆他们根本不去。”

池南野听完,道:“明日大抵会有新吃食。”

这一个月,他们食肆随着客人的口味调整了不少,所以吃食都被尝了个遍也该要新出一个或者两个吃食了。

钱如来恭贺道:“那我更要去尝尝。”

在他们俩说话期间,盛苗已经把手脂挑好了,挑了四小罐,味道各不一样。

他想着,他、林晏清、林桂芬、赵母几人个一罐。

这雪天,在食肆里干活,手最容易冻裂,涂手脂是最好的。

他还挑了一小罐用来润唇的口脂。他对家里人虽好,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花太多他也心疼。

盛苗走到池南野身板,轻笑道:“我挑完了。”

有伙计帮忙拿着物什,池南野看了一眼,便道:“钱老板,算账吧!!”

算完账,给了银子,拿着东西离开。

盛苗心里在滴血:“我没想着这些物什如此贵,要不退回去。”他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池南野。

那么一小罐半个巴掌都没有的手脂,五两银子,口脂六两银子。

池南野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东西,他安慰道:“这些是贵,但也有好处。天冷了,容易长冻疮涂这些也好。再者,银子花了在赚回来便是。”

盛苗还是觉着难受,出来这么一趟花了这么多银子,若是嬷嬷在,肯定要说他一句败家。

池南野见着他清秀的眉蹙起来,道:“眉头皱着可不好瞧。”

盛苗立马捂上去,见注意力被转移,池南野道:“快些回去,瞧瞧今日郭庆做了什么吃食。”

想了想,盛苗道:“许是猪脚姜。”

他之前吃过一次,现在心里还念着那味道。

“那可不一定,炸酱面也有可能。”

“那也可以,我都喜欢。”

吃过午饭,池南野折了些小木棍教盛苗简单的算术。他问过盛苗,知晓对方只懂得十以内的算术。

他把九九歌写下来教他读,等背熟之后再出一些算术题给他。

做了一下午的题,盛苗脑瓜子嗡嗡的,他咬着笔头,深深叹了口气。

池南野凑近看他做的如何,嗯,很难评,他觉着盛苗没有算术的天赋。他出的题都简单,全都是一百以内的数,只有加减乘除。

盛苗一脸难过,两眼泪汪汪的看他:“我不会。”

“九九歌背熟了??”池南野问他。

盛苗点点头又摇摇头:“背熟了,但做题的时候就忘记了,我也不知为何会这般。”

他明明很认真了,为什么还是做不出来。

池南野想了想,觉着是自己太过急于求成了,他说:“不急!!我再重新教你一遍,你把算盘拿好。”

学了这么久,盛苗也累,他道:“阿野,我想歇会。”

“好,我那些点心给你。”池南野对他可谓是有求必应,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盛苗喊道:“还要蜜饯。”

“我省的。”池南野跟他道,他就知晓自己的夫郎是个爱吃的。

点心与蜜饯这些物什都放在堂屋,他出了书房很快就回来。

盛苗嘴里含着一颗蜜饯,含糊道:“晏清哥也会算术吗??”

池南野听了个大概,回答:“不知,但我想大哥应是会教他的。”

他大哥与哥夫郎两人感情深厚,他想大哥是会教的。

盛苗撇撇嘴,又说起别的:“今夜能吃猪脚姜么??”

他午食便没有吃到猪脚姜,吃的是清汤面加上肉包子。

其实这是林晏清特意吩咐郭庆做的,哥儿圆房后吃些清淡的最好。

“我待会问问晏清哥。”池南野道。

盛苗勉强道:“好吧!!”

34? 第 34 章

◎庞老。◎

食肆今日重新开业, 已经连续两日没有吃到南北饮食坊里的吃食的人此时都快要把门口围住。

东奇府多是鱼类的吃食,面食像南北饮食坊这样做成各式各样的实在是少见,尤其是各种口味的面条他们喜爱。

面条实惠,不仅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厮来买, 普通老百姓也来。南北饮食坊主打的就是亲民路线。

但池南野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赚钱就可以做糕点铺子走高端路线,但现在不急。

盛苗今日是第一次干活, 跟在林晏清后边像个小跟屁虫, 且兴奋的很, 一点都不觉得累。

他腼腆只做些端吃食的活计, 林晏清与他一样不过多了一样点单,林桂芬还是照常招呼着客人。

两只狼崽拴在背风处,不会太冷。他们这段时日吃的好睡得好, 站起来已经到成人的膝盖骨上一点了, 外表瞧起来不太好接近凶巴巴的。

池南野坐在柜台,算账结账也算轻松,时不时还可以与顾客唠会嗑。

钱老板是带着儿子钱长青一块来的,钱长青见着两只狼, 震惊的不行, 但实在是恐惧没有过去摸一摸那顺滑的皮毛。

钱如来笑眯眯道:“池老板,生意可以啊!!这客人是络绎不绝, 看的我的眼红了。”

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消息, 说池南野有后台, 所以附近的食肆或者酒楼等被抢了生意也不敢来找麻烦, 只想着南北饮食坊什么时候出问题, 好自己收拾铺盖走人。

池南野谦虚道:“不过是小本生意, 那比得了钱老板的布庄, 现在我夫郎还心疼买的手脂口脂。”

这话是真的,因着贵的很,盛苗对着些物什节省,涂手脂时都只敢用那么一丁点,要不是池南野瞧见了说了他几句,那么一小罐手脂能用两三年。

钱如来笑呵呵的,自顾自的把要吃的吃食点好,“怎么上了个新吃食??”

“这不为了生意。”池南野的话半分真假,实际上他是在瞧这儿的人对螺蛳粉的接受能力。

“这螺蛳粉的口味难以评说,喜爱的人就喜爱吃,不喜爱的人怎么着都不爱,钱老板可要好好思索一番才做打算。”池南野道。

螺蛳粉的是昨儿夜里,他跟郭庆研制出来的,配菜也多重多样,这日一大早他就把螺蛳粉及其配菜等的价格表写好贴在墙上,小册子还没有来得及更新。

南北饮食坊的吃食总能够给钱如来惊喜,他想也不想便对林晏清道:“给我来个原味的螺蛳粉,中辣,加个炸蛋。”

他把自己安排好,钱长青也跟着他一块,不过多加了个炸猪脚,且味道是微辣,他还不能吃太辣的东西。

南北饮食坊里的顾客,几乎都把这些个吃食尝遍了,也会依照着自己的口味添加辣度。

食肆里的辣酱、豆瓣酱做的好,顾客特别喜爱还问能不能单独购买。这赚钱的机会池南野当然不能放过,说了可以买,但每日限量。

林晏清记下他们的吃食,随后便拿去疱屋说了。

钱如来在等着粉上来时,与池南野说了件大事。

“昨日,我隔壁那户人家回来了,我瞧着成群奴仆进进出出的打扫,架势实在是大。”钱如来回想道:“不过乘坐的马车却是简朴。”

他有心结交池南野,自然是已经把那户人家打听过。

他住宅所处的区域多是非富即贵之人,手里漏点出来也够村里人生活上十来年了。

池南野自然是随着钱如来的心意,十分感兴趣的说:“哦,为何会这般??”

他有些猜到那人是谁了,再者钱如来又是个无利不起早之人。

钱如来不跟他卖关子,但周围的人还算是多,他也不好走漏风声便走到柜台哪儿与池南野低声说:“那人是前国子监祭酒,做什么都不出奇。”

他声音低着,只能够让他们两人听见。

“此人性子古怪难以接触,但却是个老饕,极其爱吃面食。”

他的家族多是商贾之人,在京城里做官的也用不上前国子监祭酒的助力,对此人更是没什么兴趣。但池南野不同,他有个正在科举的兄长。

有了指教或者得到青睐,对于他而言,则是更上一层楼。

对此,钱如来很愿意送池南野一份大礼。况且这些消息对于他来说不难得到。

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本池南野还愁着要如何结识此人,没想着钱如来送来了大礼。

想了想对方的话,他觉着自己的南北饮食坊是开对了,他这儿多的是面食。他有时候不禁在想。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池南野脸上挂着笑,眸子清亮,语气微上扬道:“谢谢钱老板告知了。”

他没说今日的账不用结了这样的话,对方这样识趣八面玲珑的人,他是很愿意结交的。

钱如来摆摆手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便道:“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知道这些事,那些家中有权势的自然也是知道,这下拼的便是谁的吃食能入此人的眼缘,或者主动出击。

池南野知道这件事急不来,但自己却又是着急,思来想去,还是静观其变。

最北的那边,旱灾来得快,下雪也比东奇府早,哪儿的人受不住天气的变化加上颗粒无收早早地便逃荒,去到各个府城。

东奇府也接受了人,安排的住处,今日那些人便来县城找活干,多的是干苦力的。

经历过旱灾,他们也顾不得什么,只要是开的铺子都会上来问一句,招不招人。

这不正在池南野想着何如结交此人时,偏有一个汉子上来询问,汉子嗓音沙哑:“掌柜的,这儿可招人???!”

他后面还跟着几个汉子,想必同村或者是兄弟。

池南野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面前的汉子面黄肌瘦,衣物单薄,大雪天脚上穿的还是草鞋,脸上有些开裂,皮肤粗糙的很。

他迟迟没有应答,汉子心里知道应该是不想着搭理人了,他刚打算带着人走开时,池南野出了声。

“暂且是不招的,但有事儿让你们做。”

说罢,他看着几个汉子,眼里带上些同情。

他也带着家人逃荒,但相比于面前人的样子,他们家也算是温饱有余了。

汉子久违的脸上憨笑,忙点头:“掌柜的,俺们这些人力气大,干活利索。”

他们来到东奇府已经三四日了,但还没有找着事做。家里还有好些人要养活着,只要不是杀人这样他们认为的坏事,他们都愿意做。

林桂芬也在一旁看着,她虽是同情,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她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池南野的话。

池南野看了几人身上的肌肉,听着汉子的话,也是没怀疑。

这世道,有些事儿他能帮就帮,他思索一番道:“跟我进来便是,我与你们说说。”

外面着实不是个商量事情的地方,他说完又朝着林桂芬道:“娘让晏清哥结账。”

此时铺子里的人还吃着吃食,一时半会也不会结账。

林桂芬点点头示意。

池南野带着人到了食肆的屋子里,他自然的坐下,那些个汉子则是手足无措起来。

池南野面上带笑,瞧起来是个好接近的,“这大雪天,你们找事儿做也难得很。我这是做食肆的柴火要的多,想着与你们签个契。你们送一板车柴火来,我给十二文钱。”

他给的价格已经是公道的了,要是其他人来十文都不知能不能给。

这些时日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供应柴火的人,要不然这事儿还轮不到面前的几个汉子。

带头的汉子闻言,都快要落下泪来,“掌柜的,何时能签契。”

他们力气大,砍柴火这事简直是轻而易举。

池南野却不让他们高兴太早:“不过我要的是干柴,你们可接受??”

湿柴烧起来呛人且难以烧着,他先前便是被那些个小贩骗了一遭买的是湿柴,这会还用着,实在是难以忍受。

汉子与后面的几人相看几眼,便答应下来。

见着他们识趣,池南野道:“能早些送来便早些得到银子,我写个契。”顿了顿,他询问道:“你叫什么??”

汉子急匆匆的说:“孙庆,我们在这的汉子都是姓孙的。”

得到回答,他便出去,因着谢过的契约多了,三两下他就写好了此次的契约,且顺便结了个账。

回到屋里里面,他让人看了契约,没发觉有问题几人便按下了手印,。

孙庆把一份契约如视珍宝的放好,紧接着道:“掌柜的俺们先走一步。”

他们急着回去把砍柴,把柴火弄好,赚到钱让家里人生活好一些。

池南野没有什么要跟他们说的,摆摆手就让人走了。

他紧跟在后面也出去,回到柜台坐着,对上林桂芬探究的目光,他解释道:“娘,您不是说府上跟食肆里的柴火不好烧、呛人,这不是送上来的人,我就跟他们买了干柴。”

听到他的一番话,林桂芬面上一松,紧接着说起今早的事儿道:“这大雪天的,我跟郭庆一块去买食材时,见着好些脸生的,应是这几日才来。”

那一条街道都是来找活干的人,她瞧着这些人身上的衣裳都觉着冷。

“这几日确实来了好些人。”池南野附和道。

有客人来,林桂芬也不跟他说了,摆摆手便去招呼。

池南野见着人走了,则是在回想那本书的内容。也不知是为何,他只记得旱灾与雪灾的内容了。脑子都要想炸了,他也想不出什么来。

他如今已经是书中人,事情该如何发展看的是他自己,只有他自己能操控自己的人生。

池南野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少见的带上了愁。

盛苗把面条端给客人,下意识的看向池南野,便看到他一脸愁容,他走了几步过去,定睛看他。询问:“怎么了??”

闻言,池南野抬头,看到盛苗满脸的关心,摇摇头,“没事。”

盛苗见着他没有想说的欲望,也不追问,只道:“若是累了,便歇歇。”

“无事。”池南野垂眸反问:“倒是你端了一早上的面食,可累??”

盛苗的眼角微微弯了弯,笑道:“不累。”

他如今忙活也是有工钱的,就端些吃食也容易。反倒是当厨子的郭庆累得很。

池南野见他不算勉强,嘴角上扬。

盛苗道:“我先去干活了,你自个儿好好的。”

林晏清一个人忙不来,他不好走开这么久。

池南野向着他点头:“我省的了。”顿了顿,他又调侃道:“你再不回去干活,我就扣你银子了。”

盛苗回了他一个笑。

池南野调节情绪实在是快,这会已经可以带着浅笑帮客人结账了。

钱如来对这螺蛳粉的极其喜爱,结账时夸赞了一番:“你这螺蛳粉不错,下一次再来吃。”

螺蛳粉做的好,鲜、酸、爽、烫,辣都俱全,汤底鲜美奇特。配料个有各的滋味,实在让人回味无穷。

味道奇特,店里有喜爱的便会点上一碗,不喜爱的便会离得远远的。

他给出的评价不错,池南野露出个笑容道:“那就等着钱老板来了。”

时间匆匆过去,很快就是晌午了,今日的晌午铺子内没有那么多人,郭庆也乐的轻松了。

盛苗一干人等轮流吃过午食便又去干活。

林晏清把吃食装到两个食盒里,跟池南野道:“野子,我送吃食去书院。”

池南野看了他几眼便道:“晏清哥,快些去吧!!”

这时辰也不早了,那两人怕是饿的厉害。

此时的池南际不在藏书阁里温书,而是被江峰叫去说话了。

江峰端坐在上面,面上放着茶水,他面色如常:“南际,你可知钱国子监祭酒告老还乡之事??”

听到他的话,池南际神色不明,“知。”

“老师是他的学生,但关系终归是寻常,也帮不了你。”江峰说着说着竟然叹息起来。

他是极其看中池南际的,无论是心性还是什么别的,在他看来此人都是一绝,可如今缺少了个机遇。他是倾囊相授了,但始终不够的。

“快到放假之日了。”江峰忽的说了句话,顿了顿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如今多少书生对庞老虎视眈眈,你可要捉紧。”

庞老性子实在是古怪,连曾经是他的学生的江峰都觉得此人难搞。

池南际知晓对方是在提点他,他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然他的把握还不多,现在也不想着说出来。

江峰心知多说无益,说了句:“好生准备着。”便让池南际离开。

他虽是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帮池南际写一份推荐信也是可以的,但结果如何还是要看庞老。

书院里有这样心思的人多得很,也不差池南际一个。

见着他回来,赵砚书忙道:“江老师也真是的都是饭点了还非要叫你过去,唉,不说了,我们快些出去。”

他十分期待今日的午食。

他聪慧也知江峰叫池南际前去了为了什么,他也不是不在意而是早已经知晓自己没有那个竞争的能力。

35? 第 35 章

◎若是他也能读书,定不会比别人差的。他想。◎

池南际没有与赵砚书多说, 而是快走到书院门口,一出去便看到自家马车停在显眼处。

赵砚书是心花怒放,忙赶着就过去了。

听见声响,林晏清也打开了帘子, 见着人, 他忙说:“快些来拿食盒,这些天冷的紧, 你们也不快一些。”

城外比城内冷的厉害, 加上书院是建在山脚下的, 更是冷上加冷。他没有带汤婆子来, 此刻的手已经快要冻僵了。

池南际还没有看到人,但听到声音已经知晓是谁来了,他道:“砚书, 你先拿着食盒回食堂, 我待会去找你。”

他忽的想跟林晏清说些贴心话了,明明才分开不到一日,他的思念却一点都不少。

池南际忽然上了马车,林晏清瞧着他有些疑惑:“怎么不回去跟赵兄弟吃午食, 上马车作甚??”

“清哥儿, 我觉着我有些累了。”池南际抬眼看他,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怎么了??”林晏清觉着他有些反常, 他靠近了些对方, 询问。

池南际看向他冻红的手, 牵过来暖着, 语气淡淡的:“就是觉着读书累了。”

每日起早贪黑的学习, 空闲的时间全都安排了, 他好像没有放松自己的时候。

他如今瞧着有些脆弱, 林晏清与他说:“告一日假回家里来,与我待在一块又或是我带你去逛一逛。”

池南际把头靠在林晏清的肩膀,他道:“不了。”

他少有的诉说自己的疲惫,此刻也是想不通了。

他家没有当官的人,弟弟的生意做的也不大,他时时刻刻都要想清楚下一步该如何去做,生怕行差踏错。

官宦子弟,在科举上总是容易的,挥挥手便有人送来想要的,想要结识什么人自然会有长辈替他铺路。

那些生意做的大的商贾人家人脉也广泛,想要什么去寻便有,若是想结识人砸些钱财下去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什么时候都不假。

林晏清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只默默道:“可是在书院学习觉着不舒坦了??还是什么别的??”

他的手逐渐恢复了些暖意。

池南际亲了亲林晏清的侧脸,也想明白了些,“清哥儿、清哥儿、清哥儿。”

他只是喊着自己夫郎的名字,并没有要说什么。

林晏清少有的柔声道:“我在的。”

他捏捏对方的大掌,岔开话题:“今夜想吃什么??”

池南际任由着他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吃煎鱼,也想吃蒸饭。”顿了顿,他补充道:“反正你做的吃食我都喜爱。”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像是撒娇。

林晏清笑他:“我一日在食肆里做事本就累了,再要帮你做吃食,你想着累死我不成?”

池南际道:“没有的。”

书院传来悠扬的钟声,池南际道:“ 我该回去了。”

林晏清见他还恋恋不舍的,想着这儿在马车里,他下来决断:“过来,我亲亲你。”

他性子不像是盛苗那般,而是直爽跟敢说敢做。

闻言,池南际脸上带上点笑,把脸凑到林晏清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的唇。

林晏清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便没有动作,他虽是能说但在这儿上面还是个羞得。

池南际按着林晏清的后脑勺,吻了上去。他们俩接了个激烈的吻,后者的上唇下唇舌尖都被吮吸过。

下了马车,池南际抿了抿唇往书院走去,另一边林晏清脸上的热还降不下来,他脑子还晕乎乎的。怎么回到食肆都不清楚。

铺子里的人还像平常般忙碌着,直到快要打烊。

池南野对疱屋所用食材要求严格,必须是当天买当天用完,以免有不当之事发生。

林晏清与林桂芬收拾着吃食要送去书院,郭庆与他夫郎已经回府上,食肆此时就只有池南野夫夫在。

天色将暗,风雪也是不停。

池南野把桌子擦拭干净后便把抹布放到盆里。

“掌柜的,你这可是打烊??”

池南野抬头循着声音望去,不动声色,“是的,可是老人家想要吃点什么??”

面前之人衣着朴素却掩盖不住周身的大家气度,头发花白,但手脚利落,走路稳稳当当。

老人家歉意道:“想着吃碗面,你们这也要打烊了,我便不叨扰。”

他脸上的皱纹明显,但却是慈祥的很,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气度。

池南野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着,直到见着那簪子,他心里一惊,难道是他。

他面上不动声色,“一碗面条简单的很,也不麻烦,老人家想要吃什么面条告知我便成。”

他脸上是得体的笑容,语气淡淡的。

闻言,老人家笑道:“炸酱面。”

他方才进南北饮食坊时,一眼就看到了墙壁上写着的炸酱面。

池南野颔首,平常的对待他:“您等一等,待会便好。”

他要去疱屋亲自下厨,每日食肆里的食材都是备好了量的,剩下来的不是很多,本来是想带回去喂狼崽的,这会有人来拿来做一碗炸酱面也是够的。

面团是郭庆夫郎弄得的,这些是剩下来还没有下锅。

他在里面捯饬,外面的盛苗把仅剩的几张长凳擦干净便倒了水洗干净抹布到里面晾着。

盛苗拿了壶还温热的茶出去:“老人家,外面风雪大,你一路来也是冷着喝口热茶吧。”

说罢,他给对方倒了一杯。

随即又温柔道:“平日食肆都是这个时辰打烊的,老人家下次若是来可得早些一些。”

老人家慈祥的笑道:“好些年没有回来了,一时间不太适应。”

他面容和蔼,盛苗看着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是的,我初初来时也不太适应,过了段时日便好了。”

盛苗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名字,庞静,但时隔许久,他也不敢随意问出口。

到底是年纪小不懂得掩藏自己的表情,庞静一下子便看出他的神色,“小哥儿,想问我些什么??尽管问就是!!”

他记不起来是从哪儿见过这个小哥儿,但此人的面容却是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

盛苗摇摇头又点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出口:“老人家,我瞧着您有些面熟,您可是庞老??”

他还没有这个资格直呼对方的大名。

庞静哈哈笑了几声,眼尾的笑出了纹,“你这小哥儿怎么知晓我是谁??”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露过面,加上他如今已经是花甲之年,许多曾经的学生都认不出他了。

盛苗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回头看了眼疱屋见着池南野还没有出来便道:“小时见过一面。”

那时的庞老已经是名扬全国,书法大家的名头盖过了国子监祭酒这一职称。许多人提起他,想到的只是书法大家。

盛苗还是五六岁,不知事也想要去读书,偷跟在府上的马车后面到了国子监门口,便是那时他看见的庞老。

国子监是庄严、神圣之地,他嬷嬷来寻他,骂了他一顿便带着他离开。

那时他就知晓小哥儿是不能够踏入国子监的,京中的贵人也不是他能冲撞的,仅仅是一件衣裳,卖了他都赔不起。

许是年纪大了,庞老没有印象:“我记不得了。”

盛苗勉强的笑了笑:“也不是重要之事,庞大家不记得也是正常。”顿了顿,他想起了什么便道:“我先去里头瞧瞧您的面好了没。”

说罢他便离开。

庞老见着他远去的背影,越发的深思,不仅是面容就连说话的语气,举手投足都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

他确实不认得这位小哥儿,要是贸然询问也显得唐突只能往后在谈了。

疱屋里的池南野已经将酱料炒好,这会只差把面给倒下去了,在烟火气中他瞧见盛苗。

问道:“怎么进来了??”

盛苗浅笑,蹲下帮他烧火:“瞧瞧面条是否做好了。”

“可是外面的人催促了??”池南野翻炒着面条,询问他。

盛苗垂着眼,摇摇头:“不是的。”他就是想进来躲一躲。

池南野觉着此时他的情绪不太对,柔声道:“不开心了??还是想着早些回去??”

到底是第一次与人在一起,他也猜不出来面前人是因为何事苦恼。

盛苗见着面条差不多了就把火给熄灭,“没有,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池南野把面条装起来,“我把面条给老人家,待会回来陪你说说。”

外面的人还等着,他不好抛下客人陪盛苗。说罢,他赶忙出去把面条放好。

“老人家,您自便。”池南野歉意道。

庞老也没多说,只是点点头。方才他也发觉了那小哥儿的神色不对。

池南野回去与盛苗并肩坐着,眉宇间都是关心,“想起什么往事让你心情如此低落??”

他拉着盛苗的手放到怀里暖着。

这几日,他也发觉了,无论是被褥里多暖和,小哥儿的手脚也都是冰冷的。

“阿野,你说为什么小哥儿不能去读书呢??”盛苗眼里满是疑惑:“为什么只能请教导先生回来??为什么不能像大哥那样去读书??”

若是他也能读书,定不会比别人差的。他想。

听到他的话,池南野一愣,想不到用什么来回答。

“嬷嬷跟我说过的,小哥儿跟姑娘要相夫教子,要学习女工要学习如何管理府上。可是,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上学,”他掷地有声:“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做那些事???”

池南野看着少年眸子里的坚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只是询问:“苗哥儿是想上学是不是??”

“我想的。”盛苗摇摇头:“如今不想了。”

池南野想了想还是用着后人的观念告知他,“苗哥儿,你的想法是对的。只是如今男汉子尊女子哥儿卑、加上没有人提出哥儿女子也要读书的旨意,以及他们地位的悬殊。所以你们想要读书艰难的很。”

少年能想到这样已经是思想理念的觉醒但实在是这个社会的的不公。

盛苗垂眸,讷讷道:“阿野,若是我们往后生了小哥儿你会让他读书吗??”

哥儿怀孕只能生出来汉子或者是哥儿。

池南野没想着他的话题转的如此之快,“会的。”

但不知那时会不会有女子、哥儿读书的学堂、若是没有便请先生回来教导。

“我与你想的差不离,我也想着我们的小哥儿能读书。”池南野细细道:“若是你也想读书,我也可以教你的,虽没有先生教得好,但也能教你一些。”

方才那个话题不该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的,即使是达官贵人也不敢如此来说。

盛苗摇摇头:“你要管着食肆忙得很,又要教我算术如今又想教我读书。你哪来的空闲???”

他不想自己的相公太忙碌,教会他学算术便好,若是自己想多识一些字往后再说也成。

知道少年是担忧自己,池南野承诺道:“等你学会了算术,往后教你认字。大哥哪儿有启蒙的书,我问一问总能够借来的。”

他并没有汉子大过天的想法。

盛苗杏眼笑圆溜溜,“好啊,我努力一些快点把算术学好。”

池南野揉揉他的脑袋,笑道:“好啦,我收拾收拾你出去瞧瞧那位老人家吃完了没。”

他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况且他还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盛苗想了想与他说:“外面那人是国子监祭酒,尊称为庞老。”他那时听周围的人都是称呼他为祭酒的。“厉害的很,许是能教一教大哥。”

他不是无知之人,知晓一位好的老师对书生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

但尊卑有别,他也不好就此去问。

池南野把注意力放到前面一句话,满脸疑惑:“你怎知此人的身份??”

盛苗道:“我先前见过他。”想了想,他补充道:“那时我还没有被卖。”

池南野也不想戳到对方的伤心事,便也不再问,只是说:“出去吧,老人家应是吃完了。”

外面的庞静刚刚吃完一碗面,面条的味道好,十分符合他的口味。

见到池南野夫夫回来便道:“面条不错。”他从荷包里掏出铜板,数够了数目便放到桌面上。

他是个嘴刁的,他口中说的不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池南野弯起一个得体的笑容,刚想要说什么,对方便道:“老夫与你这南北饮食坊也算有缘,往后会再来的。”

顿了顿,他面露喜色:“那便等着您来了。”

庞老笑嘻嘻:“时辰也不早了。”说罢,他便出了门。

两夫夫都没有阻拦,因为他们知道,名声鼎沸之人是最重诺言的,只要是给出了承诺必然会实现。

何况,他们俩都不是读书人也不知该如何与他说读书这一类话。

池南野与盛苗相视一笑,“大哥后日便要回来了!!”等他回来,事情如何发展便是他的事情。

盛苗端起碗,把铜板收好:“好了,收拾收拾回去吧,娘也该等着急了。”

他们不久想着收拾好食肆里面的物什就回去,只是忽的来了个客人,要不然这会他们就该回去了。

“成,我去疱屋把剩下的食材带回去喂狼。”池南野轻笑道。

盛苗与他说:“娘前几日是不是捉了几只鸭子跟小鸡回去养,那些吃食喂它们也是成的。”

府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气,林桂芬便听了周围邻居的话,去集市上买了些家禽回去。她每日都勤快的捯饬着,也没有味道。

有一些饺子还能吃,池南野便装进食盒里,其余不能留到明日的便装到桶里带回去。

一刻钟左右两人把东西收拾好,撑着油纸伞便回去了。

36? 第 36 章

◎策论。◎

日子平淡如流水的过着。

放假前一日书院里举行了考试, 池南野送吃食去时听着赵砚书说了一些。

这次考试严格的很,不仅是要检查书生们这段时日来的学习如何,也是为了给书生们一个警醒。

这日庞静也去了书院,他去的小心没什么人知道, 一去书院便是由院长与副院长接待的。

他虽是告老还乡, 但也不是没人收徒的打算。他本就是东奇府之人,收徒也应该收东奇府的。他收徒只爱看眼缘, 若是不合眼缘说太多也没有用。

书院里集齐了东奇府资质好的书生, 从中挑选一个也可以。

他与院长、副院长寒暄了一阵便去各个讲室观察, 他不进入讲室里面而是在外面看着。

走到甲室内的时候, 他顿住了,因着他看到一个跟南北饮食坊掌柜生的一样的书生。

讲室是分甲乙丙丁等,也分为秀才、举人的甲乙丙丁。按照每次考试的排名分配。

庞静心下了然, 怪不得掌柜对他这么关照, 原来是有个双胎哥哥或者弟弟在书院读书。

他笑了笑,让在场的两人都懵了。

方才走过好几个秀才的讲室,他都面无表情,如今才到秀才的甲室, 他便露出了笑。江峰想, 往下的举人讲室也不用看了。

三人往外面走走,离讲室隔了段距离。

此时的江峰面无表情, 公事公办道:“老师, 可是选出人来了??”

他问的正好, 也免了院长前去询问。

庞静点点头:“是个好苗子, 不过还需考察一番。”

眼缘是合适的, 但资质如何他还要观摩一番, 想要得到他的指点比想要成为他的弟子容易。

他如今就看那个书生选那一条路了, 若是选择的路与他心中所想一样,他也算没看错人。

江峰看了看讲室,随即转过头来,疑惑的问道:“老师是看上哪一个书生了??”

庞静摸了摸腰间上的玉佩,故弄玄虚:“你该知道时便会知道。”

他这样说,江峰不好刨根问底,反倒是院长岔开了话题:“人也看了,不如去食堂瞧瞧??”

这下便是院长与庞静说话了,独留江峰一人风中凌乱,他在想着对方到底是选了谁。

是张知府的儿子、李县令的儿子、…………、还是池南际。

思来想去,终究没有得到答案。他还没有把推荐信交给庞老,后者就来了。

江峰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只能说是时运不济。

他们三人离开,讲室内也有了骚动,不过还在考试,他们都按捺着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能让院长与副院长如此招待,他们这群书生想,应该那人便是传说中的庞老。

考试的秀才们已经癫狂了,没有人过去查看的举人讲室得到消息后便议论纷纷。

试问天下的读书人谁不想要得到庞老的关注,不论是书法方面还是科举上,得到那人的帮助便是青云直上。

池南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知晓这件事,他心中虽然激动但也沉得住气不像其他书生表现出来。

因着要守孝,他考上秀才时年龄已经十七,跟书院里的人比已经算是年龄大的了,隔壁举人讲室还有好几个十五岁便中了举人的。

时间随着他笔下的运转慢慢流逝,钟声响起,考试结束。

书生们像被困了许久的鸟儿飞出笼,始终是不敢当面去找庞老只能在讲室发发牢骚。

轮到几人问池南际,“南际,你怎么看??你觉得庞老是来收徒的吗??还只是来看一看??又或者是来指点指点我们??”

庞老告老还乡时没有说过不收徒,所以他们这群书生心里多是想着成为他的徒弟。

池南野一向藏拙,他语气淡漠:“我不知!!”

他在讲室一向是这样,所以其他书生也不觉得奇怪,其中一个书生问他:“你为何一点都不关心此事??”

其他书生恨不得长在庞老在书院的必经之路上,而池南际却是稳如泰山。

池南际微抬眼,漆黑的眸子看向他,“关心。”

张知府的儿子张喆与池南际的关系还可以,他此时过来跟他道:“池兄,我听闻庞老有收徒想法。”

是从他爹哪里听闻的。

他话一出,讲室里的书生都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他还能给出什么消息。

相比于其他人,池南际的表情淡漠了些,他淡淡道:“哦,竟有此事??”

见着他的反应比刚才激烈了一些,张喆也道:“但我们都知庞老性子古怪,也不知会选那个人做他的徒弟。”

说着说着,他竟发愁起来。

实在是难的,他本就没有读书的天分还有被张知府逼着考科举,他就想着要是能拜的庞老为师来压一压他爹。

他这种想法在一众书生中甚是奇特。

池南际道:“顺其自然便是了。”

他想了想,还不知道池南野有没有与庞老有交集,都怪今日考试,他温书过了头匆匆拿了食盒就离开竟然忘记与池南野说这件事了。

他口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张喆:“顺其自然、顺其自然。若是你不主动一些,黄花菜都凉了。”他的语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在,“我去碰碰运气,瞧瞧能不能撞上!!”

他一向是个急性子的说做便做。

看着他想要离开,池南际思来想去便道:“我与你一块去便是。”

张喆喜笑颜开:“这不就是了,我两一块去。对了,你要不要叫上赵兄弟??”

他也认识赵砚书,三人时常一起讨论课业。

说曹操曹操便到,赵砚书走路带风进了甲讲室便直接往池南际走来,“我方才听了个大消息,”他也不卖关子一下子便说出来:“庞老只去了秀才的讲室,举人那边的根本看都没看一眼。”

周围的儿闻言,纷纷惊呼,怎么会这样。

听着他的话,池南际心中猜想,庞老要选的人就在这群秀才之中。他询问道:“消息可当真??”

“真,一定真。”赵砚书飞快道。他方才走来的路上,听了好几个举人在哪说着。

书院的布局秀才的讲室对面便是举人的讲室,这样一来方便他们交流学业也可以让举人们帮助秀才进步。

池南际神色不明,一旁的张喆已经跟赵砚书说了个遍。

就在池南际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声音,是江峰的。

池南际定睛看去,心下不动。

闹哄哄的场面被镇压下来,书生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外面也没有人逗留。

江峰沉声道:“吵吵闹闹的那有个书生样,准备准备开始考策论。”

他面色阴沉,旁的书生也不敢讲话了,唯有池南际不动声色的看了几眼窗外。

果然不出他所料,庞老就在外面与院长攀谈,手上还拿着一沓纸。

讲室安静下来,江峰都外面拿了庞老手上的纸张数了二十张出来便回到讲室让教授发下去。

之后发生了什么,池南际就不知道了,他手里拿到策论题目,粗略的看了一眼。

共有两道策论题,题目完全不一样,一道是,“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

翻译过来便是:“晋武帝司马炎独断而灭吴统一天下,前秦苻坚独断而淝水之战失利亡国,齐桓公任用管仲而称霸,燕王哙任用子之而导致燕国大乱,一样的方法而结果不同,为什么呢?”*

另一道题则是与现实紧紧相扣,且十分浅显易懂,翻译过来便是:秦州府封地得到皇帝青睐的郕王与蒙古交往密切,共商谋反大计,他为何要如此?皇帝要如何处置他??受到牵连的清州府之人又该如何??

后面那一道策论与他有些关联,池南际算是当事人,他脑海里思绪万千有了定论。

他做策论有个习惯就是先把大纲列好在细细填充上去,最后才誉抄到答题区域。

郕王要谋反一事,书生们大大小小也听过。但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出题者会出这么敏感的策论。

池南际心无旁骛,他早有了决断,下笔如有神。

…………

等他抬起头来,把笔放下,周围的书生还在奋笔疾书。

池南际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他该要回家了。

书院是允许提前交卷的,他等墨迹干了便交了上去,面对教授的目光不卑不亢。

要考试,他们的书籍都收到宿舍去了,池南际想了想还是回去拿了书笈装了好些他要看的便离开了书院。

白雪皑皑,寒风凛冽。

池家的马车依旧是停在显眼处,池南际快走几步上到马车。

林晏清看着他,问道:“今日怎么如此快便出来??”

“今日院内考试,我做题快便提前交卷。”池南际把书笈放好,神色柔和。

林晏清把热腾腾的肉包子给他:“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知晓今日池南际他们放假,林桂芬特意让他去买些好的肉回来今夜好好做一顿补补。林晏清买完东西后想了想便把马车赶来,反正如今是时辰不算早了。

他们还要等赵砚书出来。

时间空闲着,林晏清便靠近池南际一些,狐狸眼微眯着:“后日便是娘的生辰,我们要送什么??”

池南际由着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思索一番道:“去年送了镯子,今年送簪子便是。”

林桂芬本不爱过生辰但两个儿子都孝顺的很,在那日都会送礼品,她也乐的开心。

林晏清想了想也该是这样,他眨了眨眼:“也不知小苗他们会送什么??”

池南际把肉包子吃完,轻声道:“想这个作甚。”

等到赵砚书出来已经是傍晚,外面冷的紧,池南际便去赶车了,赵砚书不好跟林晏清一起待着便跟前者一块。

他还跟池南际讨论今日的算术题与策论题。

他们回到府上,府里还空着一个人都没有。

林晏清去疱屋里做饭食,池南际不看书来帮忙。赵砚书则是在外面扫雪。

等食肆打烊,几人一起回来时,林晏清已经把饭闷好。

林桂芬见状洗洗手便去帮忙做猪肉炖粉条了,还买了排骨,池南野也下手做了个糖醋排骨。

林桂芬笑呵呵道:“方才回来跟隔壁的李婶子聊了会,他竟然抱孙子了。”

她羡慕的紧,李婶子都当奶奶了,他的孙子还不见踪影。

林晏清把蒸饭盛起来,见着周遭人多着也想不通她这是什么意思。

盛苗也进去瞧了眼那个孩子,这会笑眯眯的:“那小汉子小小的可爱着。”

“我还没有瞧过,待会带我去瞧瞧成不成??”林晏清喊道:“娘,你记得带我去。”

他听闻去生了孩子的人家里坐一坐抱一抱孩子沾沾喜气便能快一些怀上。

林桂芬把锅盖上,喜笑颜开:“成,娘带着你跟小苗去一遍。”

三人说起孩子来,便停不下了。一时间疱屋闹哄哄的,池南际与池南野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疱屋被主人家占领,郭庆夫夫也不待在这,拿着扫帚把府上的雪给扫了。

盛苗吃过一次猪脚姜后便念着,直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次。这不林桂芬知晓他的心思后今日一早便买了好几个猪脚回来,等猪肉炖粉条煮好便开始做猪脚姜。

盛苗不用下厨便跟着赵母一块烧火,旁边有口大铁锅是用来烧水沐浴的,此时还不需要烧火,他们便直往做菜的两个锅里烧。

一家人都出动了,很快便把饭菜做好。

他们是地道人家留够郭庆两口子的吃食后才端饭菜出去外面吃的。

一日忙活下来累的紧,他们便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吃饭。

猪肉炖粉条,五花肉炖得肥而不腻,粉条极有嚼劲、吸足了汤汁,滑溜溜带点筋道,非常好吃。

猪脚姜酸酸甜甜姜醋香味浓郁,猪蹄鸡蛋软糯入味。糖醋排骨酸甜适中口感丰富细腻。

还有红烧鱼、白菜豆腐,各有各的滋味。

汉子饭量大吃的最多,两只狼在脚边围绕着若是看到了几眼便会丢些吃食下去让他们吃。

吃饱了,林桂芬歇歇便带着人望邻居家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三个汉子。

赵砚书是第一个出声的,他不解:“孩子有这么好看??”

剩下的两个汉子摇摇头,他们也不知道。

赵砚书叹了口气:“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了,要不我们也去瞧瞧??”

考完了试,他正想放松放松。

池南野有事情要跟池南际说,他便拒绝了:“不了,我还有事儿要做!!”他给了池南际一个眼神便离开。

池南际则是与赵砚书道:“我要去温书。”

这下只剩下赵砚书风中凌乱,他差一点就要破口大骂,“你们两兄弟,这是一点也不管我的死活。”

他狠狠的剁了下脚,结果疼到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引用宋神宗熙宁四年(1071),苏轼担任开封府试官,出的策问。

37? 第 37 章

◎启蒙书籍。◎

说是各有各的事情要做, 其实一出去,两人便往东厢房的书房走。

“我有事要说。”“我有事要说。”两兄弟异口同声。

两兄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先说。”

沉默了一瞬,池南野便道:“我先说。”

接着他就把这三日庞静都来了食肆的事情跟池南际说, 说完又补充一句:“我不知他意欲何为, 但他与苗哥儿相谈甚欢。”

要不是他知道对方对盛苗只是对小辈的关爱,他都要以为对方是喜欢上盛苗了。

池南野抬眼看他, 语气淡淡的:“这几日我与他说话, 发觉他的性子不像传闻中的古怪。”

池南际脑海里的思绪活络开, 他沉吟片刻道:“庞老也来书院了。”

紧接着他回忆着把庞静来书院时的情景描述给他听, 又把策论题告诉他。

池南际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一下又一下,这是他思考的表现, 过了片刻, 他才慢慢道:“他究竟是为何??”

这三日,庞静的表现就像是寻常的客人,除了与盛苗有着过多的交谈,其余方面根本挑不出差错。

盛苗也跟他说过了, 庞静是有收徒的打算。

顿了顿, 他补充道:“我这边是得知庞老有收徒的打算。”

池南际眼睫低垂,漆黑的眸子像深不见底的古井, “庞老要从书院的书生中挑选一个作为徒弟。我猜测郕王那道策论就是他说所出的。”

为的就是看看他们有没有感知时事与归纳升华的能力。

两人就此沉默下来, 池南野眼睛盯着茶杯里的茶水, “大哥, 明日你与我一块去食肆。”

他现在猜不出来庞静的想法, 只想着要是池南际与对方有多一些接触的机会, 变成前者的徒弟的机会大一点。

即使他不这样说, 池南际也会去的,他语气淡漠:“我省的。”

忽的池南野灵光一闪,“第一日见面,他临走是说了句。什么合眼缘这类的话。该不会他看人只看眼缘??”他猜测。

听到面前的男人这样说,池南际心中地把握多了一些,他点头,“且看明日庞老有无行动。”

这事就此放到一边,池南野又把这几日收集来的信息与他说:“听闻最北边那两个府城已经遭受雪灾了!!先前就是那儿的旱灾最严重,许多人都逃走了。”

听到他说起这件事,池南际就想起来之前他说的话,紧接着问道:“我们这呢??”

其他府城暂且不论,最重要的就是东奇府会不会有雪灾。

先前逃荒,他已经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导致现在要剥夺一些休息的时间把书籍看一遍。

朝廷有南北分卷,他考的是北卷相比于南卷容易不少,但最后都要到京城考会试、殿试。他的野心大,他想要的是第一这个名头。

池南野先是一愣,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问他,反应过来后便道:“不会有。只是风雪大一些,雪灾是没有的。”

东奇府临海,属于中北的地方,一年到头的风雪本就不多,现在风雪才刚好是往年清州府的风雪量,只不过是下雪提前了,根本没有影响。

闻言,池南际提起的心稳稳当当的放下来,他动了动唇,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他本想询问池南野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也想问他为什么就会做吃食,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终究是一个娘生的,他又是自己的弟弟,池南际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些话埋在心底。

池南际对上他的眸子,他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只能岔开话题:“我想教苗哥儿识字,你可有启蒙的书籍??”

但他的水平给盛苗启蒙是够了的,他先前是与池南际一块读书的,只是他志不在此便没有去科考。

教书先生曾言道,若是他们两兄弟都去科举,那可就是一门双星光宗耀祖了。可当时的池南野却想着要如何赚钱,他要供哥哥读书,要养起这个家。

池南际不像他有那么高的做生意的天赋,他的天赋都在科举上,他赚钱也只是去帮忙抄书。

池南际没有觉得意外,看他对盛苗的上心程度,若是不提这件事才是奇怪,他道:“有的,不过都压在箱底,明日给你。”

他也听林晏清说了,对方教盛苗算术的事情。

池南野脸上扬起笑,清亮的眸子弯弯的,“谢谢大哥了。我还要看账本,大哥你先走。”

他有个习惯便是每日夜里都要把一天的账本看完,看看有没有算错数,有没有遗漏什么好补上去。

池南际嘴角弯了弯,摆摆手便离开。

另一边去看小孩子的四人还呆在人家府上那个,没有回来。

小孩子粉雕玉琢的,瞧着就喜爱,还会朝人吐泡泡,盛苗抱了着,触感软软的身子都僵硬起来。

孩子的娘笑着跟他道:“小苗,你放松一点。”

盛苗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道:“我,我还是第一次抱小孩子。”

孩子的奶奶笑他:“往后等你生了孩子便会抱了。”她又转头跟林桂芬说:“你家两个小子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最好不要生在冬日,免得孩子跟人都遭罪。”

林桂芬从盛苗手里接过孩子笑说:“唉,难着呢!!小际要去书院上学,野子又要管食肆,哪有空闲。”

听到她的话,孩子的奶奶也替她感到惋惜,“得了闲来我这抱抱孩子也成,我大孙子也喜欢你们家养的两只小狼,不过他胆子小不敢过去你那儿。”

林晏清与盛苗一边拿着拨浪鼓逗弄小孩子,一边听着他们说话。

林桂芬道:“若是瞧着我们有空闲,你带着几个孙儿过来玩也成。”

林晏清见她们聊着家常便过去找孩子的娘取取经,他也成亲一年多,本就知晓哥儿难以受孕,这会偷偷问出话来,也不觉得有多害羞。

旁边的盛苗也附和:“对啊,姐姐。”

孩子的娘一开始还不好意思但看着他眼里的渴望与面上的认真便与他们道:“不要清理便是。”

说出这一番话已经用光了她的勇气,她的面上泛红,又道:“吃些补身子的便是。”

其余的她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听了她的话,盛苗与林晏清若有所思,异口同声道:“我省的了,谢谢姐姐。”

四人待得时间不长,等到小孩子睡着了,他们便回府上。

迎着风雪,盛苗回了东厢房,他清楚池南野的动向便往书房里走。

池南野已经把账本看完,见着他来忙起身帮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问他:“孩子可好瞧。”

盛苗顺着他的力道在炕上坐下,笑的眉眼弯弯:“小脸白白嫩嫩的,还会朝我吐泡泡,可人的很。”

他笑起来很好看,池南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与他而言就像是一个暖洋洋的太阳。

“往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他这样跟他说。

一开始来到这儿,他还对有哥儿这种性别的男子感到奇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就见怪不怪了,对哥儿可以生小孩这事也接受。

盛苗依旧是笑着:“哪有这么快。”

池南野轻笑,揉揉他的脑袋,“我去装水给你,简单擦洗一下还是沐浴??”

盛苗仰头看他,“沐浴。”

这天进了疱屋内,身子上都有油烟味了,他受不了就这样就寝。

“回房吧,等着,给你弄水去。”池南野跟他道。

紧接着就去疱屋装水了,还遇见池南际。

池南际见着他,便问:“怎么来了??”

“给我夫郎装水沐浴,你也是。”池南野的话语肯定。他们两兄弟在某些事情上相似的很。

池南际颔首。

好在郭庆用了两口大锅烧了水,要不然他们这同时来水都不够分。

林桂芬拿着木桶来见着两兄弟同步的舀水,想了想便道:“快要过年了。”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中旬,按照往年她已经准备买年货。

两兄弟听到他的声音喊道:“娘。”

林桂芬与他说:“过几日娘跟隔壁的婶子一块去集市买年货,食肆我便不去了。”

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两个儿子也步入正轨,她想着要好好把年给过好。

他不说,池南野都快要忘记快要过年了,他恍如隔世般,笑道:“娘,等我算计算计,过几日食肆也该停业。到时候,咱们一家一块去买年货。”

他知道过年对于林桂芬的意义。

池南际微微笑道:“弟弟说的没错,书院也快要放假。”

林桂芬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这就是了,咱们一家一块买年货才好。”顿了顿,她又道:“成了,娘不跟你们说,我装完水便走。”

时辰也不早,她要快些回房。

夜越深,温度便越低。

人很快就离开,说了刚才的一番话也不过是一刻来钟。

池南野不禁感慨时间过得飞快,明明感觉昨天还在逃荒。

“我先回去了。”池南际已经将两个木桶里装满了水,这种天气水容易凉,他要赶快送水回去。

池南野看了他一眼,摆摆手就让他走了。他方才走神了一下,水还差一点没有装完。

要把浴桶装满,装水走一趟肯定是不够,两兄弟走了好几趟感觉身子都热了,才把浴桶里的水装好。

油灯点着,灯光昏黄,池南野盘算着要做什么吃食好在过年之前大赚一笔。

像往常都是林桂芬带领他们一起买的,他们两个汉子只是拎东西,但他们俩也对买卖的物什清楚的很。

他想的入神,盛苗穿好衣物出来时,他还没有发觉。

闻着身边传来的独属于盛苗身上的香味,池南野微微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盛苗摸了摸他头上不听话竖起来的发丝,“想什么这么入神??”他才刚沐浴完,身上暖和着。

“快要过年了,想着怎么多赚一笔,”池南野如实与他说,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把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拿下来,“我们一起去买年货。”

盛苗闻言,心里百转千回,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说:“好啊!!”

池南野看到他的表情不对,他搂住对方的腰肢,“怎么了??想到什么了??竟然露出这种表情??”

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对方脸上的落寞。

盛苗看着他清亮的双眼,想了想还是要说:“我便是去年被卖走的。”

池南野闻言,身子一僵,嘴唇动了动什么都说不住来,他闭上眼又睁开把对方抱的更紧一些。

盛苗:“我就是去年买年货的时候被卖了的。”

他心想,自己还是蠢,想要得到爹的喜爱。他向对方呼救换来的只是冷眼,他绝望地闭上眼,认命了。

他的脸上并无表情,可池南野却感受到了他心里的悲痛。

池南野拿过对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往后你有我了,我定不会像他这般的。”

他认真的表情落在盛苗眼里、心上,他脸上扬起笑容:“说这个作甚。好了,你去沐浴吧,我回床榻上了,冷。”

池南野朝着他笑:“好!!床边放着话本你先看着,等我。”

他松开盛苗,起身,在盛苗以为他要离开时,他被抱住,是一个温热的、带着爱意的拥抱。

他听见池南野承诺:“我会对你好的。”

就是这么一句话,池南野用了一生来证明。

盛苗拍拍他宽阔的后背,抿着唇,过了很久才出声:“我没有与你讲过我的身世,等你沐浴回来,我跟你说。”

池南野一愣,随即道:“好。”

大约是两刻钟左右,两人坐在床榻上。

池南野默默地听着盛苗讲述他的身世,他讲的简略,“我爹是礼部尚书,我是庶子,府上的人对我不好。如今,他一家都被流放宁古塔了。”

就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把身世交代完,池南野问他:“你爹爹呢??”

盛苗摇摇头:“我不知,我出生时爹爹便走了。嬷嬷也没有与我说过爹爹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嬷嬷现在怎么样了,在府上上只有嬷嬷是真心对他的。其他人,其他人都看不上他。

池南野搂着他,眼里满是疼惜,礼部尚书,权贵之家、妻妾成群、嫡庶分明,加着盛苗没有爹爹,这生活的多苦,他想象不出来。

他轻抚着盛苗的肩膀以作安抚,“都过去了。”

语言是苍白的。

盛苗侧眸看他,鬼使神差道:“你往后会纳妾吗??”

“啊!!”池南野被他问的一愣,他压根没想过这事,反应过来后脱口而出,他的语气认真:“不会的。”

受到池父的影响,池家两兄弟心里都是只娶一人过一辈子的打算。

家里妻妾成群在外人看来是家大业大的象征,但对于池家两兄弟来说,不是这样的。

看一个男人好不好,不是看家里的女人多少而是看所娶之人被养的多好。

盛苗微微愣了愣,眼里满是错愕,他没想到对方回答的怎么直接。

池南野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以作安抚,嗓音温和道:“别想这个了,惹得心烦。”

少年心思细腻若是沉浸在这些事情中还不知会想到什么去了。

他说起其他来,“问过大哥要启蒙的书籍,他说明日便送来。”

盛苗欣喜:“那可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捉虫。

38? 第 38 章

◎书生大战。◎

今日生意的火爆程度让池南野咋舌。

他们是从后门进的食肆, 经过大门口时瞧到穿着各式不一的人在门口排长队等着。

食材都还没有备好便有人来敲门,说要进来吃面填饱肚子了。

来者是客,池南野也不好多说开门让人进来了,这些人一共坐满了五桌。

池南野让林桂芬上茶水后便把斗篷放到休息的屋子里, 也着手去备菜了。

五桌人林桂芬根本招呼不过来, 池南际两夫夫加着盛苗都去招呼了,池南际手脚麻利把顾客要吃什么记下后写在纸张上。

按做平常, 林桂芬他们记顾客要吃的吃食只会些第一个字, 后面跟着的便是阿拉伯数字, 阿拉伯数字中的一便是代表一号桌, 以此类推到七号桌。

池南际把自己那桌弄好之后又去帮其他人的忙。等到点完吃食,他发现自己已经写了五六张纸。

把纸张递给疱屋里面的人,池南野一看便快速洗锅让人烧火准备做面条。

赵母与郭庆揉面团的手都快要使不上力气了, 池南野见着那边煮面条的水还没有开业加入了揉面团大军。

食肆外的人安静的很, 只是时不时传来喝茶水的声音。

池南际觉着奇怪,他轻轻抬眸,目光转瞬即逝,不着痕迹的扫过食肆内的每一位客人, 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坐在离门口最远的那一桌上有个人, 他认得,那人是张喆的贴身小厮, 平日里送饭食就是他送去的。

池南际垂眸, 声调平平, 语气淡淡的:“清哥儿, 你在这瞧着, 我进去瞧瞧吃食准备到哪儿了。”

林晏清冲他点点头。

进去疱屋, 池南际见着他们忙得不可开交, 便把斗篷放好帮他们把锅全部清洗了。

清洗完毕,他靠到池南野身边,低声说道:“外面的一位客人是我同窗的小厮。”

池南野撩起眼皮看他,毕竟是双胞胎心有灵犀,“你是怀疑他们都是为了庞老来的??!!”他这句话既是疑问又是肯定。

他说的对,家里富贵的书生知晓庞老的踪迹后,思来想去决定要来这个庞老回来三四日便去了三次的南北饮食坊,看看这食肆到底有没有特别的,竟然入了庞老的眼。

几乎是知晓消息的书生的小厮都来了食肆,其余的没想到这一方面便在庞老每日的必经之地等候着,来一个偶遇。

池南际与他对望一眼,点头。

同为书生,他怎么不知道那些人的想法。

池南野细细琢磨一番、温声道:“这事本就看合不合庞老的眼缘,但依我看来不久之后这儿的所有人都会离开转而便是他们的主子来。”

他说的也正是池南际心中所想的,他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只默默道了句:“这可如何是好!!”

池南野比他看的开一些,“都是各凭本事,依着庞老那样清高的人,什么歪魔邪道没有遇到过。那些人怕是讨不到好。”

他知晓兄长对读书科举考取功名一事很是执着,如今便这般的安慰他。

疱屋宽大,备菜所用的桌台砌的长且宽,几人同时揉面条隔得有些远。两人说话的声音低,旁人只看到两人在窃窃私语,完全听不到说了什么。

池南际眸光沉沉,他倒要看看是哪些书生来了。

他向池南野摆摆手便离开,随后对着林桂芬道:“娘,里面在揉面团,您进去帮帮忙。”

揉面团也讲究,他这一方面不大会,揉出来的面团做出来的面条不劲道。

闻言,原先坐在凳子上林桂芬起身,“成,你跟晏清在这候着,我进去瞧瞧。”

林晏清还跟盛苗说着昨儿的奶娃子,根本没有空闲搭理池南际。

食肆内的人也耐得住寂寞,根本没有催促让他们把吃食做的快一些。

外面的行人迎着风雪瞧着食肆内人满为患,心下一惊,秉着凑凑热闹的心里进来。

这样食肆内已经坐满了人,林晏清无意间一看,真的是目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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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他也不闲聊了跟盛苗说,好好招待候便到疱屋去帮忙把吃食做出来。

疱屋内正有条不紊的干活,林晏清一进去便包揽了煮面条的活计,有些人点的是各式各样的肠粉,郭庆这会正在一碟一碟的做出来,他夫郎则是在浇淋酱料放配菜下去。

池南际目光在食肆不动声色的扫视,看到哪一壶茶水没了便添上。

盛苗听到疱屋内的人在喊上才便急忙走几步过去,看了眼菜单知晓哪些吃食的端给那一桌人的便马不停蹄的端上。

池南际见着他快要忙不过来也上前帮忙。

大约是到了辰时末,所有人点的吃食全部上桌。

池南野也从疱屋解放出来坐到柜台,当他的算账先生。缓缓开口道:“大哥,我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他们的主子也快来了。”

池南际就靠在一旁,听着他压低声音的话,同意的点点头。

在书院每日都有规定的时辰要做什么,这一放假了,肯定要睡饱才起来。

果不其然,池南野抬眸便看到了好些个书生郎,大户人家公子的做派从马车上下来,仆从在身边举着油纸伞生怕主子被雪淋到。

他也不慎在意,他在意的是,今日的营业额能不能翻上一番。

几乎是一刻钟,先前人点的吃食还没有吃完的便让后来的小厮拿着食盒打包离开,主子当然要吃最新鲜的。

主子们不约而同的重新点了吃食,而先前的吃食便拿回去给家中的仆人或者给乞丐这类。

见着他们这样的做派,池南野心中的喜悦更甚,感慨今日的生意好要是多来几次,那可还得了。

池南际与池南野对视一眼,前者便过去给每一桌的人点单。

有书生明显是认识他的,见到他惊讶道:“池兄,你怎么在这??”想了想,他便觉得两人都是一样的心思了。

周围的书生见到彼此,心中的想法与他一模一样。

池南际的课业完成的好,且课上认真,许多老师都夸奖过他,即使不在同一个课室,也知晓对方的存在。

池南际神色淡漠,语气冷冷的:“我家的铺子,我不在,又能去哪??!!”

他平日的语气便是这般,周围的人认识他的人也不觉得奇怪。

方才说话的书生叫李霖,是李县令的儿子。

李霖抬眼惊讶道:“啊!!你怎么没有讲过你家开了食肆??”

池南际写着要点的吃食,撩起眼皮默默道:“是弟弟在管。”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柜台上有一个与池南际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子,面容俊秀,眉眼与池南际的相比更显得温柔。

方才他们进来时,便被周围的许多人迷了眼,见着身旁的同窗,心里乱糟糟的,哪还有观察周围的心思,这时才发觉池南野。

池南际在书院都不会谈论自己的家世,所以除了张喆和赵砚书,其他的书生都不太清楚他家的情况。

“快些点!!”池南际催促:“我还要去下一桌。”

对此,李霖不再磨蹭,看了眼小册子便把自己想吃的说出来。

池南际忙碌着,池南野则是把方才哪几桌书生的小厮点的吃食的单子拿回来,坐到柜台算账。算清楚后就用朱笔在纸张上写下金额。

池南际把单子送到疱屋去便被相熟的书生拉到一旁坐下,谈天说地。

李霖喝了口茶水,眉头皱了下,紧接着问道:“池兄,你昨日的策论是如何写得??我都无从下笔!!”

他平日里喝的都上雨前龙井,上好的碧螺春,一时间喝到食肆里的他不知晓叫什么的茶水,表情控制不住。

池南际抬眼,撒谎:“我与你是一样。”

周围的书生,童生、秀才、举人都有。竞争压力有多大他知道,现在想必许多人都知晓那两篇策论的重要性。他这样说也是为了遮掩锋芒。

此话一出便有人嗤笑,嘴里念叨:“哎呀,许多老师都喜爱的学生,怎么策论写成这个模样,该不会是贿赂了吧!!”

同他一起的人纷纷嘲笑。

“就是,平日里清高的很,还不是要在这像个小厮那样伺候我们,低声下气。”

“切,还以为是什么人,不过是一届商户。清高个什么劲儿!!”

诸如此类的话语层出不穷,池南际的表情淡淡的,似乎说的人并不是他。

林晏清听着这些诋毁的话,想要上前与他们对骂一番,但还没有说出口,便有人上前说话了。

那人正是李霖:“我说是谁呢??嘴巴这么臭,工种号梦白推文台怕是出来时没有洗漱,可快要离开才是,莫要臭到周围的顾客!!”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楚。

一时间嗤笑声布满了食肆。

人们常说书生文雅,这样看来也不全是这样的。

林晏清听着,见到第一个诋毁自己相公的人面红耳赤、咬牙切齿,笑的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

池南际见着他笑的欢快,嘴角微微上扬。

李霖说完还不够,还嗔怪道:“唉,丢死人了。”

食肆内剑拔弩张、周围的书生分成了好几拨你看我我看你,眼里的火都要淬出来。

池南野抬眸看了眼周围的书生,心下笑的欢快,与盛苗说道:“你在这待着,端吃食便让我去。”

免得那些个不讲理的书生伤到自己夫郎,他心想。

盛苗眨眨眼,点头。心里对书生的敬仰都快要荡然无存。

听到里面有人喊,吃食可以了,池南野便去端出来,给每一桌分好,随即回到安全的位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我这食肆是小本生意,若是弄坏了东西可是要赔的。”

能来食肆消费的多是有钱家的公子,那还顾忌这三瓜两枣,有些人怒目直瞪看向池南野。

池南野微笑着回应过去,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眼神与目光。

池南际不管那些拉帮结派之人,声音沉沉的:“李兄,尝尝我这儿的吃食如何!!”

争来争去,说来说去,让渔翁得利可就不好了。

听到他的话,李霖阴阳怪气喊:“肚子饿了吃东西,不跟那些没见识的人说话。”

周奇正,也就是一开始诋毁池南际的人,喊道:“可要吃多一点,要不然没力气说话了。”

场面安静下来,池南野也没有热闹可看了,跟盛苗说话。他低声道:“若是每日生意都这么好就好了……”

盛苗微微仰头看他,笑道:“想得美,若是他们每日都来这一遭,其他客人该烦闷了。”

池南野道:“也对。”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他靠近盛苗一些又道:“明日便是娘的生辰了。”

盛苗睁大眼睛望他,不可思议夹着有些责怪道:“你怎么现在才告知我!!”

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准备礼品。小辈若是准备的礼品不好,可是要遭笑话的。

池南野一脸无辜,旋即温柔道:“这段时日都忙得很,我也忘记了,方才才想起来。”

他这样跟盛苗说完,看到有顾客过来,池南野问:“可是结账??”

那几人点点头,池南野又问:“几号桌??”那人回答是七号,池南野找到单子便跟他们说了价钱。

结完账,池南野回眸一看,发现盛苗一脸苦恼。他想了想便道:“不是大寿,没那么讲究,送些合心意的便成!!”

盛苗撇撇嘴不想理他,但最后还是说话:“等食肆关门了,你与我去瞧瞧有什么物什适合娘的。”

他与林桂芬相处时间与家里人相比是最短的,带着池南野去挑选有保障。

池南野当然是同意,他道:“我省的。”

这会赵砚书才姗姗来迟,与他一起的还有两只狼一个书生。

“这两只狼可不听话!!拽着我到处走。”赵砚书把绳子栓到门口的百年老树上,急忙进来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池南野见着他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笑道:“谁叫你起的最迟。”

也不知昨夜赵砚书干什么去了,今儿一大早他们都准备出发去食肆才起来。赵母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眼瞧着还没有带两只狼去溜溜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好让他锻炼锻炼身体,就这样吃了早食的赵砚书就带着两只狼去溜了。

有些小贩见着他出行还带狼,好奇跟他说了好些话。这一来二去的,便有人来问,这狼哪里寻的,看起来凶的很??这类的话。

赵砚书应付完,想着回食肆没想到竟然见到张喆了,两人便就着昨日的策论加上这两只狼又说了一通。

这样下来,赵砚书口干舌燥的,累得半死。

赵砚书摇摇头,摆摆手:“不行了,下次我不溜了。”

一旁的张喆见到池南野颔首,语气带着震惊,喊道:“南际,你怎么成账房先生了??”

还没等你池南野说话,吃的面条的李霖毒舌道:“张喆你怕不是读书读懵了,那是南际的弟弟,你那什么眼神竟然把人看错了。”

张喆一听才反应过来似的,循着视线的防线看去,看到池南际端庄的坐在李霖身旁。

他挠挠头,看向池南野,尴尬的笑道:“池二兄弟,早就听南际说有个双胎弟弟,今日第一次见,笑话笑话了。”

池南野冲他笑笑并不在意,虽说他与池南际只有七八分相像,但若不是亲近这人也难以分清楚。

这时候赵砚书跟张喆才发觉,食肆里几乎全是书院里的书生。

池南野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轻笑道:“砚书,问问你身旁的书生郎要吃些是什么??”

听到他的话,张喆知晓自己礼数不周,忙道:“在下张喆。”

池南野道:“张兄。”

张喆拱手道:“我去同窗那一起坐着,待会再点吃食。”

说罢,他跟着赵砚书一块去了池南际哪里。

食肆里几乎满是书生,林桂芬一个妇人家的浑身不自在跟池南野说了几句话后便在疱屋帮忙了。

盛苗见着两只狼在风雪中,沉吟片刻,开口:“阿野,我把小弗、小黑牵到院子去。”

“好。”池南野应答他,旋即叮嘱:“外面湿滑,可要小心了。”

盛苗离开柜台,戴上挂着的斗笠,出去把绳子解下来,刚解下来便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走了两步上去,柔声道:“庞老,今日怎如此晚??”

按做往常,对方是准时在食肆开业时便来的,今日却晚了半个时辰,

他的声音不大,但实在是在门口,还有好些书生就在这儿附近的桌子坐着,听到庞老两个字眼,便纷纷把视线往望这里。

其他书生也发觉异常,也把视线往向外面。

只见一个头花花白,精神矍铄、衣着朴素难掩身上风度,气质出众的老人撑着油纸伞。

庞静见着盛苗,开玩笑道:“年纪大了起不来。”

实际上是昨夜看策论看的太晚了,书院里书生写得策论首先由其他老师观看最终由院长与副院长选出优秀的来再送到他府上。

盛苗笑的眉眼弯弯:“庞老莫不是说笑的,您精神好着呢!!”他的语气与表情认真。

庞静见到他身边的两只狼,来了句:“要带着狼去那??”

食肆一直都有两只狼的身影,在这吃过吃食的顾客都知晓,平日里两只狼不是拴在院子就是拴在食肆门边两侧。

两只狼瞧着凶猛,但通晓人性,不会乱叫,在食肆也安静,许多有钱的顾客都喜欢点些它们能吃的吃食喂它们。

“带去院子。”盛苗收紧绳子不让两只狼乱走,抬眼望向对方。

树底下会有雪掉下来,加着外面冷,带去院子里,能避免这些。

39? 第 39 章

◎晋江独家发表。◎

庞静与盛苗寒暄了几句后, 就让人去把两只狼栓好了。

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进食肆,面上表情淡淡的。

他都是花甲之年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见着一群书生便知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庞静扫视一眼这一群书生后就到仅剩的较为偏僻的位置坐下。

池南野把这群书生的目光尽扫眼底, 低低的嗤笑一声, 随即便上前去询问:“庞老,今日想吃些什么??”

庞老见着他也是笑:“昨儿小苗跟我说, 广府的美食不错, 就那些了。”

池南野道:“那我便自作主张点了。”

煲仔饭、蛋肠、肉肠再加一个干炒牛河, 写得差不多了, 他便把纸张交到疱屋去。

周围的书生想上去却又不敢上去,让用余光看着他们,庞老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 心里发笑。

张喆偷摸的看了几眼他, 又看了眼周围的其他人,便跟池南际道:“你看到了吗??这些人的眼神,咦!!”

他抖动了身子做出不适的模样。

李霖笑道:“就像一群饥肠辘辘的豺狼看着一只肥美的羊。”

他的形容十分贴切,要不是这里的气氛有些严肃, 赵砚书都要笑出来了。

池南际眼底晦暗, 神色不明。

有人在观望有人已经蠢蠢欲动了,这不已经有书生到庞静跟前了。

书生做了个揖, 谦逊道:“庞老爷子, 我仰慕你已久, 可否指教指教一下我的学问??”

他斩钉截铁让周围的书生内心感叹一句, 真勇。

庞静微抬起眼, 讥笑道:“白鹭书院的人也忒没有礼貌了, 拜帖都不给我送一张便想着让我指点, 比空手套白狼还强。”

书生被说的面红耳赤,讷讷道:“我这就回去准备拜帖。”说罢,他逃似的离开庞静身边。

周围的书生见状也不打算向前,但庞老就在跟前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

池南际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水出来,柜台的池南野仔细看了几眼就看透他的心思。

池南野跟盛苗道:“待会陪你去集市上逛逛!!”说完这话还没有等盛苗反应过来便走到池南际身旁的一个位置坐下。

他语气平淡:“大哥!!我想跟我夫郎去集市上逛逛!你看食肆可好??”

池南际对上他那副生有你不看食肆我就哭的表情,蹙眉,旋即无奈道:“晓得了。”

得到回答,池南野乐呵呵的,转身又跟庞老说:“庞老,我待会要跟夫郎去集市,便由我大哥照顾您了!!”

庞老闻言,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便看向池南际一眼,问他:“叫什么名字??”

池南际不卑不亢道:“池南际。”

池南野则是笑道:“庞老,你这也不说是让谁说自己的名字,我差一点就自作多情说出自己的来了。”

现在池南际便有机会光明正大的与庞老结交。

庞老笑他:“我还不知晓你的名字。”

他当然也知晓池南际的名字,这样问出来也是想看看对方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能做他徒弟的人,学问、见识、胆识、机智、心计等等他所认为的东西都不可或缺。但不得不说起昨日的策论对方写得真好。

一旁的书生见状,纷纷把目光投向池南野,那眼神像是要把他扒光看穿一样。

池南野则是毫不在意,跟庞老道:“不与你扯牛皮,我夫郎还等着!!”

庞老朝他摆摆手,“走吧,免得让小苗久等了。”

在场的书生听见称呼,与他语气中的关切,心中思绪万千。难道池家跟庞老爷子早就相识,那他们还有机会吗??

见着人走后,庞老爷子这才正脸打量池南际,心中颇是满意,但是脸上缺不露分毫。

之前在书院没有仔细观察过池南际的长相,但他与池南野是双胎长相定也是相似的,但这会一看才知两人身上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要说池南野是温润清雅、气质清绝,池南际虽风姿清雅但却淡漠疏离琢磨不透。

但庞静就喜欢找这种人当徒弟,说起来他已经收了四五个徒弟了,再多一个也不错,他想。庞老不动声色的看了对方一眼。道:“池南际是吧!!过来给我说说店里有什么吃食不错吧!!”

他是个老饕这事众所周知,叫对方过去说这些事,也看不出什么来。

听到他的话,池南际敛眸,眼底的表情转瞬即逝,起身便过去了。

池南际不是生意人,但弟弟是,所以他对吃食也颇有一番心得。

那边,撑着油纸伞出去的两夫夫。

池南野把伞侧向盛苗,清亮的眸子满是笑意:“食肆有大哥看着,我们去逛逛!!”

成亲一来一直忙着食肆,两人独处的时间也少,更别说出去闲逛。

盛苗眉毛微微一挑:“这怎么能成??食肆里那么多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

他也是看出来了,食肆里的许多书生都是为了庞静而来的。

“有庞老爷子在,你就别担心了,他们不能掀起什么浪来。”池南野知晓少年在担忧什么,安慰道。

再者若是那些书生要面子便不会闹起来。这样,食肆也是安全的。

盛苗想了想也是如此,池南野又道:“大哥还在,他处事你还不放心??”

“不是的。”盛苗跟他说。过了片刻,风雪渐渐大了些,他又说:“去哪??”

“随便走走,府城大得很!!”池南野的目光几乎都在少年身上,“你一直待在食肆不觉得累??”

盛苗闻言,摇摇头又点头,一开始是觉得累的但想到有工钱拿便不觉得累了。

池南野道:“听陈二说,这几日铺子里的糕点都便宜卖出去,我两去瞧瞧??”

他夫郎最喜爱吃这些糕点。

陈二是点心铺子的伙计,很受掌柜的重用。

盛苗问他:“为何都便宜卖出去??”

“这我倒是不知了!!”池南野道:“他昨儿来食肆吃了碗清汤面与我说了这话就走了。”

盛苗思索一番,道:“我们去瞧一瞧。”

两人穿过巷子,到了一处名字叫裕芳斋的点心铺在,里面人头汹涌,衣着打扮各不一样。

夫夫站在门口想着进去却没有找到机会。

盛苗叹了口气:“好多人啊!!”

池南野还没有出声便被人叫住,“池老板。”池南野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陈二。

陈二此刻眼底的乌青清晰可见,脸上憔悴没有往日的活泼劲儿,他虚弱道:“我来招待你吧,瞧瞧想要些什么??”

池南野觉得他不对劲,询问:“你怎么了??”

之前说好的开业送他鞭炮也没有送,这段时日也没有找他闲聊。

陈二叹了口气,看了眼周围的人:“等人没有那么多了,我与你讲。”

这件事说起来长也短,他还不知道怎么办。

池南野闻言,也没有多说反倒了护着盛苗进去裕芳斋。

里面拥挤的很,摩肩擦踵的,盛苗很不自在整个身子都被池南野包裹在怀里这才好了一点。

池南野见他不舒服,道:“我们先去别处逛逛,等人少了再回来!!”

盛苗点点头在他的怀里出去了,到了外面呼吸都顺畅里不少。

听说裕芳斋糕点便宜卖,不少身家贫困的人儿都来了,他们一年到头都买不了一些糕点,这会就像这抢着买一些回去哄哄孩子、家里的老人、娘子、夫郎。所以好多些村里的汉子都挤进来。

池南野把油纸伞打开,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伞柄。另一只手理了理身上凌乱的斗篷。

盛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穿的是,之前在钱家布庄买的素锦织镶银丝边月白色斗篷,他可爱惜这会弄脏了点都心疼的不行。

池南野垂眸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笑道:“一件斗篷罢了,别太在意,往后给你再买一件。”

盛苗也不赞同他的话,道:“要节省,这件斗篷能穿许久。”顿了顿,他埋怨道:“怪不得娘与我说你花银子跟送出去似的,大手大脚。”

“嗯??”池南野面上疑惑:“娘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个了??”

盛苗不告诉他,岔开话题:“我们去前边瞧瞧,有买糖人的。”

池南野拗不过他跟在他后面,又怕他被雪花淋了头,夜里身子不舒服。

做糖人的是个年轻的汉子,身旁跟着的是他娘子,见着人来了,他忙招呼:“是想买糖人吗??”

面前的糖人栩栩如生,盛苗瞧着欢喜,指了一个兔子模样的便道:“我想要这个。”

“多少银子一个糖人??”池南野跟在后头询问老板。

年轻汉子道:“四文钱。”

闻言,池南野一想也不算贵,在汉子的示意下从钱袋子里拿出四文钱递给一旁的女子。

盛苗得了糖人开心的不行。

盐、油、糖都是精贵物什,贫苦人家都不舍得用,尤其是糖根本买不起。

池南野见着他眉梢染笑,自己唇角也忍不住上扬,“好吃吗??”

“很甜!!”盛苗回头看他,“你怎么不买一个??”

池南野答:“不是很喜欢!!”

他觉得太甜腻了不喜欢,糕点也是,若不是家里有人喜爱,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踏进糕点铺子。

盛苗笑他:“就你挑剔。”

他走路得步伐耶欢快。

“嗯!!我挑剔。”池南野纵容。

盛苗道:“这儿天冷冰冰的竟然还能种出菜来。”他看着一个摆摊卖蔬菜瓜果的夫郎,惊讶道。

之前冬日,嬷嬷也想着种些蔬菜瓜果来卖的,但是种不起来。

池南野想了想,“许是有特殊的法子。”

要不然为什么有食肆在冬日都能使用新鲜的瓜果蔬菜揽客。

盛苗点点头,心想:果然他还有很多事儿没见识过。

他带着池南野走走停停,但买的物什却不多。池南野跟在他后边像个跟屁虫。

走了好一会,盛苗觉着累了,他寻了一处地儿歇息,“有些累了!!”

先前他的兴致勃勃现在已经累了,池南野道:“那便歇一歇!!”

盛苗脚是走累了,但嘴巴还说着:“方才瞧见有卖地瓜,那条地瓜比我两只手都大,重的很。”

池南野默默听着他说,脑海里灵光一闪,地瓜可以制作成粉条,他们食肆又可以多一样面食了。

他转头对上盛苗,道:“我们买些地瓜回去做吃食,如何??”

盛苗还说着自己的见识,他这样一句话下来到让他反应不过来了,把神识拉了回来,他说:“好啊!!”

他是知晓对方的实力,对于吃食这一方面像是有神助一样。

池南野看着面前的药堂又想起什么来,“待会给你做卤肉吃。”他脑海里的吃食方子正在争前恐后的涌出来。

盛苗先是“啊”了一声,紧接着道:“好。”

池南野随后便让他等待这里,他去药堂里面买一些要做卤肉的香料。

买完香料回来,盛苗跟他说:“走吧,我们去买地瓜!!今夜我们还要烤地瓜!!”

小时候他最喜欢嬷嬷给他烤的地瓜了,味道香甜,最重要的是能填饱肚子。

池南野把手里的几包香料给盛苗提好,到了卖地瓜的婶子哪儿。

婶子是直接把几袋地瓜摆在地上让人看的,她自己带着斗笠穿着蓑衣,见着有人来看就扬起嗓子。

她的嗓音大,隔了一段距离都能听到。

“公子,你们瞧瞧,我这地瓜大得很勒。先前我也吃过,香甜的很。家里的孩子都喜欢,你们要不要买一些回去尝个鲜??”

池南野道:“婶子,可否让我们挑一挑??”

他买东西也是有自己的看法,地瓜最好也要挑一挑免得有坏的。

他蹲下来挑选,盛苗便拿过伞撑着。

婶子是个厚道的,自然也不害怕他挑选,反而笑嘻嘻道:“婶子是厚道人家定是不会坑骗你。”

池南野把一袋子的地瓜小心翼翼地倒出来,挑了会,发觉都是个大完好的。思索一番后便道:“你这些地瓜我全要了,若是家里还有这种品相的也可以卖给我。”

婶子笑的褶子都出来了,连说了三个好才作罢。

她道:“地瓜全是今年挖的,家里还有,我让我儿子回家拉来。”

池南野道:“婶子,我先给你一两银子,你待会让家里人把地瓜送去南北饮食坊。”

好几袋地瓜,他可拿不了回去,即使能拿也会把身上弄脏。

他从钱袋子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婶子。

盛苗见他买这么多地瓜,忙道:“作甚买那么多,怎么吃的晚??”

“买回去做吃食,到时候你定爱吃。”池南野胸有成竹,信誓旦旦道。

他准备把地瓜做成薯粉,到时候拿来做吃食。

婶子收好了银子跟他说:“可否等一等,我让我家汉子过来,帮你们把这几袋地瓜送到南北饮食坊去。”

她汉子就在另一条街上卖笼子,背篓。

池南野见着婶子跟身旁的女子说了一声,那女子就离开。

不过半刻钟,汉子就担着他编制的笼子回来,见着池南野两夫夫便恭敬道:“公子,现在就走。”

池南野点头,把盛苗手里的香料包提回来,领着人往南北饮食坊的位置走。

他边走边说:“方才跟婶子说了,家里若是有这种品相的地瓜就送来南北饮食坊。”

汉子已经把地瓜装进背篓里,前面一个后面一个背篓,剩下的两袋地瓜就用手拎着这。

听到池南野的话,汉子笑道:“好好好,今日便送去。”

府城里什么都不缺,他家的在这摆卖了半个来月卖出去的地瓜都没有他卖出去的笼子,背篓多。

如今见到大客户,他可不开心,这过年的银子,二儿子的聘礼也有了。

盛苗听完他们说话便跟池南野:“好多地瓜啊,待会回去给你做碗地瓜糖水。”

他最拿手就是这个吃食了。

听到他的话,池南野语气欢快道:“好啊!!可别放太多糖!!”

盛苗眉眼带笑:“我晓得。”

对方口味如何,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三人是从后门进的食肆,见着人来,洗碗的赵母一看帮上前,“野子怎么买这么多地瓜回来??”

听到声音,林桂芬也出来帮忙,把地瓜放好。

池南野先跟盛苗说:“进去烘烘火暖暖。”再她们说:“买回来做吃食的,往后你们便知了。”

盛没有仔细听池南野的话,扭头跟林桂芬说:“娘,我待会做个地瓜糖水,你可要好好尝尝,好吃的很。”

林桂芬听着两夫夫的话,笑道:“就你们两个!!成了成了,赶快把地瓜收拾了。”

自从逃荒后,她也好久没有吃过地瓜了,说起来也想。

她问池南野:“给银子了没!!”

池南野如实道,并把方才给汉子说的话又说一遍。

林桂芬皱眉,表情不是很好看但知道池南野要拿来做吃食,紧皱的眉头又松下来,跟汉子道:“还有多少地瓜??可要快些送来,今日便把银子结了。”

汉子憨厚,脸上干裂,嗓音浑厚:“成,我现在就回去给你送来。”

他也是个直性子,话音落下后就走。

赵母在那边把几袋地瓜放好,跟林桂芬道:“这地瓜不错,个大又好。”

林桂芬对她道:“咱两回去疱屋帮忙,待会小苗说做地瓜糖水,咱两可要好好尝尝。”

因着赵母鱼赵砚书与他们一直在一起,她与赵母的感情也逐渐深厚。

“小苗也是孝顺。”赵母忽然有感而发,笑道。

听到此话,林桂芬有些骄傲道:“那可是。”

说罢,两人又回到疱屋帮忙。

40? 第 40 章

◎晋江独家发表。◎

盛苗把斗篷放到休息的屋子里, 穿了件旧些的衣裳出来,见着池南野便道;“我去挑地瓜。”

池南野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轻笑:“走慢些没人跟你抢。”

见着人走,他便走到疱屋, 见着郭庆夫夫还在做面条, 便道:“外面现在如何??”

他跟盛苗出去了好一会,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郭庆把清汤面用碗盛起来, 便道:“不知怎的做起诗歌来了!!”

他在疱屋里虽是忙碌但也隐隐约约听到些他们的谈话。

听到这话, 池南野来了兴致:“哦, 竟是这样, 我倒要好好瞧瞧了。”

他走了几步出去,看到食肆里里外外密密麻麻的人。

方才他跟盛苗是走后门回来的自然是没注意到门口的人。

见到他回来,赵砚书有了主心骨:“你怎么才回来!!”

池南际离开他们位置后, 他心慌啊, 这些读书人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活刮了一样。

池南野把自己的目光从哪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回来,“跟夫郎一起出去,当然要好好逛逛。”

不顾赵砚书面上的苦涩,他又道:“如今是发生何事了??”

张喆首先道:“你走后, 南际被庞老爷子叫过去介绍吃食了, 他们聊的欢,不知不觉的便说到苏东坡的东坡肉上了, 随后不知谁挑起来的话头, 说要是有学识便给这里的吃食做一首诗。”

赵砚书搭腔:“诺, 就像现在这样。”

池南野微微笑, 这不造福他的食肆了。

鹿洞书院的书生曾给南北饮食坊的吃食写诗, 只要他好好利用一下舆论, 他的食肆生意就就扶摇直上了。

张喆又道:“唉, 就是辛苦了里面的厨子,要把食肆里的所以吃食做出来,给他们尝一尝。”

书生们没有吃过这些东西怎么能做出诗来,因此便要把吃食尝尝。

池南野闻言又笑,怪不得方才他看郭庆,林晏清两人都在里面做吃食。林晏清还好做的是简单的,郭庆就已经累得出了一身汗。

能有贴身小厮、在府城读书,居住的公子哥,非富即贵,有银子的很。池南野看不怕他付不起钱。

庞老见着书生们一首首诗做出来,觉着不错也给了掌声,这就给书生们点了一把火。

食肆外的人完全就是凑热闹的,还有些听到要在这里办诗会,不顾风雪赶来了,还有一些挤不进来的只能撑着伞在门口等了。

庞老性子本就古怪,好像给吃食写一首诗完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池南野从兴致满满的书生旁边过去走到池南际身边,问他:“怎么了?”

池南际掀起眼皮看他,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收到他的眼神,池南野便没管了,回到柜台旁坐着。这儿人多,免得被偷银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边的气氛正盛,区区一份肠粉能被他们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池南野听着颇是满意,心想,怪不得有些人就喜欢看花团锦绣的文章。

他惬意的看看食肆内又看看食肆外面,想着不能放过赚钱的机会:“大家伙在外面也冷,要不要吃点吃食暖暖身子??”

他这样一说,果真有些凑热闹的人应答了。

“有什么吃食????”

“真的有他们睡的这么好??”

“那个肠粉真的这么好吃??”

他们还并不是很相信一家食肆的吃食能好吃到人人夸奖的程度。

池南野是老板说好吃自然是不让人信服,所以他便道:“尝尝便知??若是不好吃我不收你银子便是。”

他这话是承诺,这会就有人点单。

“方才听到里面夸奖一道肠粉的吃食,给我来一份如何??”

“成,要蛋肠还是肉肠??”

“都来啊一份。”此人是个有钱的。

闻言,便又有人道:“那给我来份煲仔饭。”

“我我我我,艇仔粥。”

………………

食肆门口围了不少人,喊着要吃食的也不少,池南野心中默默笑着,下笔把要点的吃食记下来。

外面雪大,总不能让人蹲在外面吃东西,这样不仅难看而且吃食都有雪了。

池南野想了想便起身把写好的纸张放到疱屋,紧接着他从门口到隔壁,询问:“老爷子,能不能挪几张桌子给我的客人坐一坐。”

隔壁的卖酒的,铺子不大但酒香浓厚。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来。

池南野看着他思考,便道:“等他们吃完我会来清扫干净,再者……”

还没有等他说完,老爷子便打断他的话,“让我进去凑凑热闹。”

他是个爱八卦的,一开始听到作诗就想着进去,看到里面太拥挤便作罢。

现在要是跟着老板进去,能坐上好的位置,他想。

池南野先是一愣,随即道:“可以,可以,我带你到柜台旁坐着!!”

柜台的位置最好,能把整个食肆尽收眼底。

把人带到柜台旁边做好后,池南野就进去喊林桂芬,“娘,要招呼客人道隔壁酒肆坐着,现在坐着的吃食也送到隔壁去。”

闻言,林桂芬便从凳子上起身:“晓得啦,娘这就去招呼人。”

盛苗已经把要削的地瓜选好,这会蹲在井旁跟赵母一起削地瓜。

赵母见着疱屋内重新生起火来,便道:“小苗,我进去里头帮忙了。”

盛苗点点头。

他自己一个人本就可以做好这些事儿,不过林桂芬跟赵母清闲非要帮他,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外面,池南野让点了吃食的顾客到酒肆坐着,酒肆内有个小厮看着,不会出岔子。

随即端了茶杯,茶壶过去,林桂芬则是给他们倒茶水。

食肆里面斗诗热火朝天,池南际是一开始就没有掺和到这里面。

池南际跟庞老也熟络一些,他语气淡淡的询问:“庞老,可有喜爱的??”

他这话一出,食肆忽然安静下来,书生们的目光也都看向了他们那儿。

庞老则是笑笑,不说话,不摇头也不点头。

池南野让隔壁酒肆的老板做好之后便看着他们,想看一场好戏。

张喆也看看累了,一开始听还觉得新奇久而久之便只觉得乏味了,他道:“今日便这样吧!!”

周奇正跟他呛:“哪能这样,庞老还没有出声!!再者,这儿关你什么事,这儿的老板还没有出声。”

“就是,就是。”

忽然被提到的池南野,漏出个,你们继续别管我的表情。

酒肆的老爷子也是一脸吃瓜的表情,他这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读书人“打架”。

林桂芬招呼好人之后便回到食肆的疱屋跟着林晏清一块端吃食过去。

见着池南野不出声,周奇正像斗胜的公鸡,给张喆递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张喆翻了个白眼,紧接着道:“你好厉害,我甘拜下风。你继续作诗,我呢就慢慢欣赏。”

这群人在这儿作诗已经有一个时辰多了了,现在也过了午时。

庞老笑道:“到底是小年轻,太容易被哄骗了,一个前国子监祭酒,书法大家的名号能让你们不顾书生脸面在这小小食肆斗诗。”

他顿了顿又说:“说的好听便是少年意气,说的不好听就是蠢。”

这话一出,做了诗的人面红耳赤。

但在书生们看来这两个称呼真的十分重要,在某些事情面前他不得不低下那颗昂贵的头颅。

池南际听着他的话,心里不是羞愧,而是对庞老爷子的敬佩,对方太适合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不仅是年纪轻轻的书生还是其他人都一样。

有些书生实在是太羞愧且脸皮薄,走到柜台结了账便走。有一些则是有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池南际不是很认同庞老爷子的说话,道:“庞老,您是前辈。但您说的两个名号确实能让一些没有势力或者想要更上一层楼的书生前赴后继。”

张喆听到他的话,觉得他勇气可嘉,一个没什么势力的书生竟然敢说教一个大家。

池南际把话说完了,才发觉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他垂眸,心想:他们定是在想找个人怎么敢。

竟然已经说出来,他也豁出去了,过了片刻他又反问道:“若您没了这两个名头,那今日还会有这么多书生前赴后继吗??”

庞静哈哈大笑,褶子都笑出来:“等你们书院今年最后一次放假之时,定告诉你们我要收谁为徒。”

在场的书生不知是心下一松还是闷闷不乐,反正最后好一些人结了账离开。

池南野看着账上的数目,乐呵的不行,他向庞老道:“今儿,我夫郎做地瓜糖水吃,庞老爷子可要尝尝??”

听到他的话,庞静笑:“可。”

听到回答,池南野便跟池南际忙道:“大哥,您瞧着,我进去帮忙削地瓜。”

他也不知道盛苗要做多少,想着也答应了庞静便到后面去帮着一起削皮开了。

见着不少书生离去,食肆有了位置,先前站在大树下的人不知秉着什么心思竟然进去点起吃食来。

这会食肆离还有五六个书生没有走,分别是张喆,周奇正与他的好友。

赵砚书在他们大战的时候到疱屋里边帮赵母烧火了,这会听到外面安静下来才出来。

他与张喆聊起刚刚的事儿来啊,张喆演的惟妙惟肖。

一旁周奇正等人则是安静的把点来的吃食吃完,他们脾气虽不好,但总归是家里培养出来的,没有浪费的习惯,若是再吃不完他们便会让小厮吃了。

时辰也差不多了,进到疱屋里面的池南野道:“郭庆,等把这些客人的吃食做完便歇下来。”

本来他们食肆的生意就不错,又来了一波书生加上他跟盛苗又出去了,郭庆颠锅的手都快要废了。

想到着,池南野便想着让他休息。

中午的吃食便由他来做好了。

闻言,郭庆忙道:“谢谢二少爷。”

一开始他是叫池南野老爷的,但因为池南野家还有林桂芬的存在便改口了。

称呼林桂芬为老夫人,池南际为大少爷,林晏清为大少君,池南野为二少爷,盛苗为二少君。而赵砚书与赵母则是被称作赵少爷,赵老夫人。

他这样叫人还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李子霖也就是他的夫郎让叫的。

池南野点点头便出去了,见到盛苗小小一个人蹲在井旁削地瓜,他过去道:“苗哥儿,我也来了。”

盛苗停下来回头看他,“怎么过来??”

池南野蹲下,拿起一旁的刀跟地瓜就削起来,他说:“外面有大哥看着,我便进来了。”

顿了顿他又说:“待会中午我来做午食,你可要吃些什么??”

盛苗想了想,道:“吃蒸饭吧!!感觉好久没有吃过了。”

“那便蒸饭再配上几道菜如何??”池南野侧脸看着他,询问。

他想着待会要去买鱼回来做个酸菜鱼,顺便把做卤肉要用到的肉与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买回来。

盛苗忽的又道:“那我的地瓜糖水怎么办??”

对方做了午食,他们应该都吃不下地瓜糖水了。

池南野道:“可以做少一点,或者想吃午食得便吃午食想吃饭的便吃饭,又或者两个都可以吃。”

说完,他笑:“苗哥儿,你怎么这儿都想不到。”

盛苗见他笑自己一时气愤,转过身去不想对着他,但还是说话:“我那是一开始没有想起来。”

池南野哄他:“那便是我的错了,没有提醒你。”

盛苗道:“那又是你的错。”其实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想到这个。

池南野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忽的想到什么:“苗哥儿,我们是不是把陈二给忘了??”

他们原先计划好的,去逛一会等裕芳斋的人了少了便回去听陈二说事情。

他这样每一说,盛苗才想起,他懊恼:“这可如何是好??”顿了顿,他脑子里像是想到什么,转过身来凑到池南野身边低声道:“我们忘记给娘买生辰礼品了。”

这个,池南野也是往了,他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记忆都不太好。”

盛苗道:“要不然让人跟陈二说一声,我们今儿打烊了再去找他,顺便把娘的生辰礼品也买了。”

他计划的非常好。

池南野一想,点头道:“好!!”

过了半刻钟,他看着已经削了有十来个地瓜,道:“差不多了,你在这做地瓜糖水,我去买食材回来做午食顺便让人告知陈二。”

他站起身来,盛苗仰头看他:“好,你快些去快些回来。”

他们两夫夫有商有量的倒也不错,那边的池南际则是与庞静道:“庞老,我去帮忙了。”

他见着林晏清走来走去,实在是辛苦,他一个汉子不能坐着,坐享其成。

庞静看着他,眼里晦暗不明,“走吧!!”

池南野向他做了个揖,便跟在林晏清后面把隔壁顾客点的吃食送过去。

酒肆的老板听到了精彩的八卦,便没有回去了也留在这把吃食点了。

池南际跟在林晏清后头,眸色沉沉,“清哥儿,你先歇息,我来便是。”

林晏清把面条端到桌面,转身跟他说:“野子不是叫你看着食肆??”

“大哥,我去买鱼回来做午食。”池南野出来没看到池南际听到庞静的话过来一看便道。

池南际看着说完话离开的池南野,又转过去道:“不过是结个账。”

林晏清看了他几眼,无奈道:“知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可不要忘了我先前在村里可是能帮着娘一块割一天麦子的。”

他的意思是他没有旁的小哥儿那么脆弱。

听到他的话,池南际点点头:“好,我回去看着。”

林晏清见着他回去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心想:自己相公觉得自己太过柔弱,可如何是好。

回到柜台上坐着,池南际有条不紊的结起账来。

张喆还没有见过池南际这副模样,好奇道:“你如今能成账房先生了??”

池南际冷冷的看他一眼:“算术好,认识字便成。”

张喆又道:“我只不过是疑惑说几句。”

他的性格跟长相完全不相符,长得是清冷贵公子的样,性子却是活泼、厚脸皮。

池南际:“嗯。”

张喆“切”了一声回去跟赵砚书说话了,赵砚书又不是大闲人自然不能时刻与他说话,收到自己娘的白眼后,他早就去帮忙端吃食了,哪有空理会他。

他自己一个人也无聊下来,点了份煲仔饭吃。

一旁的周奇正几人尽量解决吃食后剩下的让小厮带走了,这会去结账,离开后还不舍的看一眼庞静的方向。

盛苗洗干净了锅把地瓜糖水煮着了,他坐在凳子上,自己做吃食自己烧火。

他见着林桂芬进来便道:“娘,你来瞧着火,我去外面帮忙。”

林桂芬朝他摆手:“那就需要你了,外面人不多了,我们几个应付的过来。”

见着她的模样不像勉强的,盛苗便道:“阿野说午食蒸干饭,这会我先把干饭蒸上。”

林桂芬闻言道:“可要蒸多一些,今儿早忙,都累了可要吃饱。”

随即他看向郭庆两夫夫道:“你们也累着了,跟在我们一块吃便是。”

郭庆夫夫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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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他能做到知府已经是好的了,他的政绩好, 今年便能升官。

他都这样说了, 一旁李县令没有他地位高, 只能把主意打到另一方面:“南北饮食坊名字起的不错, 吃食也好,往后若是有空会时常来的。”

也都是忙人,吃过吃食,几人又聊了些家常话后便从食肆分开。

池南际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转过身来就看到池南野的目光,那目光似是在询问他们怎么会来。

◎认识。◎

他没法在科举上给到池南际什么,但生意上却能帮上一把。除了要来着吃吃食外, 他还可以帮忙宣传宣传。

他摇摇头,语气淡淡的:“不知为何而来。”

方才吃吃食时,几人都挑着轻松的说,根本没有说到这一方面的。但他想,应该是为了恭送卓霖。

池南野见着他,无奈道:“这些人可真是捉摸不透。”

张知府一向严肃的脸上此刻也带着笑意:“听你老师说你天资聪颖,是个好苗子。往后课业上若是不懂来问我也成。我虽没有你老师这般厉害,但也是不错的。”

他这般的说法是谦虚了, 当初他跟江峰一起在国子监内读书时, 两人可谓是不相上下。

31? 第 31 章

几人见请客的人已经动了, 也纷纷吃起来, 池南际虽已经吃过吃食但此刻也浅浅尝了几口。

因着郕王的计划,清州府沦陷,百姓流离失所又加上旱灾,此刻的清州府已经不复当年。

不少遭受到旱灾或者战争的百姓流落到东奇府以及其他府城,府城一下子要接收如此多人进来也困难,知府跟各个县的县令都需要为此做好计划。

他脸上微微露出的懊恼被池南际捕捉到,池南际一向淡漠的眸子带上了些笑:“你若是知晓些事也能猜出来。”

池南野这时候不想动脑子,他摇摇头,“终归是来我这吃了,我也赚到,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这一番话惊到了在场的三人, 他们都没想到卓霖这样高的官职能做出承诺。

池南际跟着江峰三个人一块坐着。

江峰有意将池南际介绍给这几人, 另外的人知晓他意思,对着池南际态度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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